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我沒有殺人(1)
1月9日,星期三, 中雪轉晴。
警察上門的時候, 周秘正和郝玫通電話。
她聽到破門而入的聲音, 接着有人喊:“警察,不許動!”而後,電話挂斷。
郝玫愣了幾秒鐘, 扔下電話,狂奔下樓。
這幾天,她住在小姨家, 小姨家是上世紀八十年代的老樓, 多層, 沒有電梯。從五樓到一樓,走步梯, 郝玫用了30秒。
車子發動,她給周秘打電話, 手機已經關機。郝玫心急如焚,氣得狠狠在方向盤上拍了一巴掌。
幾天前, 郝玫的前男友邵義死在家裏。失聯24小時後, 擔心不已的家人報了警。通過查找視頻監控, 警察鎖定他的位置。開鎖匠打開他天安雅居25層的公寓房門, 裝修豪奢的巨型客廳內, 邵義倒在沙發前, 身下一片血泊。
他滿身鮮血, 雙眼瞪圓, 死不瞑目。
邵義今年28,與郝玫同歲,年紀輕輕便平步青雲,成為朝陽地産副總,是青城市的風雲人物。英俊潇灑,年青有為,早早登上人生巅峰,是女孩們心中的男神,屌絲們眼中的标杆。
邵義死前,正主持持開發依山怡海項目。朝陽之于青城,正如招商、保利、萬科、金地之于華國。依山怡海的廣告詞如是說,“享受公園大海包圍、千坪南洋花園住家、繁華綠洲城堡……”,在這個房價已高企到令人懷疑人生的時代,如此品質樓盤,自然吸引了全市人民的目光。
此案,轟動全城。
金錢至上的社會,沒有什麽比房子更能撩撥起吃瓜群衆的敏感神經。人們奔走相告之餘,忽然發現,原來世上還有一件事是真正公平的,那即是死亡。任你富可敵國、任你位高權重,早早晚晚,終免不得踏上這條不歸路。
這世界太精彩,也太殘酷。
警察立刻緊鑼密鼓展開調查,郝玫也被問過口供。而本案鎖定得第一個嫌疑人就是郝玫的現任男友——周秘。
當然,可能即将成為前任。
郝玫是青城一家大型律師事務所的刑事律師,在業界有着不小的名氣。分手後,邵義一直百般糾纏,作為郝玫的現任,周秘存在殺人動機。
此外,周秘所在鴻運公司曾和朝陽競争依山怡海地塊,兩人為此鬧得相當不愉快,曾有人目睹兩人在大庭廣之之下大打出手……
之前便有消息,警察在秘密調查周秘外圍。
然而周秘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鼠輩蟻民。他是鴻運中國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擁有美國綠卡的華裔投資人,經營着一家規模頗大的投資公司,當初這個項目還是市主要領導親自招商引資引進來的。
警察若抓人,影響太大。
不過網上輿論對周秘十分不利。有人以知情者的名義在全國最大的社交平臺上爆料了本案的一些證據照片,尤其是周秘華人投資商的身份被曝光後,網上一面倒要求将他繩之以法。
對于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跌進泥坑裏,吃瓜群衆們總是喜聞樂見的。
郝玫一直密切關注這件案子,嚴重懷疑有水軍的加入。
輿論壓力已經形成,各大媒體的評論總數迅速突破千萬。市委、市政府召開緊急會議,要求市公安局在一個月內破案。
風馳電掣趕到周秘所住小區,門口裏三層外三層為圍了一圈人。郝玫擠開人群,上樓查看,掏出鑰匙打開門,屋裏人去樓空。郝玫靠在門框上,整個人幾近虛脫。
軟弱了幾秒鐘,她重新振奮精神,驅車趕到市公安局。
公安局門口,郝玫見到了助理小楊。在路上她就給小楊打了電話,讓她把自己的律師執業證書,律所開具的證明以及法律援助公函帶過來。
作為刑事律師,警察辦案的程序她了如指掌。如此重大的刑事案件,她以嫌疑人女朋友的身份是見不到周秘的,只能以辯護律師的身份會面。
郝玫拿着證件找到市局刑偵二隊大隊長寧非,後者自打案發後,已經兩天兩夜沒合眼,眼中遍布血絲,精神卻頗為亢奮。聽了郝玫要見犯罪嫌疑人的要求,當即拒絕,“案件關系重大,任何人不得探視。”态度冰冷惡劣。
郝玫冷哼,“我是周秘先生的辯護律師,根據《律師法》第三十三條:犯罪嫌疑人被偵查機關第一次訊問或者采取強制措施之日起,受委托的律師有權會見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并了解有關案件情況……”她張嘴便來,語速又急又快,滔滔不絕,口才絕佳。
寧非眉頭緊鎖,邵義背景深厚,上頭三令五申叫他破案,他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周被拘了來,他想趕快拿到口供,以便向檢察院申請逮捕令,免得夜長夢多。郝玫橫插一杠子,他自然不爽。
“這是我的證件!”郝玫伸手遞給他,卻被他一伸胳膊擋了回來,“我說不許見就是不許見。”
郝玫的名聲他聽過,若她真成了周秘的辯護律師,有她在場,問出口供的難度就大了。
郝玫壓下胸中怒火,铿锵有力道:“寧隊,我提醒你,我國法律規定,不按正當程序取得的口供,不管是不是事實真相,法官都可以依法予以排除。”
半小時後,郝玫終于在詢問室見到了周秘。
隔着鐵栅欄坐在郝玫對面,男人穿一襲黑色正裝,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茍。即便成了階下囚,仍然鶴立雞群,舉手投足優雅清貴,像是世間所有污穢都不能侵染他一絲一毫。
這樣的人會是窮兇極惡的殺人犯,誰能相信?
