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這次的讨論過後, 在往後的一段時間裏，天道除了時不時的安慰一聲秦鶴沒事兒之外, 就再也沒有和葉昱針對下個月的秘境說過一次什麽了。

每天後者過來，天道就帶着他雙修調息。将近小半個月的時間過去, 葉昱之前被鎖魂弄得掉下去的修為全回來了不說，這往上沖了一截之後，也隐隐有些要突破到大乘後期的趨勢了。

只是不用天道解釋什麽, 他自己也很清楚。

趨勢歸趨勢, 真正想摸着那邊兒，怕是還差了一陣。

可眼下也沒給他繼續練下去的機會，眼瞅着時間摸着了月底，他便也像之前說好的那樣, 待了吳念給他們準備的丹藥, 就拉着秦鶴，一起用法陣去了魔界。

那邊兒秘境還未開啓，所以身為魔尊的白瑜也還算是挺有時間。此時正站在法陣旁邊兒等着, 見葉昱出來，便揮了揮手。正想打個招呼, 又低頭看着了旁邊兒跟的秦鶴。

臉上那少許的愉悅立刻被不滿所取代，白瑜眉頭一皺，一臉不悅道：“師父，你自己來就罷了，你帶着小師弟過來幹什麽？讓他送死去啊？”

“當然不是。”

葉昱搖搖頭。

其實雖然天道在臨走前又跟他來回保證了幾次。但帶着秦鶴過來，他自己其實也還是挺沒數的。

不過這種話肯定不能直接告訴白瑜。

所以這稍作停頓, 他便一臉高深道：“我算出來咱們這此行過來，必須有你小師弟出手的地方。所以帶他過來一是為了讓他進步，二也是給咱們自己做點兒保障。我心已決，你莫要勸我。”

話說到這，擺明了就是不給白瑜發表意見的機會了。

可是在擡眼對視的時候，葉昱明顯的感覺到，自家大徒弟的眼底寫滿了一句不用言說的話——

我信你有鬼！

但即使如此，面對師父的指示，白瑜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選擇了默默的順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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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帶着兩人往魔尊住所行去的時候，他牽着秦鶴，低頭小聲給小孩兒洗腦道：“師弟啊，你不知道，咱們此行去的那個地方，可是危險的很啊。”

“這我知道。”秦鶴點頭：“師父跟我說了。”

白瑜嘴角一抽，繼續語重心長：“所以那麽危險，我和師父進去之後都不一定能保全自己，你修為還這麽低，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那師父得多難過啊。”

他說着，自己都快被自己給感動了。

只是秦鶴那邊完全沒懂他意思似得，眨巴着他的大眼睛，比他還認真道：“大師兄這你放心，師父說了，我肯定沒事兒。”

白瑜：“……”

他沉默的回頭看向跟他們錯了一步的葉昱。

後者點頭重複：“你放心，聞天肯定沒事兒。”

白瑜嘴角一抽。

這說白了就是根本沒給他勸說一下的機會。

他心裏清楚，葉昱也就沒再跟他糾纏這話題下去。

一路聊着目前探知到的秘境情況，沒走多久就到了魔界魔尊所住的那個山峰上邊兒。

比起妖族那邊兒大王和百姓同吃同住的情況來說，白瑜這邊兒就算說“奢華”似乎也毫不為過。

這擡頭看去，以黑色為住紅色未輔的七層高樓直直立在山峰頂端，周圍環抱着的一圈房屋就好像是衆星捧月一般，都一個個圍在高樓邊兒上，襯托着它直指雲霄。

在幾人走到跟前的時候，周圍幾個魔修走過，都是九十度大禮給白瑜鞠躬，秦鶴在一旁被這陣勢鬧得有些緊張，死死拉着他師父的手，這一步三回頭的就好像生怕周圍要竄出來個猛虎把他吃了似得。

白瑜餘光也看到了這個狀況，因而往前又帶了幾步，就放慢了步子，轉而行到葉昱身側。咧嘴露出個有些傻的笑容，他說：“師父，清思崖上的情況，是比你當初做魔尊的時候，要變化的大多了吧？”

