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哎呦，尴尬

塗完藥的時候， 溫九幾乎是一臉呆滞地離開他的房間。

打開網絡登陸小號又開始發帖：【怎麽确定自己喜不喜歡他！】沒多長時間， 就有眼熟她的人。

——樓主這是确定了他喜歡你了？

——哇！巨大進展啊！

——看想不想被他日！

溫九：……

她到底是為什麽一次次相信這群沙雕網友？

再次退出網絡， 這種事情還是跟閨蜜讨論讨論。

給寧亞發了條消息：【你怎麽确定別人喜歡你？或者是自己喜歡別人？】一分鐘過去了。

五分鐘過去了。

十分鐘過去了。

寧亞沒有任何回應。

——閨蜜也靠不住。

溫九把通訊戒摔了。

反常的是寧亞，一下午沒理她，溫九打電話過去， 顯示的都是無人接聽。

“寧亞剛才是出什麽事了？急忙忙地走了？”溫九問圖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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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啊，她沒說， 我拉都拉不住。”

“那是碰到什麽了？”

圖門說：“就那個之前問您借工具箱的那個男人。”

“認識？”

“不知道。”

溫九抿唇， 其實寧亞回到第四星系之後， 她就覺得有哪裏她怪怪的。“我去找她。”

她憋不住，拿了件外套， 正準備出門，楚懷靳抓住了她的手。

溫九愣了一下。

“去哪？”

“去一趟寧亞家。”

“我和你一起去。”

“……想死直接說，不用那麽麻煩，廚房有刀自己去捅。”也不看看他現在這個樣子， 拽着他的手跟個熱水袋一樣。

楚懷靳揉了揉太陽穴，“沒事，走吧。”

“……”

溫九看了眼外面的天氣，沒下雨， 太陽還挺大的。感冒的人曬曬太陽有利于病情——來自感冒專家溫九的至理名言。

總而言之兩個人出門了。

按照寧亞之前跟他說過的地址， 兩個人沒費多少工夫就找到了。按理來說，住在這一代的經濟條件都還不錯， 但是她卻看到了一個荒廢的房子。

門前的花壇沒人打理，雜草長得比花都燦爛。一看就是很久沒有人居住的樣子。

“你們找誰？”路過的老人多嘴問了句。

“原來住在這的住戶， 搬走了？”

“對啊，搬走半年了。”

搬家了？也沒聽她念叨過。

溫九問了最新的地址，居然就在自家的周邊，這麽近的距離，寧亞前天晚上回家沒嚷嚷？

他們兩就跟小蝌蚪找媽媽一樣，一路輾轉，終于找到了她的新家。

各家的布置都差不多，前面一個小花園，然後是一棟房子。溫九摁響了門鈴，半響都沒人出來。伸長脖子張望了好久，屋子裏好像确實沒人。

“奇怪，人去哪裏了？”

楚懷靳攤手。

“你們是來找我的嗎？”一個男聲在不遠處響起。

溫九扭頭去看，之前問她借工具的男人站在身後，手裏拿着一串車鑰匙。

溫九：“這是你家？”

“對。”

？？？不是寧亞家？那這貨家到底在哪？

溫九轉念一想，寧亞是看到他跑的，一般這種情況，要麽是債主，要麽是仇人，要麽就是被他渣過的前男友。“冒昧的問一下，您是寧亞的？”

男人愣了一下，眼睛裏帶着一絲沉重，“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外人提起她的名字了，我是她的哥哥，我叫寧鈞斯。”

“？？？”溫九黑人問號臉。

什麽鬼？還多了個哥哥出來？

“先進來說吧，你們是她的朋友嗎？難為你們了，她去世了那麽多年，還記得她。”

溫九：……

去世？她找錯地方了？

“等下，你有你妹妹的照片嗎？能不能讓我看看，我怕我認錯人了。”

寧鈞斯從通訊戒裏翻出來一張合照，小姑娘的年紀不大，但是跟她認識的那個長的一模一樣。

溫九盯着照片，忽然腦子死機了。

去世了？

怎麽可能，昨天他們還一起逛街一起吃飯，前陣子他們還一起去了第二星系，第三星系的。

溫九艱難地開口，“她真的去世了？”

“……嗯。”男人像是回憶起了什麽不好的事情。“7年前，她大一的時候，出去爬山，發生了泥石流。”

溫九被震驚到說不出話，那跟她一起玩了那麽久的人是誰？

寧鈞斯說了很多，溫九一句都沒聽進去，這個時候多虧了楚懷靳出面交流。

回到家的時候，她再次撥通了寧亞的電話，這次得到的回應不是無人接聽，而是此號碼已經注銷。

溫九一下子變得茫然了起來，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做出什麽樣的反應。她想起了前不久她還在咬牙切齒地喊着：“溫九都祝你百年好合了！你還秀恩愛？”

還有她還答應了她爸爸要給她找個男朋友。

等等。

不對。

哪裏都不對勁。

寧鈞斯說他妹妹已經死了七年，溫九跟她認識只有3年，就算加上了自己丢掉的3年時間，也只有6年的時間。而且剛才他看到寧鈞斯的爸爸不是那個樣子。

溫九反應過來之後，腦子開始迅速思考。“你說會不會當年寧亞沒有死，從泥石流裏爬出來了？”

“不對，如果是那樣為什麽不回家？”

