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白錦繡垂眸, 一動不動。
聶載沉等了片刻,将她另只手也慢慢握住, 完全地攏入自己掌心,輕帶着,想将她擁入懷裏——像從前他曾做過許多次的那樣。
但她忽然動了下身子, 緩緩地擡起眼眸, 對上了他的目光。
“聶載沉,這就是你想對我說的全部了嗎?”她輕聲地問。
聶載沉一怔, 心中湧出一縷不祥之兆。
“繡繡,我請求你, 原諒我!”他再一次地強調,更加緊地握住了她的雙手。
她和他對望了片刻,将她的手從他的掌心中輕輕地抽離了出來。
“我知道。”她點了點頭。
“确實,剛知道這件事的時候, 我很生氣,覺得無法接受, 但後來,我原諒你了,這一點我也對你說過的。真的,沒有騙你。”
她說她已經原諒自己了, 但聶載沉卻分明感覺的到,她再不是從前那個追在他的身後要他和她結婚的白小姐了——那時候,她還曾被他視為必須承擔的責任,而現在, 他方知道,那樣的她,是何等的珍貴和可愛。
聶載沉想要時光倒流,想要她在他的面前還是從前那樣一個白小姐,會縱情地歡笑,也肆意地驕縱。然而仿佛已經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
她原諒他犯的錯了,她卻也已變了。
聶載沉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
“聶載沉,我覺得我還是喜歡你,對你有感情的,否則我不會自己去照顧你的母親。往後,如果還有類似這樣需要我的地方,我還是會很願意替你去做的。”
“但也就這樣了……”
她的眼睛裏隐隐仿佛有了水光的影,轉過臉去,停了片刻。
聶載沉看見了,心仿佛被什麽給重重地扯了一下,伸手想抱她,她卻很快又轉回了臉。
“你剛才的解釋,非常合情,也非常合理,我接受你的道歉,真的。但我也實話和你說,即便你這樣和我解釋道歉了,我的心裏,也沒有圓滿了。我找不到從前那種不顧一切只想嫁給你的感覺了。”
“其實全怪我不好。或許是我這個人太過貪心,想要的太多,也太任性,本來就不适合結婚。你當初的顧慮是對的。現在我們這樣,你要是願意離婚,就照我之前提議的,等你什麽時候覺得方便我們公開。你要是不想離,我也不會堅持強迫你。你進來睡床上吧,我們是夫妻。”
她說完,爬回到床上,躺了下去,閉目片刻,忽然又睜開眼眸。
“對了,還有件事和你說一聲,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的。我從前送去歐洲參展的一幅畫獲了獎,我的老師發電報給我,叫我過去參加活動。到時候,會有機會和很多我喜歡的大師近距離面對,這是我一直期待的,我會去的。”
聶載沉倏然轉頭。
“什麽時候走?多久回來?”
“下個月。回來的話,看情況,至少半年吧。你也知道的,不算在歐洲的停留,光是來回坐船,就要兩三個月了。既然去了,我會計劃停留地久些。”
“所以接下來我會很忙。出發前,我會把工廠的事全部納入正軌。明晚我要和婦女畫刊的主編吃飯,讨論廣而告之的計劃,接下來還有樣衣展示推廣,等等好多事情。我不知道我會幾點回家。你是個大忙人,比我更忙,事情也更重要,真的不必耽誤你的正事特意來接我了。”
聶載沉看着她。
白錦繡擡手,掩嘴打了個哈欠,随即朝他笑了笑:“很晚了,明天還有事,你關燈吧,你也好睡了。”
她朝床的裏側挪了挪身子,給他讓出了一塊睡覺的地方,翻了個身,背對着他蜷着,睡了過去。
這一夜,再無別話。
第二天開始,她果然像她對他說提過的那樣,忙碌極了。
她從前是個生活作息沒什麽規律可言的人,常常是興致來了通宵達旦畫畫,然後第二天睡得昏天暗地也不起來。但是現在,她卻天天早上六點多就起床,七點準時出發,讓司機兼保镖送她去工廠。晚上倘若八|九點能回來,已經算是早了,常常深夜而歸。往往是聶載沉已經回來,她還在工廠,或者外面哪裏參加某個聚會和派對。
這樣十來天後,這天晚上,聶載沉結束了一天的忙碌回到白家,夜裏十點多了。
白錦繡卻還沒回。
空蕩蕩的房間,空蕩蕩的床。他了無睡意,站在窗前,望着大門的方向,出神了片刻,下去問白家下人:“小姐今晚去了哪裏,她有沒說?”