“可不是嗎？”葉昱點點頭，用下巴示意了一下那座高樓，一邊揶揄着點評了一句道：“弄這麽大個玩意兒杵着，你可真不嫌累。”

順着他示意的方向看了一眼，白瑜立刻擺了擺手：“師父你不知道，現在就好這口兒。”

葉昱挑眉：“什麽意思？”

白瑜聳肩笑道：“浮雲閣的主樓比我這個還高了兩層，說什麽取個九天之意，那才是真的勞神傷財。”

葉昱聽他說着，忍不住笑了起來。

只是眼中的目光來看，他分明就是在無聲的說着——

五十步笑百步。

根本沒區別就是了。

白瑜看着他這眼神兒，但也裝着就沒看到。

三人一路快走到高樓門口，這邊兒上過來一魔修，朝白瑜行了禮，一邊喚了聲道：“魔尊大人！”

“免禮。”白瑜擺了擺手，一邊催促了一句：“有事直說。”

那人聽着這話，也沒再耽擱什麽。只輕輕“嗯”了一聲，便擡頭彙報情況道：“剛剛柳哥在秘境那邊兒看了情況，他說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也就是這幾天了。”

和計劃的時間倒是也沒什麽太大區別。

白瑜點頭：“我知道了。”

那人又行了一禮。

正欲退下，這餘光瞥見一旁跟着的葉昱。

眼睛一亮，他繼續朝白瑜問道：“尊上！這兩位可是夫人和太子殿下？”

白瑜趕在葉昱否定之前，當即開口答道：“夫人沒錯，小孩兒是我師弟。”

那魔修聞言立刻發自內心的誇了聲道：“夫人真美！大人您真有福！”

“那是當然。”白瑜樂得不行。揮揮手，他說：“你回去柳周那邊吧，再有什麽消息，讓他及時通知我就是了。”

“知道了尊上。”

那人說完，身影也快速消失在了原地。

白瑜頗為贊賞的看了看他離開的地方，而後感受到身旁過于濃烈的視線，他才轉頭看向葉昱，解釋了一聲道：“秘境那邊兒是我的副手在那看着，那家夥叫柳周，這陣法啊秘境之類的東西他比我熟，所以我就先來接你，等那邊兒有什麽動靜，咱們直接去就是了。”

葉昱點了點頭，長長“哦”了一聲。

然後目光一錯，他說：“你知道我想說的不是這事兒。”

白瑜擡頭望天打哈哈：“那還能有什麽事兒啊？”

葉昱瞥他一眼，也懶得解釋。直拉着秦鶴進去了眼前的建築。

就像白瑜所說，作為一界之主，他确實是犯不着有什麽秘境就過去盯着。去是得去，但是在時間到位之前，他也只需要派人盯着就行。

葉昱知道這點，所以也沒急着讓他帶自己去看看。只去了他的寝宮裏面兒，把吳念臨走時給的那些藥物分了分，才皺了眉道：“你想好這秘境帶多少人進去了嗎？”

“魔界這事兒可沒有人界那麽有規矩。”

白瑜搖搖頭，輕笑了聲道：“師父你是沒在這邊兒感受過秘境，這裏可不像天華那樣，進個秘境還要算算能去幾個，多少修為才能過去。這邊兒完全就是想去就去，有的修為明明不夠，可你不讓他找死，他反而還要鬧起事兒的。”

葉昱嘴角一抽：“那意思就是魔界全去？”

“這當然有點兒多了。”白瑜搖搖頭：“不過願意去的一個都不會攔，所以等那天你看，我只能保證咱們是第一個踏進去的，至于後面會跟上多少，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住的了。”

不得不說，這确實也像是魔界該有的作風。

葉昱點了點頭，又按照吳念的指示，把剛剛拿出來的藥物作用都給白瑜解釋了一遍。

最後又從脖子上挂着的玉佩裏面兒摸了一顆小拇指甲蓋大小的紅色丹藥出來，往白瑜手裏一放，他說：“這個你也拿着，你師弟說了，不管是什麽情況，只要你覺得撐不住就吃一顆，一共只有三個，咱們一人一個，所以切莫亂用。”

“我知道了。”

