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就好像聽到了他們的心聲, 要給他們展示一番似得,那秘境中間的血紅在流轉片刻之後, 突然中間的石塊發出“轟隆”一聲響動,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這是個什麽情況, 一道過于強烈的光芒就已經從石塊中散了出來,鋪蓋天地,也耀的在場衆人眼睛生疼, 不論想是不想, 一時間都只能閉上了雙眼。

可即使如此,隔着一層單薄的眼皮,還是明顯能感覺到那越來越強甚至一點兒都不打算減弱的光芒。

葉昱下意識扯了一把身旁的秦鶴,本想去拉這小孩兒一把, 卻在伸手拽空之後顧不得那種仿佛要刺瞎眼睛的光芒, 直接睜開雙眼,直接往身旁秦鶴該在的地方看了過去。

然而光芒太甚,想看清根本是不可能的。

這邊兒葉昱才剛剛焦急的喊了一聲“秦鶴”, 他另一側的身旁就猛的伸了一只手臂過來,一把将他帶入懷中的同時, 已經被光芒刺的有些生疼的眼睛也被捂了起來。

在周圍嘈雜到聽不清是風聲還是人聲的協奏中,他聽見白瑜在他耳邊緊張道:“別睜眼睛,秘境已經開了。”

被他這樣一說,葉昱震了一瞬,這猶豫中,也聽話的重新閉了眼睛。

身旁的嘈雜的聲音漸行漸遠, 眼前也不知是因為白瑜沒有停下過的遮擋還是什麽,葉昱總覺得那種刺的人難受的光芒,似乎也随着時間的拉長漸漸消退了不少。

方才的緊張和慌亂,慢慢在他一遍遍的自我安慰中平息下去。

天道說了,秦鶴不會有事。

所以就算眼下這個狀況有些吓人,那也絕對不可能有事才對。

這樣想着,眼前的光芒也終于褪了幹淨。

随着前方攔着視線的那只手挪開,葉昱擡手在眼睛上揉了兩下,再次睜開的時候,眼前還是一圈圈的閃着光暈,不太舒服。

“明知道光這麽強,你非要睜眼不是自己找罪受嗎?”

耳畔響起白瑜的聲音,眼角也被兩個指頭分別按住。随即一道魔氣從指尖劃入,打在他額角上面兒,腦中震了片刻,也就慢慢舒服了起來。

就好像一道清泉将一切理了順暢一般,連帶着思緒也跟着清明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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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眼再次睜開的時候,眼前那種暈眩的光圈也消失的差不多了。

葉昱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周圍。

和想象中的一樣,此時在一片濃霧之中,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那些緊緊密密的魔修身影。甚至就連前方的絕望深淵,也像是被這片濃霧給吞噬了一般,全然不見蹤跡。

視線在身側繞了一圈,最後慢慢挪去了身後。

看向那個唯一沒有随着衆人一起消失的身材高大的男人,葉昱皺了皺眉,低頭道:“這秘境進的也有些太容易了吧?”

“可能是它也很希望我們進來不是?”白瑜笑了起來,但看向身旁的目光中卻寫滿了警惕。他說:“之前在起霧的時候我就已經有發覺了,周圍的人在按修為一個個的消失。我小師弟修為最低,所以消失的最快,柳周就站在我旁邊,他差不多是除了咱們兩個之外,最後一個消失的人了。”

葉昱皺眉。

摸着下巴思考了一會兒,其實就剛才他慌亂之後所稍稍察覺到的情況來看,也确實和白瑜說的沒什麽區別。只是這種按修為進門的秘境,在他所知道的裏面,似乎還從未出現過一次。

心下想着,葉昱挑眉又看向白瑜。

想起了這人方才的話,他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道:“你剛剛說,我明知光強還要睜眼?”

白瑜皺眉:“我有說錯?那時候又看不到周圍的動靜,你就不能老實一點兒,還睜眼去找我小師弟,你瘋了吧?”

