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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把收件箱和發件箱清空，然後靠在座椅上休息。只要想到很快就能離開宋立珩，她的心情就會變得憂心而煩躁。

憂心，是因為未來充滿了未知。葉靜雯很擔心以宋立珩的能力，即使離開了還會被抓回來。

煩躁，大概是因為這些日子宋立珩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他對她無微不至，她就會感到越彷徨。甚至，開始分不清他說的話那一句是真心，那一句是虛情假意。

産檢的過程很順利，葉靜雯按照醫生的安排照了b超并測量胎心，然後坐在vip休息室裏等候結果。

她的心情有些忐忑，偷偷給姚銘傑發了一條短信。想不到那個陌生的號碼很快就回了一條短信：樓梯間等你。

“我先去上個洗手間。”葉靜雯放下手中的雜志，輕聲對李姨說。

“我陪你去。”李姨聽從宋立珩的吩咐，并不敢怠慢，打算全程貼身陪伴。

葉靜雯笑了笑，按住李姨的肩膀說：“不用了，你幫我在這裏等結果，免得護士找不到人。放心，我很快就回來。”

“那好吧。”管家笑了笑說。

等待這刻已經差不多一個月了，葉靜雯深呼吸，感覺呼入的每一寸空氣都帶着自由的味道。她假裝鎮定地離開了休息室，往樓梯間的方向走去。

門被推開，葉靜雯卻并沒有發現姚銘傑的身影。她有點焦急，想要掏出手機撥通他的電話，頭頂突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我在這裏……”姚銘傑穿着灰色的風衣，待着一次性口罩，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他從樓梯上走下來，抓住葉靜雯的手臂往隐蔽的角落裏拉，四處張望然後輕聲問道：“宋立珩安排的保镖有跟着嗎？”

葉靜雯輕輕搖頭，解釋說：“沒跟着我好幾天了，今天是平日照顧我的阿姨陪同過來。”

“很好。”姚銘傑摘下口罩，露出疲倦的臉容。

“我們馬上走吧，宋立珩今天有個很重要的會議，估計一時無法抽身。”葉靜雯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緊緊攥住姚銘傑的胳膊，催促說：“我等不下去了，再不離開我擔心自己會崩潰……宋立珩這幾天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對我千依百順。我擔心過了這段日子，他又會變臉然後再次把我囚禁。”

姚銘傑微微嘆了一口氣，用憂心的目光盯着葉靜雯說：“現在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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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葉靜雯急了，扯住姚銘傑的衣角，臉色頓時泛白。“現在是最好的時機，我得馬上離開海市。即使不去帝都定居，我還可以去其它地方先躲起來，等風聲沒那麽緊再作打算。”

“我不是這個意思。”姚銘傑臉露難色，呼吸聲也變得灼熱起來。“小雯你聽我說，如果這麽一走了之，以宋立珩的能力一定會翻遍全國把你抓回來。”

葉靜雯咬了咬牙，冷聲道：“可是現在不走，難道等寶寶生下來以後，被宋家人趕走嗎？”

無論宋立珩的承諾多美好，聽起來多情真意切，葉靜雯都不敢相信。這幾個月經歷了太多，她明白命運永遠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你聽過往死而生這個說法嗎？”姚銘傑安靜地看着葉靜雯，聲音沙啞而低沉。“小雯，這才是脫離宋立珩的唯一方法。”

第一卷 歲月如歌 第101.最後掙紮1

葉靜雯愣在原地，四肢僵硬得沒有了知覺。

她又怎會不知道這四個字的含義，可是姚銘傑的意思難道是讓她裝死？

“我問你最後一次，是否已經下定決心離開宋立珩，這輩子都不再回來？”姚銘傑黯然的雙眸透出了幾分柔光，掌心輕輕在葉靜雯的發絲上來回撫摸，輕聲道：“如果舍不得，你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舍不得？

葉靜雯的心裏泛起了絲絲漣漪，在姚銘傑面前她并沒有秘密。垂眸沉思，她的思想在作最後的掙紮。

這些日子宋立珩對葉靜雯實在太好了，千依百順、無微不至，曾有那麽一瞬間她覺得兩人回到了以前，那些謊言與欺騙就像沒有發生過似的。

可是殘餘的一絲理智，讓葉靜雯從夢一般的事實中清醒過來。她知道一切皆因腹中的寶寶，要不是她懷孕了，宋立珩會大費周章做這一切嗎？

不會，絕對不會！

葉靜雯咬了咬牙，鼓足勇氣回答：“我已經決定要離開，越遠越好。你告訴我，接下來該怎麽做。”

