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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戈的事情周意有過猶豫要不要和紀臨墨說,想來想去她還是選擇了保持沉默。

席戈這件事說起來有點複雜,若是坦白,勢必要牽扯到前因後果,但是她還沒有做好對紀臨墨說出一切的準備。

再者,既然席戈已經說了退回到原位置,她也不想再把這件事說出來,也是對席戈的一種不尊重。

只是她不知道,再見面來得那麽快。

周一早上,兩個人坐在餐桌上吃早飯,紀臨墨幫她敲開一個鹹鴨蛋,提到了吃飯的事。

“今天晚上應該有空吧?有一個朋友回國了,正好介紹你們認識一下,還有林時,嗯,以家屬的身份。”

家屬兩個字搞得她有些郁悶,好好說話不行嗎,非得故意調侃她,但還是乖乖點了點頭。

“你的朋友呢?什麽時候正式和姜粒一起吃個飯?”

他不太清楚這種流程,只是當初在學校時,林時交了女朋友後,确實有提到過要兩個寝室一起吃飯,介紹給各自的朋友,算是正式公開。

雖然那頓飯最終還是沒吃上,因為林時很快就被甩了,但這個“習俗”卻被他記在了心上。

姜粒啊?

她想了想,再聯想到身邊人工作這麽忙,一時也不知道定在什麽時候,最後靈機一動提議道:“不如今天晚上一起?人多點也熱鬧。”

紀臨墨肯定沒什麽意見,老婆說了算,最後兩個人便定下了今晚請客,周意也想着等會兒上班再和姜粒說。

他照舊是先将周意送到了雜志社,周意也漸漸從不好意思變得可以坦然面對熟人投過來的目光,甚至不介意為圍觀群衆獻上一份新鮮出爐的狗糧。

午間休息的時候,姜粒聽周意說了吃飯的事,欣然同意,她本來今天想約上次的相親男一起吃飯的,只是對方回複今天沒空。

她也不知道這是一種拒絕的委婉說法還是事實,只不過樂天的她把它當成了事實。

現在她時間空下來了,又沒有其他的約會,有人請吃飯幹嘛不去。

再說了,紀醫生的顏值那麽高,他的朋友肯定條件也不差,雖然她已經把相親男定為自己的近期目标了,但是欣賞美色還是不耽誤的。

紀臨墨下了班來了雜志社,周意和姜粒已經等在一樓大廳了,他的朋友也已經先去了定好的餐廳。

餐廳離她們的雜志社不是很遠,大約半小時的車程,古色古香的裝飾,極其注重*的用餐環境,讓姜粒大呼期待。

紀臨墨先去停車了,周意和姜粒兩個人在大廳裏等他。

在服務員的帶領下,三個人進了二樓走廊中間處的一間包廂,推開門,兩個男人背對他們而坐,一個只能看到後腦勺,另一個能看見點側臉,周意認出了那是林時,想必另一個便是他那位剛回國的朋友了。

正坐着的兩個人聽見開門的聲音,也望過來,周意和姜粒也得以看清另一個人的長相,對視間三個人不約而同地驚訝道:“周意!?”“席哥哥!?”“席先生!?”

這一番可是把在場的人都弄迷糊了,面面相觑間還是紀臨墨最先鎮定下來,招呼大家先坐下來。

一番解釋後,林時才輕拍了一下手掌,總結道:“所以席戈你和周意以前就認識。然後席戈還和姜粒相過親?這個世界可真小。”

三個人心中可謂是五味雜陳,姜粒驚喜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偶遇席戈,內心默默覺得他們很有緣。

席戈的視線在紀臨墨和周意間來回掃蕩,笑容有些牽強。

周意則是在桌下悄悄抓緊了自己的衣袖,腦海中有了一些很不好的猜測。

林時這話說出來沒有一個人搭腔他也有些尴尬,只好笑着打哈哈略過了這個話題。

不過既然大家都認識,也不用再相互介紹,很快便進入了正題。

周意聽着林時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席戈敘舊,越發肯定了心裏的想法。

“原來你們三個大學是一個寝室的!”

姜粒對席戈的興趣林時這個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來了,對她的問題也很熱心回答,努力地推銷着自己的老友。

“我們那時候三個人住,紀臨墨是什麽都不用學就會的,席戈是什麽都會還認真學的,而我是什麽都不會還什麽都不學,有他倆做對照,我沒少被老師批評,關鍵我倆還是席戈學長,他都不知道尊敬前輩!”

