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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嬌死了！

死在酒店雪白的床上，男人的身下。

死因是吸食毒品過量，還有縱欲過度。

聽聞她死訊的那刻，莫塵慘笑，瘋了似的摧殘自己的身體。

哈哈哈！

她死了！

選擇了最慘烈，也最肮髒的方式。

莫塵狂笑不止，淚水潸然而下卻渾然不覺。

死了也好，死後火化成灰，将骨灰灑在河裏。這樣也算洗淨了她生前的肮髒，也能讓她去追尋遙遠的那縷陽光。

夜裏下起了雨，雨珠落在院子裏的枯枝上，吚吚啞啞的像情事中女人的呻吟聲。莫塵側耳傾聽，又聽得院子中一聲貓叫。

喵！

凄厲又凄涼，這一聲貓叫落入耳裏，莫塵眼裏驀然出現了千嬌在其他男人身下尖叫着咽氣時的場景。

她綻開而迅速凋謝的畫面，美得驚心動魄！

睡不着，莫塵披衣起身。

屋外的雨下個不停，滴滴答答的雨聲如貓叫，如鬼路過的聲音，又如女人哀哀的哭泣聲。

只身來到皇城，皇城內燈火輝煌，濃妝豔抹的女人在各色男人間袒胸露乳，在各色男人懷裏媚聲嬌啼，他們并沒有因為頭牌阿嬌的死而有所收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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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莫塵很快就出來了，他站在皇城門口，透着奢華的牆面看裏面的紙醉金迷。沒一會兒，一男人擁着一女人出來，他們調笑着，随口拿千嬌來當樂子。莫塵視線落在男人身上，那男人看着有幾分熟悉，直覺是見過的。

可是莫塵的腦袋早已鏽跡斑斑，遲鈍得想不起任何事了。

千嬌是他的毒，她在，他是孤魂野鬼，她不在，他是行屍走肉。

千嬌的毒，用一生無法解。

莫塵搖頭失笑，那樣的女人，除了初見時的幹淨，如此肮髒的女人有什麽好念的？

他轉身，迎頭來了幾個人，他們将麻袋往他頭上一套，拖着他上了面包車。恍惚間聽到寂靜的夜裏傳來驚慌失措的尖叫。

“莫塵――！”

聲嘶力竭，猶如平地一聲雷，炸響了A市清冷的夜。

一番颠沛，他們在城外一座廢棄工廠停下，莫塵被下了藥，渾身無力的任由他們拖下車。下了車，他像一只破麻袋被人随意扔到一旁，随後如雨點般的棍子落下。

“求求你們放過他，求求你們放過他。”

意識朦朦胧胧，莫塵又聽到了女人的聲音。他的頭被麻袋套着，他看不清那個女人的臉，可聽聲音竟是十分耳熟，像是夜夜在耳邊的貓叫聲。

女人的哀求聲沒有停止，莫塵耳邊又響起了幾個男人的調笑聲，他們說着淫言穢語，他們猥亵的笑聲宛若毒蛇穿進莫塵耳裏。沒一會兒喘息聲和尖叫聲同時響起，莫塵臉色大變，掙紮着要甩脫牽制他的男人，誰知對方一刀捅下來，吓得黑暗中女人的尖叫，那聲音如雷鳴般震耳欲聾。

莫塵腦袋嗡嗡作響，他奮力掙紮着，對方下手越來越狠，直到他奄奄一息的沒了反抗的氣力，女人的□□聲也弱了下來。

腳步聲淩亂，套在莫塵頭上的麻袋被人扯下，眼睛恢複光明，他看見了那個高高在上的，曾經在地下停車場被他打過的男人。不遠處躺着個奄奄一息的女人，女人滿臉淚痕，□□鮮血淋漓，這血腥的一幕與年少時桂花樹下的歡愉竟是出奇的吻合。

一切的淩亂和罪惡，因外人的闖入而被呈現在世人眼裏。李海岸小産，再次清醒，她已看破紅塵，不顧父母的反對皈依佛門。

夜裏莫塵回到了年少時的那場夢，夢中落英缤紛，有白衣少女神情嬌媚，還有強壓在女孩身上醉意朦朦的少年。

這一次莫塵看清了，夢中的少年是他自己，少女卻不是他記憶裏的千嬌，而且李海岸！

莫塵陡然大驚，拔腿便跑。眼前忽現霞光萬丈，肅穆莊嚴的佛已然在前方。

“你可有話說？”佛問。

莫塵不再跪拜，他雙目直視着佛，道：“無話可說。”

“我求你渡我，你說我佛慈悲，菩薩心腸。你讓我去求菩薩，菩薩說我在陸地，她手中無舟，該如何渡我。”

“佛既不渡，菩薩既無視，我還有何話說。唯有自救，自贖罷了。”

佛笑，翩然離去。

次年三月，郊外桃花盛開，莫塵背着畫架去了那片桃花林。林中溪水汩汩，燕子斜飛，火紅的桃花迷了眼。

莫塵支起畫架，畫上幾片落英，女人一身紅色嫁紗從對岸分花拂柳而來。女人顏色鮮豔，宛若盛夏嬌陽，身上紅色嫁紗卻失了顏色。莫塵大笑，手起刀落，左手斷，鮮紅的液體染上嫁紗，嫁紗紅得驚心動魄，竟也能和女人平分秋色。

古有梵高為女人割耳，今有莫塵為女人斷手。

原來古往今來，世界皆在變，變得最快的是人心，恒古不變的亦是人心。

李海岸

今生欠你良多，債還不清，便自斷一只手，來生引你走向光明。

《千嬌百媚》謹此獻給那個對愛執迷不悟，因愛招來禍事，因愛遁入空門的女人。

莫塵獻上。

作者有話要說：

私以為愛情裏最狗血的事莫過于我愛你，你卻愛着她，最後的最後中間的那個還能掉頭重獲幸福。唔，大約我比較惡婦的吧，原本打算讓女二和男主一起的，或者最後和她愛的人在一起吧。結果最後覺得她還是出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