葉昱摸摸下巴也不置可否,只頓了頓道:“那你既然知道,還睜眼去看我有沒有睜眼?”

白瑜眉頭皺的更緊,直接惱羞成怒:“你這人怎麽這麽不聽話!”

葉昱樂不可支。

伸手過去幫白瑜按了按眼睛,他說:“你眼睛不覺得痛啊?”

後者沒有躲開他的撫摸,只搖了搖頭,嘆了聲道:“還不是因為你,你下次聽點兒話,能省的我操心就好了。”

他說着,又揉了揉葉昱的腦袋,就像每次後者喜歡對待他的那樣,溫柔又眷戀的慢慢都是暖意。

葉昱很喜歡這種撫摸,或者說是在同意和天道結為道侶之後,那人經常這麽對待他,就導致他也從一開始的緊張無措,轉變成了一種放心的享受。

總之,還挺舒服。

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白瑜的身影和天道徹底重合在了一起。

然而也只是那麽一眨眼的失神。

畢竟對于他來說,現在該關心的,也明顯不該是那兩人哪裏相似才是。

将心底亂七八糟的念頭壓下些許。

葉昱也終于擡眼,和白瑜一起向周圍看了過去。

要說起來,這地方其實和他最初進入天道那方世界的時候有些相似,都是一望無際的濃霧,也都是這樣安安靜靜,好想一切都變成了虛無。

只是和那個地方不同的是,每次出現在天道的世界裏時,他感覺自己就算是看不到任何東西,心情也處于一種很放松的、完全不覺得會有任何危險出現的平靜狀态。

可眼下這裏……

葉昱皺眉。

他可以确定,那濃霧之中所隐藏起來的,絕對不會是什麽好事兒就對了。

顯然,有這種想法的并不是他一人。

白瑜看了四周一圈,就伸手扯住了葉昱的垂在身側的一只。然後随便選了個方向向前行出,他一邊走着,一邊解釋了一句道:“我感覺這周圍不怎麽安全,保險起見,咱們還是不要留在原地為妙。”

“我也是這麽想的。”葉昱點了點頭,倒也沒去抽出自己被捏緊的那只手。只跟着白瑜往前走了一會兒,看着好像沒有任何變化的環境,他說:“可是你确定你選的這個方向對嗎?”

“對不對也先走着再說。”

白瑜繼續着腳下的步子,半點兒也沒有要停下的意思。這樣走了兩步,他又補充了一句道:“師父你放心,就算周圍什麽也看不見,我的方向感也絕對比你好的多的。”

葉昱:“……”

他覺得自己遭到了徒弟的鄙視。

可是讓人生氣的是,他居然還找不到反駁的話來。

這頓時就讓葉大師有點兒不高興了。

可是不高興歸不高興,他手上卻還是乖乖讓白瑜牽着。又往前走了一會兒,他突然眉頭一緊一腳站定,在前面帶路的白瑜也不知是同樣感受到了什麽,還是發現了師父的不對。總之幾乎同時,他和葉昱一起停住了腳步,看向了他們身側的同一個方向。

下一秒,葉昱沒被牽着的那只手上已經祭出須臾橫在身側。而白瑜那邊兒也在盯着看了一會兒後,将自己的武器召喚出來,向前伸出,做了個可攻可守的姿态。

兩人都能感覺的出來,在他們前方的這片迷霧中是有些東西。可是這到底有什麽東西,或者說是敵是友是什麽程度,卻因為這片迷霧,變得模糊的讓人察覺不清。

好在那個他們所忌憚的存在似乎也沒打算讓他們緊張太久,感覺只是呼吸間的功夫,遠方就傳來了一陣輕飄飄的鈴铛聲——

“叮鈴鈴——叮鈴鈴——”

