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眉眼如畫
随着離回廊越來越近,曹元晦也沒什麽心情看他倆吵鬧,這回趙衷開口了,他便推了下公孫訓,示意他就坡下驢。
公孫訓倒也有分寸,沒再鬧下去,他随手把藥罐塞到元容手中,險些撒了元容一身,“拿去,晾涼些再給陛下用。”
“世上怎會有如此讨厭之人。”看着曹元晦和公孫訓下車,元容忍不住小聲抱怨,聲音飄到趙衷耳朵裏,惹得趙衷忍不住笑出聲響,元容在趙衷面前倒也不藏着掖着,邊用湯匙攪着手中的湯藥,邊忍不住抱怨兩聲,“本來就好生讨厭。”
元容可以理解他們的心情,若是她,面對一個叛國軍将的女兒,想必臉色也不會好到哪裏去,何況她還長了這張臉,公孫訓剛見她的時候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連一向沉穩的曹元晦也有些詫異。
“像有什麽用,子和姐姐也是她能比的?”公孫訓的嘀咕沒能逃過元容的耳朵,她也只有暗暗咬了下嘴唇當沒聽到,可她還是由心的覺着有些委屈。
“你莫要放在心上。”趙衷面對這樣的元容,看見眼裏,多少是有些心疼的,他也私下勸過公孫訓,無奈公孫家對元容偏見太深,認定了她從入宮開始就是一場陰謀,到反過來苦口婆心的勸趙衷不要被皮相蒙蔽了雙眼。
車馬的腳程很快,原本還需三日的路程僅用了兩天便到了。
陳将軍和林府尹早早就候在了城門外,趙衷便帶了一隊親兵入城,剩下的便留在了林外紮了營。
自打他們的車馬行進了城裏,元容就在趙衷有意無意的提點下觀察着城內的情況,蜀軍破惠州的消息在趙衷他們走到半路的時候便傳來了,元容本以為回廊的百姓也會惴惴不安,但是看到城內一片熱鬧,反倒有些奇怪。
車馬最終在一個綠樹叢陰的氣派大院前停了下來,朱紅色大門上九釘并立,兩個黃色明亮的圓銅獅子頭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發光,更顯得威風異常。
庭院寬大通明,翠綠鋪滿兩側,元容一撇頭,眼神正好與趙衷撞了個正着,他沖她微微一笑,元容立刻感覺臉龐有些發熱,迅速的低頭去看地上的青石板路。
元容這表情看在公孫訓眼裏,可就稱得上是別有用心,他不滿的看了下正因為元容無措而含笑的趙衷,剛要說話,就被曹元晦伸手拉住。
曹元晦搖了搖頭,示意他還有外人,莫要沖動壞了正經事。
一行人又走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才到了宅子的後廳,“此處乃商賈廖家的宅子,前些日子有意要賣出,末将想來回廊并無行宮,便低價買了下進來。”陳将軍看着元容欲言又止。
趙衷知他這番話也不是與他讨論這宅院,定是還有話要說,“陳将軍有事直說。”
“不知這位小姐是?”陳将軍看着元容,“末将也好多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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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曹公子的嫡妹,精通醫藥。”趙衷話說的平和。
曹元晦在旁邊聽着,看林府尹眼神疑惑,也不緊不慢的補充,“在下畢竟是男子,心思不及女子細膩,小妹自幼跟在家父身邊習了些醫術,若非此次陛下遠行,在下也萬萬不敢求得家父帶了她出來。”
曹元晦聲音本就溫純,一番言語也并無不妥之處。
話聲剛落,林府尹便滿面盛笑,“曹公子這是哪裏話,令妹看上去便玲珑聰慧,年歲似與小女素兒相仿,若是曹小姐清閑之時,不妨讓小女陪着走走,觀觀這園子。”
元容安靜的伫立在旁邊,聽幾人又彼此說了些場面話,陳将軍和林府尹才俯身告退。
趙衷初入回廊,晚宴必不可少,奈何邊防前線吃緊,又有內亂,所以辦的并不盛大,林府尹想必也是動了腦子的,既不奢靡又從細節上顯出了誠意。
要說這其中,唯一讓元容感到不安的就是林家小姐,按理未出閣的女眷本不該出現在宴會上的,可是這林素兒不僅出現了還在禦前獻了才藝。
一曲相思引彈的衆人如癡如醉,元容坐在離趙衷頗遠的位置,趁着喝水的時候望了他兩眼,卻不料正好被趙衷撞了個正好,心裏頗為尴尬,趙衷似乎并不介意,沖她一笑,眼神就轉了過去。
