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前世

06

“阿九。”陸離看着躺在他懷中的女子，眉宇間已經脫離了少年的稚氣，帶上了男人的剛毅。

燕無憂懶懶的點點頭，原本天真單純的小姑娘也變了副模樣。不得不說，元寶的後宮教學還是很成功的。雖然看到燕無憂現在的這幅模樣，元寶有時也會泛上心疼，但是看到随着燕無憂逐漸長大，各方勢力的心思也逐漸活絡起來，元寶就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把對燕無憂實行的後宮教學進行到底。

陸離忍不住用手蓋住了她的眼睛，從第一見面，他便迷上了她的眼睛。開始他喜歡那裏面的單純與天真，仿佛盛着星辰大海，令他無比着迷。後來，燕無憂的眼睛裏逐漸也有了別的東西，卻令他愈發着迷，那片星辰大海變得更深邃了些，可還是那片星辰那片海。

“陸離，你有事瞞我。”懷中的女子突然出聲，擡眸看了他一眼，妩媚至極。

“我要走了。”

“好啊，那你回來娶我。”女子支起胳膊，定定的望着他，嘴角微微勾起。

“阿九，等我。”陸離看着她的眼睛，許下了他這一生最重要的承諾。

“等我回來娶你，生生世世，都要等着我。”

額頭傳來的觸感還是令燕無憂的心微微的顫了一下，在這個看不到盡頭的黑暗裏，也只有陸離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光亮了。

“好，生生世世我都等你。陸離，你一定不要負了我。”

可是，終究還是她負了他。

燕無憂看着鮮紅的嫁衣，想起了很久以前。那一日，元寶的血也如這嫁衣一般，鮮紅至極。

父皇确定她為和親之人時，她鬥争過。可最終她還是輸了，她看見如姐如母的元寶被綁在那裏受刑之時，就已經輸了。那一日，元寶哭着跟她說沒關系。可是又怎麽可能沒關系呢？那是元寶，一直陪在她身邊的元寶，她怎舍得她呢？

元寶崩潰的大哭聲猶在耳邊，她說“公主，奴婢對不起您。”可是，她又何嘗沒有愧疚呢？若是她更強大一點，元寶又何至于受這種苦楚。如果她在一開始便讓陸離娶了她，而非顧慮良多，又怎會面臨這種情況呢？說來說去，是她對不起他們才對。

出嫁的那一日，天空十分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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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紅色的嫁衣劃過白玉臺階，一紅一白的對比竟讓人有一種觸目驚心之感。燕媛站在送行的隊伍裏，有些心虛。

“吾兒，縱使遠嫁他方，也不可忘記你是我大燕的公主。”

燕無憂順從的點頭，鳳冠上的珠翠随着她的動作發出清脆的叮咚聲，伴着烈風，最後化為嘆息。

“吾兒，吾知此事是委屈了你，可是為了我大燕的百姓吾也只能如此。吾兒，記住，你為皇族之人，受黎民之托。”

“父皇，女兒明白。”燕無憂擡起頭，眼中透着前所未有的堅決。那一瞬，燕帝也有一瞬間的失神。

“女兒此去萬裏，還請父皇千萬保重身體，不必挂念女兒。”

吉時已到，燕無憂毫不遲疑的轉身，上了馬車。

馬車前行，燕帝卻遲遲未歸。皇帝未歸，送行的衆人們自然沒有膽子先歸。一時間，都伸着脖子，擺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盯着馬車。有的人甚至還假模假樣的擠出了幾滴淚水。

燕帝終究是沒有等到燕無憂的回眸，她最終還是怨了他。這個認知讓燕帝感到無比的挫敗，他一言不發的走上臺階，邁向那個他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

他這一生還真是無比的失敗。他是個無能的帝王，需要犧牲自己的女兒來換取邊關的和平。他是個無能的丈夫，連最愛的人都保不住。他還是個無能的父親，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清楚。他果真是個無能的人，不算年輕的帝王頹廢的坐在龍椅上，臉色灰敗。

“皇上，宸妃娘娘求見。”

“讓她進來吧。”