“後來席戈出國讀研,紀臨墨雖然還在一個學校,但是他沒多久也轉專業了,我就再也沒有這種煩惱了。”

林時倒豆子一般吐着那些年的苦水,姜粒也很感興趣,聽得很認真,時不時問上兩句,倒是凸顯的另外三個人安靜地過分。

“你可真不夠意思,娶了我妹妹都不通知我一下。”

席戈開玩笑地拍了一下紀臨墨的肩膀,又語重心長地說道:“雖然以前你是我學長,可是現在還是得跟着周意叫我哥,以後要是對周意不好可別怪我這個親學弟不講情分。”

紀臨墨笑着回複:“不會有這個機會的。”

看到周意一直咬着筷子發呆,擔心她一不小心傷到自己,他伸出手,打算把她手中的筷子抽出來,周意先是被吓了一跳,下意識地咬緊了嘴裏的東西,看到是他才放心松開。

席戈默不作聲地看着他倆的互動,笑了笑,沒有說什麽,只是好像笑裏多了一股釋然和放心。

即使昨天周意告訴他她結婚了,他其實也并沒有真正死心,但是今天看到紀臨墨,他卻覺得他可以放手了。

和紀臨墨同寝五年,他熟知這個外表看起來清冷的學長其實內心很細膩。

而那幾年,因為出衆的條件,追他的女生可以用前赴後繼來形容。

但是他一個也沒有接受,獨來獨往,在情侶遍地的國大着實有些特立獨行。

他到現在都記得在本院系花小學.妹又一次表白失敗後,林時問他為什麽不接受,畢竟那個女生條件不是一般的好時的情景。

紀臨墨是怎麽回答的呢?

他說:“為什麽要因為一個人條件好就覺得應該接受,我只是在等那個讓我覺得全世界只有她可以的人。”

全世界只有她可以!

他那個時候覺得這句話很虛無,情侶間哪能有這種完美的契合呢,無非是兩個人的相互遷就妥協。

可是今天,席戈想,他應該是等到了,從他看周意那缱绻的眼神也可以看出來。

其實再仔細想想,他應該也只是喜歡周意,算不上愛,那份喜歡裏應該還有不少是對她的形同親情的愛護。

想開了他整個人也覺得輕松了不少,看向周意的眼神也變成了真正的哥哥看妹妹的感覺。

吃完飯幾個人又聊了一會兒才散夥。

三個男人都是開車來的,林時知道姜粒的小心思,順水推舟讓她坐席戈的車回去。

姜粒聽了,臉紅着瞧了一眼席戈,看他沒有反對,才悄悄笑開,像只偷了腥成功的老鼠,還往林時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林時最先離開,姜粒也跟着席戈走了,紀臨墨才開車載着周意回家。

到家後,紀臨墨先去了書房,周意則去洗了澡,等洗完出來他還在書房裏不知道找什麽東西,她便敲敲門走了進去讓他去洗澡。

等到紀臨墨進浴.室,她在床.上坐了良久,心裏在天人交戰,糾結着,最後起身,進了雜物室。

紀臨墨裹着睡衣走進卧室,便看到她整個人窩在被子裏,也只留了一盞他那邊的床頭燈。

他放輕腳步走到那邊卻冷不丁看到床頭櫃前放了一個熟悉的盒子。

他直覺有什麽事情要發生,剛把卧室的大燈打開,原本他以為已經睡着的周意突然出聲。

“不要開燈,我有東西想給你看。”

聲音仿佛是從嗓子裏擠出來的,不仔細聽幾乎聽不見她在說什麽。

周意蜷縮成一團,像是寶寶還在媽媽肚子裏的那個姿勢,用力地環抱着自己,給自己力量。

明明卧室的暖氣還開着,她卻覺得有些徹骨的寒意。

紀臨墨關上燈,只有那一小盞不甚明亮的暖黃色燈光照明,他的手放在盒子上,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才慢慢打開。

上一次搬家時盒子被周意打開過,再也沒有封上,紀臨墨輕而易舉就見到了裏面存放的一件件東西。

足足有一掌多高的畫稿,兩本漫畫書,右下角都有一個署名——暖,字寫得很工整,雖然有些稚嫩,卻明顯是周意的筆跡。

再往下看,是四年前美大的錄取通知書,各種證書獎狀,其中以一個“美大第21屆藝術比賽一等獎”保存的最為精致。

他将看過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在碰到最底下的那封信時,愣了一下,盯着封面的“退學通知書”良久,才慢慢拆開。

周意躺在被子裏只覺得越來越冷,剛開始還能依稀聽見紀臨墨翻看東西的聲音,最後只剩下一室寂靜。

他應該看見了那個她最想給他看的東西了吧,他是什麽反應呢,她不敢去想。

她一直自欺欺人地維持着一切和平的假象,然後今天的見面卻讓她知道有可能她做的都是無用功。

紀臨墨在國大讀了那麽多年書,那件事鬧得轟轟烈烈,他應該也是聽到過風聲的吧。

甚至可能他完全知情,只是不想讓她難堪才一直不提起。

已經陷入牛角尖的周意越想越覺得這個想法是對的,心也越來越往下沉,原本燃燒的那一點希望的火苗也漸漸熄滅。

她悄悄擡手拭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溢出的淚珠,告訴自己,沒有什麽,怎麽能期望一個沒有參與過這件事的人無條件相信她呢。

她越這麽想,可是心裏越難過,一想到紀臨墨現在有可能也覺得她就是一個無恥的騙子、小偷就疼地呼吸不過來。

下一秒,她發現被子被掀開一角,突如其來刺眼的燈光投射下來,她下意識地閉上眼,感覺一只手遮在了她眼睛上方,自己被人抱在懷裏。

那人在她耳邊,輕聲說道:“那些委屈都過去了,我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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