“姑爺,正想上去和你說呢,剛才沒遇到,您就已經上樓了。小姐傍晚就打過個電話回來,說今天她有一個好朋友過生日,大家在德隆飯店裏開通宵的生日派對慶賀。她晚上不回了,晚了就直接睡飯店裏。”
聶載沉回到房間,把自己仰在床上,閉目躺了一會兒,忽然翻身起來,穿好衣服,出房間下去,開着車出了門。
他到達德隆飯店,已過午夜,飯店大堂裏的值夜門童告訴他,今晚飯店裏确實有個通宵的派對,好像是一個什麽南洋富商的女兒在過生日。
“哪裏?”
“二樓玫瑰舞廳。”
聶載沉穿過空無一人的雕嵌着華麗巴洛克紋飾的飯店走廊,很快來到二樓,找到了玫瑰舞廳。
兩扇鑲了彩色玻璃的柚木門後,傳出一陣幾乎叫人震耳欲聾的樂聲和喧嘩聲。
聶載沉推開了玻璃門,腳步停頓了一下。
舞廳裏燈火輝煌,令人為之炫目,場地裏至少容納了上百名穿着各色華服的男男女女。但和普通聚會或者舞會不同的,這是一場化妝舞會,所有人的臉上都戴着只面具,在現場兩支樂隊共同奏出的充滿了節奏感的樂曲聲中飲酒、跳舞、狂歡。
這裏和外面的午夜,猶如兩個世界。
聶載沉的視線很快就适應了光線。
裏頭人太多了,女人們的臉上戴着各色面具,遮擋住了她們大部分的面容,一時很難加以分辨。
他走了進去,在人群中尋找着白錦繡。
他很快就注意到了一個女郎。
她穿了條柔和的黑天鵝色歐洲複古式宮廷長裙,細細腰肢,裙擺擴散拖地,領口略低,露出了半邊香肩和整兩只白胳膊。
她的臉上帶着一只精致的金色威尼斯即興戲劇bina半遮臉面具,面具上鑲嵌着璀璨的水晶和美麗的羽毛,遮擋住她的眼鼻和上半部面頰,只露出一張鮮紅的櫻唇和一只尖尖的漂亮下巴。
和派對周圍打扮得五彩缤紛的女人相比,黑裙金色面具的她,非但沒被映襯得黯然無光,反而脫穎而出,豔壓群芳,叫人無法不留意到她。
她的小手端着只香槟杯,杯中是泛着金黃色的酒液,她淺淺地抿了一口,看起來仿佛有些醉了,扶了扶她的額,不想喝了,邊上一個緊緊相随着的男人立刻殷勤接過,放在一邊。
這男人同樣戴着三角黑帽,穿着黑色鬥篷,臉上戴着一只白色的下半部翹起如同鳥喙的面具。面具遮擋住了他全部的臉,只露出兩只眼睛。
但聶載沉一眼就認了出來,這黑衣女子就是白錦繡,而那個男人,從身形判斷,顯然是他并不陌生的這間飯店的所有者,那個法國佬弗蘭。
他停下了腳步,看着弗蘭輕輕扶着步伐有些不穩的她坐到了一張椅子裏,随即附耳,對她低低地說了句什麽。然後他直起身,很快就召來了現場表演的一個洋人魔術師。
魔術師停在她的面前,雙手交握,扭了幾下,手心裏突然冒出了一簇噴射的火花,火花宛如流星雨,絢麗無比,接着,魔術師翻了下手,往空中抓了一下,手心裏就變出了一朵玫瑰花。魔術師上前,單膝跪地,将玫瑰花獻給她。
她笑,接過了花。弗蘭再次俯身靠到她的耳畔,這回不知道又說了什麽,她擡手捂住嘴,不停地笑。
近旁一個裝扮成埃及豔後應當是洋女人的女郎仿佛站立不穩,忽然撞到他的身上,貼過來半邊豐滿的身體,又擡起一只胳膊,手壓在了聶載沉堅實的胸膛之上,隔着軍服,慢慢撫摩,感受着衣物之下那強健的男性的肌肉。
“親愛的,你是誰,晚上怎麽沒見過你?你剛進來我就看到你了。我的腳有點痛,如果你能扶我一下,我将十分感激……”
聶載沉一動不動,雙目緊緊地看着前方的她。
她笑完了,又扶了扶額,接着和弗蘭說了句什麽,弗蘭立刻伸手,看起來要将她從椅子上扶起來,帶去別的什麽地方了。
聶載沉一把拿開了女人摸在自己胸膛上的手,突然邁步,大步走到了她的身邊。在法國人的手要碰到她的前一刻,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
“繡繡,該回家了!”
