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冤家路窄

莫愁湖，這名字取得真好啊，不過，此時此刻，我的愁緒煩惱又能向誰訴說？

“哦，對了，請問捉了幾只螢火蟲了，夠不夠做燈籠，不如我幫你抓幾只如何？”看他似笑非笑的樣子，黑白分明的眼睛閃着狡黠的光芒。無聊！關你什麽事啊，撩妹技能滿滿，我看你是。

“閣下真是熱心快腸。不過不用麻煩了，告辭！”不想在與他糾纏，我在外面吹風也有一會了，趕緊回去。

在宮裏待了一個星期，這一日，閑來無事，我陪伴太子妃二姐禦花園随便走走，欣賞美景，散散心。

真是冤家路窄，我和太子妃一行人與太子和他的新寵在禦花園狹路相逢。莺啼燕語，花兒朵朵，迎風吐豔。他們正在旁若無人的賞花私語。

眼前着一身重疊繁複的玫瑰長裙的美人氣質傲然，挑眉鳳眼，眼角眉梢皆是風情，體态玲珑有致，纖腰不盈一握，不是傳說中的麗姬又是誰。看那太子墨色緞子衣袍，袖口一圈銀色镂空花紋，也算英武俊男，風度翩翩。

此情此景，太子妃雙眉緊鎖，臉色更顯蒼白，眼神複雜，右手緊捏絲帕，反複揉搓。

那麗姬也許是大病初愈，覺得身子有些乏了，玉手扶額，面露一絲痛苦之色，做弱柳扶風狀。太子關切詢問，摟着她正準備回宮休息。

太子摟着她的美人，與我們面對面地走來。待走的進了，太子妃輕聲道：“你回來了。”

“嗯。”太子答一句，無話。我發現那麗姬在太子懷中窺探我，像詭異的靈蛇發現無害的獵物一般，雙瞳收縮，媚眼如絲，玩味的眼神，令人不安。

我也不甘示弱看她一眼，她不動聲色嘴角扯起一絲嘲諷的笑意，別過頭去，不在看我，随後緊接着是一串揪心的咳嗽。

太子見我眼生，打量我一眼，麗姬咳嗽的厲害，太子收回目光，看看她那弱不驚風，病如西子的樣子，關切地說：“怎麽又咳嗽，快回寝宮讓禦醫來瞧瞧。”

“我沒事。”麗姬有氣無力回一句。

麗姬對太子妃福身，在太子面前一副識大體，知進退的樣子，對太子妃道：“見過姐姐。”

“妹妹，不必多禮。身體不适，就早些回宮休息。”面子上還是要過得去，好看一點，太子妃虛與委蛇，你來我往，虛情假意。

太子對太子妃道：“我先回了。”

Advertisement

太子妃輕點頭，太子妃領着我們一行人側身讓路。

太子摟着她孱弱病嬌的美人漸行漸遠，他們的宮人緊随其後。

隔天，太子妃姐姐在寝宮做女紅，我打發杜鵑去打探敵情，我無所事事，在自己房間踱步，苦思冥想。

我自言自語道：“我該怎樣令太子妃二姐和太子破鏡重圓，琴瑟和鳴呢？不如制造機會令他倆獨處。然後……然後，我給他們的酒裏下點合歡散之類的東西，不就行了。”

“不行，不行，這樣做未免也太下作了，只會引起太子的抵觸情緒和強烈反感。再說，你以為是在拍電視劇呢，一次就中了，哪有那麽容易。”

“要不，找個俊男給太子妃，給太子找個情敵來。讓俊男假意迷戀太子妃，令太子醋意大發，對太子妃沒準就另眼相待了。”

“不好，不好，皇家兒媳，名節德行是重中之重，搞不好，弄巧成拙，說太子妃紅杏出牆，反倒給了麗姬和太子廢除太子妃的有力證據。那我不就成了前古罪人了。冷家大大小小一百六十九口人全都指望着我呢！”

“煩死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幹脆太子妃與太子好聚好散，不過了，憋屈死了！”

正當我左右為難，坐立不安之時，杜鵑敲門，我命她進來。我順手遞給小丫頭一杯茶水，她瞪大眼睛，高高興興地接過茶水，連連道謝，一飲而盡。我問：“杜娟，打聽的怎麽樣了？”

“回姑娘的話，我問太子妃身邊的春柳，夏荷她們兩個大丫頭，她們說太子文武雙全，還特別喜歡……特別喜歡看戲。”

