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hapter 57

莫為安拿了幾本物理參考書, 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仔細翻看。她的物理成績依然不是很好, 但是在秦商的補課之下, 好歹也能追上班裏的平均水平了，不會再給她的總成績拖後腿，但是參加這個競賽，她自知是不夠格的。

所以也就狠下心來, 無論多難，她都要盡最大的努力，就算不能與秦商比肩, 她也不想被落下太遠。

莫為安正看得認真, 眼前的視線突然暗了下來, 她擡起頭，就看到了陳姍姍, 便笑了笑：“好巧, 你今天怎麽也來學校了？”

陳姍姍在她對面坐了下來：“音樂部有活動，就來了, 然後發現今天沒我什麽事兒，正打算回去呢，就看到你了。有時間嗎？聊一聊？明天我得忙活動，可能忙完就傍晚了。”

莫為安猶豫了一下, 便應了下來：“好啊, 等我一下。”然後将手裏的三本書都收了起來，準備借閱回家好好看。

陳姍姍看着她，也笑了起來：“你最近真是越來越努力了。不過跟秦商在一起, 壓力也很大吧？”

說着陳姍姍嘆了口氣：“看着他那些滿分的科目，我都覺得彼此不是一類人。”

莫為安笑了笑，也點了點頭，應和道：“就是說，但也不能因為這個就吵架吧？所以可憋屈了，有時候。”

兩人說說笑笑地到了學校餐廳後面的一個小咖啡屋。周末人少，店裏格外清靜，煮咖啡的小哥哥也格外熱情。

莫為安頭一回來，還有些好奇。她跟秦商都不愛喝咖啡，平時路過的時候看都不看一眼，沒想到這裏環境還真不錯。

兩人找了個隐蔽的位置坐了下來，服務生很快遞上了飲料單。

陳姍姍看上去是常客了，看都沒看就報了個咖啡的名字，然後看向莫為安：“你喜歡喝什麽？”

莫為安盯着飲料單看了一會兒，終于在角落裏看到了奶茶的種類，便指了指其中一個：“就這個吧，不要太甜。”

陳姍姍抿着唇笑了起來，還真是好孩子的飲食習慣。

服務生很快就将兩人點的東西送了過來，然後自覺地退回到了服務臺。

莫為安看着呼呼冒着熱氣的奶茶，擡頭看向陳姍姍：“有什麽事，就直接說吧，咱們也這麽熟了，不用那麽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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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姍姍聽到這話，就很開心，笑了起來，但仍是猶豫了一下，才慢慢地開口：“其實都是高一時候的一些事情了，想來想去，我還是不想讓你誤會我，畢竟那些事情都不是我做的，也不是我本意，頂多，我也就是視而不見吧？或者，再嚴重一些，就是推波助瀾。”

莫為安沉默，不能說她早就忘了，不計較了，但是十幾年前的事情，她也不可能還記得清清楚楚。而且，的确如陳姍姍自己所說，她并沒有直接參與任何一件事，所以莫為安的記憶裏，陳姍姍的樣子，早就已經模糊不清了。

再回來，她也只是，把陳姍姍當成是高中生活裏一個過客，如同辛文，如同林明哲，等畢業了，大家再也見不到了，可能也就彼此相忘了。

莫為安不說話，陳姍姍也有點無措，但仍是硬着頭皮說下去。

“你應該吓了一大跳吧？開學的時候，任鴻遠會突然喊出你的名字。”陳姍姍看着她仍舊帶着嬰兒肥的小臉，皮膚白皙，唇紅齒白，眸子漆黑透亮，心裏有些感嘆，自信起來的莫為安，真是個漂亮的小姑娘。

“有嗎？”莫為安眨了眨眼，有些迷茫，她已經完全記不起來了，到底是什麽時候，因為什麽事情，在什麽情況下，認識的任鴻遠。

在她記憶中，一直記得的就是，這個人是爸爸的課代表，偶爾會在爸爸的辦公室碰上，人也挺好的，會主動跟她打招呼。再後來，就是些不太愉快的記憶了。

陳姍姍倒是挺驚訝：“你不記得了？”

莫為安撓了撓臉頰，搖頭：“完全沒有印象。”

