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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黎不是第一次看見大人的眼淚,可他的确是第一次看見陸行州的。
過去陸行州待人冷淡,周身隔着一層看不透的輕紗,站在衆人仰望的高地上,像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他看世界的目光很近,看人的卻很遠。
沈黎向來有些懼怕他,這是孩子在面對強者時的本能。
可當他真實地看見陸行州眼裏的光亮,他尚且稚嫩的心裏又開始生出許許多多矛盾與疑惑的情緒。
他一方面好奇于大人世界中的悲與喜,一方面也本能地同情他們過于嚴苛的生命。
少年不知天高地厚,所以未嘗愁苦總憐憫。
沈黎站在原地沉默了許久,等身邊的小姑娘離開,他終于輕咳一聲,悄悄地擡起了自己的胳膊,目光堅定,臉上五官崩得很緊,小小的手掌放在陸行州大大的頭頂上,細微拍打,猶如安慰一只受傷的老狗:“不…不要難過啦,我其實也說過謊的,但是媽媽說,我還是一個好孩子呀。”
陸行州聽見這句笨拙的安慰,擡頭忍不住輕笑起來,他伸手抓住沈黎胖胖的胳膊,放在自己嘴邊細細親吻,低聲告訴他:“對,你是最好的孩子。”
沈黎得到這突如其來的表揚,心中難免有些驚訝,臉上泛着紅,是害羞的,眼睛左右亂晃一陣,低頭看向自己這位很是嚴肅的父親。
他從陸行州的眼中似乎看見了自己的影子,那是一種複雜卻值得驕傲的東西,是孩子們慣來渴望的,它甚至可以讓一個人理直氣壯地挺起自己并不夠硬朗的胸膛,很是鄭重地回答:“那當然了,我可是要成為保護媽媽的大英雄吶。”
陸行州像是沒有想到,沈黎會将兩人那時做出的一個普通約定牢牢記在心底,他點了點頭,重新擡起手來,拳頭輕捶沈黎的胸膛,有如對待自己多年的兄弟,沉聲說到:“你一定會的。”
沈妤打掃完廚房,時間已經将近八點半,接到姚之平的電話聊了一陣,等挂上電話,陸行州帶着沈黎回來,時間已近十點。
屋外的空氣透着刺骨的涼,陸行州身上帶了些許酒氣,是送林又夕回家時沾上的。
沈黎倒是趴在他的背上睡着了,嘴巴微微張開着,看上去很是香甜。
沈妤接過陸行州的外衣,從浴室打來一盆熱水,一邊拿出毛巾給床上的沈黎擦臉,一邊輕聲說話:“今天我可吓得不清,你要是不打電話過來,我還以為他是下了樓去。”
陸行州幫她把用完的水盆端起,放回浴室倒掉,語氣平靜:“我一開始也有些意外,如果不是林又夕看見,或許今天真的會出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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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妤聽見他的話,忍不住嘆氣,她擡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臉上顯得無奈極了:“這孩子總是這樣,從小就太有自己的主意,有時候,我也實在頭疼。”
陸行州見不得沈妤擔心,索性将她摟進懷裏,拍着她的後背,低聲安慰:“孩子有正義感是好事,只是他現在的能力還沒有跟上理想。以後,我來教他格鬥和拳擊,他現在八歲,得學學這些東西,我八歲的時候,已經可以單手打槍了。”
沈妤聽見陸行州的話,擡起頭來,免不得有些驚訝:“原來哥哥說的是真的啊?他說你們陸家的男孩兒從小受苦,被當成機器似的訓練,看起來你小時候好像也沒少被欺負,怪不得打起架來跟個禽獸似的。”
陸行州覺得她的語氣實在可愛,也不在意,只挑起半邊眉毛,伸手捏住她臉頰邊一點細肉,低頭靠近,輕聲道:“你先生可不止打起架來像個禽獸。”
沈妤感到兩人身邊逐漸暧昧起來的氣氛,一時心中警鈴大起,連忙開口拒絕:“不要鬧了,姚之平那邊才來過電話,他說小奶奶前些天在家裏摔了一跤,身體差了許多,她時常念着你,姚之平希望我們有時間可以回去看看,怕是老人家哪一天走了會有遺憾。”
