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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歌因為學校放假比較早,以前的同學大多還沒回a市,她有時候閑得無聊了也會過來找周意玩。
姜粒和李子歌一樣都是大大咧咧的性格,相處地也不錯,因此這三個人便是經常一起出去逛街。
這一天周六,紀臨墨因為上周輪休了,并不在家,三個人提前約好了出去逛街,因為三個人住在三個方向,便定在了購物廣場見面。
周意離得最近,但是她向來不喜歡讓人等,便早早地出發了,到了之後.進了一家咖啡店,想着點兩杯熱飲等着她倆,自己就靠着吧臺坐下了。
“周意?”
她一只手撐着下巴,一邊無聊地等待着,冷不丁聽見了有人叫自己名字,循聲望去。
一個估摸着不到三十的年輕男人手裏端着一杯咖啡站在自己面前,面容清秀,五官出色,有些眼熟卻又不認識。
只是對方能準确叫出自己的名字顯然是認識她的,周意遲疑地點點頭,在對方問能不能坐下時,說了聲可以。
“不好意思你是?”
她的記憶力有限,想來想去都不确定自己有認識這號人,便直接問了出來。
對方見她不記得自己臉色很平靜,但卻又像是有一股隐隐約約的失落,然而轉瞬即逝。
“不記得我了?席戈,你以前還來過我家的,和我母親一起。”席戈淺笑着看着他,溫聲回答她的問題。
席戈?
她皺着眉頭想了想,像是找到了一個突破口,可是又出不去,福至心靈間,她多看了幾眼他的長相,有些不确定地開口問道:“你是楊老師家的席哥哥?”
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呼,席戈終于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眨了眨眼睛笑道:“沒想到當年的小姑娘都這麽大啦。”
周意有些羞澀地笑了笑,她其實和這位大哥哥已經好幾年沒見了。
那時候還是初中,她還在特殊學校,席戈的母親楊舒英是她的老師,對她頗為照顧,知道她情況特殊,家人也很少去看她,經常節假日把周意接到她家。
楊舒英老師是她那些年裏僅剩的溫暖,後來她回到a市,正常地上了高中大學,和楊老師的聯系也越來越少,只有偶爾的一通問候電話。
在她大一的時候,楊老師因為保護一個學生車禍去世,只是那個時候她遠在祖國的另一端,并不知道。
寒假回家,發現聯系不上楊老師,她才輾轉得知楊老師已經去世一個多月了,而她因此,也斷了和席戈的聯系。
席戈看着面前這個容貌昳麗的小姑娘,一時思緒飄遠。
他是單親家庭長大,母親為了自己的教育事業付出了全部身心,他也理解,從小就學着獨立,争取不給母親拖後腿。
第一次見到周意是高二的中秋節,母親回家帶回了一個瘦瘦小小、沉默封閉的小姑娘,告訴他,這是周意妹妹,以後都和他們一起過節。
他那個時候已經是個半大的青年了,對于這個突然出現的小姑娘,有歡迎,卻并不親近,只是把她當成以往母親的學生那樣對待。
可是漸漸地他卻對這個小姑娘改觀了,她拒絕和別人交流,卻心存善念,會在下雨天把一只蝸牛放到樹底下樹葉上防止被暴雨侵襲,會把自己的飯省下來一點喂給小區裏的流浪貓。
他越來越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一樣照顧,看着她慢慢恢複正常也替她高興,可是等到周意真得完全好了以後,他心裏卻有了一股說不出的失落感。
周意好了,她要回家了,她也不需要再來這邊了。
後來,再濃重的牽挂也被高三繁重的學習沖散,也就漸漸不再去想這個小姑娘。
再一次想起她是整理母親的遺物時翻出她讀大學以後給母親寄的一封封信,那個身影又重新在他腦海裏變得清晰。
他知道了她原來就在他隔壁的國美讀書,也弄清楚了自己對她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只是那個時候母親剛去世,他并沒有時間考慮這些,只能偶爾去她的學校,遠遠望一眼便好。
只是沒想到事情會有突變,他獲得了系裏的保送名單,不久就要交換留學,他有過一瞬間的沖動去表白,去讓她等等她。
可是這個念頭剛生出來,就被他自己否決了,他這一走還不知道要多長時間,他怎麽能那麽自私地讓一個女孩子等他呢。
更何況,也許周意早就已經不記得他是誰了。
因此,一直到離開,那句話也沒說出口,這一走,便是四年。
這四年,他也交過女朋友,剛回國,家人給他介紹相親他也去了,可是剛剛看到周意的那一瞬間,他發現自己對她好像還是沒有死心。
周意看着有些走神的席戈,有些疑惑地皺了皺鼻子,卻也不好去打斷他,只好等着他回神。
說吧,這次再不說也許就真的沒有機會了,他看着周意,眼神暗了又暗,心裏不住地告訴自己抓緊機會。
天人交戰良久,他才又重新擡起頭,看着對面什麽都不知道的周意,故作輕松地開口。
“其實你大一那年,我經常去你學校看你。”他漫不經心地提起這個話題,像是談論天氣一般雲淡風輕。
可是他越淡定,周意就越震驚,她完全不知道怎麽說,只好沉默着,繼續聽他的話。
“因為我母親的去世,我又有了你的消息,忽然發現自己對你的感情,想過表白,但并不合時機,只好躲在暗處默默地觀望你。再之後,我被保送出國,有想過坦白,卻更擔心耽誤你,也不了了之。”
“因為我的膽小懦弱,讓我錯過了四年,這次回來再遇見,我發現,我好像還是沒有放下,所以選擇說出來,我不想讓自己再後悔。”
“周意,我喜歡你。”
周意聽到最後整個人都是懵的,完全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她也從來沒有想過這番話會從他的口中說出來。
她曾經真的把他當做哥哥來看待的,可是回家後,因為周博的突然出現,她又把自己封閉了起來,若不是楊老師及時發現她的問題,她只怕是又要回到那個地方。
只是因為感覺自己受了背叛,她不願再相信任何人,除了給過她最期待的母愛的楊老師。
如今再相見,她也可以雲淡風輕地叫他一聲“席哥哥”,不再執着于當年,不再固執地覺得所有人都對不起自己,只是那種親密無間再也回不來,更遑論他的告白,她更不能接受。
“抱歉,我...我結婚了。”她想了想,還是這麽說了,既然要拒絕,不如說的清楚一點。
結婚?