趙衷看着眼前彈曲的女子,酒水舉在唇邊,單手執杯,剛才元容的表情似乎還未從眼前散去,臉頰在燈火的映照下愈發的可人水靈,嘴角微微抿起,挽着一抹清淺,大大的眼睛裏透着許遠也能看見的光彩,燈火映在她的瞳孔裏,就那麽在裏面不停地跳啊跳啊,就這麽穿過人群繁鬧深深的望着他。
那一刻,趙衷腦海裏忽然浮現了一個聲音:不要再看下去。
他快速的回過了頭,握着酒杯的手還微微有些顫抖,眼前的身影與腦海中女子身影不停地錯過重合。
人人都道元容樣貌像極了衛子和,趙衷也曾一度辨別不清自己對她的心憐有多少是出自對子和的虧欠。
可是時間久了,他便很少再混淆倆人。
子和清冷,才華堪比南晉佼楚男兒,卻終究被禮教倫理捆綁了一生;元容看似生就了一副軟弱的性子,賢惠達理下卻隐隐藏着一身反骨,知命卻不信命。
想來同樣的境遇,若是子和,定不會求他來這兇險之地的,她會一生在別院等他,贏了就看他坐擁江山,輸了便陪他一杯毒酒。
趙衷舉杯昂頭,酒水的清冽伴着果香滑入喉嚨,怎麽也蓋不住心裏泛出的苦澀。
也許是蜀軍長驅直入的速度太快,也許是趙衷他們離開的太快,元容除了晚宴一場,便再也沒見過林素兒,她仿佛就像一顆小石子,還未泛起點漣漪就消失在她的生活中,但是元容不知為何,總是有意無意的想起這個女子,眉眼如畫,笑意穿過皮膚刻入她的骨頭。
回廊唯有內城地處高地,出城不過十餘裏便都是山林,綿延近百裏,接壤應陽,地勢低窪,常年生霧。
把應陽劃入了戰場是趙衷的意思,他沒知會過元容,元容也沒做聲。她知道,這種時候,若是蜀軍一旦渡過回廊,向西南出陵南關,一路便再無險阻,直抵中都。戰火紛飛,什麽家鄉故裏,那都是後話,趙衷的目的只有一個,保住回廊。
這麽些天,高度緊張的急行,加上水土不服,元容早已疲倦不堪,多日來幾乎把膽汁都吐了出來,身上好不容易養起來的一點肉也消了下去,趙衷看她身子實在有些撐不住了,思考了半刻,還是伸手握住了她,“若不,我們休息片刻?”
“算了。”元容搖搖頭,似乎還有些恍惚,“此地荒僻,不宜在此久留,何況如今咱們已經入了應陽的地界,還是盡快趕赴城中早作打算吧。”
趙衷看着固執的元容,啞然失笑,他也知道這時間是不能再拖了,便也不再與她推讓,“好吧,我們啓程。”
夕陽西下,如血的殘陽悄悄地在空中抹下最後一筆,風呼嘯着從道路上掠過,卷起黃色的沙土,元容恹恹的坐在車呢,握着趙衷的手掌,耳邊是軍隊整齊的腳步聲,合着風聲,聽着無比的沉重悲壯。
元容這次出來沒有帶勺兒,趙衷曾跟她提過讓勺兒一起,可是她知道,趙衷信不過她身邊的人,何況此行實在太危險,她便幹脆把勺兒留在了中都,一來降低趙衷的戒心,二來勺兒在那也比較安全。
忽然,身邊的男人微動,他伸了手把元容攬入懷中,她的額靠在趙衷的肩頭上,藥香淺淺的劃過呼吸,趙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似再安撫她一般,“天涼風重,容兒先睡一下吧。”
元容就這麽靠着他,眼前漸漸升起了一層霧氣。她到底是個姑娘,面對着種種變故,她也會害怕也會不安,也需要有人給她一個溫暖的肩膀,她的手臂輕輕搭在趙衷的腰上,有些想哭。
“算來蜀軍的前鋒只怕已提早過了安林,也不知薄水還能堅守多久。”趙衷似乎沒有注意到元容,只輕輕拍着她的肩膀,臉上早已沒了笑意,“西梅河岸也不知道能困趙涉到幾時。”
元容悶着鼻子,沉思片刻才甕聲道,“趙涉的封地順州接壤大燕,邊境也飽守戰亂之苦,雖兵馬骁勇,但也要提防燕人,算來梁南王在西梅應無心力久戰。至于這邊……”元容手指攪動着胸前的秀發,“蜀國多江海,少山林,薄水雖不及回廊,但山林頗多,想來兩軍對戰,他們也是要吃些苦頭的。”
趙衷聽她說,微笑颔首,“朕聽聞應陽刺史張鵬飛乃容兒叔父的門生,只是不知到時他是相助哪邊了。”
趙衷這話說的直白,看她的眼神真實而灼熱,元容知道他這是在有意的點撥她,但是心裏也暗自的松了口氣,蜀國領軍的幸好不是自家兄長。也對,哪有反噬自家故裏的道理,再來想那顯後也是疑心姜家的。
既然如此,為何家族還是要選擇蜀國呢?元容心裏越發的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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