“她也失憶了？”

“也不對，要真失憶了為什麽看到寧鈞斯要跑。”

“……那就只能是冒充的了！”

楚懷靳點頭。

“她整容了？還是特殊人種？為什麽長得一模一樣？”

楚懷靳：“特殊人種。”

“……”溫九愣住了，“你知道她是特殊人種？”

“嗯，你身邊的人都查了一遍，能力是變形。可以模仿各種外形包括聲音。”

“……”這顯然就是早知道寧亞的身份了？溫九覺得自己可以要當場駕崩了。“你早知道她的身份了？？？你又騙我？”

“……”楚懷靳看着她的臉色，難得有一絲求生欲。“我只是知道她的能力。”

“呵。”

楚懷靳：“又？”

“呵呵。”

楚懷靳：……

現在不是糾結又不又的事，是糾結寧亞到底去哪了。

“她既然知道你去找了寧鈞斯，猜到了自己的身份曝光了，才注銷的賬號，應該就在附近。”

“！！身份曝光了就跑嗎？難道我還會揍她？”溫九憤怒地咆哮。“你看我像是這種不停解釋的人？”

楚懷靳面癱地點頭，“你不是，我是。”

“……”溫。沉着冷靜。九沖着楚。怒發沖冠。懷。氣急敗壞。靳翻了個白眼。

知道在附近是一回事。溫九又開始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覺，感覺自己再這麽下去遲早要禿頭。

翻來覆去睡不着，站在陽臺上看螢光松。她家被一大片螢光松包圍了，無數的光點從枝葉中飄散出來，繞着房子飛舞，像是夜晚的繁星。這個景色在第五星系就見不到了，第五星系的夜晚冷清了不少。像是楚懷靳這個人，耀眼是耀眼，但是總覺得冷冰冰的，沒什麽溫度。

“還沒睡？”楚懷靳的聲音恰到好處地插進來。

溫九轉頭，看到的是暖黃色的燈光鋪撒在柔軟的地毯上，落地窗中，外面的螢光松的光點和屋內的燈光，還有楚懷靳的那張臉，三者交錯在一起。

安逸而溫暖。

她應該要收回楚懷靳這個人冷冰冰的評語。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感冒讓人脆弱，還是別的什麽，楚懷靳看起來溫暖而想讓人靠近。

“在想寧亞的事？”

溫九：……

對不起，是她見色忘友了。要不是楚懷靳提這件事，她都快沉迷于他的美貌無法自拔了。

“嗯。”溫九說。“你燒退了？”

“大概吧。”

溫九熟練地伸手探了下他的額頭，“好像是下去了一點，吃藥了嗎？”

“沒。”楚懷靳就這麽靠在身後的落地窗上，看着她蹦蹦跳跳地跑過去拿藥。一邊走，一邊還要念叨他，“多大人了？吃藥還要人哄？下午咱剛買的藥你拿上來沒？算了，肯定沒拿上來。”溫九穿拖鞋總是喜歡半只腳挂在外面，腳後跟踩在地板上，一甩一甩的，拖鞋一不留神飛出了，勾着腳尖穿回來。

幾分鐘後，溫九端了杯水和藥上來。“吃！”

溫水沖着藥丸，滑入胃中。

溫九盯着他滑動的喉結，恍神了一下，“楚懷靳，你……”

“嗯？”

溫九垂下眼睛，長而濃密的睫毛掩飾了她眼中的情緒，她差點就要問出口了，楚懷靳你是不是喜歡我？還好及時剎住。

如果他回答不是，她會很尴尬。

如果回答是，她要怎麽回應他？

還有寧亞這貨。

等找到她，一定要打一頓。

溫九就跟洩了氣的皮球一樣，迅速癟了下去。“算了，不想說了。我們去睡吧。”

楚懷靳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腦袋，平緩地說道：“都會有答案的。”

“哦。”

“還有一件事，我今晚可能要睡這了。”

溫九：？？？

“啥玩意？你房間怎麽了？”

“你沒發現你的管家機器人出了故障，中午打濕了我整張床。”

“……”溫九無語了，“還有別的房間。”

“其他房間都是這個情況，圖門已經把他送去維修了。”

“……”

以前要說一起睡，溫九無所畏懼，來啊，誰怕誰。現在不行了，知道楚懷靳在思維裏居然想日自己，她慫了。掙紮了半響，“你生病了，要不我睡沙發？”

楚懷靳的眼睛眯了起來，像是在審視着什麽，溫九硬着頭皮。

半響，楚懷靳道：“我睡沙發吧。”

說着，自己從櫃子裏抽了床夏天的薄被，往沙發上一坐。他人高馬大的，睡沙發肯定要蜷縮在一起，而且生着病，蓋這種被子怕自己還不夠嚴重是不是？

楚懷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關燈睡吧。”

“……”這特麽，感覺楚懷靳生個病會撒嬌示弱了。

現在拿捏把柄的難道不是她嗎！！！

算了，她鐵骨铮铮的漢子，能屈能伸，能彎能硬。

“來來來！”熟練地拍着被子。

第四星系的夜裏有點冷，溫九掙紮了半天終于扛不住還是睡過去了。楚懷靳等了一會，溫九在夢裏覺得有點冷了，主動朝着熱源靠過來，滾進他懷裏，砸吧砸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