姚銘傑明顯松了一口氣，關愛的目光落在葉靜雯的身上，叮囑說：“現在唯一的方法，就是讓宋立珩相信你永遠消失。”

“難道……”葉靜雯的心一沉，擡頭對上了姚銘傑堅定的目光。“你打算讓我……”

“沒錯。”姚銘傑的語氣堅決，淡淡地說：“你必須自編自導一場自殺的把戲，只要讓宋立珩相信你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他才不會繼續找尋你的下落。”

自殺這兩個字，沉重得讓葉靜雯無法呼吸。她露出迷惑的目光，想了許久才輕聲問道：“可是，他會相信嗎？”

“他不得不相信，而我們也沒有其它選擇。”姚銘傑深呼吸，布滿血絲的雙眼透出了幾分無奈：“我已經在帝都附近的小縣城準備好一切，事成之後我會帶你離開。假的身份兩天之後就能弄好，以後你将不再是葉靜雯。忘記這裏的一切，跟我離開吧。”

早前還因為未知而感到恐懼，想不到姚銘傑早已安排好一切，此刻終于讓葉靜雯的心安穩下來。原來他一直在默默地準備一切，怪不得上次見面的時候态度會那麽堅決。

“你能告訴我更多的細節嗎？”葉靜雯認真地問道。

“你現在的懷孕月份剛好，遲點行動不便逃跑會更麻煩。”姚銘傑靠在牆壁上，似乎陷入了沉思。“兩天後下午兩點整，你想辦法一個人逃出來，我會在沿江路的舊碼頭等你。什麽都不用帶，接下來的事我會替你安排好。”

葉靜雯怔了怔，不明所以地問道：“就這麽簡單？”

“嗯，此外你還要想辦法，讓宋立珩相信你對他失望透徹。”姚銘傑耐心地解釋說：“讓他覺得是自己逼死你的。”

“可是……他已經不再限制我的自由，而且這麽做好像對他不公平。”葉靜雯反駁說，可是話音剛落姚銘傑已經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如果他真的愛你，當日就不會堅決提出離婚。他現在做這麽多，不過是為了宋家的孩子。即使你死了，他也只會感到遺憾。宋家的二少爺，排着隊想要幫他生孩子的女人何其多，他的選擇很多，而你卻只有一條退路。”姚銘傑嚴肅地說。

葉靜雯不再說話，陷入了沉思當中。她想過千萬種逃跑的方法，卻從沒想過會以這種方式終結與宋立珩的關系。

“能……再給我多一點時間消化這個提議嗎？”葉靜雯嘆了口氣說。

“好。”姚銘傑苦笑說：“兩天後下午兩點整，我會在沿江路的舊碼頭等你。要是你不來，我知道該怎麽做。”

頓了頓，姚銘傑催促說：“你離開的時間不短，先回去吧。不過希望你清楚這個事實，宋立珩并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如果甘願下半生在他的掌控下生活，我也會尊重你的選擇。”

說完，姚銘傑戴上口罩，最後回頭看了葉靜雯一眼，然後沿着樓梯往下走。她一個人愣在角落裏，剛才姚銘傑所說的話就像細密的網籠罩在心頭。

再次回到休息室，葉靜雯的心情如同蒙上了一層冷霜。可是當她擡起頭的時候，一張熟悉的臉容卻映入了眼簾。

是宋母。

她為什麽會在這裏？

宋母坐在沙發上，手中還握着檢驗單。看到葉靜雯走進來，她的臉上露出了不自然的笑容。

“回來了？醫生說寶寶很健康，看來李姨把你照顧得挺好的。”宋母扭過頭，輕聲吩咐說：“李姨，麻煩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話跟葉小姐說。”

李姨唯唯諾諾地說：“好的。”

休息室裏只剩下葉靜雯和宋母兩人，她的情緒仍舊有點低落，在沙發的那頭坐下來，淡淡地問道：“宋太太今天過來，請問是找我有事嗎？”

“今天有空，順路過來看看我的孫子。”宋母仔細地打量葉靜雯，目光最後落在她的小腹處，含笑說：“你的運氣不錯。”

