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開張大吉

晉級賽結果，顯而易見，莫離的一曲清歌，觀衆呼聲最高，他穩得第一名，是當仁不讓的人氣王。還有若幹優秀的演員都被我戲園收入囊中，我信心百倍，準備大幹一場，眼前仿佛白花花的銀子長了可愛的小翅膀，一窩蜂的飛向我的懷抱，做夢都會笑醒。

至于許諾觀衆的大小獎項，非常豐厚，幸運兒們拿獎拿的眉飛色舞，喜眉氣洋洋，沒得獎的觀衆大飽眼福，好戲連臺，皆大歡喜。

我的溫馨戲園開張大吉之日，親朋好友特來道賀，送了好多五彩缤紛的花籃，還有陳慕白人未到場，卻差人送來了花籃，幸好子楚給我送的花籃比狀元郎送來的多的多，子楚眼見着風頭沒有被陳慕白搶走，才稍微心裏舒服了點。這小心眼的郎君，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娘請的生龍活虎的舞獅隊，鑼鼓喧天，加上噼裏啪啦的鞭炮，人頭攢動，既熱鬧又喜慶。

因為是演員們的首秀，我自然是有點緊張，這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娘為了我和二姐的戲園，花了血本。我操心費神，當然希望不負衆望，做出成績給大家看看。

我決定和莫離好好說說下午他這場戲的重要性，這妖孽也真是的，本來長了一張風情萬種的小受臉，偏偏人魅聲冷，一幅拒人于千裏之外的高冷模樣。

每次與他單獨相處，他冷漠的眼神，我耳畔就自動響起背景音樂：我送你離開，千裏之外，你無聲黑白……好像他在對我下逐客令一樣，好吧，我自然會快點離開，不會礙了您的眼，不過，首先，你得聽我把話說完。

海棠花樣式的雕花銅鏡，莫離端正坐與妝臺前不急不緩，梳妝打扮。仿佛他化身為雲想衣裳花想容的女嬌娥，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佳人有約，女為悅己者容。

他向我透露過首秀，他會拿出看家本領——反串這一絕技。他還亮了一嗓子給我和餘叔聽，那一小嗓，猶如黃莺出谷，叫醒了耳朵，令我們驚豔，萬萬沒想到他還留了一手，真是令人又驚又喜，我們自然大力支持他。

此時，他透過明黃的銅鏡瞅我一眼，淡淡道：“有事？”

我輕笑，“也沒什麽事兒，額……就是今天是首秀，而且太子與太子妃會來戲園看你的表演，我特地來和你說一聲。”

他拿眉筆找準頭的玉指一頓，而後又斂神仔細描眉，他的手法輕盈純熟，輕輕勾勒，彎彎一道新月眉已成，他輕言：“嗯……我知道了。”

“有你這句話就成了，我先走了。不打擾你了。”我正準備開溜。

只聽他輕聲喚我，聲音多了絲人情味，多了絲溫度：“阿月，幫我把這步搖戴上罷。”

我沒聽錯吧，我詫異地回頭。他手像蘭花一樣舒展，手中的步搖在斑駁的柔光中蕩秋千，散發炫目的光澤，迷了人的眼，惑了人的心。我自然無法忍心拒絕這絕代佳人的小小請求。

“好嘞……”我從他手中接過步搖，他的手指好冷，估計畏寒體質，得找個好中醫調養身子，要不然以後嫁人怕是不好生養。啊呸，想什麽呢？人家是純爺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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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手的指點，我把步搖固定在發間，頓覺又為他增色幾分，美豔不可方物。

偶爾後知後覺，慢半拍的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我問他：“你剛才是喊我阿月，對不對？”

他擡眼透過銅鏡看我一眼，那傲嬌的小眼神，仿佛是在說：小爺這麽着稱呼你，是瞧得起你。他勾唇淺笑，反問：“怎麽，不可以嗎？”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您明日之星，您随意。

這人，人逢喜事精神爽，一聽說當朝太子與太子妃特來看他的表演，難得展顏一笑，還親切喚我阿月，對我示好，受寵若驚啊我！

“莫離，太子和太子妃駕臨，我還有事要張羅。”

“嗯，去吧……”

“嗳……”

衆望所歸，莫離成了戲園的臺柱子。他的首秀“霸王別姬”，座無虛席。他的戲演繹的極好，代入感特別強，引人入勝，令人如癡如醉。

他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幾乎一夜成名，成為京城家喻戶曉，戲曲界光彩奪目，不容小觑的新星。

他可是我們戲園的鎮店之寶，金質招牌。一曲終了，他對鏡子，心無旁骛仔細的卸妝，手似穿花蝴蝶一般，靈動曼妙。作為女兒身的我，心裏暗嘆。這厮莫不是投錯了胎，這扮相，這姿态，誰人不說他是女嬌娥。

