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七月流火

下午,陰了許久的天空漸漸沉下來,剛剛的灰白被被濃郁的灰黑替代,烏雲低垂,仿佛要壓下來一樣,淩厲地狂風卷着暴雨,像無數條鞭子狠命地抽打着屋檐,呼嘯聲穿梭在濃密的樹木間,大雨瘋狂從天而降,似斷了線的珠子般不斷下墜,地面早已迷潆一片,頗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

元容透過窗戶微微露出的縫隙看着外面的風雨,遠處的廳堂內傳來酒杯碰撞的聲音,她之前沒見過土匪,更沒見過一堆土匪吃酒的場面,什麽粗話葷話都往外倒,還伴随着幾名女子的笑聲,就在元容皺着眉發的的時候,門忽然被推開,狂風卷着雨水一起破門而入。

“這雨真他奶奶的大。”方才給她穿喜服的婦人不知從哪打了斤酒,手裏還端着一碗豬雜碎,豬雜因着泡了雨,上面浮着厚厚一層豬油,看的元容有些反胃,“吃不吃?”

搖搖頭,元容不再看,“我不愛吃這些。”

“這不吃那不吃的真矯情。”婦人努努嘴,三口兩口就把碗裏的東西吞下一半,又惬意的飲了幾口酒,誇道,“這鎮子裏的東西就是不一樣。”

天越來越晚,廳堂吃酒似乎還沒有停的趨勢,顧子期原本挂着商戶的名頭,見人說人話見鬼說的功夫一流,即便是裝作呆頭鵝,說出的話也讓人莫名感到舒坦。

席面上觥籌交錯,酒水一壇子接着一壇子的上,酒是顧子期陪着買的,專挑了那性烈的,運回來了近百斤,就怕後邊酒不夠上酒的往裏頭摻水。猜謎擲色,吃的好不熱鬧,粗粗估算,這頓飯竟是吃了兩個多時辰,衆人皆喝的大醉酩酊。

若不是身上穿着紅,張曷八成會忘記今個自己成親,他不是沒取過媳婦,但是元容這麽好看的他倒是第一次,一想到元容,酒也不喝了,扔下杯子就打算去洞房,“不喝了,不喝了,老子今天娶新夫人,可不能委屈了小美人。”

“哎……”張曷的衣袖被顧子期拽住,一碗酒就這麽出現在了眼前,“可不能說走就走,怎麽也得再敬兄弟們一碗吧。”

“最後一碗!”張曷接過海碗,仰頭咕咚咕咚的灌下去。

顧子期看着他滾動的喉頭,帶他放了碗,才松開他。土匪不是一般百姓,他們的舌頭最能吃味,平常的迷藥飲一口就能察覺,偏偏附近的鎮子裏沒有那上好的,顧子期只得退而求其次,買了些鋪子裏的普通貨,待他們喝的差不多了,沒了味覺,才敢一包一包的往往酒水裏撒。

如今就是再跟時間對賭,顧子期攪動着酒勺,聽着不遠處張曷的吼聲,“都給老子滾,老子還沒看呢。”

因着先前吃的太多,這會子桌面地上早已趴下一片,去鬧洞房的人本就不多,剛跟着張曷過去,沒帶看見新娘子的臉,就被轟了回來。

顧子期轉身又挂上笑,繼續招待敗興而歸的山匪,氣氛沒多久又熱了起來,一碗接一碗的喝個不停,只有顧子期,每到一桌敬酒,面前的地面都會濕一片。

“沒用的東西。”等人都倒得差不多了,顧子期才裝模作樣的悠悠醒來,剩下的随意兩個手刀,就倒地不起,他看着橫陳一室的男男女女,悠悠然的去封了所有的窗戶,等确定打不開了,才出去把門反鎖上,推了一早就相中的巨石堵着門,這才動身去找元容。

“站住!”身後傳來一聲粗狂的男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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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子期一愣,腳步微停,竟然還有漏網之魚。

為首的男子刀疤臉,身後還跟着數人,大刀被緊握在手中,怒道,“好哇,要不是老子接到消息說我二弟娶親,緊趕慢趕的回來,怕真讓你小子給算計了!”

人算不如天算,真是個大麻煩。顧子期看了眼不遠處亮着燭光的屋子,心中微沉。

元容按顧子期的交代先哄着張曷喝了幾杯下過藥的酒,又因着張曷對着她刻意畫的妝容着實下不去手,才扭捏着去洗漱,她故意放慢了速度,等她把鉛粉洗掉露出原本姣好的面容時,張曷早就癱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還沒等元容欣喜完,就聽到了院子裏的對話,想要邁出的腳猛然又收了回去,只快步靠近窗戶,透過窗縫看着外面顧子期與衆人對峙。

刀疤臉顯然不想多言,話音将落,後面就有人揮刀向着顧子期的頭頂砍來,顧子期畢竟練過功夫,家裏請的師傅皆是高手,手腕一轉就卡主對方的胳膊,用力一推,不僅把人擋了回去還順手奪了那人的刀。

“原來是個練家子。”刀疤臉一揮手,顧子期便被團團圍住,一道烏黑的寒光直取顧子期咽喉,顧子期腳步一退,轉身向山匪小腹橫刀砍去,又快又狠。顧子期下手陰寒,使的都是殺人奪命的招數,一時間火星四濺。