宮裝女子踏進殿內，手上端着一碗銀耳蓮子湯。

“皇上，其實，仔細想想明和能夠和親也是她的福分，畢竟這可是一件載入史冊的大好事呢！”女子笑意盈盈的說着，手指撫上男人的胸膛，輕輕地挑逗着。

“若真是好事，我把明和追回，讓安平去如何？”

女子的笑意滞了一瞬，有些不自然的說：“皇上這是哪裏的話？我那不争氣的女兒已經和陸小将軍私定終身了。皇上可是答應過我的，不會拆散他們的。”

“是，朕是答應過。因為朕還要依仗你們陸家，所以朕不敢輕舉妄動。但是宸妃，朕對不起明和！”

“皇上對不起明和，難道就能對得起安平了嗎？陸離剛回皇城之時，皇上便召見明和，若不是皇上還有着私心，明和和陸小将軍就要定親了吧。要不是安平意外的和陸小将軍相遇，這次和親的就是我的安平了！”

一想到此處，宸妃便覺得整個人都泡在嫉妒的海洋裏。賢妃是個什麽玩意兒？不過是個鄉野間下賤的丫頭罷了，可是她卻是因為這個下賤的丫頭才做了太子妃。在和賢妃的鬥争中，她算計了一切。可是，賢妃她什麽都不做就那樣輕而易舉的得到了皇上的寵愛。他們如膠似漆，他們是恩愛夫妻，那麽她呢？她又算什麽呢？好不容易把賢妃算計死了，結果又來了個燕無憂，看看皇上給她的寵愛，她就嫉妒的發狂。憑什麽她的女兒就得不到那一切？再看看燕無憂那個狐媚樣子，簡直和她那不要臉的娘一模一樣，勾的她的侄子也一門心思撲了上去，把她的勸告棄之不顧。

宸妃看着坐在皇位上的帝王，突然狂笑了起來。就算是那兩個狐媚子有手段又如何？最後的勝利者還不是她？

“皇上，我先回去了。這湯啊，您喝不喝随您。”宸妃哼着小曲回了殿。看見燕媛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好心情的問：“阿媛，怎麽了？母妃都設計讓你不去和親了，怎麽還愁眉苦臉的？”

“母妃，我對不起明和妹妹。”

“明和就對得起你了？她搶了你的夫君，你還為她說話。不過，你放心，母妃絕對會讓陸離高高興興的娶你的。”

燕媛有些不安的低下頭，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把那件事告訴母妃。男人的臉又在面前出現，帶着狐貍般的笑意。燕媛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看着母妃的樣子，心裏有些內疚。可是，男人對她說的話再一次浮現出來，阿媛這是你自己的人生不是你母妃的。燕媛看着母妃，目光惆悵不舍至極，卻在其中有着一抹不易察覺的堅持。

07

就像是很多少女一樣，燕媛也在心裏各種描繪出自己的未來。不過，不管場景換了多少遍，她的未來裏始終有一個笑起來像是狐貍的男人，那個人像是狐貍一般機靈，卻對她有着最純粹的愛意。那個人，比母妃更愛自己。

燕媛看着手中的信紙，笑了開來。信紙上有一只狐貍和一只白兔，簡簡單單的幾筆，卻勾勒的十分逼真，那是屬于他們的暗號。私奔的日子該到了，她也要離開這混亂不堪、惡心至極的皇宮。

“阿媛，回來。”

母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燕媛轉身望着那個人，明明是熟悉的，可為何如此陌生？

男人的身體倒在血泊中，已沒有了生命的跡象。

“你殺了他。”燕媛看着宸妃，眼神空洞的可怕。

“殺了他又怎樣？不過是一個畫師罷了，竟然教唆你出宮游玩，他死不足惜！”

燕媛看着眼前的女人和她身邊圍着的侍衛，覺得一切都是那麽的可笑。她突然瘋狂的笑起來，頗有些瘋癫的感覺。

想想她燕媛也真是可笑，憐惜母妃，覺得母妃那麽愛父皇，父皇卻對母妃視而不見，只對賢妃情有獨鐘。她恨，恨父皇，恨賢妃，恨燕無憂，恨一切傷害到她母妃的事情。畢竟在她的眼中，母妃是對她最好的人。

