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他來了
第五章、他來了
“誰啊?”李可諾湊了過來,好奇問道。
雲哲裝作不經意将手機一關,“哦,是寶哥……”頓了片刻,“可諾,那邊遇到點麻煩,我得先過去一趟。”
“那邊?”李可諾疑惑問道。
雲哲淺淺一笑,“你問劉陳就知道了,今天寶哥他們幾個去昆都,恐怕有些麻煩,我還是先過去看看。”
劉陳并未喝醉,一聽雲哲這樣的說辭,自然知道有事,假裝驚訝道,“哲哥,怎麽了?寶哥他們遇到麻煩了?”
李冬随即也附和道,“點子硬不硬?要我們過去嗎?”
“不用了,你們待會兒把可諾跟林蘇送回去,我一個人過去看看就行了,在那邊還算認識點兒人,多少有幾分薄面……”
李可諾自然知道昆都究竟是什麽地方,去那兒的男女,無非酒色。她知道雲哲早些年自然也是去過,但去的次數絕對有限,裏面消費太高,恰巧雲哲并不是能花得起那錢的人。
但一聽到雲哲要去那兒,心裏滋味,還是別有雜陳。
“我也去……”李可諾話還沒說完,就被雲哲打斷,“不行,你一個女孩子……”不等她再開口,雲哲已經起身,将鑰匙掏出來放在桌上,“劉陳,待會兒送她們先回去。”
劉陳點了點頭,“放心,有事兒打電話給我們。”
“嗯!”雲哲身影已經走遠,帶着小跑,一襲淺藍色襯衣衣角随風,逐漸加快速度。疏影車流中,鑽入馳來的一輛出租車裏。
“劉陳,到底怎麽了?”林蘇在一旁問道。
劉陳搖了搖頭,“多半是寶哥他們那兒遇到麻煩了,沒事兒,哲哥能夠解決的,我們繼續……”
時間已經将近一點,關上酒家燈火正好,劉陳佯裝半醉回頭顧望一眼,眼神之中卻是疑惑未減。
“他來了!”曾桢站在昆都外面,緩緩将手機關上,紅裙搖擺,朝剛下出租車不久的雲哲走去,七年了,也許雲哲早就不認得她了。
不過,總該試一試,萬一他還認識我這個大美女呢?
“帥哥,想請我喝杯酒嗎?”曾桢走過去,頭微微一偏,褐色長發曳動晚風,藍色耳墜迷醉搖晃。
雲哲自然認不得當初那個青澀校園中喜歡穿着淺藍色長裙捧着課本在未名湖畔晨誦的溫婉女子,停着愣了愣,“哦,抱歉,還有點事兒。”
剛想離開,卻被曾桢橫身一擋,刻意斜彎着腰,露出胸前一抹,“怎麽,小帥哥害羞了?”說着輕掩嘴唇,顫聲輕笑。
雲哲這一身打扮雖然有些小清新,但着實算不上年輕,聽着眼前這女人的調侃,倒沒有生氣,“美女,真有事兒……”
“好了,不調戲你了!”曾桢纖蔥指尖碰了下雲哲的額頭,又是一聲笑,“姐姐我男人到了。”說着朝雲哲身後一個穿着深藍小西裝的帥氣小夥兒走去。
雲哲只是回身一望,隐約看見那紅裙女子挽着男子手臂,也沒有注意到那男子臉上是何等驚愕竊喜的表情,扭過頭,徑直朝着昆都裏面走去。
曾桢在身旁男子疑惑的目光中收回了手,“抱歉,借了一下手臂。”也沒理會男子假裝釋然的一笑,一個人站在初秋微寒的晚風中,四顧燈紅,有一種說不出的凄醉迷人。
雲哲推門而入,又是一番陌生的歌醉與喧鬧,DJ在臺上癫狂打碟,男男女女,在舞池中央搖擺,獵者往來穿梭,尋找午夜屬于自己的獵物,金錢美色流溢,浮靡夜空中醉去的辰星。
好吵!
雲哲擠開堆聚的人群,四處張望,他不知道魏曼究竟在什麽地方,電話通了也沒人接。在這樣喧鬧的環境,誰又會在乎手機裏那些本以為親密的號碼呢?形色男女,本就一張面皮。
雲哲穿梭舞池,燈光映暗炫轉,不時被人觸碰,跌撞來回鑽出人群。又到另一家酒吧,還是尋不見魏曼的身影。
雲哲站在昆都街衢之上,兜裏沒有煙,右手食指與中指磨蹭了兩下,深吸晚風,望着餐色裙裝的男女,一下子陷入茫然。
魏曼……
為什麽要打來那個電話?
他本來可以很快樂地幫可諾過完這個二十五歲的生日,本來可以牽着小曦跟可諾的手漫步在夜空之下,可以吹着微涼的秋風,品味那份甜美的溫馨。
可是為什麽,要在那天遇見你?魏曼……折磨我作甚?
閉上眼,往事種種浮現……
“雲哲,你長大了會娶我嗎?”