“你還好嗎?”郝玫眼窩一酸,眼裏有水霧溢出。警察面前她再怎麽精明強幹,可終究,她還是一個女人,看到摯愛的男人帶着手铐腳鐐,被羁押在裏面,心還是難受的像是被挖下來一塊。
周秘清隽的面容出奇平靜,“小玫,你不該來。”
郝玫擦擦眼睛,“別的不急,你先把委托書簽了。”她将簽字筆和委托書從鐵栅的縫隙間推了過去。
周秘看也沒看,只是用力搖頭:“這件事,你別插手。我會聘請出色的律師為自己辯護。”
郝玫沒想到他會拒絕,感到難以置信:“為什麽?我是你女朋友!你不相信我,還是質疑我的專業能力?”
周秘垂下眼簾,“已經不是了,咱們分手了。”語氣低沉,聲音輕緩。
郝玫激動地用力拍打水泥臺子,震得手心發麻。“誰答應分手了?誰答應了?”眼淚終于不争氣地奪眶而出。
原來,曾經以為堅不可摧的愛情,竟然那麽脆弱。
郝玫很快收斂了情緒,擦掉眼淚。“不管怎麽說,這個案子,我都管定了。你若不答應,我就立刻去死,絕食、跳樓、上吊……”語氣剛烈,态度決絕。
周秘、唇角扯出一絲苦笑:“你這是何必?為我這樣一個爛人,值得嗎?”
郝玫擡眼望他幾秒,在他如畫的眉目間逡巡,堅定吐出兩個字:“值得!”一頓,她又道:“你若死了,我一輩子不會快樂。真的!”她強調着,手隔着鐵栅伸過去,覆住男人的手,緊緊抓住。
一掙,周秘收回被握緊的那只手。眼中有一絲悵惘,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能給我一支煙嗎?”
郝玫從包裏摸出煙盒,抽出一根遞過去:“女士的,行嗎?”
周秘擡眸看她,“不是答應我戒煙了,怎麽又抽上了?”
郝玫眼中燃起了希望,“你還關心我,對不對?”
周秘薄薄的嘴唇緊抿着,不再說話。
他慢慢接過郝玫遞來的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
一支煙吸完,周秘終于提筆在委托書上簽下名字。
“我沒殺人。”他對郝玫說,“……邵義不是我殺的。”
“我知道。”郝玫是真的信他,沒有證據,只是一直覺。只覺得那樣幹淨、純粹、內斂的人做不出那樣兇殘的事。“你知不知道,警方到底掌握了哪些證據?”
随着法制的進步,警察辦案越來越重程序正義,将周秘抓捕到公安局,說明警方掌握了充分的證據,證明周秘有重大的殺人嫌疑。作為辯方律師,郝玫對警方的證據所知有限,情況十分被動。
周秘打起了精神,眼中煥發出淡淡神采:“警察沒有告訴我,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猜,與我丢失的那輛國産車有關。”
“我一定會把這個案子調查清楚,還你清白。”郝玫信誓旦旦。
走出警局大門,就像是從地獄回到人間。
剛過元旦,正是青城市最冷的時候。雪小了一些,風卷起雪粒子打在人的臉上脖子上,依舊冷得刺骨。路上行人寥寥,全都步履匆匆。郝玫緊了緊身上的大衣,快步走向自己的車子。
拉開車門的一瞬間,她擡頭看了眼天上,墨黑的雲層中,不知何時露出太陽的半邊臉,雖不溫暖,卻給人以莫大的鼓舞。
周秘還愛着她!
想到這兒,郝玫全身暖烘烘的,仿佛充滿了無盡的力量和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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