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故事
第十章、故事
“這就是李泳，以前在北京見過的……”曾桢向着魏曼介紹李泳的時候，那個穿着一身休閑名牌的男子已經為兩位女士擺好了凳子。
“不覺得很寒碜嗎？”曾桢跟魏曼都沒有穿裙子來，一身簡單的休閑打扮，清新麗人，曾桢甚至還是穿着拖鞋來“赴宴”的，“請兩個大美女吃飯竟然是到這種地方，露天燒烤……诶，我說李泳，白天把你接回家的時候你可沒燒壞啊？”
“将就着吧，我的曾桢大小姐，在魏大美女面前，也就別埋汰我了。”夜裏的星光淺淡，映襯着當中明月，垂落在滇池水面之上，漾漾波光，泛動秋意，“這兒可是滇池旁邊最好的一家燒烤店了，要不是老板跟我熟，指不定沒這位置呢！”
李泳一指周圍熙攘人群，往來穿梭，聲音也不由提升了幾個分貝。
“算了，饒了你了，下次給本小姐準備一只烤全羊就行了。”曾桢擺了擺手，裝作很是大度的樣子。
烤全羊？要撐死你的。李泳心裏一笑，“哦，來嘗嘗，這裏的涼菜可是滇池一絕。”
“诶，李泳，這滇池附近的地兒，怎麽本小姐都不知道，你能了解這麽清楚？你可是在部隊裏待了好些年了吧……”曾桢疑惑問道，畢竟待在部隊那種密閉的環境下其實是很難了解外面的世界的。
“恰好一個戰友知道這兒，以前來過很多次。”李泳聳聳肩，表示一臉無奈。誰叫他戰友大部分都是吃貨呢……
魏曼在一旁顯得有些沉默，一直沒有開口說話，恬淡靜淑，确實有一種難得的靜美。
“魏大美女喜歡吃些什麽？”李泳把菜單遞來，溫文爾雅。
“你們商量，我什麽都吃，”魏曼突然一笑，“只要好吃就行！”
觥籌交錯，李泳的酒量着實不錯，但他還是低估了曾經在夜場混跡多時的魏曼跟曾桢的實力，幾個人三箱啤酒下肚，魏曼醉紅的臉頰愈發紅豔，喝酒的速度卻沒有減下去。
“诶，李帥哥，跟你打聽個事兒！”魏曼舉着杯，跟李泳碰了一個。
李泳喝得半迷糊，但好在說話還算清楚，“什麽？”
“你們單位是不是有個叫雲哲的人？”
“誰啊？”
“雲哲！”魏曼扯着嗓子吼了一聲。
李泳眼神微眯，依舊是半醉模樣，腦海中卻是一震，雲哲……她找雲哲幹嘛？
“嗯，有一個！找他做什麽？”李泳選的這處位置真好，，臨滇池而食色夜景，起身就可以看見腳下微漾波瀾的粼粼池水。他沖着魏曼點了點頭，半醉妝容，做出一副異常沉穩的姿态。
“雲哲是我同學……”魏曼沒有在意李泳臉上細微變化的神色，淺淺一笑，媚眼妖嬈處令人心馳，“我跟曾桢的大學同學……聽說他來當兵了，沒想到會在你們部隊……”魏曼忽然話音一轉，“曾桢說你是營長诶，雲哲是你手下的兵嗎？”
李泳搖了搖頭，“不是，不過認識。”然後故作驚訝道，“雲哲是北大的？”
“是啊，不過大二就退學了。”曾桢将一串烤餌塊塞進嘴裏，含糊着說道。
“退學？”李泳更是疑惑，中國最好的高等學府，竟然會選擇退學，要是留在北大等到畢業，雲哲的人生軌跡，或許不會是這樣吧，“他成績很差，待不下去了？”
“天才，他是天才。”魏曼嘴角的詭笑牽動說晚風拂過醉紅的臉頰，那一抹唇上的餘韻愈發迷人，“北大數學系的天才人物，那時候可是學校風雲一時的人物……”魏曼停了停，輕抿了一口杯中啤酒，涼滋滋的，在血液裏流淌，“其實我跟曾桢都暗戀過他……”
曾桢突然像是酒醒，盯着魏曼，不明白她為何會這樣說，盯着李泳投來的目光，只能尴尬一笑，“也許吧，我都不記得了……”
“他現在怎麽樣？是不是被你們部隊腐蝕了？當初很純潔的一個男生哦……”魏曼笑了笑，跟李泳碰了個杯。就像是兩個相識已久的老友，聊着他們身邊熟悉的人，一杯酒，撿起那份新與舊交疊的回憶。
“還不錯，二期士官，團裏的技術尖子……”李泳放下酒杯，沒有回應魏曼調侃的所謂純潔與腐蝕的問話，腦海中對雲哲的形象有些模糊起來，北大退學，當兵……
不得不承認的是，李泳對雲哲的确佩服得緊，一個很有本事與擔當的人，“帶了個孩子，挺可愛的，很讨人喜歡……”李泳往後一躺，靠在藤椅椅背上，望着滇池寧谧喧嚣的夜景，像是回憶一般說着一個平凡簡單的故事。
“等等，你說什麽？”魏曼搶在曾桢之前打斷了李泳的話，但明顯已經有了一絲慌亂，“你說他有孩子了？”
“嗯，一個小女孩，四歲吧，我也不大清楚……”李泳聳了聳肩，拾起桌上的酒杯，遙遙一舉，杯酒見底。
“他竟然結婚了？都不告訴我們一聲……”魏曼或許是察覺到了李泳看着她時異樣的眼神，調整了一下語氣，埋怨的聲音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倒沒有結婚，那女孩兒說是他一個戰友的，汶川地震的時候死了，然後成了孤兒……”
“他參加了汶川地震？”曾桢在一旁接着話問道。
“嗯，二等功，從左胸到小腹被鋼筋劃了一道口子，聽人說當時以為活不下來了，送到醫院，躺了好幾個月，反正最後還是蹦跶起來了……”
李泳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對魏曼說這麽多，他似乎能夠察覺到魏曼對雲哲的那種情意，雖然魏曼一直在掩飾她臉上流露而出的神色，管他呢……
被酒精麻木了的神經開始恣意紊亂他的思維，好累，想着家裏面那些個頤指氣使的語氣，那些從來都是以上位者姿态說話的人，被操控的人生，原來如此悲哀……
他李泳從來都不是一個酗酒的人，但今晚，他确實是想買醉一場。
說雲哲的人生，說那一份他自己也為之敬佩的精神，當兵，現在他就在當一個兵，驕傲，的确。
雲哲是個男人，真正的男人！
即便是對手，也是個值得尊敬的對手。
“聽人說他女兒生下來就得了重病，看那病至少要好幾十萬，一個當兵的，你也知道……說實話，我李泳當這麽多年兵沒佩服過幾個人，雲哲是一個，雖然我才認識他不久……”
魏曼陪着頻頻舉杯的李泳對飲，那明黃色冰涼從胸口透進，伴着滇池水畔微襲的暖風，故事，也就這樣一點點吹進她與曾桢的耳中。
那個男人，在離開她們的世界後，經歷了多少，不曾知曉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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