由遠及近,眼看就要響到跟前。

白瑜聽着聲音,立刻橫劍向上,做出副保護的姿勢,将葉昱半攔在了身後。

對于他這種下意識的行為,葉昱沒有讨厭也沒有阻止。只是在他身後也稍稍擺出了進攻的姿勢,就等對手出來,不至于雙劍合璧,也多少能幫上他這傻徒弟一兩下的。

然而并沒有想象中的惡戰出現,待鈴聲響至身前,那濃霧中也慢慢顯出來了一個細長瘦弱的身影。

上凸下翹,是個女人。

還是個身材很好的女人。

只是在場的兩人都對女子沒什麽興趣,所以一時間面部表情沒有任何好轉不說,白瑜還皺了皺眉,往邊兒一錯步子把葉昱擋的更嚴實了。

葉昱:“……”

白瑜小聲解釋:“你別看,沒什麽好看的。”

葉昱無語。

想想大徒弟也不知道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和男人結道侶了,此事又不好解釋,便也只能選擇了順着人點兒,暫且作罷。

這說話的功夫,那女人也徹底從迷霧中走了出來。

她個子挺高,看起來也就比葉昱低了幾指的高度而已。長至腰背的黑發随意披散在身後,大眼朱唇,飽滿的臉頰上還帶着兩團淺淺的紅暈。一條火紅的拖地長裙緊貼腰身,把她曼妙的身姿彰顯的格外徹底。

在看到這師徒二人時,她笑了起來,搖頭輕輕啧了兩聲,她說:“看二位這般模樣,合着我是找錯風格了啊?”

白瑜皺眉,心底不舒服的感覺又加深不少。順着這女人的話,他口中反問了一聲道:“找什麽風格?”

女子繼續笑着,意有所指:“應該變成個男人出來才是啊。”

白瑜眉頭一時間緊的更甚。

葉昱卻在看了一會兒之後,眉目間帶起了些許了然。

伸手将擋着他的傻徒弟扒拉去一邊兒。

他上前一步,直視那女人的雙眼,口中緩緩道:“你身上沒有魔氣也沒有靈氣,能出現在這裏,也說明你不是個普通的人類。剩下鬼氣全無,動物的氣息也沒有,說明你是個物件化成的妖物。你身上沒有惡意,但是也沒有善意,硬說起來更像是要來給我們引路。所以,你到底是誰?”

這一連串的話說出口,白瑜愣了一下,那女子卻是掩唇笑了起來。

她說:“我本以為你二人都是像這黑大哥似得只知道動武,沒想到還是有個有腦子的啊?”

白瑜眉頭一皺:“你說我沒腦子?”

女子笑而不語。

葉昱一把扯住他大徒弟,一邊繼續将之前的那個問題又重複了一遍道:“你來找我們,也不會只是為了單純的諷刺我徒弟吧?”

“自然不是。”女子笑了起來,指指自己身後,她說:“你說的沒錯,因為這個秘境千萬年才能開放一次,能達到你們這個高度的人又太少。你們走錯了地方,我實在無趣,也只好來引你們過去一趟了。”

白瑜微微眯眼。

葉昱面色不變。

兩人沉默一瞬,後者朝那女子問道:“你所指的方向是為何處?”

“就是你想去的地方咯。”女子笑眯眯道:“如果你想要的是金銀,那裏就有金銀。如果你想要的是法寶,那裏也有法寶。只有你想不到的,可從來沒有我們拿不出的。”

葉昱“哦”了一聲,看向白瑜。

這眼神兒倒不是在向他詢問什麽。要說起來,更像是在告訴對方,“這是一個給你的考驗”。

白瑜看的清楚,心裏也明白的緊。

因而嘴角一抽,也跟着看向那女人道:“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騙人的手法實在是太虛僞了?”