運氣不錯？葉靜雯不明白這句話的深層含義，她向來不喜歡猜來猜去，直接問道：“運氣好，是什麽意思？”

“難道醫生沒有告訴你，懷的是男孩嗎？”宋母眯起眼笑了，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愉悅和欣喜。“上次飛揚他們弄成那樣，我的心難受了好長一段時間。還好你的肚子争氣，孩子生下來一定會得到最好的。”

葉靜雯唇角的笑容瞬間凝滞，就像受到了極大的奇恥大辱，從沙發上站起來盯着宋母，冷聲問道：“難道你不知道鑒別嬰兒的性別，是違法的嗎？”

想不到葉靜雯的反應會這麽大，宋母冷笑幾聲反譏說：“我想知道自己孫子的性別，怎麽了？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如果不是懷了立珩的孩子，你還能回到宋家享受現在的一切嗎？”

不分是非黑白，大概就像宋母現在這樣子。葉靜雯終究想不明白從前知書識禮的宋母，為何會露出這種嘴臉。

“你以為我想回來嗎？怎麽不問問宋立珩，為什麽不讓我走？”葉靜雯努力控制心中的怒火，反駁說。

“走？休想！”宋母的眉頭幾乎扭成結，教訓說：“現在宋家上下都知道你懷了立珩的孩子，立珩的爺爺承諾孩子出生以後就能得到宋氏的百分之十的股份，如果是男孩就能得到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如果不是因為孩子，你什麽都不是！”

葉靜雯愣住了，從沒想過還沒出生的寶寶，居然會陷入宋家的利益鬥争中去。她的心如刀割，含淚問道：“宋立珩也知道這件事？”

“當然，只要有了這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立珩就是宋氏最大的股東，以後做任何決策也不用受到其他股東的左右。”宋母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緩了緩才換種語氣安撫說：“你放心，孩子出生以後除了錢，宋家還會給你補償一套房子，至少能保證你下半生衣食無憂。這麽好的條件，你安心養胎就行，別再跟立珩置氣了，他最近為了公司的事很煩心。”

葉靜雯氣得心直抖，卻最終說不出一句話來。怪不得宋立珩會對她那麽好，原來腹中的寶寶就是最好的籌碼，出生就能獲取宋氏的股份。

原來還有一絲的猶豫，但葉靜雯此刻已經有了堅定的想法。

“産檢完盡快回家，天氣太冷了，要是感冒了就不好。”宋母拍了拍葉靜雯的肩膀，完全沒有留意到她的臉色已經徹底變黑。“明天我讓司機把補品送過去，你太瘦，多吃點寶寶才長肉。”

葉靜雯盯着自己的小腹，沒有說話。她的緊握拳頭，好不容易才控制自己的脾氣，艱難地點了點頭。

這是漫長而艱難的一天，從醫院回到別墅以後，葉靜雯把自己關在卧室裏，盯着籃子裏的毛線球發呆。

她拉出抽屜，取出日記本翻開了新的一頁，握筆随意塗鴉。

這日記本是葉靜雯心底的秘密，記錄了她這段時間以來的心路歷程，以及懷孕以後的各種感悟。可是沒寫幾行字，她已經寫不下去了，掏出手機撥通了姚銘傑的電話。

“喂……”葉靜雯突然有種想哭的沖動，緊緊握住手機，安靜地等候姚銘傑的回答。

“回去了嗎？”姚銘傑的語氣顯得很疲倦。

“我已經決定好了，兩天後會準時赴約。阿傑，請答應我無論如何都要幫我逃走，這座牢籠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淚水在眼眶裏打滾，葉靜雯擡起頭，努力讓眼淚回流。

“好，我知道該怎麽做了。這兩天你要照顧好自己，很快就能重獲自由。”姚銘傑叮囑說。

挂了電話，葉靜雯撲在床上想要好好哭一場，可是眼淚卻始終沒有落下。這些日子她流的眼淚太多了，慢慢也變得麻木。

她與宋立珩就像陷入了輪回，反反複複的糾纏，最終還是走不出來。

離開，才是最正确的選擇。

想着想着，葉靜雯便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這麽一睡，醒來的時候已經天黑。

宋立珩推開卧室門的時候，看到葉靜雯卷縮成一團在被窩裏睡着了。他輕手輕腳走到床邊坐下來，剛想要幫她拉好被角，卻被一聲吆喝阻止了。

“別碰我！”