一聽到這話,席戈下意識地往她手上看去,只看到一片幹淨,還沒來得松口氣,她又接着說:“剛領證沒多久,什麽都還沒辦。”
席戈此刻不知道是該相信還是懷疑,情感告訴他這不是真的,可是潛意識卻覺得周意不像是在開玩笑。
“我不知道要怎麽說,謝謝你,真的。”
周意吞吞.吐吐地說道,神色有些尴尬,她不确定怎樣說才能不傷害到席戈,畢竟他曾經真的對她很好。
可是在他告白的那一瞬間,她想到了紀臨墨,想到了他也曾說過這樣類似的話,想到了他在紀宅的舉動,想到了這些日子以來他不經意卻讓她心動的小動作。
她愛紀臨墨嗎?
說不上。
她喜歡紀臨墨嗎?
也許吧,至少此時此刻,她是很認真地想和他一起走下去,所以她才要那麽直接的拒絕席戈。
含含糊糊不僅是對席戈的不負責任,更是對紀臨墨的不尊重。
席戈一直沉默,氣氛也很尴尬,周意手放在桌下握緊又松開,有些無措,看着她這幅模樣,席戈倒是不忍心她為難了,只好自我解嘲。
“看來我還是晚了一步。不過你既然認我這個哥哥,什麽時候也得把你先生帶過來讓我幫你把把關,過不了我這關哪能這麽輕松娶到我妹妹啊。”
聽着席戈說完這番話,主動把他倆的關系退回到以前的兄妹,她才悄悄松了一口氣,随之大方表示:“一定會的。”
“既然遇上了,等會兒請你吃飯吧。”他看了看表,現在是兩點鐘,說是吃飯還太早,他便提議要不要去哪裏逛逛。
“我今天約了朋友。”周意抱歉地看着他,又補救道:“要不我們下次再約吧。”
席戈有些意外卻也無奈,她有約了也不能強求,兩個人互留了聯系方式,席戈又待了一會兒便先行離開了。
因為提前給姜粒和李子歌發了消息,席戈剛離開大約十分鐘,她倆就相繼到達了,稍微休息了一會兒,三個人便往樓上購物區而去。
“嫂子你穿這件衣服一定好看!粒粒姐你說是不是?”
李子歌站在一個模特面前,指着一件純.色駝色的毛呢連衣裙讓周意試試看,她一進店就相中了這件衣服,也直覺周意穿上會很好看,興沖沖地推薦給她。
姜粒也在一旁不住地點頭,在二人統一勸說下,周意最終拿着衣服進了試衣間。
裙子周意穿上大約在膝蓋上面,收腰款,胸前是兩豎排的蕾絲花邊,周意原本一直覺得帶蕾絲的衣服都會顯得有些過分幼稚,這一件穿在身上卻不會有這種感覺。
姜粒和李子歌也直說好看,撺掇着她買下,她其實不太想買的,結果李子歌說了一句:“我哥肯定會喜歡的。”
她原本準備縮回的手又停住了,在兩人調笑的目光中淡定地讓導購員把衣服包起來。
三個人又說說笑笑買了不少東西,一直到五點鐘,李子歌吵着自己餓了,提議去樓下一家她朋友推薦的日料店試試。
周意本能地對日料有些抗拒,正好今天紀臨墨不值班,她還想早點回去做飯,便順勢拒絕了。
兩個人見說服她不成,只好抱團打趣她:“好啦好啦,我們就不和你這個家庭主婦計較了,趕緊回家吧。”
周意被她倆一通說,也不反駁,自己先行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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