“會的!”還是孩童的雲哲鄭重點了點頭,“我會給你買大房子住,給你買車,還有好多新衣服……”
“不許耍賴哦!”
“不會。”雲哲打着撥浪鼓似的腦袋晃動,望着魏曼夕陽彤雲下眨動的眼睫。
“我們拉鈎,”魏曼伸出小手指,鈎在雲哲手指上,“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不許變哦!”
……
“雲哲,我們分手吧。”那年十月清減,未名湖霜,魏曼驀地轉頭,掙開雲哲迎來的雙手。
“為什麽?”
“我們不合适,不是嗎?”魏曼的反問,竟讓雲哲不知如何回答。
“可我們在一起已經九年了!”他還在掙紮,執拗,可是一切早已成為注定。
“所以我不想耽擱了,雲哲,我們是沒有可能的……”
“因為他嗎?”雲哲終是沒有說出那個名字,他甚至害怕當那兩個字說出口,一切就再也無法挽回。
“也許……”魏曼側過身,望着未名湖霜淺落,“雲哲,我說過我想去看沙海日落,聽海風歌唱,我說過我想有一棟臨海的別墅,一艘白色的游艇,就我們兩個人……”
“但你沒有,也不可能有,或者等你老了,我也老了,那時候有這些,還有什麽用?青春最美的時候,我們就只能想着那些夢裏頭的追逐的浪漫,一天到晚都奔走在那些瑣碎的柴米油鹽裏頭,雲哲,這樣的日子,我不想過……”
魏曼擡腳,踩在青草石磚上,“還是謝謝你,給了我那麽美好的九年時光!我會記得的……”
那一年,雲哲申請了退學,南來萬裏,一身戎裝。
……
魏曼……你究竟在哪裏?
雲哲蹲下,抱着頭,指尖捋過青皮板寸的黑色發梢,将那些原本湮埋的記憶一點點拔出,一點點倒刺頭骨,一點點紮入連心十指。
……
“別,攔着我……我沒醉……你們,幹什麽?”
“诶喲,小妞挺辣的,”懶醉的聲音跟着響起,“給個面子,陪哥兒幾個喝一杯再走?”那人說着便要去抓那女人的手腕。
“放開!”女人的聲音帶着更濃的醉意,身形搖晃,掙開那人手掌,“我要回家了……我,男,男朋友要來,接我了……”
“哈哈,男朋友……我就是你男朋友啊!”那人指了指自己,接着就是一陣大笑。
雲哲擡起頭,然後起身,一步一落,雙眼微紅。
他走進那個紮堆的人群,一把握住了還想要抓握那女子柔腕的雙手,五指一捏,将那人擰翻在地。
“走!”雲哲一把扯過魏曼的手,拉着她往人群外走去。
“小子,你特麽找死!”
四周人群湧來,雲哲猛地轉身,将魏曼推到牆角,任憑後背拳腳落下。
他沖着魏曼嘴角微揚,然後大喝一聲,掄臂轉身,拳骨與兩人臉頰相接,頓時響起哀嚎的聲音。
橫腿,正蹬,側踹,肘擊,七八號人,癱醉哀嚎在離着牆角不遠的地方,魏曼的身體緩緩滑落,靠着牆角微涼的壁磚,黑發輕卷,已是熟睡。
雲哲喚了兩聲,發現魏曼依舊爛醉,一個人站在邊上,單膝虛跪,靜靜端詳那張早已陌生的臉頰。嫩白膚色,胭脂薄唇,緊閉眸眼處,狹長的睫毛随風微漾。
多年前她還只是喜歡平直及腰的長發,到現在已經減去先前回憶的羁絆;多年前她不喜胭脂粉黛沾抹在臉上,而今已略過清純的臉頰将自己深深掩藏。
雲哲伸出手,在晚風中有些顫抖,指背劃過那張曾經再熟悉不過的輪廓,在臉頰之側停下。
無論怎麽變,她還是那個在未名湖畔行走的魏曼,而博雅塔下,早就沒了他雲哲的身影……
悵然若失慘笑一聲,雲哲背身将魏曼雙手搭在肩上,将她背起。
起身走在晚風輕撫的街道,酒與香水的味道從背後傳來,魏曼淺淺的鼻息掠過雲哲脖頸斜側,一切,仿佛回到多年以前。
也許十年,也許更早,他也曾如此這樣将魏曼背在背上。
他們認識多少年了?十年?應該不止。
兩家人鄰着住了将近二十年,經歷了無數所謂相濡的歲月,伴過彼此笑與淚的交疊,直到那年他休假回家,才知道那個女人已經徹底離開了他的世界。
搬到了何處?也許天涯,也許比鄰。
管他呢,早就陌人,何必逢識?
世界真小,你我會這樣相見;世界真大,你已離開我多年……
月半,薄薄的雲層遮掩,流蘇一般,把天抹上初秋的味道。
七年前,回家處理完母親的喪事再次趕回北京之時,她站在湖霜之側,說,他們已不是從前。
孤家寡人……
雲哲穿上這身戎裝,決定一輩子都不再回頭的時候,早已是心死若灰。
為什麽當兵?
