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依依惜別

我的蝴蝶雙l飛香囊終于繡好了，藍色綢布底子，精細的花枝，兩只靈動的金翅蝴蝶，我看着高興的不得了，大功告成。

天氣晴朗，我琢磨着今天法華寺求個護身符縫制在香囊裏贈給子楚。這樣做，我覺得安心一些，像是某種心理安慰。

我知道二姐身懷六甲，不方便去修建山中的廟宇，前幾天說好的，我給她帶一個，我去問問她，于是我就說：“二姐，不如我幫你帶一個護身符吧？你不是也給太子繡了香囊。”

她拿紅潤小巧櫻桃的玉手一頓，看我一眼，輕言：“不用了。”

“嗳……法華寺的各種符咒可靈驗了，上次你不是說讓我幫你帶一個嗎？”我詫異道。

“娘……娘今天會親自給我送過來。”太子妃的神情有些不自然道。

額……我求的護身符與娘求的護身符不一樣？！得了，算我多管閑事。

“那我去了。”我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嗯，早去早回。”太子妃溫和提醒。

“好。”我與杜鵑結伴出宮。

太子妃二姐現在可是我們清寧宮的重點保護對象，一日三餐，吃穿用度，我都得細心打點，安頓她睡下，我才和杜鵑回到自己房間歇息。

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間，就着夜明珠璀璨的光華，這時候也就晚上八點左右，太早了，睡不着，我拿出一本書閱讀，反正是些閑書，打發時間。

有點看不進去啊，眼下形勢複雜，子楚他們密訓，連個人都見不到，滿腹的心事向誰傾訴。

突然，窗戶的明瓦上印出一個男人高大修長的剪影。他輕觸窗棱幾下，小聲道：“小月，是我。我知道你沒那麽早睡，快給我開門。”

天啦！我的美夢成真了，以前夢見過皇宮內院子楚月夜過來找我，沒想到子楚他真的來了，夜探香閨，與我幽會。

“來了……”我壓低聲音道，怎麽有一種偷情的感覺，既有些害怕又有些興奮。心中小鹿亂撞，我趕緊給他開了房門。

果然，這冤家一身素雅飄逸的白衣，披着柔潤夢幻的月光，宛如墜入凡間的仙靈，嫩的掐的出水，帥的合不攏腿啊！他一臉興味十足的樣子，拉着我的手，反客為主邁着輕巧的步子來到我的閨房，輕輕把門關上。

“你是怎麽進來的？”我聲如蚊吶。

“翻牆進來的？”他一把摟我入懷，輕聲道。

“哎呀，這麽晚了，你來幹什麽？”我用手抵着他的胸膛。

“明天就要領兵出征。”子楚開始用手撫摸我的臉頰。

“明天就要走了？這麽快？”我覺得好意外，好失落。

“我是快是慢，你還不清楚……”他胡言亂語，故意曲解我的意思，不安分的大手在我腰部游移，描繪着柔美的腰部曲線，直至向下……

我躲閃不及，他一下抱住我，來到榻上，又放下白色繡滿桃紅牡丹的繡花床簾。

衣衫盡褪，他滾燙的身軀貼過來，我在他身下婉轉承歡，化成了一灘春水……

過後，我将繡好的香囊交給他，對他說，香囊裏有我特意去法華寺求來的護身符，讓他好好收着。

他用手接了，貼在性感，潔白如玉的胸膛上，我小鳥依人的樣子，乖乖依偎在他懷裏，他的秋水眸盛滿愛欲狂l潮，又俯身向我壓過來……

飽經風霜，雄偉堅固的城牆逶迤挺拔。浩浩湯湯的軍隊，圍滿了送別的鄉親。有的已為人父的士兵，高高舉起年幼的孩子，逗得孩子咯咯直笑，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摟住嬌妻，低頭說貼心話。

有的士兵很年輕，心上人來送別他們，兩個人相互偎依，難舍難離。

有的士兵大約十五，六歲，面容還有些稚氣，被父母親拉着手，不厭其煩，千叮咛萬囑咐。

娃娃兵把手一揮，初生牛犢不怕虎，信誓旦旦，孩兒一定擊退匈奴，保家衛國，如若立下戰功，爹娘就可以享福了。

一席話，說的父母舒眉微笑，他的父母道，爹娘不求你富貴榮華，只求你能平平安安的回來。

平平安安的回來，是啊，平平安安的回來，就是最好的事情，除此之外，別無所求。

我從熙熙攘攘的人群穿過，遠遠地就看見一身盔甲的子楚，我和杜鵑一早就出了宮門，哪知道人山人海，比肩接踵，我和杜鵑也在人群中走散。

此時今日，就連子楚坐下的汗血寶馬——麒麟也是寒鐵鑄造的護具固定于馬頭，金戈鐵馬，意氣風發。他眼力精準，一下子也看見了一身粉白配宮裝的我。

“子楚……”我大聲呼喚他的名字。

“小月……”他坐下的麒麟嘶鳴幾聲，來回走動，哦！今時不同往日，在這個送別的日子，傲嬌麒麟聽見我的呼喚，也知道回應我了，而不是默然視之。不錯，不錯。

我的子楚，他翻身下馬，在擁擠的人潮中向我一步一步走來，等到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他摟着我的肩膀，與我遠離喧鬧的人群。