他俯身下去,唇貼着她的耳,低聲說道。
她戴着金色面具的臉仰了起來,面具後露出的那雙美麗眼眸一眨不眨,對他的突然現身,仿佛還沒反應過來。
“聶先生,是你?”面具後法國佬發出的聲音,更是掩飾不住他的驚訝。
聶載沉直起身,面無表情,将白錦繡從椅子上拉了起來,扶着她的胳膊,摟住她半邊身子,帶着朝外走去。
白錦繡大約是真的喝多了,腳步略微踉跄。
“聶先生……”法國佬摘下面具,追了上來。
聶載沉将走路不穩的她一把抱了起來。周圍的女人們紛紛捂嘴,發出低低的驚嘆之聲。他在周圍投來的無數注視的目光之下,抱着自己醉酒了的女人,朝着那兩扇嵌着彩色玻璃的門快步而去,很快走了出去,将燈紅酒綠和不夜狂歡給抛在了身後。
她起先掙紮了幾下,但很快,或是醉了,停止了掙紮,任他抱着自己下樓,出了飯店大門。
聶載沉打開車門,将她放到了長些的後座上,随即“砰”的一聲關了車門,自己上車,發車迅速離去。
路上,她一動不動,或是睡了過去。他也沒有回頭,雙眼一眨不眨地平視前方,踩下油門,汽車咆哮在午夜空無一人的廣州街頭,回到了西關白家。
門房打開大門,他開車進去,将軟綿綿的她從車裏抱了出來,走進房子。快到兩人房間時,她仿佛終于醒來,又掙紮了起來,說:“你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路……”聲音聽起來含含糊糊。
他充耳未聞,到了房間門前,推開門,走到裏卧,一把掀了她臉上的面具,将還不停掙紮的她丢在了床上。
她“哎呦”了一聲,人趴在了被子上,裙裾上翻,露出半條白生生的腿,姿态不是很優雅。
“你不會輕點嗎!你幹什麽這麽兇……”
她嘴裏抱怨着,慢吞吞地爬了起來。
他站在床前,盯着床上的她。
白錦繡曲着兩腿坐了起來,小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面具沒了,皺眉,微微歪着腦袋,和他對望了片刻。
男人的臉上帶着隐忍的,仿佛已經快要到達臨界的怒氣。
“我口渴。”
過了一會兒,她說。
聶載沉一頓,終于還是轉身,去給她倒水。
“我要冰的!越冰越好!我要熱死了!”身後傳來她指使的聲音。
聶載沉倒了杯溫水,回來遞給她。
她接過,喝了下去,全都喝光了,終于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把空杯子遞還給他,随即又撲在枕上,閉上了眼睛。
聶載沉把杯子放在床頭櫃上,看着仿佛已經醉睡過去的她,揉了揉自己的額,慢慢地坐在了床邊。
床頭燈将他的背影投在對面的一堵牆上,沉凝無比,宛若暗夜下的千鈞重岩。
“繡繡,你往後不要再這樣了!”他終于開口,一字一字地道,背對着她,沒有轉身。
身後起先沒有半點反應,過了一會兒,伴着翻身的動靜,一只腳丫踢了過來,打在他的腰眼上。
“聶載沉,你不會是生氣了吧?”
