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往事真相（1）

墓園

晴空萬裏，微風徐徐。

楊明月墓，上次瞑月來過之後，帶走了不少灰塵，一束百合綻放在那一層不染。

楊父多年習慣地撫摸墓碑頂，摩擦光滑的碑頂，冰涼。“你走了十八年了，孩子。她也長大了。越來越像你，一個磨子刻出來的一樣。就是身體不大好，個子也不高。不過也是健康的成長。你放心，她會一步步健康的往前走。”這麽多年過去了，再多對那孩子的怨，也漸漸随着時間消散，她一出身就被賦予了很多，也被迫承受了她不該承受的怨念事實隐瞞。

楊蕭澈開了瓶紅酒，往碑頂來回澆灌，“媽，你愛喝的紅酒我給你帶來了。月兒今天生病了，不能來看你，下次一定補上。”我一直很感謝你，對我那十二年，雖不是時時刻刻在旁，我依然能感受到你對我的愛。你對所愛的人一直都是傾注了所有，也許強烈的感情讓他們望而生畏，結局總是付之東流。這或許就是你最痛苦最難忍的，就像紮在心裏的那根拔不去的針，越掙紮鑽的越深，越生疼。但你放心，你對我付出的母愛，即使是強烈的歇斯底裏的或者是溫柔如水的，我都全然接受。并且我會把這份愛傳遞下去。讓她也能感受到。即使她有所怨，我相信也能感化她。楊蕭澈紅酒在手，慢慢倒盡。

楊父指了指面前的那束花“這百合？”

楊蕭澈回過神來瞧見那兩朵含着露珠的百合，“瞑月前幾日來看過媽，是她留下的吧！”

楊父沒有答話，看着百合出神。那孩子一直都喜歡百合，純潔美麗幹淨。“來吧，我們三兒，好久沒有一起聊聊天了，正好在你媽媽的墓前。她也熱鬧熱鬧。”正看老管家想要退身忙說，“你也留下吧！咱們也不是外人，這麽多年的交情了。”楊父率先席地而坐。

楊蕭澈和老管家也不好推拒，紛紛席地而坐。

謝峰向後退一步，留空間給他們暢談。

楊父伸手跨過他的肩，有力的拍拍楊蕭澈的肩，“沒想到啊！你已經如此出類拔萃，想當年，你小小的瘦瘦的，躺在我臂彎裏，也就只有到我手肘的位置。”楊父繪聲繪色比劃着指指手臂關節的位置，“現在卻能長得如此高大出衆。小孩真的長得很快啊！人也容易老去，會放糊塗，會多愁善感，腦子漸漸不好使了。”

“外公，怎麽突然這麽說。”楊蕭澈覺得今天楊父有點不太一樣，很少會一連貫說這麽多話，也不會說人會老會糊塗，外公一向是雷厲風行，從不出差錯。

“有些事情還是早點說清比較好。畢竟我已經老了。人老了會病會死。”楊父收回手。手放到膝蓋邊。

“外公……”

楊父擺擺手：“別說什麽谄媚的話。我可不想信這些。”

“你想聽聽你母親的故事嗎？她真的是不弱于男人。”楊父側過頭問楊蕭澈。

Advertisement

楊蕭澈點點頭。

“你母親明月她當時抱着你出現在例會上真是把所有人，都吓到了。單親媽媽，雖然我們是大家族但也是很傳統的。之後就有閑言碎語。但直系血統壓着誰也不敢明着說什麽。大概過了五六年，你的五官漸漸清晰，股東上就有些聲音說你非明月親生，說長得不像，直系血統關乎楊家的命脈不能馬虎。明月那時候是拿着親子鑒定書砸向那些長嘴舌，讓他們閉嘴。往後也沒有人敢拿親生這種事懷疑你的出處。”

“原來她一直再扞衛我的出身。”

“嗯，你想想聽聽你的生父嗎？”

“外公，其實這已經是太久以前的事了。不說也罷，他已經死了，我對他也無感。”

“嗯，是，但你不想知道你的根在哪嗎？”

楊蕭澈無言。

楊父繼續說：“那個男人，你的生父，他叫林卿煜是我部下獨生子。他們大學認識的相愛了，畢業那天明月把他帶回家，我認出了他。我承認我年輕時狂傲不羁，哎——這要講到我與林家的恩怨了。”楊父明顯有點語無倫次。

“我當時還是‘右翼’副總，他的母親對我一見鐘情，我們也曾戀愛過。但知道她是我林部下的愛人，我就馬上抽身了，當時她騙我她是單身，沒想到她有個兒子了。但這事并沒有逃過林部下的眼睛，他很清楚是他的女人對我不放手。她真的是個瘋女人。那天我派林部下去執行任務，他在執行中出現差錯，死了。這誰都不希望，我也沒有把這事妥善的處理。我當時沉靜在新婚裏，娶了個溫柔的女人，這個不知道對那個女人有什麽樣的打擊。林部下死了又會有什麽打擊。林部下死之後一兩年，我才聽說，那個女人瘋了住進了精神病院。我去慰問林部下家屬那個女人瘋瘋癫癫跑上了醫療大樓一躍而下，死在我面前。我一直都沒忘記那個場景，那個女人恨死了看着我。窗裏站着那個孩子，冷漠的又憤怒的看着我。那個男孩我從未忘記他長得模樣。我帶他回‘無影’加入暗人訓練，這是我最錯誤的決定，他突然有一天消失了，10年後，我又見到了他，被明月牽着手進了門。真是孽緣啊！”