直到她遇到了他，那個人對她說，你要做你自己而不是你母妃的替身，你的人生畢竟是你自己的不是用來彌補你母妃的遺憾的。她開始是那樣讨厭他，可他就像是不知道似的總是往她這裏跑。她恐吓他，我要喊人把你捉起來。他笑，對她說，死在你手上，我做鬼也值得。

後來，她慢慢的明白了他說的話。她想起了燕無憂，那個天真可愛的小姑娘，她喜歡她。可是，為了母妃她抛棄了她的喜歡，利用燕無憂的天真做了很多錯事。她想沒關系的，這是他們欠她和母妃的。可，心裏還是好痛，無數次午夜夢回之時，她總會想起那些她做過的違心的壞事。

她對他說我想要離開這裏。他點點頭說好。她驚呆，不明白那個聰明鬼怎麽會跟她一起胡鬧。他卻笑起來，對她說，我早就等你這句話了，這樣啊，就是我們私奔了，你可不許反悔！她紅了臉，想搖頭卻變成了點頭。那時的他開心的像個孩子，與以往的精明形象相差甚遠。她也笑，笑他，也笑她，還笑自己的未來。可現在，一切都沒了，就像是一個華麗的夢，夢醒了只能面對殘酷的現實。

燕媛看着男人的屍體，俯下身子，在他的耳邊低語。

宸妃看着燕媛的模樣，怒吼：“來人，安平公主瘋了，快把她抓住！”

燕媛擡起頭，朝着宸妃幸福的笑了笑。那是她從未見過的笑容，也是她不曾出現過的笑容，一時間宸妃也不知自己應該是嫉妒還是歡喜。

“啊！”

侍衛的慘叫聲傳來，宸妃回過神，看見燕媛也躺在血泊之中，在她的身邊還有一把劍。宸妃的身子開始哆嗦起來，整個人都像是泡在了冰水之中。她有些恍惚，神思也有些不明。

“哈哈，我争了一輩子，最後得到了什麽呢？衆叛親離！哈哈哈，阿媛啊，母妃真的是為你好啊！你怎麽就不知道呢？！阿媛！阿媛！好好好，阿媛也離母妃而去！哈哈哈！”

宸妃拿起劍，朝着慘叫的侍衛詭異一笑。

“你也死吧，陪我的阿媛。”

宸妃畢竟是武将之後，雖說是女兒，但因她從小也比較喜愛舞槍弄棒，功夫倒也不差。帶來的侍衛都被她斬了，宸妃歪了歪腦袋，呢喃：“接下來應該是誰呢？”

她停下來，認真地想了起來。她的腦海裏卻冒出了很多她一輩子都不想想起的事情。

她是陸家的女兒，武将之後。雖說是個姑娘，但她從來都喜歡争強好勝。知道自己許配給燕皇她已經十五歲了，那時的燕皇只是一個單純的王罷了，資質平庸無奇，若不是太子因疾病離去，這皇位絕對輪不到他來做。所以，她想到了退婚。

既然是退婚，便要找個緣由。所以，她便去找了。燕王寵幸姬妾，這是一個絕佳的理由。但她卻被他的溫柔迷了眼，再加上争強好勝之心再次浮現，她選擇了成婚，即使在後來所有人包括她未來的丈夫都請求取消婚約時，她還是堅定的表明想要成婚的心意。燕王果真是不喜歡她，除了成婚那一夜，她在他的酒裏加了佐料之後，他再也沒有碰過她。她嫉妒的發狂，日夜算計，終于把賢妃算計死了，卻沒想到她在死之前還能生個孩子。賢妃死後，她模仿着她，仿佛要把自己由內到外的變成賢妃。但，怎麽可能？賢妃是善良的，而她呢，如此醜陋不堪。