陸行州臉上神情微微一愣,重新站直了身體,思考一瞬,點頭回答:“行,明天正巧我不用去學校,小黎也一起跟着我們過去吧。”
沈妤想想覺得可行,剛剛洗完了手裏的毛巾,便感覺陸行州貼上自己的後背,臉上忍不住一紅,掙開陸行州的胳膊,索性小聲嘟囔了一句:“那…那今天就早些睡,不許動些歪腦筋,三十多歲的人了,怎麽還是這樣不正經。”
陸行州實在喜歡看她這般小女情态,此時聽見她的話,不僅沒有回駁,反而接下她手裏的毛巾,低聲附和,裝作洗耳恭聽:“陸太太教育的是,陸先生年過三十,已經不是可以肆意縱情的年紀,長夜漫漫,唯能青燈古佛作伴。”
沈妤面露委屈,忍不住為自己聲明:“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可陸行州向來善于曲解旁人的意思。
何況他還十分鐘情于沈妤目如剪水、面紅耳赤的模樣。
于是,繼續搖頭感嘆,語氣越發真切傷感起來,最終沈妤被他惱得煩了,只得分出半張軟床給他。
一大早醒來,陸行州美人在懷,心無閑事,連樓下老頭老太太那些個打太極的曲子都顯得格外生動了許多。
沈黎一晚上也睡得挺好,早上高高興興起床,嘴裏哼着學校裏流行的歌曲。
可當他得知了自己要跟着去往夕山,小臉一皺,便開始輕聲抱怨起來:“我不想去農村,外面好冷,姥姥還說,農村吃的東西不幹淨。”
沈黎自小長在北城,被劉處長捧在手心裏養大,去過最遠的鄉下是一年級學校春游組織的北城郊區,但那也是作為旅游景點開發過的。
對于夕山那樣真正的農村,他心中有些與生俱來的抗拒。
沈妤并不打算縱容他的嬌氣。
從車站出來,她拉着沈黎的手,看見等在路邊低頭抽煙的老刀疤,立即揮手輕喊了一聲,臉上露出格外溫柔的笑意。
沈黎一路上都不怎麽高興,此時擡頭看見老刀疤一張可怖的臉,兩眼一黑,差點就要喊出一聲救命。
老刀疤提早得了姚村長的囑咐,特地穿着平時過年才穿的大衣,頭發梳得整整齊齊,低頭說話,連口音也刻意糾正了許多,唯恐吓壞了孩子:“小丫頭你好啊。”
可到底還是出了事。
沈黎愣在原地,右腳在地上使勁一跺,顯然是氣極:“我是男孩子!”
老刀疤覺得稀奇,想着這城裏的男娃娃竟然長得這樣漂亮,一時面露愧色,伸手去拍沈黎的腦袋瓜子:“對不起啊,爺爺眼神,咳,眼神不好。”
沈黎卻是不管他,擡手揮開老刀疤的胳膊,神情嚴肅無比,指着他身後的拖拉機,擡頭問沈妤:“媽媽,我們不會要坐那個東西進山裏去吧?”
沈妤笑着點點頭,拉住他的胳膊往前走:“是呀,我們坐在後面,可以看見路上很多好看的風景。”
沈黎不能上她的當,這破玩意四面漏風,開起來轟隆作響,坐在上面別說看風景,只怕眼睛都要吹出淚來。
陸行州興許是看出了他的嫌惡,索性将人一把撈起,邁步走向那裏的拖拉機,兩步跨上去,低沉聲說話:“既然你是個男人就不該害怕任何未知的環境。”
沈黎委屈得很,他這時倒是不希望自己是一個大人了,病恹恹地靠在沈妤身邊,小臉皺得很緊。
車子發動起來,等老刀疤坐進前面的駕駛座,回頭對他咧嘴笑了一笑,沈黎小臉皺成一團,終于沒忍住,趴在沈黎的胸前,開口抱怨了起來:“媽媽,我好難受呀。”
沈妤念他初次來到農村,一時也沒有多問,只低頭摸着他的腦袋,小心安慰:“是暈車嗎?要不要來媽媽腿上躺一躺?”
沈黎眨巴眨巴眼睛,倒是不顯得虛弱:“唔,我不喜歡這裏,我也不喜歡這個爺爺,他長得好吓人,我想要回去和顧禦林和李小茗玩。”
陸行州聽見他的話,“啧”了一聲,臉上露出些許不悅的神情。
陸家是軍人家庭,陸與風對于自己的兒子有如一個毫不特殊的士兵,不假辭色,嚴肅認真,而陸行州也繼承了他的意志,在他的認知裏,陸家的男孩是沒有撒嬌的權利的。
于是他起身向前,伸出右手,将沈黎從沈妤懷中提拎起來,坐在他面前,聲音低沉地問他:“你作為一個男子漢,難道連這樣小小的苦都忍受不住?”
沈黎梗着脖子喊:“我…我才八歲!”
陸行州面無表情地回答:“是,你八歲。我在八歲的時候,可以一個人爬過一座山,一個人用刀子獵殺一頭羊,而你八歲,卻依然在逞能,在用離家出走發洩對親人的憤怒,在用撒嬌的方式逃避适應新的環境,昨天你被那些人抓住,如果你們林老師沒有及時發現你,你覺得自己現在會是在哪裏?”
