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亂點鴛鴦譜

剛坐下，便感覺周圍氣氛古怪，長錦與小恩一臉憤色，向春秋不明所以，便聽身旁的芷蘭道明：“剛才顧大人請旨，讓陛下為他的女兒指配一門婚事，這不，齊家的那幾個鬧了情緒……”聽到芷蘭說起這等變故讓向春秋一愣，轉目盯着遠處的顧憐，只見她一臉輩然，美眸含淚更顯楚楚動人。心想她本與齊律自小定下婚約，顧大人此時讓陛下賜婚，想必覺得阿律心智缺失想要另謀良婿。

宴席之上衆人目光皆盯着跪在中間的顧大人，又聽皇後李氏笑道：“陛下，既然顧大人有此請求，本宮看着那顧家丫頭模樣倒生的讨巧，心裏也喜歡的緊，今日公主之喜，不如讓本宮雙喜臨門，正好太子也與她年齡相仿，将她賜給太子做個正妃可好？”說完看了眼顧大人，顧大人面上很是喜悅，試問誰會放棄太子妃的位置不做？但秦君趙普此時面色猶豫，卻聽另一側的貴妃開口道：“陛下，臣妾聽說那顧家丫頭早已許配給了齊相家的五子，皇後娘娘此等做法怕是不合禮法吧？”說完，趙普也點頭應承，覺得是不合禮法，阿律雖然弱智，畢竟也是長公主的孩子，此時李氏瞪了貴妃一眼，眸光一轉笑道：“陛下，自古婚姻之事由父母之命，況且這丫頭與齊家也只是口頭之約，顧大人，你可願意與本宮結個親家？”

只見顧大人雙手伏地神色欣喜的行禮道：“下官謝娘娘擡愛！”

趙普一看顧大人這般舉止，畢竟阿律心智有失，不能耽誤人家閨女，便準了皇後的提議，賜婚顧憐與太子，擇黃道吉日大婚。顧大人忙拽着一臉蒼白的顧憐謝恩，趙賢也面無表情的謝了恩。再看殿上齊家衆人，就連齊襄面上都含着隐忍的怒色。

向春秋慶幸齊律沒有來，雖然他不一定明白什麽，但從此失去一個對自己好的女子，就算是個傻子也會難受吧！

宮宴結束後，她與顧憐同乘一輛馬車裏，向春秋見她神情些許憂郁便問：“怎麽了你？有心事？”

向芷蘭目光落在她臉上，感嘆道：“今日父親與齊相敘舊，卻不談別的，皆是讨論我和齊肅的婚事，春秋，為什麽我們的婚事要決定在別人手裏，顧憐是，我亦如是……”向春秋看着她無奈又無助的神情，真不知道如何寬慰，古來女子的婚姻皆由父母定奪，三從四德，從來不是衡量女子的标尺，而是捆綁女子的枷鎖。她一人，又當如何扭轉，自己來到這一世的婚姻，還不是人家說了算，最終也只能跟向芷蘭搖頭嘆息……

夜色正濃，賢福宮內，趙賢手裏把玩着一枚彩紙荷花燈，那是他讓侍衛從湖裏撈上來的，看着看着他手一頓，想起今日宴會上的賜婚，目光落在荷花燈上，心想不知道她聽到了心裏作何感想？此時卻聽門外傳來通報，皇後娘娘駕到，他将荷花燈藏起便起身走至前殿迎接。

李氏看着自己的兒子，不免放松神情，坐到榻上道：“今日宴會上瞧着太子沒吃多少東西，想着你小時候最愛喝母後煲的清湯，給太子盛點。”

“謝過母後。”趙賢從李氏身旁的嬷嬷手裏接過湯碗道。

李氏見他喝了湯，看了他神情一眼笑道：“今日母後為你選的太子妃你可歡喜？”

“多謝母後操心兒臣，兒臣皆聽母後安排！”趙賢恭敬行禮道。

李氏滿意的點點頭，随後話鋒一轉又說：“你是母後的兒子，母後看的出來你喜歡向家那個名不正言不順的丫頭，不是母後不成全你，但她偏偏生在了向家，你也知道向語舞那個賤人當年是如何魅惑你父皇，要你父皇廢除你我。所以母後不允你和那個賤人家有半分瓜葛！”李氏面容可怖聲音凄然道。

趙賢知道李氏的心結，他更知道在這看似榮華似錦的宮裏，李氏的唯一的依靠就只有他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他，母後生養于他，恩比山重，他自是不能違背，壓抑心中悲痛道：“母後……兒臣錯了…兒臣自當遵母後教誨…”

見他這般保證，李皇後神情緩解，又心平氣和的道：“你娶了顧憐，她溫婉可人，定會與你舉案齊眉，她的父親也會與咱們結成同盟，日後也可助你登基！至于向家那個野丫頭，待日後你登基之後，若她還有命活着，母後不反對你弄回身邊做個賤妾。”

趙賢聽完，握緊衣袖裏的拳頭，沉默一會随即松開，輕聲道：“不必了，夜色深了，母後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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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滿意的點頭離去，偌大殿宇，冷風汲汲，趙賢擡起頭目光望着窗外無邊夜色，他內心如此空寂，覺得自己這半生總是聽命與人，自從認識她，她的一颦一笑總是讓自己覺得自己是一個有思想的人，他第一次想為自己争取什麽。可是最終還是敗了，既然注定如此，給不圓滿的愛，何不放手……

這方回到寝宮的李氏倒沒有消停，她對着銅鏡卸了釵環，唇角邪魅一勾，眼眸一暗，遂幽幽開口說：“向語舞，你那上不得臺面的侄女本宮定會給她賜一門好婚事，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