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章
齊雨潇在醫院住了兩天,情況已經穩定下來。身體沒有大礙,只是要多加靜養。所以她沒想到周一下午公司竟派人來慰問她。
朱琳和顧曼曼分別代表公司和部門,帶了一些水果和保養品來看她,也不知道她們怎麽知道的具體病房,敲門的時候齊雨潇還以為是護士。
張阿姨給她炖了湯送來,先陪她吃了飯,見葉城來了就識趣地回去了,好在請了護工,也不需要太多的人手。
葉城周一早上去公司開會,中午和公司幾個高管一起吃飯,快到下午上班時間才有空過來看她。
齊雨潇想他上班很忙,有些不好意思:“我沒事的,你不用專門趕來。”
他脫下深藍色的西裝外套,挂在衣架上,邊松領帶,邊扭頭撇了她一眼:“現在不怕了?可以過河拆橋了?”
齊雨潇有些驚詫,葉城竟然會講這樣的話,她忍不住微笑起來。
他上身只穿一件法式襯衫,越發顯得寬肩窄臀,氣質不凡。他平時最多穿美式襯衫,并沒有這麽顯身材,齊雨潇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麽忽然有點害羞。
她清了清嗓子,“你吃過午飯了沒?張阿姨給我炖了湯來,我還沒喝,你要不要一起喝?”
她說着就要下床去拿,被葉城制止:“我吃過了,你躺着吧。”
“今天有正式會議嗎?”
“嗯。”他不欲多談公事,把椅子拉到她床邊,伸出手臂到她面前。齊雨潇會意地給他解開袖子,把衣袖挽到手肘,他又把另一只手也伸過來,她也給他整理好。
葉城這才從旁邊的保溫盒裏,倒出一小碗湯,今天炖的是人參烏雞湯,益氣補血,大補元氣。只是齊雨潇一貫聞不慣人參的味道,所以吃了午飯放到現在也沒喝。
葉城試了試溫度,正好,于是拿陶瓷調羹一小勺一小勺地喂她。
“沒關系,有護工。”齊雨潇見他準備親自動手,簡直受寵若驚。
其實葉城哪裏是會做這些的人,向來都是別人上趕着伺候他。只是顧念齊雨潇肩膀上有傷,他才親自動手,也算是頭一遭了。齊雨潇得了便宜還賣乖,甜甜一笑:“古人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誠不欺我也。不遭此一難,我哪有機會得三少爺如此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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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喝。”他不為所動,眼刀冷冷掃過她。
她只好捏着鼻子,乖乖地喝完一大碗湯,又吃了不少雞肉。張阿姨大清早就開始炖,小火把雞肉煨得又軟又糯,雞皮含在嘴裏還來不及抿就化了。她小口嘗着,覺得味道沒有那麽沖了,最後一碗下去還吃出一點汗。
看他将碗碟收拾好,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她害他出車禍,自己也是這樣在醫院伺候他,喂他喝湯吃飯。那個時候,她差點被他氣哭,甚至還動過手。
齊雨潇不禁覺得有些好笑,被他看在眼裏。葉城揚了揚劍眉,淡淡地問:“笑什麽?”
“風水輪流轉。”
葉城見她眼裏含着笑意,大概也想起了舊事,淺笑着搖了搖頭:“用詞不當。”
“也是。”她又偏頭換了一句,“大概是同是天涯淪落人。”
他一怔,沒有說話。
倒是齊雨潇來了精神,問他警察怎麽沒有來,“我嗓子已經能說話了。”
葉城定了定神,随手将湯碗收拾到一旁,“這才幾天?先多休息下,免得落下病根兒。”
“那會不會耽誤警察同志辦案啊?龍耀祖怎麽樣了你知道嗎?”
“汪宇去辦了。”言下之意,她不必再操心了。
汪宇是他的特助,比他還沉默寡言,辦事低調又牢靠,她微微有些放心,頓了頓又想到一個問題:“他傷得重嗎?”那天她記得葉城下了重手。
他坐到床邊,淡淡地回了句:“不知道。”
齊雨潇有點擔心:“算是正當防衛嗎?會影響你嗎?”
葉城搖了搖頭,見她擔心自己,嗤笑:“我每年花幾百萬養那些律師是幹什麽吃的?”
齊雨潇嘆了口氣,知道龍耀祖這下只怕沒有好果子吃了。她又想起他的身世,難免有幾分恻隐之心,于是想為他說幾句:“我傷的不重,你不要太難為人家,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吧。”
“婦人之仁。”葉城看了她一眼,見她不解,難得肯做些解釋,“一切走法律程序,公訴方以故意殺人起訴,不論獲刑多少,都會留案底。你以為像他那樣的人有了案底還能在北京城待下去?”