沈黎聽見陸行州低沉而冰冷的聲音,一時害怕,不禁低下了頭去。
他雖然從小就有一個解救蒼生的夢想,可他其實也沒有辦法否認,在真正遇見畏難的事情時,他是一點自我保護的能力都沒有的。
沈妤見陸行州臉上的表情嚴肅過了分,抿住嘴唇,忍不住有些心疼起自己的兒子來。
她輕輕拉扯陸行州的袖子,小聲說話:“小黎不像你從小接受訓練,他從小被我父母養得精致,你…你得一點一點來。”
陸行州覆蓋住她的手掌,示意她放心。
沉默一瞬,重新開口道:“我從來不覺得一個人的弱小是一種錯,但如果一個男人不去嘗試,只知道怕苦怕累,還對周圍許多事情懷有偏見,卻是我不能接受的。這個世界有六十億人,除了你自己,還有許多努力活着的人,他們或許沒有機會接受你一樣的教育,沒有機會得到你一樣的關愛,但他們也是人,甚至是值得尊敬的人。”
沈黎生在城市,長在城市,他對于農村的認知其實大多數來源于家中的長輩,那些話從不同人的口中說出,褒貶不一,添油加醋之下,難免也帶上了各種各樣主觀的情緒。
陸行州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為一個擁有過多優越感的人,所以此時一番話說出來,語氣很是嚴厲。
沈黎聽得難受,他大大的眼睛泛起一陣柔亮的水光,耳朵發着燙,咬住嘴巴不讓自己顯得可憐兮兮。
感到沈妤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後背,他終于提起自己的鼻子,靠在她的胸口輕聲哽咽起來。
陸行州的眉頭于是越發緊皺,他像是還想要說話,可坐在一旁的沈妤卻突然生了氣,她伸出自己的拳頭往男人身上輕輕一捶,眼睛開始泛起酸來:“這是我從小帶大的兒子,你教育得倒是起勁,他才八歲,懂什麽事,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呀。”
陸行州原本還想說一句“慈母多敗兒”,等看見那頭沈妤濕漉漉的眼睛,幹脆直接禁了聲。
把人一整個撈進懷裏,低聲安慰道:“好了,我不說了,我的錯,我不該不理解兒子,你看看你。”
沈黎見陸行州低聲道歉,終于也從母親懷裏擡起頭來。
看見陸行州那一臉苦惱不堪的模樣,心中覺得有趣,忍不住咬着舌頭偷笑了一聲,等沈妤看向自己,他又立即做出無比委屈的表情,繼續小聲道:“媽媽你不要難過,我知道錯啦。”
于是,本來一場十分嚴肅的父子教育,最後硬生生變成了安慰沈妤的戲碼。
陸行州将人抱在懷裏,也不說話,就是低頭靠在一起,眉目溫和。
沈黎也不再撒嬌,放了自己的一只手過去,肉嘟嘟地抓着沈妤的小指頭,時不時地用頭拱一拱她的肚子。
老刀疤一路上沒有停車,他知道自己長得難看,連回頭看的動作也盡量不去做。
此時路邊沒有了開得正好的油菜花,他那張的臉也就終于不再生動起來。
車子開了許久在村口的路邊停下。
陸行州率先起身下車。
沈黎像是還在堵着氣,看見他伸出的手沒有搭理,“哼”上一聲徑直跳到了地上。
沈妤一路颠簸,屁股到底是受了苦,此時揉着腿上的肉下來。
揚起臉上笑意,仍是不忘同老刀疤道謝。
老刀疤實在是有些難為情,他想到自己之前因為摸了陸教授太太的手而贏下的三十五塊八毛錢,忍不住邁步上前,伸出自己布滿皺紋的雙手,上下搖晃一陣,将沈妤襯得有如縣裏領導下鄉考察。
陸行州站在一旁心中不悅,皺起眉頭沒有說話。
沈黎卻是突然大喊起來,他抓住老刀疤的手,猛地往後把他拉開,語氣十分氣憤:“醜八怪!你放開我媽媽的手!”
沈妤有些意外,還未來得及說話,那頭陸行州先一步低聲呵斥起來:“沈黎,注意你的語言。”
沈黎卻不,他看着老刀疤羞愧的臉,情緒更加激動了:“我不!他就是醜八怪!他老不正經,不是個好人!”
陸行州眯起眼睛,終于忍無可忍,猛地擡手,将沈黎撈進自己懷裏,擡手往他屁股上打了一掌。
沈黎因為這動作臉上表情一愣,随後眼睛紅的徹底,奮力掙脫,擡起胳膊往眼睛上一抹,大喊了一句“你也是壞人”,轉身往身後跑去。
“小黎!”