第一卷 歲月如歌 第102.最後掙紮2

昏暗中，葉靜雯露出一張疲憊而蒼白的臉孔。她從淺睡中醒來，緩緩爬起，眯眼盯着宋立珩錯愕的臉孔發呆。

宋立珩皺起眉頭，不解地問道：“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葉靜雯深呼吸了一口氣，走到窗前打開了一條縫隙讓北風吹進來，頓時有種透心涼的寒意。她盯着窗外黑壓壓的天空，漫不經心地說：“沒什麽。”

“你有心事。”宋立珩連忙拿起外套披在葉靜雯的身上，叮囑說：“天氣涼，快穿上外套。”

卧室裏開着暖氣，溫度适中。可是葉靜雯卻感到寒氣入心，體內的每一條神經都像被冰水泡過。

得不到回應，宋立珩又耐着性子問道：“江醫生說你今天的檢查數據正常，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江醫生每次都會把産檢的情況通知給你嗎？”葉靜雯冷冷地問道。

“嗯。”宋立珩意識到葉靜雯的不對勁，輕輕摟住她的腰柔聲問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葉靜雯推了宋立珩一把，心裏有種說不清的厭惡。“那麽你肯定知道，今天你媽讓醫生鑒定寶寶的性別了吧？”

“知道。”宋立珩坦白地說，檢查結束以後江醫生便馬上發短信通知了他。他那時候還在會議室，直到下班才留意到短信。想了想，他輕輕牽起葉靜雯的手解釋說：“老人家比較心急，你別放在心上。”

到底是心急，還是早有預謀。

葉靜雯往後退了兩步，掙脫宋立珩的手苦笑說：“如你們所願，是男孩。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宋家是傳統的大家族，很看重傳宗接代，尤其是你的爺爺。”

宋立珩猜到宋母今天一定說了些什麽，葉靜雯的反應才會這般無常。“是不是我媽今天跟你說了什麽？老人家的想法比較偏激，你別放在心上。”

“是不是寶寶出生了，就能獲得你爺爺贈送的宋氏股份？你千方百計把我抓回來，就是為了這個吧？”葉靜雯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地化開，飽含無奈、痛心，還有怨恨。

宋立珩臉上的憂心一點點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他盯着葉靜雯，表情就像看到怪物似的。

“原來你一直這麽看我？”宋立珩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用一種不明的目光盯着葉靜雯，冷聲問道：“是不是其他人說什麽，你都會相信。而我做什麽說什麽，你卻覺得無所謂？”

心就像被什麽抓了一下，葉靜雯感覺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她并沒有回避宋立珩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說：“那你覺得我該怎麽看你？認為你現在後悔了，想要修複我們之間的關系，所以這段時間對我這麽好？”

“對，我後悔了。”宋立珩的眸光微斂，認真地說：“我對你好不僅想要修複關系，更希望能與你重新開始。夫妻誰不會吵架，過去了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不是說好重新開的嗎？”

葉靜雯的心很亂，思緒就像陷入了迷局。她扶住窗臺旁的椅子，露出痛苦而難堪的表情。

“将來，也許你會再次後悔。”葉靜雯垂頭盯着自己的小腹，緩緩說出了這句話。

宋立珩也弄不清楚，為何葉靜雯的情緒會變得這麽快。前幾天她不是答應自己留下來，好好過日子的嗎？現在說這些，到底想要表達什麽？

“為什麽要去糾結那些根本不存在的事情，為什麽你不看看我現在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發自內心的？你是我的妻子，是孩子的媽媽，記住這一點已經足夠。你無需與我媽一起生活，宋家的事情也輪不到你操心！”宋立珩一口氣說出心底話，是因為懷孕的緣故，葉靜雯才會這麽胡思亂想嗎？

雖然很生氣，可是宋立珩卻極力壓力心底的怒火，試圖靜下來勸說葉靜雯。

“戀愛是兩個人的事，結婚卻是兩家人的事。”葉靜雯扭過頭，目光越過潔淨的玻璃窗，落在遠方光禿禿的樹枝上。

“我和你之間的事，誰也無法幹涉。”宋立珩的語氣堅決。

葉靜雯冷笑，無可奈何地說：“當初結婚，難道你不是因為家裏的壓力才同意的嗎？”

