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最美的時光(9)
“你想要個結果,今天我就給你一個結果!”她十分冷靜地把當初邵義送他的訂婚戒指撸下來,順着車窗的縫隙扔了出去,“從今以後,咱倆橋歸橋、路歸路,就此算是陌生人,誰也別搭理誰!”
之所以一直沒和邵義分手,不是還對他抱有什麽幻想,而是不想處理得太過草率,對于再進行一場馬拉松似的戀愛,郝玫心有餘悸。
“郝玫,你……”邵義楞在當場,沒想到郝玫這麽決絕。
郝玫懶得聽他廢話,一轟油門,寶馬車飙了出去。
底下兩人吵得兇,周秘站在四樓卧室窗前,把底下兩個人吵架鬧分手這一幕看得十分清楚。
佟青端上最後一盤菜,笑着對周秘說:“周秘哥,來吃飯吧,看什麽呢那麽認真?”
“沒看什麽。”周秘刷地一下拉上了窗簾,走回客廳。
佟青正在往餐桌上擺筷子,“快吃吧,趁熱。”她出身農家,幹這些活十分熟練。
周秘看她一眼,垂下眼簾:“你吃吧,你吃完我再吃。”
“诶……”佟青楞了,“我特意給你做的……”你什麽意思嘛?佟青有些手足無措。
周秘拿起放在茶幾上的一本書,翻看了起來,很快進入忘我的境界。
佟青在餐廳手腳都不知該放哪兒,猶豫了一下,才走到周秘的身邊,拉了拉他的袖子,“周秘哥,你要是不喜歡的話,我就先走了……”
周秘放下書,擡眸看她,眼神清澈透亮,仿佛能映出她的影子。佟青微微低頭,不敢和他對視。他臉上是真摯的歉意:“對不起,我孤獨慣了,不習慣和別人一起吃飯。絕沒有針對你的意思。還有,謝謝你今天專程跑來照顧我……”
佟青眼圈不由得紅了。
周秘有些尴尬,他起身搓搓手,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要不……咱們還是一起吃吧!”
他走到餐桌旁坐好,佟青解下了圍裙,她臉上重新挂起了笑容:“周秘哥,我還是先回去了。”
周秘又站起來。
佟青以為他會挽留她,沒想到周秘竟然說:“那你打包些吃的回去吧,你做了這麽多菜,我也吃不了。”
佟青眼中失望的神色一閃而逝,“不用了,學校食堂還沒關,我吃食堂就好。”
這邊周秘打發了佟青,另一邊郝玫還沒有擺脫邵義的糾纏。
從周秘住着的老式小區出來,邵義的奧迪車就一直墜在郝玫後面。她幾次加速,都沒能拉開距離。郝玫本想回家,可是這樣子回去,郝承德肯定又要勸合,她就直接開車回到了律所。
她停車下來,後面的邵義也跟了過來,邵義大喊:“郝玫,你給我站住。”
郝玫攸地轉身,一雙美眸冷若冰霜:“邵義,我剛才和你說的很清楚,咱們分手了,你能不能要點兒臉,別再纏着我?”
邵義一路跑着追過來,有些氣喘籲籲:“憑什麽啊?你說分就分了,就為了那個窮屌絲?他除了有一張小白臉,還有什麽?你看看他住的房子,你看看他開的車……郝玫,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你為了那個窮屌,不顧咱們六年多的感情,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呵呵呵……”郝玫被氣得笑了起來,她實在搞不懂邵義怎麽就把自己和周秘硬湊到一塊兒去的,不過她也不想和邵義這種人渣多作解釋。“咱倆的事,你幹嘛非要攀扯別人?你瞧不起窮人,別忘了三輩子之前,你家裏也是農民出身!”
邵義根本聽不進去,“這些日子你一直不肯讓我碰你,你是不是和那個窮屌上床了?”邵義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簡直要氣瘋了。
真是龌龊者見龌龊。
郝玫沒想到他說出這種話來,恨不得抽他一巴掌,想想簡直髒了自己的手,她眼圈微紅,強自壓抑着道:“你他媽給我滾,滾得遠遠的,我再也不想看到你!”郝玫快步走向電梯,上樓、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她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情緒才平複了些。畢竟是經營了六年的感情,就這麽分手了,她心裏也極難受。
她行事一向當機立斷,既然決定和邵義分手了,就不再多想。剛想開始工作,肚子咕咕叫了起來,這才想起晚飯還沒着落呢 ,便電話叫了一份外賣來吃。
不過二十分鐘,敲門的聲音響起。今天外賣的速度倒是快。
郝玫開了門,看見門口拎着外賣袋子的男人,有些吃驚地道:“你怎麽來了?”
耿子揚一身便裝出現在她的門口。“你的外賣,請簽收。”男人開着玩笑,手裏拿着外賣袋子,眸子明亮。
“進來吧,”郝玫拉開門,“怎麽是你送上來的?”