他瞟我一眼，淡淡道：“有事？”雖然相處的時日不多，我也清楚他的脾氣秉性，淡漠疏離，與人保持特定的距離。

我清一清嗓子，輕言：“沒什麽事兒，就是今天慶功宴想問你有沒有時間參加？”

他的手停頓下，接着繼續卸妝，他的扮相繁複豔美，他不厭其煩去掉頭上或華貴的大件頭飾，或精致的點綴飾品，一點一滴，認認真真。

“不必了……”他無甚在意，又接一句：“我不習慣應付那種場面。”

“哦，那好吧。”好吧，随你，反正你與我簽約了的，白字黑字，官樣文章，板上釘釘。只要你好好唱歌，吸引觀衆心甘情願掏腰包捧你的場，冷清冷性，不喜歡應酬也随你。

“有什麽需要盡管和餘叔說。”

“嗯……”他回應。

我看他不願與我多說話的樣子，交代完這一句，就轉身離開。我往回走的時候，察覺一絲異樣，似乎他的目光正打量我的背影，我的眼睛斜睨一下，終究忍住沒回頭，算了吧，如果回眸對上一雙眼神冰冷，不怎麽善意的眼睛豈不是尴尬。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我還等着放長線釣大魚呢。小不忍則亂大謀。

軒轅墨染整日游手好閑，包了戲園的一個包廂，倒成了常客，開門做生意，也沒有把客人往外趕的道理。

這天，他摟着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吊兒郎當邊走邊與美人調笑着，惹得戲園裏的觀衆紛紛側目，指指點點。

他純真無害的娃娃臉與他的吊兒郎當，言行舉止形成強烈對比，反差太大，令人想不注意他都難。

他看我迎面走來，清澈的杏仁眼流露一絲喜色，似乎是在尋我，近前，對我認認真真地說：“姐姐，七哥外出公幹，大概十天半個月就回來。七哥交代，請你莫要擔心。”

“哦，他又出遠門了？”我的擔憂和不舍之情全部寫在臉上。

于是乎，軒轅墨染又耍寶道：“姐姐，如果你想念七哥了，就不妨多看看我，墨染覺得自己和俊美無雙的七哥還是有幾分神似。”

“你？”我表示強烈的不滿和深刻的懷疑。這小子，一口一個姐姐，什麽時候我與他竟然如此熟絡，連名帶姓都省了，直接稱呼我為姐姐。子楚與他有救命之恩，他深深感激仰慕子楚，連帶着我也跟着沾光，所謂愛屋及烏？不過他黑歷史太多，劣跡斑斑，我實在難以對他有什麽好感。

軒轅墨染看我這副表情，氣鼓鼓地說：“哼，除了七哥，本王還不是皇族有名的美少年。”

他低頭發覺懷中的美人掩口嬌笑，就拿她開涮，輕挑美人的下巴，風流浪蕩地問：“小美人，你說是也不是？嗯？”美人媚眼橫飛，銀鈴般的笑聲像小蟲子直鑽耳膜，我就感覺耳朵眼裏癢絲絲的，忙不疊用手指撓了撓耳朵，受不了。

軒轅墨染摟着他的美人，喜眉笑眼朝他專屬的包廂走去，我無語地搖搖頭。當晚散場，我們一行人回宮。太子就宿在太子妃的清寧宮，麗姬也沒有派人來打擾。事情太順了吧，天助我也。

一連幾天，太子與太子妃都如約來欣賞莫離的表演，莫離恰是舞臺上的精靈，他扮女嬌娥顧影自憐一聲嘆，臺下衆人悲。他扮俊俏小生，金榜題名時，臺下衆人喜。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第七天，他們小兩口相依相伴，去到包廂。外甥打燈籠，一切照舊。我在書房閉目養神，思念着我遠在他鄉的情郎。古代什麽都好，空氣好，蔬菜綠色純天然，水質妙，養的姑娘個挺個的漂亮，人比花嬌。就是沒有手機，沒有無線通訊網絡這一點真的不好，子楚這麽一走，音訊全無。

我把與他交換的定情信物，羊脂白玉玉牌取下來放在掌中，簡約大氣，剔透水潤，我把玉牌收入掌中，貼着心口，心裏默念：菩薩保佑，我的子楚，平平安安，一切順利，早點回來，南無阿彌陀佛。

我的房間是書房，為了私密性考慮，又不占包廂的位置，書房靠近牆邊築起，不像包廂是敞開式的，而是封密的空間。只不過，面向舞臺有一個陽臺。這時，莫離應該驚豔出場了，我踱步到陽臺，安逸地坐在靠背椅上，期待好戲開演。

我端起茶杯慢慢地飲茶，忽又想起了子楚以茶寄情，受泡不？這個梗，說是說一定不能迷迷糊糊就着了他的道，那承想，情不自禁為他神魂颠倒像鬼迷了心竅，我輕笑。

然而……

作者有話要說： 寫了這麽多，還有人看不？！→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