他沒動,也沒回答她。
“你別太過分!”
她又踢了一下他的背,聲音還是含糊不清,但聽起來仿佛很不高興了。
“我以前在國外一起讀書的好朋友從南洋來廣州了,她過生日,邀請我,我能不去嗎?”
聶載沉沉默着,沒有回答她。
“你不會是懷疑我和弗蘭吧?”她哼了一聲。
“他是我的一個關系很好的異性朋友而已,我們認識了很多年。我要給你戴綠帽,早就戴了,還會等到現在?”
“小雞肚腸!聶載沉你還是男人嗎?我瞧不起你!”
她大約是真的醉了,咚的一下,又踢了他一腳,盡情地譏嘲他。
聶載沉閉了閉目,強壓下身體裏那簇燃起的他自己根本就無法澆滅的怒。
他怕自己再對着這樣的她,不知道會幹出什麽事來。
“你醉了!”
“你還是睡覺吧!”
他的聲音僵硬無比,正要起身出去冷靜一下,突然,後背貼上來了一片柔軟的身子,接着,一雙滑溜溜的胳膊從後伸了過來,抱住了他的脖頸。
“我好熱啊……”
她的臉也湊了過來,嘴裏含含糊糊地抱怨着。
“聶載沉你耳朵好涼,好舒服啊,讓我靠一下……”
她發出一聲銷|魂似的低低呻|吟,張開小嘴,牙齒就咬住了他的耳,齧了一下,又用自己滾燙的面頰胡亂蹭他,鼻息咻咻,仿佛一只熱燥不安的小獸。
聶載沉打了個激靈,那簇已經被壓制了許久的在身體裏游走的無法撲滅的火苗猶如火山揭頂,滾燙的,深埋在地底的熔岩噴發而出,再也不可遏制了。
他咬牙,猛地轉過身,将貼着自己在蹭的她狠狠壓在了身|下。
她驚叫了一聲,怪他吓到了自己,但很快,那聲音就消失了。
或許是她醉酒了的緣故,媚得吓人,渾身更是軟綿綿猶如沒有骨頭,聶載沉感到格外得暢快和淋漓。
房間裏西洋鐘時針以難以察覺但卻不停的速度,勻速地前行着。
過了很久,白錦繡趴在枕上,等手腳慢慢恢複了些力氣,拿開他還搭過來的一條沉重胳膊,從床|上爬了下去,撿起地上的衣物胡亂套了,走進浴室,打開龍頭,彎腰,想洗把汗津津的臉。
男人跟到她的身後,将她按在了盥洗臺上。
冰冷的大理石臺面無情擠壓着她發燙的柔軟身子,幾乎就要将她壓扁。
她略微撲騰了下,就順服了他。
再次結束,是他抱着沒了半點力氣的她從浴室裏出來。
這時已快淩晨四點了。她的臉一碰到枕頭,就閉上眼睛,沉沉而眠。
她終于睡醒,感到頭有點痛,慢慢睜開眼睛,見窗簾還低低地垂着,只有隐隐的光從窗簾的縫隙裏透進來,卧室裏十分昏暗。
她又閉上了眼。
他沒走,還睡在她的邊上,但似乎早就已經醒來,感覺到她動了,立刻靠過來抱住她,親昵地摸了摸她的臉,又輕輕親了親她額頭。
“繡繡,你醒了?還累嗎?”
男人的聲音溫柔無比,再也聽不出半分昨夜的怒氣了。
白錦繡在他懷裏沒有動,等頭痛感稍稍過去了些,問他:“幾點了?”
“快要十點……”
白錦繡一把推開他,坐了起來,就要爬下床。
聶載沉伸臂将她抱了回來。她再次掙脫,迅速地下了床,匆匆找着自己的衣服,說:“睡得太晚了!我得去工廠了,走之前,我得親自看着出一批貨,不能出任何岔子!”