宋立珩氣得說不出話來，上前抓住葉靜雯的手臂，強迫她與自己對視。“為什麽要沉迷在過去？那些錯誤的過去就讓它結束吧，再過幾個月寶寶就要出生了，我們不應該讓他在這種吵鬧的氛圍中長大。”

“寶寶出生了，然後成為你在宋氏鞏固地位的工具？”葉靜雯咬唇反譏道。

“我從沒這麽說過！”宋立珩氣得臉都青了，女人的無理取鬧他今天總算領教到。

“可是你确實這麽想，否則怎會對我那麽好！”葉靜雯漲紅了臉，高聲罵道。

這次，宋立珩被氣得怒火中燒，握起拳頭重重砸在身旁的椅子上，脫口而出罵道：“我全心全意對你好，是因為我愛你……”

話音剛落，房間裏的氣氛變得如同死一般寂靜。

葉靜雯瞪大雙眼看着宋立珩，就像聽到了什麽匪夷所思的笑話，滿臉錯愕。

“你剛才說什麽？”她小聲問道。

宋立珩的耳根微微發燙，如此矯情的說話脫口而出，根本不是他的風格。看着葉靜雯一臉不信任的表情，他更是窘迫到家了。

“沒說什麽。”宋立珩賭氣轉過身，冷冷地說：“都是當媽的人了，想問題不要那麽幼稚，別人說什麽就相信，自己的老公說得口水幹了，也覺得是廢話。”

說完，他根本不等葉靜雯反駁，怒氣沖沖摔門而去。

葉靜雯愣在原地很久，才反應過來跟了出去。她被剛才宋立珩的那句“我愛你”吓得驚魂未散，莫名其妙就跟在他的身後。

剛走到樓梯口，她便看到宋立珩站在客廳裏打電話。

他似乎在跟電話那頭的人在吵架，聲音也越來越大。

“你今天去醫院了？”

“我從沒想過要堅定孩子的性別，我和靜雯的事你不用管。”

“我沒有……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以後你別再插手。”

“誰說孩子出生以後就讓她離開，她哪裏也不去，以後都會留在這裏當宋太太！”

“把他叫過來也沒用，我決定了的事情誰也不能左右……行了，我先挂！”

宋立珩怒火未散，挂了電話倒在沙發上，脾氣暴躁地甩掉桌面上的雜物。葉靜雯看在眼中，心裏卻很不是滋味。

剛想轉身離去，樓下卻傳來李姨的聲音：“太太，晚飯準備好了。”

宋立珩尋聲看過來，目光蕭冷表情僵硬。看得出來，他還氣在心頭。

最近天氣冷，葉靜雯整個人都變得很懶，睡了一個下午确實有點餓了。她刻意回避宋立珩的目光，小心往餐廳的方向走：“嗯，我知道了。”

一頓飯，吃得葉靜雯很不是滋味。她的腦海中不斷浮現起宋立珩剛才說的那三個字，分不清真假。

每次吵架以後，宋立珩的心情都不太好。結婚快三年了，這段時間吵架的次數幾乎是之前兩年半的總和。

他從不知道葉靜雯的心思會那麽敏感，是仗着他的寵愛才變得這般無理取鬧嗎？還是懷孕的女人都會變得這麽敏感？

“多吃點魚肉，對寶寶好。”宋立珩小心地把骨肉裏的骨頭挑好，夾到葉靜雯的碗裏，小聲哄說：“對你也好。”

“不要。”葉靜雯固執地把魚肉夾回宋立珩的碗裏，“啪”的一聲摔下筷子說：“我吃飽了。”

看着遠去的背影，宋立珩不斷地嘆氣。李姨從廚房裏走出來，小心翼翼地問道：“宋先生，你又跟太太吵架了？是不是因為上午的事情？”

“我媽今天說話很過分嗎？”宋立珩也沒有了胃口，放下碗筷盯着葉靜雯剛才坐過的位置問道。

“好像是……我在門外都聽到她們的吵架聲。”李姨如實回答。

“以後我媽過來，你先打電話給我。”宋立珩無奈地吩咐說：“還有，晚點再給太太準備點夜宵，她晚飯吃得太少。”

“知道了，宋先生。”