陳姍姍愣了好一會兒，突然笑出了聲：“要是嚴若琳能夠早一些聽到你這句話，大概她就不會那麽固執地去做那些事情了。”

莫為安更加懵逼了：“什麽意思？她不喜歡我，不就是因為我跟任鴻遠關系有點近嗎？雖然都是假象。”

“是啊，但是她以為，問題在你，是你給了任學長希望，是你讓莫老師給了他承諾，所以任學長才答應了跟你在一起，然後就差點假戲成真。”

莫為安一臉問號，覺得冤枉極了：“啥？腦洞有點大啊這，言情小說看多了吧？我爸要是能接受那麽迂回的套路，你覺得我會光明正大走後門進來？好歹我初中也是全校前十的尖子生，挂個五十名的尾巴，總是可以的吧？”

陳姍姍聽完也愣了一會兒，然後笑了起來：“對啊，怎麽就沒想過這件事呢？莫老師的确是個很嚴格的人。他身為人民教師，自然不會允許自己的女兒在成績上弄虛作假。”

相對的，也絕對不會允許任鴻遠通過這種方式，從他那裏得到什麽好處。何況，莫為安從始至終，都沒有喜歡過任鴻遠。

這話莫為安愛聽，便點了點頭：“是啊，所以他要是真的想找我爸爸幫忙，直說就是了。自己的學生，能幫肯定幫，找我有什麽用啊？再說了，他也沒跟我說過呀，我還以為他是看我長得好看，才來黏糊糊的呢。”

莫為安撅着嘴，一臉遺憾，仿佛受到了打擊。

陳姍姍抿着嘴笑了起來，不吝啬地誇贊：“安安就是很好看的，只不過以前總是低着頭，大家都看不到，也就不知道了。”

莫為安捧着臉笑眯了眼：“謝謝，你也很好看，皮膚這麽白，簡直都能反光了，還沒有毛孔，我很羨慕的。”

陳姍姍微愣，以前跟嚴若琳在一起的時候，可是從來聽不到這樣的贊美，她明明也是羨慕着自己的好皮膚，卻總是一邊刻意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一邊又恨不能出個意外好讓自己毀容似的，讓她總是擔驚受怕。

想到這裏，陳姍姍瞬間又明白了不少事，之前她一直沒想明白的一些事。

——比如，任鴻遠到底喜不喜歡莫為安，他對嚴若琳，又是抱着怎樣的态度。

答案顯而易見 。任鴻遠的确喜歡上了莫為安。畢竟活潑開朗純真善良的女孩子，比別有用心的人讨喜多了。如果她是男孩子，也會喜歡莫為安，而不是嚴若琳。

所以那時候嚴若琳狗急跳牆，她也就有些明白了。女孩子在這方面往往格外敏感，她很輕易地就能從對方的一些細微舉動裏，看出他心境的變化。

嚴若琳也知道任鴻遠喜歡上了莫為安，更加知道，以他任大少爺的矜持和驕傲，是不會主動去表白的，但是只要莫為安往前稍微走一步，他們就會順理成章地在一起了。那時候，嚴若琳恐怕害怕極了，也不甘心極了。所以，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毀掉這個女孩子。

這件事情對她的影響太大，甚至讓她喪失了基本的判斷能力，她連莫為安和秦商之間的小暧昧都沒有察覺到。不過陳姍姍又覺得，她也可能察覺到了，但仍是覺得，莫為安對她的威脅太大，所以執着地選擇了這種方式。

想明白之後，陳姍姍就覺得，對嚴若琳的處罰，并不過分。但是卻又為她可惜，如果不曾遇見任鴻遠，如果不曾給過她希望，大概她仍舊還是那個，驕傲任性、處處被人追捧的嚴家小公主，快樂又自由，多好。

可是人啊，總是貪心不足。明知道任鴻遠最後不會選她，也迫不及待，想要一段露水情緣，總是抱着“說不定就可以”的心态。

至于其他的，比如在輪上公開攻擊莫為安，全方位鄙視她，給她各種壓力……之類的事情，陳姍姍就不好意思說了。她怕說的多了，自己就成了專門說別人壞話的小人了。雖然嚴若琳已經離開了，但是兩家的情況，注定這輩子都不會分得太開，始終還是要坐在一起的。