沈妤看見沈黎跑開的樣子,忍不住揚聲喊他的名字。
老刀疤像是還沒有從起初的難為情中醒過來,看見沈黎轉身跑開的模樣,勾着腦袋開始連聲道歉。
沈妤揮了揮手,讓他無需在意:“不是您的錯,這孩子是我一個人帶大的,平時護我護的厲害。以前我單位上有一個為人比較輕薄的老大爺,他應該…應該是把您當成那種人了。”
陸行州聽見沈妤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心中徒生出各種懊惱的情緒,右手握成一個拳頭,神情茫然而失落,像是一只突然頹敗下來的獅子。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與母子兩之間的隔閡。
那些時隔八年的陌生并沒有因為血緣的事實而消失,而那些發生的過去,也從沒有憑空抹去。
他一直在試圖彌補,試圖以一個父親的姿态平和而堅定地回來,可當他一步一步踏進他們真正的生活,他才發現自己總是缺少了一些資格的。
沈妤在路上跑了許久,山裏的霧氣漸重,路往上伸開,天上竟不知何時細細地下起了雨。
她跟在沈黎的身後,也不開口喊他,只亦步亦趨地跟着,直到沈黎慢慢在路邊停下,脫去自己的外套,蹲在地上舉過頭頂,她才悄悄走近。
沈黎大抵也聽見了聲音,可是他沒有擡頭。
他的身下躺着兩只才出生不久的奶狗,那狗還太小了,發不出真正的叫聲,只是嘴巴上下張開,很是可憐地嘤嘤呀呀着。
沈黎低頭看它們,而它們也睜着小小的眼睛看他。
頭上淅淅瀝瀝一點兒雨,落在他們頭頂的棉衣上,滴答作響。
沈妤在他身後站定,輕聲嘆氣。
她脫下自己穿在裏面的一件薄套,撐在沈黎的頭頂,彎下腰去,輕聲說話:“小黎,我們把這兩只小土狗帶回姚叔叔的家裏好嗎。”
沈黎蹲在原地沒有回答,只是吸了吸鼻子,小聲問她:“那它們的媽媽回來看不見它們,會不會很傷心。它們的媽媽下雨了也不回來,難道,它不要它們了嗎?”
沈妤一時啞然,站在原地竟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大人與孩子眼中的世界總歸是不一樣的。
大人們的世界或許足夠強大,在遇見弱小的事物時,他們首先想到的是同情,因為漫長的時間已經讓他們沒有了設身處地思考的理由;而孩子則不同,他們在遇見弱小的事情時,首先去做的,卻是理解。
沈妤深吸一口氣,索性也跟着蹲了下來。
她将外套舉在頭頂,将自己的孩子與兩只奶狗罩在身下,低頭親吻沈黎的頭發,笑着回答:“不是的,沒有媽媽會不要自己的孩子,它們的媽媽或許只是忙着去找吃的了,你要知道,一個媽媽把兩個寶寶生下來,這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所以,即使你把它們帶回姚叔叔家裏,它們的媽媽也還是會聞着它們的氣味找過來。”
沈黎吸了吸鼻子,擡起頭來,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嗎?”
沈妤點頭答是:“當然了,就像我們和爸爸,雖然離開了很久,但我們總共有一天,還是會重新聚在一起。”
沈黎聽她提起陸行州,一時又不高興起來。
他的小嘴嘟着,兩頰鼓出一個圓圓的形狀,手指繞着兩只小狗的頭頂,不說話,顯然還是在生氣的。
沈妤于是将自己的下巴放在沈黎頭頂,十分親昵地蹭了一蹭,她問:“小黎,雖然爸爸今天那樣嚴厲的批評了你,但他其實和媽媽一樣,也是愛你的,因為愛你,所以才會想要你成為更好的人。雖然他可能看起來有一些兇,但你也是喜歡他的,你是願意原諒他的,對嗎?”
沈黎撓了撓自己的耳朵,皺着鼻子有些不服氣:“不喜歡,我才不喜歡他呢。”
沈妤聽見他孩子氣的回答,眼角微微彎起,伸手去刮他小巧的鼻子,笑着打趣:“說謊的寶寶可是小狗哦。”
沈黎于是更加生氣了,他的耳朵變得很紅,嘴裏十分氣憤地嘟囔着——“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我才不喜歡他。”
幾秒鐘之後,他或許是說的累了,徑自低下頭去,看着地上的兩只奶狗,沉默地皺着鼻子不再說話。
好半天,等頭上的雨停下,天空放了晴,他才又一次張開了嘴巴,蔫蔫的發出了一聲微不可聞的“汪”,然後,眼淚吧嗒吧嗒在自己的手背上,聲音越發委屈:“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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