母親臨走的那一刻,說他父親曾經答應給她帶一枚軍功章回家,可惜等到的卻是一去之後的杳無音訊。
雲哲記得最後一眼看父親,是在部隊醫院的病榻之旁,那個男人枯瘦的臉頰帶着一絲眷戀與後悔,彌留時說,“莫小玲,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你們娘倆兒……”
同魏曼分手之後,再無所戀,雲哲決定從軍,帶一枚軍功章,到母親墳前,替父親完成當初的諾言。他守了國家一輩子,卻連一個家都沒守住。悲哀嗎?也許吧……
全世界都抛棄了我,只有這裏,才不會在意像我這樣被抛棄的人。可是魏曼,你連最後一絲自由,都要壓榨我嗎?
那個女人像小貓似的蜷在他背後,不經意間貼着雲哲寬實的後背磨蹭兩下,也許正在夢裏的世界,品酌一份陳釀的香甜。
“魏曼,還記得畢業的時候我們去看峨眉金頂的日出嗎?那個時候就像現在一樣,你說累了,我背着你,走完了從接引殿到金頂的十裏臺階……”
“魏曼,現在學會未名湖的刀冰了嗎?以前總是我牽着你的手,你說怕,就偎在我懷裏……”
“你變胖了,小時候瘦一些的……”
“還記得小學的時候我們在鐵軌上烤燒烤,偷人家地裏的土豆,被人發現了一路狂奔……”
……
魏曼就那樣安靜地在雲哲的背上聽着那些封塵的故事娓娓道來,像一把刀,刺入她佯裝醉去的心房。
而眼眶銜着的淚,抹不去,也未曾落下。
“老板,一個單人間。”雲哲從兜裏掏出自己的身份證,對着酒店的老板說道。
“我們這兒有情趣套房,不知道你們,呃,需不需要?”胖老板的神色很是猥瑣,卻飽含深意地勸說着雲哲,“出來玩,開心嘛……”
“哦,不用了。”雲哲面無表情,拒絕了老板的好意。
酒店的設施還算可以,雲哲小心将魏曼放在床上,摘下她的黑色高跟鞋,為她搭上薄被。
魏曼就那樣躺在床上,像一支黑色玫瑰,臉頰上醉紅惑人,平靜安詳地,躺在雲哲眼前。
雲哲彎腰理了理魏曼鬓前微青的發絲,盯着那張精致的臉,指背拂過,有醉熱溫存。他取過一把椅子,坐下,望着躺在床上的魏曼,沉默,一聲不發。雲哲坐在那兒盯着嬌媚若妖的魏曼看了十幾分鐘,瞅了瞅手機,差不多已經兩點半。該回去了……
輕輕起身,此時雲哲腦海一片空白,回頭再望了一眼熟睡中的魏曼,依稀又回到了那些年的歲月。
可是早已遺落的回憶,還能再支離破碎撿起嗎?不會了,也許永遠……
雲哲拉着門栓,遲遲沒有動作,忽然聽到身後傳來魏曼的聲音,“雲哲,你給我站住!”
她沒有醉……雲哲愣在原地。
他背着她喃喃低語的聲音,恐怕都已被她聽見。
雲哲一時淩亂,手停在門栓上再無動作。
魏曼光着腳從床上翻下,幾個步子一跨,從身後緊緊抱住雲哲的腰,“為什麽,雲哲,為什麽要走?我已經醉了……”
假裝鎮定的雲哲将手放落在魏曼微涼的手上,緩緩張開,想要抽身而去。離開最好,離開了就什麽也不用管了。雲哲,你在想什麽?走啊!
魏曼一把将毫無反抗的雲哲抵到牆上,反手把門一關,“雲哲,你在怕什麽?是不是在我面前,你就要假裝所謂的正人君子?還是我的誘惑根本不夠?”
魏曼湊到雲哲身前,貼着他的胸膛,可以感受到雲哲粗重的鼻息,她墊着腳,逐漸将鼻尖抵着雲哲唇邊,“雲哲,告訴我,你還喜歡我嗎?”
雲哲看着眼前這個女人,像蛇一般纏上自己,竟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魏曼……”
“喜歡麽?”魏曼将雲哲貼着牆磚的雙手扯過,摟住自己腰肢,一口咬在雲哲唇邊,淺淺的牙印破開唇角,鐵鏽一般味道的鮮血流出,淌在兩個人唇齒之間。
魏曼赤腳踩在裙褶之上,緩緩褪去自己的長裙,雪色肌膚,曼妙腰肢,無一不在迷醉着雲哲的心魄。
一點一點,陷入沉淪……
兜裏的手機驀地一響,可諾……雲哲猛地一把推開魏曼,在那個跌落在地,近乎半裸身影的女人幽怨的凝望之下,打開反鎖的門栓,倉皇逃竄……
“你還是沒有變,雲哲……”魏曼碰觸着冰涼的地板,沒有那般寥落的沮喪,嘴角微揚,像玫瑰的刺,鑽進黑夜的陰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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