陳姍姍想，莫為安也一定能夠明白，所以也就不再多說些不好聽的話，轉而讨論起了學校裏的甜品店，相約有時間一起去吃吃看。

秦商打電話來的時候，莫為安的奶茶才喝了一半，她有點舍不得放棄，帶着麥香味的奶茶，好久都沒喝過了，在家她是不被允許喝這種垃圾飲料的。

莫為安不肯走，秦商只好過來找她，十分鐘後，莫為安只得遺憾地看着還剩三分之一的奶茶，抱着從圖書館借閱來的輔導書，嘴巴撅的老高，不情不願地準備走人。

陳姍姍也站了起來，跟着兩人走出了咖啡屋，站在門口對着莫為安揮了揮手，又笑了起來：“這樣，我們之間的誤會就算是消除了吧？”

莫為安楞了一下，緩緩笑了：“好的啊，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友好的同學關系了。”

陳姍姍笑的很開心，看了一眼秦商，又說：“那作為關系友好的高中同學，我還有一件事想告訴你。——暑假中旬的時候，大概是7月20號左右，我看到你和孟令婉在臨水街的甜品店吃東西了，她走了之後，遇到嚴若琳了，兩人在隔壁店裏呆了挺長時間的。”

秦商擡起頭，冷冷地看着她。

陳姍姍被他看的有點不自在，果然還是不該說嗎？其實那天莫為安弟弟出事的時候，她就想到了些什麽，但是一直沒機會說。

一是兩個人本來就不熟悉，她說了人家也未必會信，說不定她自己還會被扣上個“搬弄是非”的帽子；二是她也得罪不起孟令婉，萬一被有心人聽到了，誰知道又會鬧出什麽樣的風波。

現在她也算是跟莫為安和好了，本來是覺着，這個消息能夠拉近一下兩人之間的疏離感，但是陳姍姍卻沒想過，主人愛不愛聽。

莫為安倒是表情平靜，笑了一下：“謝謝你，這個消息對我來說很重要。”

之前她大概猜到是誰了，但是其中的曲折如何，卻一直沒能想明白。畢竟，孟令婉跟嚴若琳從來都不是一類人，孟令婉看不上嚴若琳，嚴若琳也沒底氣湊到孟大小姐眼皮子底下，要說她們倆有什麽勾當，莫為安是不信的。

但是她卻忘了，兩個人是同一個高中學園的同學，哪天偶爾遇到了說兩句話多正常，然後在沒有別人的情況下，說一些不可告人的小秘密，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如果是嚴若琳告訴孟令婉的，那就準沒錯兒了。上一世的時候，也是嚴若琳不知道首先得知的消息，在他們家第一時間考慮要找保姆照顧弟弟的時候，嚴若琳就知道了，從而将他們家那個遠方親戚塞了進來。

這一次，他們也沒辦法藏着掖着，消息被她知道，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陳姍姍看她臉上的表情并不像作假，沒有太過憤怒，也沒有大驚失色，反倒是像舒了口氣般，就知道自己的提醒還是有用的，也就不太理會秦商的黑臉，笑着再次揮了揮手：“我走了，周一見。”

莫為安也笑着對她揮揮手：“回見。”

秦商牽着她的手往回走，很想問一問，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莫為安瞅他一眼，便又笑了：“你那是什麽表情？我還能殺去孟令婉家裏，将她打一頓不成？放心好了，我頂多也就是紮她小人兒，詛咒她一輩子都不幸福，其他的我媽會去做的。”

秦商“嗯”了一聲，摸了摸她的腦袋：“這就對了，你得記住你是個小孩子，談戀愛都會被當成早戀的小孩子，大人的事情可不能摻和。”

莫為安拍掉他的爪子，甩開他大步往前走：“……滾！美少女拒絕早戀，一邊涼快去吧！”

秦商當即就轉換了聽話模式，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莫為安的一只手，乖巧地說道：“好的好的，美少女說什麽就是什麽，咱們回家待着去吧，家裏涼快，中午外頭太陽有點大了，可不能把美少女曬黑了。”

莫為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就懶得跟他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