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重見天日3
老式的粗線白手套轉了轉,鐘疏桐握着鋤頭使勁一拔,耳朵邊上聽到草根咔啦的撕扯聲,又用鋤頭試探的在原位置挖了挖,這才往後又移動了一小步,繼續着手裏的動作。
前幾日□□一解凍,她就去買了除草劑,順便請人幫忙打了藥。現在周圍如人一般高的草叢已經都焉了,日頭一曬更是泛白,自己只需要用鋤頭把草根挖出來,然後請泥瓦匠過來修補裂縫邊角就好了。
不過想着反正沒事,鐘疏桐便同王叔借了鋤頭和工具,自己試探着動手。
六月的熱伏天,只揮了幾下鋤頭鐘疏桐便感覺口幹舌燥的不行了,用手擦了擦汗,把鋤頭橫放在屋檐下,鐘疏桐坐在上面發呆。
到底做什麽賺錢養家修房了……
種田?不行,自己估計還沒等菜苗冒出來家裏就坐吃山空了
擺地攤?也不行,鎮子就這麽大,雖說周圍有幾處小景點,但是人流量不大也賺不了什麽錢。
賣菜?打工?洗盤子?
鐘疏桐眨了眨眼,仰起頭,看着空洞的黑色忍不住搖頭笑笑。
唉,自己還真是百無一用是書生了。
唔,要不拾回自己的老本行?畫畫?但哪去找買家了……
“快看快看,那個瞎子把野蔥當草都挖啦!”
“嘻嘻嘻,我媽說她是鬼,你們怕不怕,敢不敢過去看看?”
“切,那麽笨我才不怕,看就看。”
小孩的聲音高高低低的響起,鐘疏桐轉過頭,無神的眼珠黑幽幽的盯着幾人。
剛剛還壯着膽子往前走的幾人不妨她冷不丁的看過來,當下就是心頭一慌。打頭的男孩有些害怕的攥緊了拳頭,腳也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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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疏桐側了側耳朵,見沒有聲音不禁笑了笑,輕聲道。
“鬼是怕太陽的,我可不怕,你們認得出野蔥嗎?能不能給我指一下在哪裏?”
這是一只女鬼,一只很漂亮的女鬼
李小樣看着鐘疏桐的臉,腦子裏瞬間一片空白,但見她聽到了自己的話,也不禁有點臉紅。
奇怪,明明剛才他們站的很遠來着,怎麽會讓她聽見。
“你知道在哪兒也沒用,這兒的野蔥都是我們包了的,別以為長在你家附近就是你的,這是我們飛虎幫的地盤。”
飛虎幫?
鐘疏桐再也忍不住的側過頭低笑,好半響才轉過頭來說道。
“恩,飛虎幫的小朋友,我之前才打過除草劑,這些野蔥雖然隔得遠但也不能吃,吃了會拉肚子的。”
怪人
李小樣再次斜觑了鐘疏桐一眼,看着她的樣子卻也奇怪的說不出口剛才那些話,跟其他小孩對視幾眼,也甩着手走了。
這兒的野蔥不能挖了,他們還要去其他地方找找,就算挖點魚腥草拌飯也好嘞。
不過
李小樣轉過頭來又看了坐在屋檐下歇涼的女人幾眼,真是一只漂亮的女鬼。
接下來的幾天,每逢鐘疏桐上山收拾老屋幾個小孩都會一起過來,有時說說話,有時給她帶來些野生的刺萢和桑葚。
雖然不知道幾個孩子怎麽突然就不怕她敢過來了,但是鐘疏桐卻也高興的有時從山下鎮上的小賣部買些火腿腸分給幾個孩子,有着他們指點,她挖草的速度倒是快了許多。
別看這些孩子都不大,但農村的孩子早當家,個個秋忙的時候割谷收麥都是一把好手了。
忙活了大半個月,鐘疏桐還是偷偷的去當了那條成年的時候奶奶送的金項鏈,拿着錢請了幾個工匠把卧室客廳和廚房好歹收拾了出來。
收工的當天打開風扇,破舊了幾年的老宅子終于再次通了電,王大剛當天看着鐘疏桐摸索的拿了三炷香祭拜父親和奶奶的墳頭,幾乎老淚縱橫。
鐘家啊,好歹沒絕了後
“王叔,這大半個月都麻煩你了,一直住在你那兒給你添麻煩了,我現在也沒啥好送您的,等以後我賺了錢一定給你多打幾兩酒。”
鐘疏桐握着竹杖沖王大剛彎了彎腰,王大剛摸了摸眼睛,哽咽的大聲道。
“就住幾天有什麽麻煩的,這麽多年你王叔啥都沒做不說,要是這點忙都不幫以後到了地下真沒臉去見你爺爺了。對了,這些床被啥的你都拿着,反正當初也是從你家搬走的,你現在人回來了,要是不還給你,我這臉可沒地兒擱。”