白瑜應着，這次倒是聽話的将丹藥好好收了起來。只是在存放的過程中，他口中還是忍不住小聲嘟囔了一句道：“你看把他小氣的，別的東西給那麽多有屁用，救命的玩意兒給個限量，那萬一、”

“少烏鴉嘴，還嫌你運氣太好了怎的？”

葉昱沒給他說完的機會，就直接開口打斷道：“你師弟也猜着你會這麽說了，所以讓我帶個話和你，這東西不能多吃，一粒見效多了就得經脈逆流爆體而亡，所以一顆救命，多了就是要命。你自己小心着點兒，能不用就不用罷了。”

“我知道了。”

白瑜口中輕輕啧了一聲，也沒再多說。

至于葉昱那邊兒又看了看乾坤袋裏，确定沒有什麽可拿出來的東西之後，才拍了拍白瑜的肩膀，示意他帶着他師弟去找些能用的法寶。

畢竟就秘境這種地方，要說對葉昱和白瑜而言，基本等級再高，也多半是不該有什麽危險可言。

可對于秦鶴來說，這小孩兒一是修為太低，二又是根本沒什麽經驗。所以實力不夠法寶來湊，終歸也不能讓他連點兒保命的家夥也沒有才是。

這事兒在過來之前葉昱就已經跟白瑜商量好了，因此後者在他說完之後，也就帶着秦鶴去了樓上他放法寶的地方，給小孩兒一個個實驗挑選了起來。

只是不管是葉昱還是白瑜，讓他們都有些始料未及并且分外尴尬的是，秦鶴的修為比他們想象中的要低的太多。

這一個個的嘗試過去，等整個大廳裏面兒都摸得差不多了，能讓他成功用出來的，也不過只有一個低等防禦法器罷了。

白瑜見狀有些尴尬。

秦鶴更是委屈的直接擡頭看向葉昱。

後者擡手在額角摁了兩下，随後還是把視線對向了他大徒弟道：“你不是告訴我，你這兒能用的法寶特別多嗎？”

是特別多啊！

但是一個比一個等級高質量好，這小子沒有一個能用的成這怪我嗎？

白瑜特別委屈，甚至覺得比秦鶴還要委屈。

葉昱視線在自家這一大一小兩個徒弟臉上來回轉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頭疼的将秦鶴拿在手裏的那個低等法寶放回原處，一邊嘆了口氣道：“算了，沒法寶也行。聞天你讓大師兄帶你找個地方打坐修煉去吧，時間不多，能提升一點兒也總歸是好的。”

白瑜被他這種明顯破罐子破摔的語氣鬧得震驚不已。可小秦鶴卻像是覺得師父說的也挺有道理似得，這扯了扯大師兄的衣角，眨巴着眼睛還頗有一副等他帶着去修煉的意思。

白瑜覺得自家師父和小師弟絕對瘋了。

可是就算瘋了，師父的話也還是不能不聽。

他猶豫了一下就把秦鶴帶去了客房裏面兒讓他修煉。而後自己重新回到那個放法寶的房間裏面兒，看了眼好像還挺好奇在研究各個高等級法寶的師父，他幾步上前，忍不住苦笑了聲道：“師父，你到底在想什麽啊？”

“什麽想什麽？”葉昱還有點兒不解。

指了指他眼前剛剛在看的那個葫蘆形的法寶，他開口問道：“你是說我對這東西有什麽看法？”

“當然不是這個問題。”

白瑜哭笑不得，盯着葉昱看了兩眼，見對方真的是完全沒有一點兒自覺，才終于忍不住直言道：“雖然我知道我小師弟長大以後也是個競争對手，但是畢竟是個孩子。就這麽把他弄死的話，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誰要殺了他啊！”

葉昱莫名其妙：“我是來帶他歷練的，你想什麽呢你？”

白瑜望天不語。

他很想告訴他師父，就他對他小師弟的行為來看，真的還不如直接殺了他算了。

天知道就連柳周那個合體中期的都表示危險的秘境，師父居然還非要帶他金丹都沒結成的小師弟進去。

這要說不是送死，白瑜第一個不信。

可是看葉昱這幅勢在必得的樣子，白瑜也知道，自己是勸不住了。

嘴唇上下磕了幾下，待開口的時候，也終究是換了個話題。他說：“師父，我怎麽感覺你修為好像比上次見着的時候，拔高了不止一星半點啊？”