葉靜雯回到房間以後，直接把門鎖上了。她的腦海中不斷浮現起在醫院的樓梯間，與姚銘傑的對話。

他說得沒錯，像宋立珩這種男人，她根本駕馭不了。現在片刻的寧靜，不代表以後也能和平共處。

如果這次能成功逃離，葉靜雯會後悔嗎？

也許，并不會。

***

飯後宋立珩一直待在書房裏審閱文件，直到夜裏十二點，才關上電腦回到主卧。

主卧的門雖然鎖上了，可是宋立珩有備用鑰匙。他輕手輕腳地打開了門鎖，走到床邊坐下來。

李姨給葉靜雯炖了燕窩粥，茶幾上的碗已經空了，看來她雖然任性，也不至于拿自己的肚子賭氣。

輕輕撫上了葉靜雯的發絲，宋立珩的繃緊的心才緩和了一點。這段時間的關系好了，又變得緊張，吵架不斷，他也想不到方法解決。

他真的不願意看到葉靜雯現在的樣子，小心翼翼得就像刺猬一般，稍有風吹草動就會把自己保護起來。

就在這時，口袋裏的手機突然想起。宋立珩連忙走出陽臺接聽，那頭傳來linda焦急的聲線。

“宋先生，不好了……”

第一卷 歲月如歌 第103.最後掙紮3

宋立珩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如非重要事情并不允許下屬在私人時間打電話過來彙報進度。他握緊手機，淡定地問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倪氏十二點的時候，剛發布了與歐洲歐朗斯集團的合作消息。明天早上開盤，股價一定會大漲。”linda的語氣焦急，她臨睡前看到新聞便第一時間通知宋立珩。

歐司朗集團是歐洲數一數二的能源公司，與倪氏的合作必定會成為城中熱話，勢頭向好。

“淡定，我很有信心這次的方案會是最好的，一切按原計劃進行就可以了。”宋立珩倚靠在欄杆上，叮囑說：“策劃案的條款，我已經做了最後的修改。宋氏根基穩，會是新機場項目最佳的承建商。”

linda沉默了片刻，才輕聲道：“知道了，明天我會盯緊倪氏那邊的情況。”

挂了電話，宋立珩從口袋裏摸出香煙，點燃了一支。煙霧彌散在北風中，他的心情也有點迷茫。

雖然對宋氏的能力很有信心，可是他卻一刻也不敢松懈。論實力，宋氏确實在倪氏之上。即使取得與歐洲新能源公司合作的機會，制造全城熱議的話題，也無法抹殺宋氏在過去幾十年來建立的正面形象。

唯一擔心的是，像倪公子這種心狠手辣的人，不知道是否會在背後耍什麽陰招。

接下來的兩天，葉靜雯與宋立珩依舊處于冷戰的狀态中。她對他不理不睬，整天躲在卧室裏發呆。

兩天，四十八小時，卻比她想象中還要難熬。

葉靜雯開始處于坐立不安的狀态，每當想起與姚銘傑見面時的情景，就會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她把早前寫下的日記撕掉，然後重新記錄，每一字一句都刻畫在心頭。

如果說假冒葉家小姐嫁給宋立珩，是迫不得已。那麽這次的欺騙，更是走投無路。葉靜雯處于糾結當中，可是每當想起宋母在醫院休息室裏的那番說話，心底就會更堅定自己的選擇。

兩天後的清晨，天沒亮葉靜雯便起床了。想不到的是，宋立珩起得比她還要早，與往常一樣穿上正裝坐在餐廳裏看報紙。

看到葉靜雯下來，他放下報紙淺笑着說：“今天我可能會晚一點回來，然後帶你去一個地方。”

“嗯。”葉靜雯不敢刺激宋立珩，淡定地應了一句，然後在餐桌旁坐下來。她偷偷瞄了宋立珩一眼，發現他的神色凝重，盯着報紙似乎在思考些什麽。

他啜了一口咖啡，輕聲解釋說：“今天宋氏将會打一場硬仗，我很有信心會贏。”

“打仗？”葉靜雯不解地問道。

“嗯，新機場的項目，将會舉國觸目。”宋立珩起身系好西裝的紐扣，走到葉靜雯的身旁俯下身，柔聲道：“所以今晚希望能與你分享我的成功。”

說完，他貼在葉靜雯的臉頰上印下深吻，笑說：“兩天了，也該氣消了吧？今天晚上，我有驚喜給你。”