“這可沒人說過。”女子笑了起來:“因為能見着我的,可沒幾個活下去的。至于死人的話,不聽也罷。”

話音落下。

她身影突然像是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樣,猛的消失在了原地。

葉昱眼睛一瞪,突然橫劍上前一甩,就聽“铛”的一聲巨響,一片被劍刃斬成兩段的柳枝,随風飄飄揚揚的落在了地上。

女子的聲音再次在耳畔響起,她說:“方向我已經給你們指了,剛剛那一下是你們污蔑我的報複。至于願不願意相信,你們自己決定。只不過對于不聽話的孩子,我可從來都不會手下留情的哦。”

這幾句似是威脅又像是誘惑的話音落下之後,周圍的濃霧也恢複了方才那種安靜中藏着危險的狀況。就好像剛才的一切只是兩人的幻覺一般,沉默的可怕。

葉昱先是四處看看探了一會兒危險,确定是暫時不會有剛剛那種鋼鐵一般柳條出現後,才轉頭看向白瑜,挑眉問道:“選哪個方向,你想好了嗎?”

“這還用得着想?”白瑜笑了。

一邊繼續往他最初面向的那個方向走去,他一邊在口中得意道:“師父悄悄告訴你啊,不是我說,真的是從小開始,我的第六感就強烈的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所以我選的路絕對是對的,剛才那個女的想攔我,也絕對就是怕我走對而已。”

葉昱被他這種超強的自信逗得樂了起來。

但是不得不說,天道的神識化身還确實就是有點兒莫名的力量。

就比如現在這個情況,雖然白瑜說的是傲了一點兒,可葉昱覺得,現實怕是也和他說的差不了幾分,或者也有可能是一模一樣的罷。

兩人心下想着,在接下去的路上,就好像要驗證一下白瑜的想法有多正确一般,随着他們步步深入,周圍的攻擊也越發強烈密集了起來。

從一開始的柳枝,到後來的飛花。再往前走着,這花葉間也帶起了靈力。就好像是一個個用靈力彙集而成的細碎刀刃一般,瘋狂又密集的向兩人身上不停地劃着。

對于這種攻擊,一開始的時候兩人還尚可應付。可到了後面兒,那花瓣上裹着的靈氣也越來越重,甚至就粗略來看,已經隐隐有了大乘期的效果。

白瑜被這攻擊弄得煩的不行,葉昱也同樣是沒好到哪去。

走往前走了兩步,葉昱終于忍受不住,拍了下他徒弟的肩膀,将須臾脫手而出,讓它自己飛舞在兩人身邊盡可能的攔着飛花,一邊扯了個防禦的屏障,口中道:“兩個人一起防禦不是個事兒,我來防禦,你繼續帶路。萬一有什麽敵人沖出來了,你來攻擊,這樣行嗎?”

“當然可以。”

白瑜點頭,也聽話的收了長劍。

似是為了減輕些葉昱的負擔,他說完之後,腳下步子也緊跟着加快了不少。

就這樣往前走着,葉昱作為防禦的人,也越發感覺周圍靈力的壓迫越來越強。

就在葉昱被這種靈壓憋的幾近爆發邊緣的時候,他腦中恍惚間響起了一個聲音。

就像是惡魔的低語一般,輕輕柔柔的蠱惑着道:“很難受嗎?應該是很難受吧。有一個方法可以解脫哦,只要殺了你前面的人,殺了他,你就能輕松了。”

葉昱皺眉。

倒不是因為心智被這聲音擾亂,只是這蠱惑的內容,聽着實在是讓人有些厭煩。

他尚還想着,前面兒帶路的白瑜也開了口。

他說:“師父,你聽着什麽聲音了嗎?”

葉昱點頭:“讓我們殺了對方的那個?”

白瑜笑道:“她不會以為就這樣說說,咱們就能對對方出手了吧?”