“我在樓梯口碰到送外賣的,順便拿上來。這麽晚了還沒吃飯?郝大律師幹活要不要這麽拼命?”耿子揚把外賣放到茶幾上,很随意地坐在了沙發上。
“你來了怎麽也不提前跟我打個招呼?”
“那也得你大小姐肯接啊!”
郝玫點開手機一看,果然有兩個未接電話,是耿子揚打過來的。
郝玫拽過一把椅子,在茶幾前坐了,開始吃飯。他是她師兄,她也沒拿他當外人。“剛才沒看手機。”
職業習慣使然,郝玫吃飯很快。但是動作優雅,十分賞心悅目。耿子揚翹着二郎腿坐在那兒看着她,頗明白了“秀色可餐”四個字的意味,一點兒都不覺得無聊。
他忽然問:“你跟邵義吵架了?”
郝玫筷子一頓,擡頭看他,“你怎麽知道?”
“你的眼神,你的表情……”他擡手指了指她的左手,“訂婚戒指沒了……”又指了指她的臉:“臉上到現在還餘怒未消。手機并沒有靜音,我連打兩個電話都沒聽見,當時定然是在吵架。還有……”
“得得得!”郝玫趕忙截斷他:“大神探別跟那兒推理了。我怕了你了還不成嗎?你能不能改改這壞毛病啊?”
耿子揚揚揚嘴角,自嘲笑笑:“職業病了。”頓了頓又問:“你和邵義,到底怎麽回事?”
“分了。”郝玫輕描淡寫。
“呃,為什麽呀?你們不是要結婚了嗎?”耿子揚微微吃驚,表示不解。
“原因很簡單,他先是在外面嫖了別的女人。然後反過頭來倒打一耙污蔑我和別的男人上床!很老套的故事吧?”
“節哀順變吧,”讓耿子揚破案可以,讓他安慰一個人,還是個女人,就有點勉為其難了,“男人嘛,都一個樣,全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玩意兒,尤其是有幾個破錢之後,這幾年我在局裏看到太多太多了,現在這個社會,不就是這樣嘛,黃賭毒泛濫,一切向錢看!”
郝玫扯扯嘴角,“這麽說來,你也是用下半身思考咯?”
耿子揚伸了個懶腰,“別拿我和那些俗人相提并論。”
“切!”郝玫表示不信。
“好在你們還沒結婚呢,總比結婚之後再發現的好。你得多從這個角度去想。”
“行了,你別學居委會大媽的樣兒安慰人了。找我到底有啥正事兒?”郝玫吃完了,把飯盒随手扔到垃圾桶裏,用紙巾擦了擦嘴,又變回律政女強人的範兒。
“我沒事兒不能來看看你啊?”耿子揚不服氣。
郝玫給他泡了杯茶,自己則只喝白水,“怎麽,瞧我單着了,又想追我怎麽着?”
“不成嗎?”耿子揚看了她一眼,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郝玫搖了搖頭:“都三十歲的大叔了,我就是再找,也找個年輕點兒的小鮮肉……”
“你留點口德成不成?”耿子揚拿出一個牛皮紙袋子,交給郝玫:“這是‘龍哥’的資料,口供我們都問完了,準備把他移交檢察院了。先來跟你通通氣。”
“嚯!這麽快就審完了,動作夠快的啊。”郝玫翻了翻卷宗,說:“以‘裸-照’進行威脅,涉嫌敲詐勒索;進一步将裸-照公開,侵犯個人隐私權和名譽權,涉嫌傳播淫-穢物品進行牟利的傳播淫-穢物品牟利罪。将照片中的身份信息向他人出售或者提供,構成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罪。再加上綁架罪和故意傷害罪……數罪并罰,這次一定不能輕饒了這個混蛋……”
說起專業領域的事,郝玫神采奕奕,一一道來,如數家珍。
耿子揚眼中閃過一絲激賞:“這個案子并不複雜,看你在法庭上的表現了。”
郝玫比了一個“OK”的手勢,“請警察大人放心,絕不辜負人民的期望!”
正說着,郝玫手機驟然響了起來。是父親打過來的。
郝玫蹙眉,按下接聽鍵:“爸!”
“小玫,你在哪?”電話那頭的郝承德從未有過的嚴肅。
“我在所裏。”
“我不管你在哪兒,給我回家,立刻,馬上!”
郝承德說完這句話就挂斷了電話。
耿子揚喝了一口茶,問:“怎麽,父親大人召喚?”
“嗯,我得回去了。”郝玫無可奈何,起身拿包。
耿子揚跟在她身後出來,見她情緒不是很高,想勸她幾句,但又不知從何說起。
兩人在地下車庫告別,各自上車。
郝玫驅車回到家裏,一進門,看見郝承德面沉似水地坐在客廳沙發裏,保姆鄭阿姨戰戰兢兢地站在旁邊。
“鄭阿姨,你去附近超市買點牛奶。”郝承德發話。
支走了鄭阿姨,郝承德開啓了訊問模式:“小玫,我問你,那個周秘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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