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手中之物

“定是先前的火光把人引過來的。”顧子期半靠在元容身上,兩人間只隔着半個拳頭的距離,微微垂頭,就能看到女子頸部柔和的曲線,下巴精致,入眼的肌膚細膩白皙,顧子期只看了兩眼便別過頭去,“腳步淩亂混雜,少說也有四五人。”

“咱們跑得了麽?”元容拉下顧子期覆在她唇上的手掌,壓低聲音。

離開溫熱的皮膚,手心內一空,顧子期就着朦胧的月色回頭,銀色的月光好像在元容臉龐上抹了一層細細的粉,更襯得她那兩顆葡萄般的大眼睛越發的幽暗,脫口道,“我可以,帶上你就難說了。”

這是要打算把她丢下?元容心頭一驚,手不自覺的去拽顧子期的袖口,上好的綢緞被她緊緊地攥在手心,就像她的心被緊緊地揪成一團,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眨啊眨啊,悅耳的聲音中染了點點軟糯的讨巧,微微搖着他的衣袖,“顧子期,你不要丢下我。”

只是她顫抖的指尖出賣了臉上好不容易堆砌的平靜,他要是真把元容丢下,荒郊野外,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用腳指頭猜都能猜到會發生什麽。

“容兒不是不想跟着我嗎?”顧子期有些失笑,她裝可憐的功夫倒是和當年一樣,食指挑起元容的下巴,顧子期細細端詳着,眉目如畫,一縷碎發垂在腮邊,伸手給她別到耳後,唇角不自覺的揚起,“幸得容兒生的好看,讓我割舍不下。”

眼底驟然升起一抹光,元容心還沒放下來,就聽顧子期道,“先睡會吧。”

頸部一疼,元容陷入了黑暗的瞬間還在思考顧子期的這句話,他應該是不屑于騙她的。

如今正值盛夏,烈陽當頭的日子,寨子內重紅淡粉,花海燃成一片,陽光透過雕花格窗,随風卷着花香一起入內。元容睡得朦朦胧胧,周圍不停地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伴着女子高亮的嗓音。

元容眼簾動了動,便有人湊了上來,等她睜眼的瞬間,映入眼簾的就是兩名皮膚粗糙的婦人。

一人見她醒了,只扯開了喉嚨沖着門外喊,“人醒了,請曷哥來看看吧。”

言罷,那婦人又把元容上下打量了一番,她手臂上的守宮砂還在,她們幾個仔細瞧過,不像是假的。

“這是哪?你們是誰?”元容眉頭緊蹙,小動物的第六感敏銳的察覺到了周身的不同,染着泥土的粗布短褐被身上這件水紅色的衣衫替換下,手上的污跡也被擦拭幹淨。

“這兒?風雲寨。”婦人伸手在元容胸上摸了兩把,入手綿軟,元容那裏這樣被人摸過,立刻伸手打開。婦人看着她防備的模樣,嗤笑出聲,“我一個女人,摸摸又能怎樣?何況你哥把你送給我們相公了,大家以後吃一鍋飯,睡一個男人,別做這副良家相,給誰看啊!”

“荒唐!”元容輕斥出聲,此刻她還半躺在床榻上,因着婦人的話,有些氣結。

“聽說醒了?讓老子看看。”粗狂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原本就有些松掩的門被人一腳踹開。

Advertisement

元容順着聲音望去,正巧和男人打了個對眼,只是一瞬,她眼神就越過眼前的男人,看向背後熟悉的身影。

似乎感覺到了元容的目光,顧子期眉頭一挑,接着快步奔到元容床邊,面上全是焦急,唯獨那算眼睛透着狡黠,語氣裏全是關心,“妹妹怎麽樣,身子可是好些了?”

“對對對,你好了嗎?”男人慢了顧子期一步,這會也俯視着她,一雙眼四處晃動,把元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最後停在她有些微開的衣領上,吞吞口水。

這種打量看的元容很不舒服,她強行壓下心頭的怒火,握住顧子期的手腕,元容使了力氣,指尖都握的發白,“我怎麽在這?”