葉昱搖頭,面上卻多了幾分煩躁:“你放心好了,絕對不止是說說。”

白瑜沒有聽懂他這話是什麽意思,但是他師父不主動解釋,他也不敢再去繼續話題擾亂師父的心思。

畢竟周圍的靈壓雖說被葉昱擋的徹底,但就屏障慢慢縮小的趨勢來看,他也猜的出來葉昱是幫他頂住了多大的壓力。

只是他相信師父,不管是什麽情況,他師父總不會對他出手才對,所以只要聽話繼續往前走,那……

腦中思緒尚未結束,白瑜突然感覺腹部傳來了一陣讓人幾乎窒息的刺痛。

低頭看去,須臾劍已經沖破肚子,劍尖染血,從身體前方露了出來。

白瑜震驚的瞪大眼睛,轉身向身後看去。

葉昱還是那副柔柔的表情,見他回頭,還皺了眉,一臉不解道:“你怎麽了?”

白瑜一愣。

再回頭看向自己痛意消失的腹部。

空空蕩蕩,哪來的什麽染血的劍尖。

心下一驚,他身上冒出冷汗,口中實話實說道:“師父,我看見你殺了我的幻覺了。”

“所以我說了不可能只是聲音。”葉昱倒像是已經習慣了這種情況,面色不變讓白瑜繼續向前,一邊在口中應道:“你本來就不是修心的主兒,我讓你靠你自己的心智去扛過這個幻境也不怎麽現實。別的就不說了,你只要記住我不會傷你,不管看見什麽聽見什麽感覺到了什麽都是假的,能記住這個,便不會有事。”

白瑜明顯對之前的事情還尚有些恐懼,但葉昱這麽說了,他也只能點頭應下。

可走了幾步,他又不放心的回頭問道:“那師父,我這樣過去,你呢?”

畢竟師父曾經是被他師弟殺過一次,饒是白瑜有多自信,他還是有些擔心,這事兒會不會讓他師父有什麽心理陰影。

只是白瑜萬萬沒想到,這明明還算是挺有理有據的想法,現在放在葉昱身上,則完全變成了想太多了。

他師父一門心思信任道侶,所以天道說他沒事兒,他就也堅信自己肯定沒事兒。別說只是幻覺,就算幻覺成真真有誰想給他一刀,葉昱也敢肯定,受傷的那個絕對不會是他就對了。

抱着這種想法,在接下來的一路上,兩人雖說因為白瑜那時不時的幻覺走的也有點兒艱辛,但到底來說,也好在是沒什麽大事兒發生。

随着一步步的向前,周圍那原本密集的幾乎擋完人視線的飛花也漸漸消散了下去。

直到最後一片花瓣落下,葉昱籲了口氣,明明只是帶路沒有任何行動的白瑜卻像是終于從處刑臺上下來的死刑犯一般,面色發白雙腿一軟,差點兒就直直向前跪倒了下去。

葉昱在後面扯了他一把,才堪堪阻止了他的動作。而等重新站直之後,白瑜則還是有些心有餘悸,喘着粗氣瞪着眼,朝葉昱問了聲道:“結束了嗎?”

葉昱點頭。

白瑜長籲一口氣,閉了閉眼睛,他說:“師父,回去之後教教我怎麽練心境吧。這次還好是你,若換個人,我怕是早掄刀砍死他了。”

看他這副模樣,葉昱也不忍心追問他那一路上的幻覺到底了些什麽情況了。

只是對于他的這個提議,他很想告訴白瑜,按照天道所說大家都得鍛煉來看,怕是不用等到出去,這秘境就能把他心性練出個鐵打的勁兒了。

至于最後那句……

葉昱嘆了一聲,點頭輕笑道:“若是陪你走這一路的人不是我,那是你先殺了對方,還是他先動手殺你,這才說不準呢。”

白瑜一愣,随即笑了起來。

他師父這話說的還真沒錯,放眼三界,他敢交與後背,也敢拍胸保證絕不傷害的人,怕也只有眼前這一個了。

這樣一想,白瑜也緩過來了不少。

熟悉的傻笑再次爬回臉上,他看向葉昱,咧嘴樂呵道:“師父,你這麽信任我,我好開心。”

“開心就自己小心着點兒,也別讓我再操心了。”葉昱說着,朝前方揚了揚下巴,示意白瑜他們的目的地總算到了。

後者看他動作,也總算轉過頭去,看向了他們走了這麽長時間追尋過來的終點。

只一眼,白瑜就擰起了眉毛。

前方還是那個女人。

只是在那個女人身後,不再是虛無又不見邊際的濃霧,而是兩道一模一樣的門框,裏面旋轉着漩渦一般的圖樣,和進門之前那石頭在半空中繞出來的場景倒是有幾分相似。

白瑜盯着那門看了一眼,就重新将視線對回了葉昱身上。

而後者一直擡眼看着那女人,接受到白瑜的目光,才緩緩開口,低聲問道:“我們這算是通過了考驗?”