葉昱點頭。

之前因為他這邊兒一直在掉，白瑜的修為已經快沖到和他不相上下的地步了。所以自己這段時間突飛猛進被看出來，倒也并不是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這樣想着，他也實話實說道：“換了種修煉方法，這提升的速度也就快了不少。”

白瑜眼睛一亮：“那師父你也教教我呗？”

葉昱挑眉：“我說雙修你信嗎？”

白瑜眼中立刻閃過一抹暗色。

只是這顏色生的夠快，消失的也是不慢。

幾乎是瞬間的功夫，他便搖頭笑了起來道：“師父你就不能不逗我了。”

葉昱表情不變：“我哪裏逗你？”

“因為你根本不可能雙修啊。”白瑜攤手：“別人我不敢說，可你在那瞎子那邊兒住着，就他的性子，你敢找人雙修，他必定得剁了那人喂狗才是。”

“你就不能把你師弟的稱呼，稍微換個好聽點兒的？”葉昱已經被他這種說法鬧得徹底沒了脾氣。

嘴角向下撇了兩下，他繼續問道：“況且你怎麽就不想想，我說不定沒找別人，就直接和卿言雙修的呢？”

“那就更不可能了。”白瑜嘁了一聲，眼中的鄙夷就差直接寫出來了。他說：“那瞎子水平太差，想跟你雙修就是在拖累你。所以不管他多想和你一起，就這點來看，也絕不可能、哎！師父，這跟魔界呢，你就不能不打我了？”

葉昱從容收手，揚了揚下巴示意周圍。他說：“反正現在四下無人，我還不能教育徒弟了不成？”

“可是我說的也都是實話啊。”

白瑜揉了揉頭頂被打習慣的地方，撇嘴有些委屈道：“所以師父你別逗我了，你這修為到底是怎麽弄的啊？”

“先不告訴你，等該說的時候你自己也能知道。”葉昱笑道。

然後也沒給白瑜繼續追問的機會，他指了指外邊兒，直接錯了話題道：“現在我想去那個秘境邊兒上看看，你是跟我一起還是……”

白瑜頭疼：“那肯定是一起啊。”

葉昱滿意的勾了唇角，給白瑜比了個帶路的姿勢。後者嘆了口氣，倒是也沒耽誤時間，只一把扯住葉昱的手，這牽着在地上畫了個法陣，一腳踏入進去，光芒閃爍過後，兩人也出現在了絕望深淵的旁邊。

在從法陣裏出來的瞬間，周圍那股子沖天的混亂的魔氣和讓人不舒服的陰暗氣場就鬧得葉昱下意識皺起了眉頭。

可還不等他有什麽更多的反應，那邊兒等在秘境旁邊兒看情況的魔修們就已經一個個站了起來，用參差不齊的聲音朝兩人低頭行禮道：“尊上！夫人！”

葉昱：“……”

他剛剛真的是應該解釋一下的。

只是事情到此，白瑜顯然沒打算給他一點兒解釋的機會。再加上兩人現在交握在一起的手，葉昱覺得，自己就算解釋，怕也解釋不清就是了。

這邊兒白瑜揮手讓衆人免禮繼續該幹什麽幹什麽去，而後扭頭看看葉昱有些不高興的側臉，他扯了扯嘴角，撒嬌似得小聲道：“師父你別生氣啊。”

葉昱斜他一眼：“你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還不是因為太喜歡你了。”白瑜笑了起來，他說：“就當我過個嘴瘾，至少在魔界的時候，你別揭穿我行嗎？”