“看戲？”我在心中暗暗琢磨，絞盡腦汁。好，那我就投其所好，演一場好戲給他看看，然後在聲動擊西，從麗姬身邊，讓太子妃姐姐把她的夫君奪回來，不論是身還是心。

我高深莫測地一笑，杜鵑一臉疑惑不解。

我來到太子妃的香閨，命丫鬟不必通報，不要打擾她，見她低頭在繡着絲帕，似乎有點心不在焉，一針偏了，紮在玉指上，一針見血她痛的倒吸一口氣。

“二姐，別繡花了。”我将随身帶的絲帕給她，她接過來擦手止血。我看她繡了一半的竹子，我知道她是繡給太子的，太子妃曾給我說起過，太子獨愛竹子，太子還說，竹是四君子之一的君子，他就喜歡竹的高風亮節，太子妃的真是癡心一片，把太子的喜好謹記在心。

我看太子是附庸風雅，葉公好龍。見異思遷，移情別戀，喜新厭舊，這就是正人君子所為了。切！

“你的手沒事吧？”我察看她的玉指，有極細小的針眼。

“無妨。”她輕輕搖搖頭。

“那就好，二姐，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

“什麽事？”太子妃秀目看向我，問詢。

我停頓下，太子妃輕笑言語：“怎麽了？我們姐妹倆還有什麽不好說的？”

我看着太子妃的眼睛，緩聲說：“我聽聞太子癡迷戲曲，是個發燒友。”

“是啊，太子不僅喜歡看戲，還擅長寫戲詞，他說過，要不是生在帝王家，他一定心無旁骛，筆耕不辍，必定是個出色的文人墨客。”太子妃陷入美好的回憶。

她忽又臉色一變，憂愁失落地說：“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現在太子只喜歡看麗姬表演的舞蹈。”

我接過太子妃的話茬，道：“也許并不是太子的喜好變了，而是麗姬獨占太子的寵愛。”

太子妃凝眉看向我，疑惑不解地問：“那妹妹的意思是？”

我微微一笑，道：“二姐，不如我們投其所好，聲東擊西。”

太子妃更加不明白了，于是我如此這般把我的想法全盤托出。

我對太子妃說：“二姐，我想在京城開一家戲園…”

“戲園？”太子妃嘴裏重複這一句，一臉問號。

我斬釘截鐵：“嗯，沒錯，是戲園，我要以你太子妃的名義開一家戲園，我要讓上至王宮貴族，名門世家，下至市井小民，販夫走卒統統都來我們的戲園看戲，我想那一定是盛況空前，賺的盆滿缽滿的。我就不相信太子肚子裏的戲蟲子忍了那麽久，它還不發作。”

太子妃贊嘆道：“妹妹，你的思維真是天馬行空，普通閨閣家的女兒可不會想到這種開戲園的想法。”

也是，畢竟是古代，待字閨中的女兒家，大多數時間就是習女紅，要不有時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參加個宴會什麽的，誰像我似的，鑽錢眼一般，一心一意要做大生意。

我笑言：“太子妃二姐你就瞧好吧，妹妹我費盡心思也會把戲園經營好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姐姐和整個家族。”

我們倆姐妹的手牢牢地握在一起，眼神交流，相互慰藉，相互信任，充滿力量。現代我沒有兄弟姐妹，這一世你就是我親姐姐，你天生麗質，那麽溫柔，那麽娴靜，是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對我也很好，我一定盡心盡力為你做點事情。

首先是市場調研，萬事開頭難。聽小德勝說長安城目前大大小小的戲園子有上百家，我們先從最有名氣的三家戲園着手，還不就是聽戲看戲，還要觀察人家的經營模式，經典曲目，戲園的裝修風格等等。

一大清早，我們看了看清寧宮院子裏的日晷，然後去領來出入宮門的腰牌，我和杜鵑換上男裝，辭別太子妃，我們就出了宮門滿大街轉悠。

我們就像出了籠的小鳥，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心情真是爽啊！京城還真是繁華，高樓林立，鱗次栉比。

早市人也蠻多了，人頭攢動，聲音吵雜喧鬧，往往這個時候菜市場，早點鋪生意最好。我們特意沒在宮中用餐，把肚子留着在大街上找點好吃的，山珍海味吃多了也會膩味。

“哇，剛出籠的萌萌噠小籠包！”我贊嘆道，杜鵑看我的眼睛，嘴裏嘟哝：“在哪兒？”她迅着我的目光準确無物找到了小籠包。

她猛的吞咽了口水，搖着我的胳膊，嬉皮笑臉地對我說：“姑娘…”，“嗯…”我臉色一變，這丫頭怎麽不長記性。

她立刻改口：“公子，公子不如我們就在這家吃吧？”這還差不多，臨出門交代過，不能暴露我女兒家的身份，女扮男裝，到哪裏都方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