“你們還差得遠呢。”

女人笑了起來,指了指葉昱,她說:“我的攻擊一開始是真的,後來就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幻覺。是輕是重,全看你心裏覺得該輕還是該重。我原本以為你應該不會中這招數,沒想到你心裏對未來的估算,可比我想象中要黑暗太多了吧?”

她這話句句戳中,說的葉昱忍不住擰的眉頭生疼。可這邊兒女人卻還嫌不夠一般,話鋒一轉,又對向了白瑜。

嘴角一勾,她笑的饒有興致道:“你知道你師父不會殺你,那你到底在懼怕什麽東西要你性命?是未知的恐懼?還是……”

“這用不着你管。”

白瑜沒給她說下去的機會。

長劍在身前一橫,他微微眯了眼道:“既然是幻覺的話,只要殺了施術者陣就能破。這道理我懂,所以你去死吧。”

話音落下,沖天的魔氣從他身上一躍而起。

伴随着一劍刺出,魔氣幻化成一條張牙舞爪的黑龍,直對着女人的方向沖了過去。

“所以我就說啊,你到底在急什麽呢?”

女人的身影被黑龍捉住,卻像是碰到了一團雲霧一般,飄飄散散的消失在了空中。

她的聲音也好像是從四面八方響起的一般,輕輕柔柔,卻響的吓人。她說:“你師父猜的沒錯,我只是鏡魔而已。以鏡為形,照的是心。不過既然你們已經走到這兒了,我就也沒什麽可玩兒的了。眼下兩個門,一人選擇一個,是天是地,你們自己決定就是。”

話音落下,周圍的濃霧在瞬間消散了幹淨。

腳下綠草如茵,從身後蔓延到前方門口。

葉昱猛的回頭。

在兩人身後,天空中高懸着一輪圓鏡。

鏡中印照着他們,也印照着身邊的整個空間。

這當就是方才那女人說的本體了。

葉昱深提了一口氣。

而身旁白瑜看見那鏡子,二話不說提劍就想直接砍了。

然而還未動手,就被葉昱攔了下來。

白瑜皺眉:“師父,你這是……”

“沒必要動她。”葉昱搖頭:“她既然主動把本體示出來了,就說明她對咱們也不會有什麽過多的阻攔了。況且就剛才那一路來看,她也只充其量算是耍了我們,到底犯不着殺人。”

白瑜還是有些不悅,口中辯解道:“可是……”

“沒有可是。”

葉昱搖頭。

而後轉回身子,指了指前方那兩扇一模一樣的門,他說:“二選一,你挑一個,剩下的留給我就是了。”

白瑜皺眉,明顯對這安排有些不太滿意。

葉昱卻沒給他拒絕的機會。

只頓了一下,便繼續開口道:“我出門的時候蔔了一卦,咱們在這個秘境裏不論是誰都不會有生命危險。而且那鏡子剛剛既然這麽說了,就說明這門應該就只能容納一人。大不了你先進去,如果你進去之後門沒消失,我就也跟你進去一個,這樣行嗎?”