只是雙拳難敵四手,縱然他刀刀逼人,也難免不被傷到,胳膊被刀刺過,鮮血順着雨水嗒嗒的落在地面上,腳下的徒弟早已泥濘不堪。

元容和顧子期如今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就在她焦急的想着該如何幫顧子期的時候,忽然被人攔腰抱起,瞬間甩到床上。

那人使了力氣,身子撞擊床鋪,發出巨大的撞擊聲,疼的元容忍蛔∶坪叱錾幼拍腥說納硖灞愀擦松俠矗抨旅砸┯玫納伲嶄帳潛煌饷娴牡督5吶鲎采訓模饣岫緩熳叛鬯浪賴匕醋∩-下的女人,“好個賤人。”

“放手!”元容怕讓顧子期分心,只壓低了聲音拼命掙紮,無奈她力氣實在太小,身上的男人如山半點未曾動搖。

“我不碰你是給你面子,沒想到給臉不要臉。”張曷看着身-下的女子,因為劇烈的掙紮露出白皙的脖頸,看得他小腹燃起了一團火,想着既然大哥回來了,殺個顧子期綽綽有餘,心思也就轉回了男女之事上,伸手就拉元容的衣服,“讓哥哥先疼疼你。”

“滾開!”元容驚叫出聲,薄薄的布料合着她驟然拔高的聲音被瞬間撕開。

火紅的嫁衣和月白的裏衣交錯相應,胸前微微隆起兩個小山丘,看的張曷眼睛都直了。

“放開我。”元容的聲音帶着哭腔,又低了回來,窗外還是劍戟碰撞的聲音,裏衣被拉下,雪白的肩膀□□在空氣中,元容死死的抓着領口護住胸前的春光。

就在她的手指被一點點掰開時,窗外忽然驟亮,接着耳邊傳來鐵片刺透血肉的聲音。

身上的男人眼睛瞪成銅鈴,裏面寫滿了不可思議,血液沿着他的手臂流下,淌在元容身上,溫熱而粘稠,帶着鐵鏽的生腥味。

元容朦胧着淚眼向着張曷身後望去,顧子期提着刀一身鮮血,如同神降,後面是沖天的大火,似乎還伴随着凄慘的求救聲與拍門聲。

“我來了。”短短三個字,仿佛是救贖,元容擡頭看着鮮紅的窗幔放聲大哭。

剛哭了兩聲,就聽見有什麽重物倒下,顧子期方才聽到元容呼救的聲音,哪怕只有一聲,他還是慌了,之後屋內便是一片安靜,靜的讓他不安。

還好,他來的還夠及時。

方才那一刀已經用了他全部的力氣,硬撐着才沒讓自己暈過去。

元容給連忙收了哭聲,想推開身上的男人去看顧子期,結果她還沒起身,身上的男人就又把她按了回來,他雙眼赤紅,剎那間一巴掌就扇了過來,元容吃了力氣,被打的眼冒金星差點暈死過去,幸得張曷現在受了重傷,只打的元容有着片刻的懵,等她清醒過來,身上早已輕了許多。

張曷拖着血跡扶着木桌走到顧子期面前,彎腰撿起了橫在一邊的長刀,“殺我兄弟,毀我寨子,老子要讓你陪葬!”

顧子期臉上沒有半分血色,冷冷的看着眼前暴怒異常的男人擡刀,心裏算計的他的力道,自己只要在他落刀的瞬間稍微側過身子,就送不了命。等顧子期想清楚了,便睜着眼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鐵片,眼裏再無其它。

刀被舉到半空中,還未舉起,只聽‘咣當’一聲,便掉落在了地上。

男人面容猙獰,抽搐了兩下,才直挺挺的倒下去,背後除了顧子期的那一刀,又多了一個血窟窿,張曷手指還在顫抖,嘴巴一張一合。

顧子期看着眼前的畫面,有點茫然,還沒等他回過神來。

撲哧——閃着寒光的刀尖又從背後被捅入了張曷的身體內。

顧子期順着刀背望去,元容臉上身上早已染滿了鮮血,一雙丹鳳眼裏是毫無動搖的鎮定,衣衫半褪,如瀑的秀發落在肩上,順着手臂垂下,勾勒出好看的曲線,如寒雪中忽然綻放的牡丹,景象凄絕,亦豔絕。

“他死了,你才能生。”

趙衷的聲音盤旋在腦海,元容看着刀下不再呼吸的屍體,內心一片平靜,她忽然覺得,趙衷似乎潛移默化教會了她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小趙寶寶:回憶出演有出場費沒?

我:沒!

nili桃的碎碎念:最近在重溫江華和張可頤演的《九五至尊》,這是應該是我看的第一部古穿今的電視劇了,就是雍正被呂四娘刺殺,接着一個‘哎呦’穿越到現代,然後建功立業的故事23333真的好好看啊,當年的港劇都好好看啊!!江華真的是骨子裏的帥啊,從我和春天有個約會的沈家豪到尋秦記裏的嫪毐再到碧血劍裏的夏雪宜,演技和顏值拯救一切劇中渣男設定。他演的苗翠花和西游記至今還躺在我的硬盤裏!!!只是後來退出演藝圈賣保險去了,so s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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