宸妃有些難過，做女兒時她最瞧不起的便是宮裏娘娘們的手段，她覺得人活在這個世上，就應該坦坦蕩蕩，而不是勾心鬥角，可惜她最終把自己活成了自己最讨厭的模樣。

接下來該是誰呢？

接下來該是我啊！

她這一生如走馬觀花般看了一遍，宸妃有些難受，不過，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解脫了。

空氣中傳來一聲嘆息，女子的聲音空靈而渺遠。

“那些侍衛呢？他們又有什麽錯呢？”

微風吹過，吹散女子的聲音，吹散濃濃的血腥氣，帶着微微的涼。風過，散落點點梨花，還帶着微微的甜，那是神明對他們的祝福。

08

陸離從未想過再見燕無憂會是這種場面，她滿臉血污的綁在城樓上，一身紅衣如火。

“陸離，我知道你很厲害，可是你再怎麽厲害也會是我巫溪的手下敗将！”

巫溪站在城牆上，大笑。他拍了拍燕無憂，然後再看了看陸離，眼中嘲笑意味更甚。

陸離握緊了手中的劍，看着躲在燕無憂身後的巫溪，罵了一聲卑鄙。可是巫溪是什麽人，他從來不在意這種外在的名聲，何況，卑鄙對他來說更像是誇獎。

“陸離，殺了我！”口中的布條被扯下，燕無憂開口，眼神堅定。

陸離握緊了手中的劍，卻遲遲沒有下令。

“陸離，我是皇族！作為皇族，我必須對我的子民們負責！所以，殺了我！”

巫溪生氣的抓了抓頭發，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不怕死的人，他扯下她的布條不是讓她來講這些的。

“你應該說的話是求饒而不是這些！”巫溪抓住燕無憂的下颚，狠狠的說，“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陸離，殺……”

巫溪抓住燕無憂的頭發，向後拽着，燕無憂感覺一陣刺痛，仿佛自己的頭發與腦袋要分家了。耳邊全是“嗡嗡嗡”的聲音，燕無憂雖咬着唇，卻還是發出了絲絲□□。

陸離的心陡然一痛，他看着城牆上的那個人，苦笑了一下，退了兵。如果當年沒有猶豫直接娶了她該多好？以為可以功成名就給她最好的，結果沒想到卻是這種結果。

灰暗的倉庫裏，燕無憂被随意的丢在一旁。一個女子穿着錦衣華服，迎着光站在門口望着她。

“把她給我弄醒。”

女子的聲音尖尖細細，卻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一桶冷水從頭澆下，燕無憂睜開眼睛，看向來人，燕無憂的眼中爆發出仇恨的光芒。

“啧啧啧，曾經你為主我為仆，現在的你卻是什麽樣子呢？”女子圍着燕無憂轉了一圈，眼中充滿了不屑。

燕無憂扭頭，不去看她。可是女子卻掰過她的臉，一雙眼睛盯着她，朝她臉上呸了一聲。侍從們發出爆笑聲，看着女子的眼睛裏也帶上了幾分敬佩。

“明天便是大王和陸離最後的決鬥了，你以為陸離他能贏過大王嗎？自然不可能，我們大王都準備了，明天就拿你做誘餌，把陸離騙進城來，然後殺了他。失去了主帥，剩下的人還不是很好解決嗎？不過，你這個樣子可是不行的。畢竟，你現在的日子過得還是很滋潤的，我們大王本來想着殺了陸離便重新寵幸你，恢複你的身份。但現在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我們也只好給你些苦頭吃吃了！”

女子惡狠狠的說完，揮了揮手，侍從們圍上來，女子被簇擁着走了出去，她一臉溫柔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雙眼睛有些濕潤。明日便是一決勝負的時刻了，她會做自己該做的事

到了第二日，巫溪果然派人來折磨燕無憂。鞭子一次次的抽上來，燕無憂的身體滿是血痕。血液不斷湧出，竟把燕無憂的衣裙變成了血衣。

“你們給我滾開，我要親自教訓她！”女子的聲音從門外傳出，燕無憂擡了擡頭，嘴角勾了一下。

侍從們面面相觑，大王的命令與王妃的命令發生了沖突，那麽他們應該聽誰的？侍從們眼神交流了幾下，達成了一致，面對這種情況自然是聽大王的。

“你們不讓開？那好，如果我肚子裏的孩子有了閃失，你們可擔當的起？”