齊雨潇不說話了。
葉城看她垂着眼,沒有說因為這件事,他才明白後怕是怎麽一種感覺,連周家的那個小舅子,也一并處理了。
倒是她自己想起來了:“那,昨晚上的那個女人呢?”
“怎麽?”
齊雨潇低頭沉思片刻,才開口:“那個女人自己面對姓周的一家子,估計有些麻煩,何況還有他姐夫的勢力。對了,警察來了怎麽說的啊?你知道嗎?”
葉城端詳她片刻,語氣冷淡:“姓周的是什麽名聲?肯點頭嫁給他的又怎麽會是好人?”
齊雨潇皺起眉頭,并不認同他:“這跟她是不是好人有什麽關系?她違.法亂紀自然有執法部門審判,輪得到一個大老爺們動手嗎?別動不動就攻擊受害者行不行?”
他不想跟她争論,換了個話題:“要不要睡會兒?”
“你也覺得人家姑娘攀附你們就該忍受家暴是不是?”她沉下臉。
“你們?也?”她話說得很重,可葉城不怒反笑,輕哼道,“你能救她一次,不見得能救她一世。”
“不是的!”她正色道,“有時候女人遭遇家暴不是不願意走的,而是真的走不掉,她們需要切實的幫助你知道嗎?再說,即便她在婚姻裏動機不純,也不該因此被打成那樣呀!”
“別給家暴渣男找借口,”齊雨潇陰恻恻地說,“你看過沒有《不要和陌生人說話》嗎?”
葉城見她神色認真執拗,清冷低沉的嗓音裏隐隐帶着笑意,“行了,我看着辦。”見她仍欲開口,他打斷,“嗓子不疼了?又要發表愛的演講了?”
像他這樣高高在上的男人哪裏懂得人間疾苦,跟他說了也沒用!
齊雨潇聽他出嘲諷,靠坐在床頭悶悶地不再開口。
葉城見她怏怏不樂,頓了頓,又問:“要是這個女人真的自己解決不好,你還準備怎麽辦?”
她別過頭去,拒絕回答。
“你說,我參考參考。”他傾身靠了過來。
“其他做不到,請律師幫她打官司什麽的還是可以的啊。”齊雨潇想了想又說,“雖然沒有辦法負責另一個人的一輩子,可是我都看見了,沒有辦法當作什麽也沒發生。”
葉城懶懶地“嗯”了一聲,長指輕輕捏她的耳垂。
“你幹嘛。”好癢!她縮起肩膀撥掉他的手。
“你怎麽這麽……”
葉城頓了頓,凝視她的眼眸不自覺地放柔。
“什麽?”
“……可愛。”
齊雨潇大窘,她以為葉城又要嘲諷她,沒想到聽他吐出這兩個字,簡直不知該笑不該笑。
可是又轉念一想,照他剛才的那副态度,他說得哪裏是“可愛”,肯定是“可笑”吧。
她抿了抿嘴,正不知如何應對,結果葉城若無其事地問她:“困不困,要不要睡會兒?”
“我不困,早上醒的晚。”她松了口氣,搖搖頭,“你呢,要休息會兒嗎?”她猜他忙了一上午,多少有些累。
“不了,”醫院的床他睡不慣。“我還有文件沒看。”
齊雨潇想起張阿姨還做了甜品,“冰箱了有川貝枇杷,你先拿出來放一會兒,”否則太涼了,吃了對胃不好,“等看完了再吃。”
葉城弄完了甜品,坐進一旁的沙發裏看文件。齊雨潇也半倚在床頭看雜志,她平時工作還算忙,回家就上上網看看電視,已經很久沒看這些消遣雜志了,這下得了空,請張阿姨給她帶了好幾本來。有文摘也有人物訪談,她偏選了一本娛樂八卦,看得津津有味。
房間裏靜靜的,只有紙張翻動的聲音,窗外偶爾傳來一兩聲鳥鳴。
葉城看完中午讨論的方案,收好文件。看見剛剛拿出來那碗的川貝炖枇杷,青花瓷的碗身蒙上一層細細的霧氣,寒氣沒有那麽重了。他又坐過來,喂她吃甜點。
有了剛才喂湯的緩沖,齊雨潇這次明顯适應多了,眼睛還黏在花花綠綠的偷拍照片上。他喂一口,她就張嘴接一口。等看完那一頁才回過頭來看他:“張阿姨炖的真好吃,你嘗一口。”說着就扭住他的手腕,将調羹往他嘴裏送。
朱琳他們來的時候,剛好看見這一幕。
“呀——不好意思走錯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哎喲,我也想有人喂我喝湯吃甜品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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