聶載沉慢慢地坐了起來,被子滑落,淩亂地堆在他勁瘦的肌肉塊壘分明的腹上。
他看了她一會兒,掀開被子也下了地,很快穿好自己的衣服。
“我送你去吧。”
她沒說什麽,撇下他,匆匆進了浴室洗漱。
十點半,他将她送到了工廠的大門之前。他要下車替她開車門,她自己已經打開,就要下去的時候,忽然說道:“我和弗蘭,确實只是朋友。他的家人在法國已經替他定了婚約,他就要回去結婚了,到時候我們同行。”
聶載沉沒做聲。
“還有,昨晚的事,你也別想多,咱們都是成人。以後你想要,随時可以的,不必過分壓抑自己。”
他握着車把的手頓住了。
她說完,朝他笑了笑,推開車門下了車,在守門大漢的恭迎下踩着高跟鞋,走進了工廠的大門。
守門大漢目送白經理入內,又趕緊跑過來,和還坐在車裏的聶姑爺躬身打招呼。
“聶司令,要不要進去坐坐?”
聶載沉收回目光,擺了擺手,退出汽車,掉頭疾馳而去。
這天晚上,他在司令部工作到很晚還沒回,到了九點多的時候,白家下人上來,對白錦繡說,姑爺剛才打電話回來,說晚上有事,不回來了。
白錦繡坐在外卧的桌前,在忙着打算盤核對賬目,聽了,手在算盤珠子上停了一停,嗯了聲,表示知道了。
下人退了出去,她又繼續低頭忙碌,過了一會兒,聽到門被人輕輕推開,轉頭,見阿宣探頭進來。
這麽晚,他照例應該上床睡覺了,身上也确實穿着睡衣。
“怎麽還不去睡?”白錦繡問侄兒,問完,沒聽到回答,又看了他一眼。
阿宣站在門口,吞吞吐吐,神色沮喪,和平常的樣子大不相同。
白錦繡想了下,推開算盤,走過去牽他進來,關上門。
“怎麽了?”
阿宣扁了扁嘴,眼圈忽然紅了。
“姑姑,我爹在外面和別的女人好了!”
白錦繡吓了一跳。
在她的印象裏,哥哥雖然和嫂子算不上關系特別好,但這麽多年,別說像別的富貴人家裏的公子哥那樣搞納妾的事,就是在外頭,也從沒聽說過他有風流胡來的傳言。
哥哥是個穩重,知輕重的人,這一點,白錦繡一直很相信。
“阿宣你胡說什麽?”
“我沒有胡說。”阿宣擦了擦眼睛。
“前兩天爹送我去上學,到了一個地方,叫人看着我,讓我等一會兒,自己一個人走進巷裏,我偷偷跟了上去,看見他敲門,裏頭出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看見爹就笑,還讓爹進去說話了。過了好一會兒爹才出來。那個女人我以前和爹也在路上遇到過。”
“爹一定是做了壞事!我不想爹做壞事!我不敢告訴娘親了,姑姑你要幫我!”
阿宣嗚嗚地哭。
白錦繡驚呆了,終于反應了過來,問道:“那個女人住哪裏你還記得嗎?”
阿宣點頭:“青浦路中間的巷子,路邊有棵樹,進去數到第五個門就是了!”
“你不會弄錯吧?”
“我數了好幾遍,不會錯的!”
“你爹晚上回了嗎?”
“還沒回……我娘自己一個人在屋裏……”
白錦繡頓時怒火中燒,叫阿宣先回房睡覺。
“你放心,先不要告訴別人。姑姑會幫你的!姑姑這就過去看看!”
打發走了阿宣,白錦繡換了衣服,正要出去,又走了回來,往司令部打了個電話,讓值班的去叫聶載沉。
電話終于接通。
“繡繡?”他的聲音聽起來帶了點遲疑,仿佛不敢相信她會打電話給自己。
“立刻給我回來,跟我去個地方!我等你!”
她報了個地名,啪地挂了電話,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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