白瑜不語。

過了好久,才總算安慰好了自己。撇了撇嘴,悶悶的“嗯”了一聲,也随便找了扇門走了進去。

而在他動作的時候,葉昱除了看門,也一直在心底想着——

剛剛那個鏡魔對白瑜說的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

與此同時,和兩人一同消失在那光芒之中的秦鶴,正盤腿坐在一片白雲之間。

擡頭是青天暖日,低頭是延綿萬裏的祥雲。身後空無一物,身前則是一個樣貌俊美,身着白衣的青年男人。

秦鶴看着他,他也在看着秦鶴。

兩人就這麽沉默的對視,從進來這個空間開始,一直持續了将近一盞茶的時間。

這實在是一個有些無聊的行為,甚至放在往日,秦鶴可以确定自己絕對堅持不了十息。

但有些奇怪的是,他從第一眼看到這人的時候,就覺得頗為熟悉。第二眼,第三眼……

接下來的這一盞茶中,他幾乎像是被套入了一個死循環一般,滿腦子只剩下這種莫名其妙的熟悉,和怎麽也想不清楚的疑問。

就這樣又過了一會兒,秦鶴本以為最後沉不住氣的人是自己,卻怎麽也沒想到,對面兒那個宛若塑像一般的男人先忍不住嘆了一聲,摁摁額角道:“你怎麽不說話啊?”

“我?”秦鶴眨眨眼,這問題他也想問來着。

不過既然對方已經主動開口,那他也就沒必要再憋下去了。這樣想着,在對方點頭确認了他的提問後,小孩兒也深吸一口氣,自我介紹,順便抛出第一個問題道:“你好,我叫秦鶴,字聞天。你是誰啊?”

那人笑了。

似乎是挺滿意秦鶴的這種開場白,他眉眼彎彎語調溫柔道:“我就是你。”

秦鶴被這答案鬧得一愣,随即立刻擺手搖頭道:“怎麽可能!”

“但這就是事實。”那人笑容依舊語氣依舊,帶着種讓人心安意平的魔力,一字一頓道:“你是現在的我,而我是曾經的你,也是未來的你。你聽的懂嗎?”

秦鶴老實搖頭。

那人笑意很濃。

不過卻放棄了繼續跟小孩兒講這道理似得,他勾了勾唇角,便換了個話題道:“除了這個之外,沒什麽想知道的了?”

秦鶴眨眨眼,點點頭。又猶豫了一會兒,小聲問道:“大哥哥,你是不是就是那個在我心底說話的人?”

那人點頭承認,一邊保證:“是我沒錯,不過以後不會再說了。”

秦鶴有些納悶兒。

他想問上一句緣由,可想想聽不見那聲音對他而言也并無壞處,這猶豫一下,也就跟着沒追問了。

許是這個開場對話讓人挺舒服的,又或者是那人熟悉的氣息真的很容易讓人放松下來。

秦鶴這沉默了一會兒,還不等對方提醒,就又主動開口,繼續問了聲道:“那、大哥哥,我現在是在秘境裏面對嗎?”

那人點頭。

秦鶴攥攥衣角,繼續道:“大師兄說我修為太低,這個秘境肯定進不來的。可是我進來了,還看到了你,所以是不是,大哥哥你拉我進來這裏的?”

那人繼續點頭。

秦鶴深吸一口氣,終于問道:“為什麽?”

只是這次沒有直接聽到他想要的回應。

那人只撐着腦袋想了一會兒,便不答反問道:“聞天啊,你喜歡你師父嗎?”

秦鶴一愣。

雖然不明白這話題是怎麽來的,但是對方回答了他那麽多句,他便也對人實話實說,點點頭道:“當然喜歡!”

那人笑了。

眼底多了些和秦鶴那種純粹不一樣的複雜,他慢悠悠道:“我也喜歡他。”

秦鶴呆呆點頭。

顯然是還沒明白這話題存在的意義。

好在那人也沒憋着太久,只停了停,便繼續道:“我把你叫來這裏,就是想訓練你,讓你趕緊變強,強到能保護他為止。”

秦鶴立刻激動點頭。

可動作一頓,又忍不住問道:“那大哥哥你呢?不保護師父?”

“我啊?”

那人笑了,含糊應道:“等你長大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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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