王大剛這話不止是說給鐘疏桐聽得,還有在這兒的幾個工匠。
當年鐘家出了事,雖然屋子都覺得邪乎沒人敢去占,再加上當時事太邪,上面也一直沒管才一直荒着。但鐘家當年好歹是大戶,那些電器桌櫃啥的可都是好的,沒幾天晚上能用的東西差不多都被搬得一空。
當時王嬸看的眼饞,也忍不住拿了幾床棉被,至于那些大件的電器卻是一早被膽大的撬走了。
還站在屋內的幾人聽了這話都幹咳了咳,當時也是想着不拿也是便宜政府了,如今這鐘家女娃回來,算起來祖上還都是連着幾分親的,若真是啥都不做,還真怕晚上被鐘家老爺子戳脊梁骨罵。
“嘿嘿,老王說的是,說起來我們都是你叔。今兒這工錢你也別給了,只把材料費給叔算了就好。”
其餘的幾人聽了這話也連連稱是,鐘疏桐自是笑笑,也順坡下了,沒再提給工錢。
這沒錢的當口,自己還是能省則省吧。
至于老王則是再叮囑了幾句,确定她雖然眼盲,但是做飯啥的都還不成問題後才下了山。只是下山之前老王還是轉了個彎打算挨家挨戶的轉轉,當年鐘家發達的時候沒少做善事,如今就落得這麽一個孤女,總要打聲招呼才是。
而送走了幾人的鐘疏桐,在接下來的幾天,也終于是感受到了遲來的老鄉情。
棉被、竹編的掃帚、凳子、椅子,還有那些以前的老式大桌,傳說中奶奶用過的棉絮都堆滿了屋子。各類大嬸也要麽挎着籃子送些雞蛋,要麽幫着鐘疏桐理理屋子,或者是看她差些什麽給她補上。
而對鐘疏桐來說,每日這麽多人她卻是最高興的,那三年近乎于自言自語的生活,幾乎讓她如聆聽佛音一般聽着衆人說話。
而經過這麽長一段時間,鐘家鬼屋的說法也終于是散的差不多了,大都以為當時是被什麽人擄了,好歹命還在,其他的也只能想開些了。
這日,穿着劉嬸送來的她女兒穿過的衣服,鐘疏桐起了個大早。簡單的用王嬸送的梳子紮了個馬尾,迅速的收拾好後便拿過竹杖往山下走。
前幾日她拜托陳飛幫忙聯系了一些城裏缺老師的畫室,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以前的大學畢業證書雖然不在了,但好歹資料檔案啥的還是有的,若是能先找一個美術老師的工作也好。
“噔噔……”
“疏桐你來了啊,快進來,你還沒吃早飯吧,我多買了些包子,你嘗嘗。”
現在還早,也沒人來警察局,陳飛連忙拿出一包用塑料袋裝着的包子遞到鐘疏桐手裏。鐘疏桐動了動手指,卻也迅速的放至桌上,笑道。
“沒事,我來的時候買了個饅頭,阿飛你吃吧。”
“我已經吃完了,你現在不吃等會帶回去吧,就一籠包子,若是不拿就是不把我當朋友了。”
硬是把東西又塞回鐘疏桐手裏,陳飛這才輕聲道。
“你之前拜托我做的事我已經聯系到了,我一個堂哥的同學在開畫室,但是他那兒只教素描,油畫老師……卻是不需要。”
說完陳飛看了看鐘疏桐,有些為難的繼續道。
“我拜托他同學幫你問了問,倒是另外有幾個畫室在招油畫老師,對方也對你的學歷很滿意,只是你的眼睛……”
“他們應該是覺得我的眼睛瞎了,畫畫會受影響吧?”
鐘疏桐笑着不在乎的點出問題的關鍵,陳飛看了看她,也不禁為她惋惜。
“恩,這個,因為這個原因對方的确還在考慮。不過有一間畫室說可以讓你試一下,他們那兒的畫室管理人我也是碰巧認識的,說讓我問你有沒有時間過去試教一堂課,若是到時候你行的話他們還是可以考慮讓你留下來。”
而聽到這句話,鐘疏桐握着青竹杖的手也緊了緊,嘴角帶笑的望過去。
“好,我明天就有時間,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問一下具體的時間和地點,什麽時候都可以的。”
她答應的這麽快倒是把陳飛弄得一愣,原本她說要去教人畫畫他還猶豫,畢竟瞎子畫畫這不是鬧笑話嗎?但看她這樣子倒像是真會,想着都到這兒了,去試試也好。
“那好,等會兒我問到具體時間了就告訴你,明天上午我剛好也要進城一趟,到時我陪你一起去。”
“啊?你不工作嗎?”