楊蕭澈坐在一旁相對無言。他不知道該說什麽，畢竟太遙遠了。即使有血緣的聯系也沒有感情的積澱，對他來說有就是有點血緣的陌生人的過往。

“明月對他真的是着了迷。我多次告誡她放棄這段感情，她不當回事。她說：愛上了就不要在乎他的過去，只要他們相愛就好，現在有多少人是以真真相愛而結婚的，多少是搭夥過日子，她不想這樣，她相信這是真愛。我不相信，我很懷疑他是來報複我的，以我的愛女來抱負我。”

“你沒告訴媽那個男人……林卿煜父母與你的瓜葛嗎？”

“我想說但她不給我這個機會說，我想要說時，她總是給我閉門羹。她倔強固執，屏蔽我的勸告。她帶着林卿煜出國了。”

“後來他怎麽又死了？”

“聽我慢慢說，我有找過他，在美國，他瞞着明月來見我。至于去處是他透露給我的。我直覺他并非對我的女兒是真心的。他恨我。”

楊父回憶當時的場景敘述出來。

美國紐約。咖啡廳。

“你遲到了。”楊父不爽他的不禮貌。

林卿煜上身皮衣，下身牛仔褲英俊的外表推門進來吸引不少靓女的目光，楊父恍惚間想，倘若他不是林部下的兒子，他會接受這個女婿，畢竟楊家經濟實力不需要商業婚姻來鞏固商業巨頭的地位。只要女兒喜歡，可是林卿煜目的顯然不單純，他肯定故意接近他的女兒。

“我知道，明月拖着我沒辦法。萬一露餡了你想要讓明月不快？”見楊父吃味心情大爽。“呵呵呵……”

“你想要怎麽樣？你把我叫來就想跟我說這些？”楊父準備起身不想與他多言。

“怎麽不想要你女兒了嗎？我得到她你心裏是不是很不爽。”林卿煜得意地說，輕啄幾口咖啡，漫不經心，勝券在握的樣子。

“你到底想要怎麽樣，我女兒在哪？”楊父猛一拍桌，咖啡杯連帶的跳躍起來，咖啡被震出來，緩緩蔓延出桌子。

林卿煜不以為意地撓撓耳朵，“wow wow~何必動怒啊！楊父，你當初奪走我媽的芳心又抛棄她，讓她保受道德倫理的煎熬。等她終于放棄你，回歸家庭，你又奪走我爸的性命，讓她又保受喪夫之痛，而你當時在幹嘛？溫柔鄉裏醉生夢死？哼——”冷笑一聲，林卿煜又飲了一小口茶，繼續道“我爸為你做了那麽多事，你為他做了什麽？哈？你忘了他曾與你生死與共。你卻因為婚事草草了了他後事。你把他至于何地？你睡了他的女人，他說過什麽了沒有。”

楊父一時頹然：“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樣，感情這種事說不清道不明。我确實對不起你爸爸。沒有料理好身後事。洗清他的罪名。”楊父停頓了下憤慨道：“但，你母親她接近我謊話連篇，我何嘗不是受她的騙。在我快結婚的時候她還在對我依依不饒，她難道沒有錯？我沒有對不起她的。”

林卿煜惱羞成怒猛砸木桌，木桌又被這一陣力上下晃蕩了下“不許你這麽污蔑我媽，她不是這樣的女人。她一直愛我愛這個家。”

“那只不過是個表象，她是個及會扮演好母親好情人角色的女人，她永遠都帶着個面具。或許你爸也是被她的演技所欺騙。”楊父不屑的說。

林卿煜“嗖”地起身抓起楊父的領子，掄起拳頭要幹過去。

一位華裔服務生走過來拉住林卿煜的手臂提醒：“先生，這是公共場合，可以不要影響他人飲食嗎？如果你們有私人恩怨，顯然這裏不适合你們私了。”

林卿煜情緒也漸漸穩定，松手掙開楊父，楊父釀跄倒坐在沙發上，整了整淩亂的衣領領帶。林卿煜恢複爽朗的表情對華裔服務生不好意思的說：“不好意思，純粹聊家務事。不好意思。”

華裔服務生一臉不相信，但看兩人着裝舉止氣質不俗，也不好不依不饒地說什麽。

兩人也平複了氣。

“你就說吧！你想要怎樣，你才肯把我女兒還給我。”

“腿在她身上，我沒有強迫她一定要跟着我。”林卿煜身子前傾壓低聲線，“我也沒有強迫她愛上我，跟我……上——床。哈哈哈……”林卿煜得意大笑，十足像個混混樣。

楊父終于被激怒了，猛地起身，扔下一張百抄憤然離席。開門往外走。

後面傳來聲音：“想要我放過你女兒，就在旁邊公園等我。不見不散哦~~哈哈哈……”繼續笑着像個痞子。

楊父奪門而出後，林卿煜也收起了張狂的嘴臉，好似剛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敲擊着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