葉靜雯木讷地盯着桌面，并沒有回答。直到宋立珩離開了餐廳，她才緩緩回過頭，目送車子離去。

心就像被掏空了一般，她說不清此刻的感受。就像有什麽将要遠去，而她卻抓不緊。

天色越來越暗，今天的氣溫似乎比昨天還要低。葉靜雯一直盯着牆上的吊鐘，卻發現時間過得越來越慢。

“太太，聽說今晚會有臺風。”李姨從院子裏走進來，北風把她的短發吹得淩亂。

“大冬天怎麽會有臺風？”葉靜雯靠在沙發上，握住手機漫不經心地問道。

李姨翻出電視機的遙控器，小聲嚷說：“我昨天聽老張說的，要不我們看看電氣預報吧。要是準備打臺風了，我可得把門窗都關緊，還有院子裏的花也得處理一下。”

看着窗外黑壓壓的天空，葉靜雯的心情愈發沉重。李姨在聚精會神地看天氣預報，她卻怎麽也提不起精神來。

“哎呀，真的要打臺風了……這都十二月了，怎麽還會下大雨，該不會是什麽尼現象吧？”李姨一直在葉靜雯耳邊唠叨，自言自語說：“不行，這場雨不知道要下到什麽時候，等會兒我先出去買點菜放冰箱，免得下雨了不能出門。”

葉靜雯呆滞地盯着電視屏幕，沒有接話。

“太太……太太……”李姨小聲喊道。

葉靜雯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面無表情地說：“冬天打臺風确實不常見，大概是厄爾尼諾現象吧。對了，今天大概什麽會時候下雨？”

“天氣預報說下午三、四點左右，最低溫度會跌破三度，太太您這兩天還是留在家裏吧，外面太冷。”李姨說。

葉靜雯笑了笑，靠在沙發上淡淡地看了李姨一眼，輕聲問道：“李姨，你信不信會有因果輪回？”

“這個不好說，大概是破壞環境的事做多了，現在老天爺開始抗議。”李姨想了想，苦笑說。

“種什麽因，得什麽果。以前我不相信有天堂地獄，現在也信了。”葉靜雯看着窗外，心情如同墜入了谷底。

回到房間，葉靜雯開始翻抽屜。兩個多月前離開的時候，她記得自己把車鑰匙放在抽屜裏。可是翻了很久，都找不到蹤影。

“鑰匙到底放哪裏去了？”葉靜雯不甘心，仔細地重新翻了一遍，才發現鑰匙放在首飾盒裏。那是去年生日的時候，宋立珩送給她的車。

沿江路的舊碼頭距離別墅太遠，葉靜雯擔心打車不方便，幹脆自己開車過去。她看了一眼床頭櫃的複古座鐘，已經下午一點整了，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

她掏出手機，再次撥通了姚銘傑的電話。這一次，電話很快便接通了。

“我準備支開李姨和老張出來了。”葉靜雯心情忐忑地說。

“好，等會兒見。”

挂了電話，葉靜雯穿上外套往樓下走去。李姨也換好衣服準備出門，回頭看到葉靜雯随口問道：“太太，我先去一趟超市，很快回來。”

“嗯。”葉靜雯假裝若無其事地問道：“老張呢？”

“老張在車庫裏吧。”李姨應答。

葉靜雯一聲不吭往院子裏走去，果然看到老張正在車庫裏忙碌，拿着工具在測量輪胎的氣壓。宋立珩送給她的那輛車子也停在車庫裏，看起來一塵不染。

“這輛車你也會定期做保養嗎？”葉靜雯問道。

“是的。”老張如實應答。

葉靜雯擡頭看着灰沉沉的天空，輕聲吩咐說：“晚點可能會下雨，麻煩你幫我把院子裏的幾盆桂花搬到樓上好嗎？我擔心下雨會淋壞了。”

“好的，太太。”老張馬上放下手中的工具，笑說：“就是那邊的幾盆嗎？”

“是的，麻煩你了。”葉靜雯笑了笑，心底卻很不是滋味。

老張的力氣大，兩手提着花盆急匆匆地往樓梯的方向走去。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視野當中，葉靜雯才松了一口氣，快速掏出鑰匙打開車門，發動汽車離去。

太久沒有開車了，葉靜雯的車技有點生疏，以時速四十的速度往沿江路的方向駛去。

下午一點四十分，她把車停靠在舊碼頭的停車場裏，心情忐忑地鑽出了汽車，沿着臺階小路往岸邊走去。

這裏的舊碼頭，曾經是海市重要的水上關口。近幾年三舊改造，相關部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