“嘿嘿,沒事,明兒我輪休,再加上我們小鎮事也不多,不要緊。”
陳飛不顧鐘疏桐的客氣硬是明天要送她回去,最後還順便攔了一輛送菜的三輪車,讓人把她帶回了老宅。
鐘疏桐還來不及道謝三輪車便已抖個不停開始爬坡,最後等她拽緊周圍的豎杆,再擡頭凝神細聽時,卻早已聽不到陳飛的聲音。
無奈的彎了彎眸,只能等自己找到工作有了工資,再好好的來一一道謝了。
雖說現在沒有條件,但鐘疏桐還是認真的洗了個頭,又取下一條質感摸着最好也沒有破洞的牛仔褲,上身則是搭了件簡單的白襯衫,盡管袖口處摸着有些脫線,但好在也是在內側,看不出來。
起身,理了理衣襟,用手撫了撫衣上的褶皺,确定沒有什麽不對之後,鐘疏桐才不慌不忙的從牆角拿過自己熟悉的青竹杖。
這根竹杖當時也是随手讓路邊的老農幫忙砍得,雖說輕便,但以後若真要經常乘車進城的話,卻還是不方便。找個時間自己還是去看一看有沒有什麽便宜的折疊盲杖吧。
邊敲邊往前走,鐘疏桐很快便順着常走的小路下了坡。幸好今天的天氣不錯,霧也不算大,否則若是沾了一腳的泥去畫室還真就不算禮貌了。
幾個片刻的時間下了坡,陳飛一早便等在了路邊,看到了鐘疏桐的身影連忙便跑了過去,想伸手扶又怕傷了她的自尊心,最後還是收回了手笑着說道。
“走吧,鎮上的公交站最近的你估計走過去也要十幾分鐘了,剛好街上的雜貨店老板今早要去進貨,我就讓他順便捎我們一程。”
說完,陳飛又遞過去自己剛買的一杯豆漿和兩根油條,轉身邊喊邊往外跑。
“我現在讓他過來,你先吃,吃完了車差不多就到了。”
鐘疏桐五指動了動,觸摸到杯中溫熱的觸感,不禁有些明了對方的體貼。這位民警真的是很熱心,倒是讓她都不知道怎麽道謝好。
片刻時間後,一行三人坐上了老式的面包車。
車上有一股難聞的劣質空氣清新劑的味道,鐘疏桐坐上去的瞬間便感覺頭隐隐發痛,幸好陳飛時刻注意着她,立馬便眼疾手快的拉開了車窗,新鮮的空氣洶湧而入,鐘疏桐長舒了口氣。
雜貨店老板好奇的看了看鐘疏桐,卻也從車前扯了一個塑料袋遞給她,說道。
“暈車嘞?那不好受,你拿着介個,想吐了就吐介裏面就好啦。”
哭笑不得的拿好塑料袋,鐘疏桐也不好解釋自己不暈車,剛才只是因為敏感的嗅覺被空氣清新劑刺激到了。
陳飛看了看她的臉色,暗暗籲了口氣,剛才這臉真是立馬就白了。本來皮膚就白,現在幾乎要變成透明的了,唉,肯定是之前被關在了某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折磨。
唔,難道是人體器官倒賣組織?但為什麽雖然眼睛瞎了但角膜卻還在了?更不用說其他的各類器官了。
陳飛瞄了瞄鐘疏桐,卻也沒再想太多,可能是運氣好吧。不過這盲人畫畫,今兒也不知道成不成啊。
這所謂的進城其實也就是從他們這座小鎮到繁華一點的臨近鎮,那裏貨物流通,周邊也挨着港口,自是比這座鄉下小鎮發展的好。
鐘疏桐下了車,一手握着盲杖,一手拉着陳飛衣服的下擺往前走。這裏人多車也多,為了以防意外,小心些才是。
不談陳飛被鐘疏桐拽住衣服的喜悅,就說兩人往畫室走的路上便是引得路人頻頻回頭。
盡管鐘疏桐穿着打扮都不打眼,但那身晶瑩剔透的仿若水晶的皮膚,烏黑順滑的及腰長發,纖細卻凹凸有致的身材幾乎是行走的風景。眉不畫而墨,唇不點而朱,當真是美人,讓人心動的美人。
不過衆人的視線飄了飄,在注意到她那雙美麗但無神的眼珠,以及她手中的盲杖時還是不乏可惜。這麽一個美人,怎麽就是個瞎子,真是可惜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在這兒啊,等着讀者來……(新文就是要學會自嗨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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