侍從們搖搖頭，他們忘記了，這個王妃的分量可是不一般，她的肚子裏面還有個小大王。侍從們再次交流了一下，點了點頭，放女子進去。

鞭子打在身體上的聲音在灰暗的屋子裏不斷傳出，整間屋子都顯得十分可怖。女子把自己的氣息漸弱，靠近了燕無憂。

一把小刀悄無聲息的插入了男人的身體，男人的臉色瞬間灰暗，一雙眸子瞪得如同牛鈴。一把小刀自然是殺不死他的，但是上面淬上了□□。女子把男人的衣服扒下，穿到了自己的身上，又拿起了放在一旁的面具。男人的衣服很大，即使女子懷了身孕也完全被遮擋，何況男人的脾氣十分古怪，大部分的侍從們都不敢直視他，這就大大降低了露餡的可能性。想想公主謀劃了這麽久，就是為了現在的一刻，元寶深感自己使命的重要性。

“公主，我們走！”元寶把燕無憂放下來，臉上寫滿了關心，只可惜面具擋住了她的臉，只留下一雙眼睛滿滿的都是情緒。

“元寶委屈你了。”燕無憂看了看她的肚子，寬大的外衣把她大着的肚子完全遮住，可是她卻很清楚，那裏面有一個小生命在形成，可是因為大人之間的争鬥，那個小生命還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便要随着母親一起奔赴死亡。

“公主，我不委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今日！何況，這是巫溪的兒子，我不會留下他的！”

元寶情緒激動的說，臉漲得通紅。她不會表達很多事，也不如公主聰明，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責任是什麽，絕對不能讓那些壞人進入自己的國家！絕對不能讓巫溪的計劃得逞！

燕無憂看着元寶，眼眶變得濕潤，那是感動的淚水。

避開侍衛，燕無憂和元寶登上了城牆，烈風呼嘯而過，把燕無憂的發吹亂，巫溪哈哈大笑，伸出了手。按照原定計劃，燕無憂該是送到他的手上來威脅陸離。然而，她們一直走到了城牆邊緣，巫溪有些慌亂，大喊一聲回來！

可是又怎會回頭？從一開始他們就無回頭之路了。

一抹紅跌落下來，刺痛了陸離的雙眼。元寶也随之跳下，面具被抛在了城牆之上。巫溪盯着元寶說不出話來，原來曾經的一切都是騙他的？也應該是恨的，可是他卻難過的想哭。

“佑我大燕！”

燕無憂的聲音随風而來，吹入每一個大燕将士們的心裏。大軍過境，兩方厮殺，血流成河。

陸離最終勝利了，把敵人趕出了燕國的國境。将士們回朝，論功行賞。陸離留下了一封書信。他要去找神明。曾經見過的神明，那個人說她有辦法将無憂複活。即使是微弱的希望，他也要試試。

夕陽的餘晖灑在陸離的身上，陸離取出酒囊喝了一口。他一直在路上行走，這是他對她的承諾。待他歸來之時便會娶她，所以，他不歸，等到找到她之後再歸，屆時，他會給她一個最盛大的婚禮。

女孩兒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陸離的面前，一如往昔。

陸離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他抓住女孩兒，帶着無比的期盼說：“你可以複活無憂嗎？”

女孩兒搖搖頭。

陸離失了神，向後退了幾步，他活着不就是為了複活無憂嗎？那現在他活着還有什麽意義呢？

“雖然是不能，但是我可以讓你們生生世世在一起。”女孩兒展顏一笑。

陸離的眼睛裏又燃起了希望，他看着女孩兒的身後，如癡如狂。

燕無憂的身影從女孩兒的身後走出，她撐着白紙傘，朝着陸離笑了笑。

陸離是笑死的，因為情緒起伏太大而導致的死亡。

不過，這又有什麽關系呢？得到了神明的承諾，他可以和無憂生生世世都在一起，這便已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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