“你這麽些天沒吃東西,在廟裏暈了過去,幸好這位大哥仗義,願意幫你我兄妹二人一把。”顧子期演起戲來像模像樣,謊話一句接一句的往外冒,怕是連中都最好戲班子的戲子,見了也要甘拜下風。

“現在世道這麽亂,你們兄妹二人命好,能從應陽那邊活着逃出來,前些日子打仗,路過的、城裏的死了得有一半的人。”男人不是沒劫過從應陽那邊逃出來的,只不過多是些青壯的男人,偶爾遇見幾個女的,也是模樣一般,搶回來過上幾天就膩了,沒想到這回能遇上個天仙般的人兒。

當時若不是看姓顧的小子長得斯文秀,不像是個會武功的,張曷也不會留他活着跟自己對話,誰想這人竟是個讀書讀傻了的,求吃食求到土匪身上來了。他懷裏的人玲珑小巧一看姑娘,姓顧的也不慢他,只說他們是兄妹,爹媽和仆人都死在了路上,自己帶着妹妹流亡,又不敢暴露她是個女兒身,只好打扮成這樣,若不是幾天沒吃東西,妹妹餓暈過去,他也不會開口向他求口吃食。邊說邊把女人臉上的灰擦掉,柳葉彎眉丹鳳眼,櫻桃小口一點點,臉頰上淡淡的紅暈讓人瞧着就忍不住想要嘗一口。這麽好看的女人,張曷就是活了三十多年都沒見過,若不是女人手臂上的守宮砂還在,張曷真因為倆人是真鴛鴦扮假兄妹。

事後他覺得顧子期着實沒什麽威脅,這才換上一副虛僞的好心腸把倆人帶到了寨子裏,心裏想的卻是還在昏沉中的女人,想的心癢癢。旁敲側擊的問了幾句,就把顧子期的話給套了出來,怪不得面皮這麽白這麽細,原來二人是薄水一家大戶人家的少爺小姐,讀過幾年書。張曷沒接觸過這類人,只知道大戶人家的禮法最是多,這種人家的女兒迫不得,萬一事後她想不開撞死了,豈不是竹籃打水。

之後與顧子期交談中,話裏話外便都透漏着當前的亂象,血流成河,白骨鋪路,說的跟親眼見過似的,倒還真把顧子期給說動了。張曷只得勸顧子期與其帶着妹子四處流浪,不如留在寨子裏找個男人嫁了,便是名聲不好聽也好過不知哪天就客死異鄉的好。

好不容易才說的顧子期點頭,外邊就傳來消息,說小美人醒了。

張曷哪還有心思繼續跟顧子期周旋,套上鞋子就匆忙趕了過來。

美人如玉,張曷沒讀過書,卻是知道這話的,這會見元容清醒過來,迫不及待的補充,“我叫張曷,小顧娘子叫我曷哥就行。”

“張大哥是個好人,哥哥護不住你才讓你昏倒在破廟。”顧子期語氣中帶着濃濃的自責,反手握住元容的手,道,“與其茍延殘喘的活着,不如咱們就留在這吧。”

“哥哥。”元容被氣的眼前一片黑,只留着基本的理智,咬牙道,“你想怎麽樣?”

“張大哥現在還沒夫人,妹妹又未許配人家,不若就嫁給張大哥罷。”顧子期背對着張曷,整間屋子只有元容能看到此刻他臉上的表情,帶着冷冷的不削一顧。

渾身血液倒流,元容剛醒過來就面對這樣的事情,着實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面對,更不知道顧子期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美人就是美人,一颦一笑都抓人,張曷這會見了醒來的元容,美眸如初春的湖水清澈靈動,比昏迷時更是美上三分,見她一時不應,也不生氣,只點頭道,“小顧娘子剛醒腦子轉不過彎,正常的緊,過上幾個時辰就好了。”

“張大哥,我想單獨勸勸妹妹,她心眼實,總得說通她才行。”

“好好好,老子……我先讓下邊的給你們弄點吃的,小娘子也該餓了。”說着,眼神一路沿着元容的脖子滑到她掩蓋在袖子下的小腹上。

等人都出去,木門發出強烈的碰撞聲,元容這才瞪着眼跟顧子期對視。

“容……”

啪——

顧子期剛開口,左臉就狠狠的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感覺瞬間湧上臉頰。這是除了母親以外,第一次有人打他。就在元容擡手第二巴掌眼見就要落下的時候,手腕被人中途握住,顧子期收了情緒,只盯着元容,眼神如夜中的大海,表面平靜,裏面卻是波濤暗湧,“一次就夠了,你若敢打我第二下,我指不定做出什麽,我跟趙衷不同,不是個脾氣好的。”

“你先坑我送你出林府,陷我于不義;後把我帶出回廊,讓我無退路可走;你逼迫我與你同行,如今還想把我嫁給匪賊,難不成在你心裏,我姜元容就是個脾氣好的麽!”元容聲音壓得極低,出口的話,卻一字一句帶着不可忽視的力量。

“你我好歹還有多年的情分。”顧子期拉着元容的手腕,她的衣袖不知什麽時候滑落下來,露出雪白如藕的手臂,臂上的一點朱砂紅的耀眼,眼神不露痕跡的劃過,冷笑道,“你放心,我的東西,若是我得不到,寧願毀了也不會雙手贈予他人。”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