他潇灑利落地托着我的腰，與我策馬奔騰，風聲呼嘯，吹動我的長發，他在我耳邊，呼出的熱氣噴薄在我敏感的耳背，癢絲絲的感覺。他的铠甲隔着衣衫摩擦我的背部，粗砺的感覺，有點疼，但是我卻沒有閃躲。任由他把我摟住，抱緊。

我們來到林間，子楚與我牽手漫步，秋高氣爽，幾聲鳥鳴，幾縷清風，明媚的陽光給一身戎裝的子楚鍍了一層淺金色的華彩，宛如俊美無俦的天神。

他高潔端雅又威風凜凜，令人怦然心動。他精雕細刻的五官，那麽生動，那麽迷人，那麽可愛，那麽親切……

我癡癡地看着，想将他的樣子深深镌刻在心裏。子楚秋水眸深邃隽永，溫柔到極致，他深情款款摟着我，俯首親吻。

忽而耳邊傳來軍隊兵士整齊劃一踏步的聲音，我們依依不舍的分開。他轉身要去牽馬，我像個依賴性強的小孩子一樣，雙手緊拽着他的大手，不讓他走。

我的淚水滑落臉頰，子楚用手輕柔為我拭淚，溫言細語道：“莫哭，我很快就回來。”

我用力點了點頭，我知道，子楚他說到做到，一諾千金，他從來沒有騙過我，我很清楚這一點。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的頭盔呢？”

“現在不用戴，在馬車上。”

“哦……兩軍交戰，兵戎相見的時候，一定要戴好頭盔。”

“遵命。”

“呵呵……”子楚逗趣的言語和模樣，我頓感好笑，破涕為笑，他總是這樣，哄我開心，為我解憂，令我感到暖心。

“等我回來，我們就成親。”他說的不是問句，是肯定句。

“好。”我當然願意，到時候，鳳冠霞帔，十裏紅妝，我要做子楚最美的新娘。

子楚還是走了，我站在原地，淚眼朦胧，目送騎馬的他漸行漸遠，他不時轉身，對我揮手，我也立刻揮手回應他，直到軍隊兵士消失在大路的盡頭。心裏像缺失了一半，空落落的，好難受啊……

杜鵑挽着我的手臂，勸我回去。顯然，是她讓蕭凱騎馬送她過來尋找我的。蕭凱，一想到這個人，離子楚最近，既是太子安插的眼線，又是威脅子楚身家性命的殺手，我心裏沒由來緊縮。

我開口道：“杜鵑，蕭凱在臨走之前有沒有對你說些什麽？”

杜鵑聽了，神色微變，支支吾吾，不敢明言。

我更加心裏忐忑不定，慌忙追問：“我們倆共過生死，實為主仆，其實情同姐妹，有什麽話不能說的。”

杜鵑遲疑不決，最後下了決心般，斟酌字句道：“蕭凱他說……他說回來之後，就帶我離開這裏。不過……不過奴婢還沒答應他呢。畢竟，奴婢從小就跟着姑娘，還要好好伺候姑娘呢！”

我輕舒一口氣，緩聲道：“那樣也好，杜鵑，人這輩子總該要為自己活一次。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真的。”

“姑娘……”杜鵑将頭靠在我肩膀一下，我們相視而笑，沿路返回。

我在清寧宮盡心盡力照顧懷有身孕的太子妃二姐，娘也會抽時間來看望二姐，陪伴她。

這幾天陰雨綿綿，氣溫驟降，寒意漸濃，我命宮人燒了手爐給二姐，還囑咐太子妃多穿點防寒保暖的衣服，溫度從二十攝氏度下降到十攝氏度左右。

地龍我覺得沒到寒冬臘月，白雪皚皚暫時還不需要，因為，過了陰雨天，天氣變好，氣溫升高，人在溫室裏待久了，一冷一熱特別容易感冒，而且孕婦感冒會更加麻煩，許多藥物不能用，對腹中胎兒有不好的影響。

我把這些想法，耐心一一和二姐說了。二姐認為可行，她說，就照我的意思辦。

這天，皇後娘娘的一道懿旨，令我徹底蒙了。原來，千金之軀，風情萬種，弱柳扶風的大美人麗姬娘娘也有喜了，和太子妃二姐一樣，榮升準媽媽的行列。

她還指名道姓，她說，在她心疾發作，希望我來運功為她醫治，只有南山派的養生心法，才能有效緩解心疾發作的痛苦。皇後娘娘自然也恩準了她的請求。

我了個去！你不怕我在你心疾發作，神不知鬼不覺弄死你。不過，我沒必要這樣做，畢竟她是太子的心頭肉，如果我害死了，一屍兩命，太子必定恨毒了我，到時候取我的小命，防不勝防，我為什麽要這樣做，對我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有。

再說，我也做不出來這樣心狠手辣的事情。

更何況麗姬出了事，第一個懷疑對象就是我，因為我和她走的最近，與太子妃是親姐妹。她可真是棋行險招，劍走偏鋒，機智的很哪！

太子妃知曉麗姬有喜這件事情，當下愣住了，臉色很不好看，嘴唇緊抿，拿手絞着絲帕。

我寬慰道：“二姐，不用想太多。身體要緊，我且去栖霞宮會會麗姬。”

“行……”太子妃應允，我和杜鵑結伴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