葉昱不語。

其實他很想告訴白瑜，似乎從某種角度來說，這種稱呼也沒錯就是了。

不過畢竟現在天道可以共享他們的生活記憶，可他們不能共享天道的存在和思想。所以這種單方面的“一個人”，好像還不足以讓他等同于魔尊夫人。

所以對于白瑜的這種請求，葉昱也沒同意也沒拒絕。只轉眼看向那邊兒魔氣波動最強烈的地方，就那模樣來看，也應當就是這次秘境的入口沒錯了。

就外表來看，那地方與其說是道門，更像是一個豎立在半空中的深紫色漩渦。

混亂又破碎的魔氣從周圍一路旋轉至中心，包裹着一顆圓玉模樣的東西，在半空中散發着一陣陣耀眼的紫光。

見葉昱的視線被這東西吸引過去，白瑜也便沒再糾纏之前的話題。

順着他的視線朝圓玉看過，白瑜開口解釋道：“這東西是從一個月前開始出現在這裏的，起初的時候只是飄在半空中，有人看着之後想伸手去抓，直接被打碎吸進玉裏面兒了，從那之後，也就沒人敢靠近了。”

葉昱聽着，忍不住皺了皺眉：“這東西看樣子有些陰邪啊？”

“那可不是嗎。”白瑜點頭贊同道：“不過好在一共也就那一個不長眼的過去試了，在我派人看守起來之後，沒過幾天，它就自己轉出來了這麽個漩渦。然後柳周也過來看了情況，最後我們倆商量了一下，都覺着這應該是秘境要開啓了。”

“這已經明顯成這樣了，哪兒還用得着‘應該’？”

葉昱搖搖頭道：“只是千萬年來，我倒是真的頭一次聽說，在絕望深淵的邊兒上，還能出現什麽秘境之類的東西。”

畢竟從他那時候起，這深淵就一直被傳說是能吞噬萬物。

那既然吞噬萬物的話，秘境什麽的，應該也算是萬物之一吧？

葉昱想着，手指下意識在下巴上摸索了兩下，他總覺得這事兒好像有些奇怪。

可是還沒等他想完，白瑜那邊兒就生怕是奇怪的點不夠一般，又一扯嘴角，給他透露了一個更奇怪的消息道：“師父你還別說，就眼前這個秘境，還真有點兒吓人的說法。”

葉昱挑眉：“具體說說？”

白瑜點頭，用目光示意了一下不遠處那片漆黑到看不見底的裂谷，他說：“有人說，中間的那塊兒石頭是從絕望深淵裏飄出來的。但是師父你肯定也聽過傳說，說那深淵是吞噬一切，有去無回的存在，再加上當初我們也确實是不在跟前。所以這話的可信度有多少，還真說不出來。”

葉昱皺眉。

話是這麽說的沒錯。

他自己也知道這傳出話的十有八|九是可能在瞎說。但即使如此……

葉昱輕笑了聲，搖搖頭道：“我總覺着，這傳言好像是真的啊？”

“你可別說了。”白瑜擺擺手，嘆了聲道：“其實我也覺得像是真的。而且除此之外，我還覺着等咱們進去這秘境之後，怕是得發生點兒意想不到的事情來咯。”

白瑜這話說的有些忐忑，就語氣來說，似乎他自己也有些将信将疑。

但毫無疑問，這兩句話是句句戳中了葉昱的心思。一時間師徒倆盯着面前的深淵，還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又過了一會兒，白瑜扯了扯葉昱的衣角，他說：“師父先別想這麽多了，有什麽問題等秘境開了進去之後就會懂了。反正有瞎、三師弟給的這個藥丸兒，想來就算是有點兒什麽，也不會是大事兒的。”

葉昱沒有應聲。

可就表情來看，他似乎是在說着，只怕未必。

白瑜嘴唇顫了兩下，又猶豫了一會兒，卻終究還是沒能說出什麽反駁的話來。

畢竟這種時候，這種秘境……

想想也覺着不該是什麽善茬。

保險起見，在确定秘境當天是絕對不會開放之後，葉昱就重新回去了白瑜的寝宮裏面兒，和他小徒弟一起盤腿坐在修煉的大廳裏面兒，讓自己入定去找了一趟他家道侶。

好在天道一如既往值得信賴，就像之前的幾次一樣，不管他身在何處何時修煉，只要想找對方，這眼睛一閉，那人就肯定是在原處等着。

還是熟悉的房間，熟悉的位置。

葉昱一屁股跟着天道一起坐在床上，長籲了一口氣，他說：“我今天去莫晨那邊兒看了，根本就沒有聞天能用的法寶。”

“這不是必然的嗎。”

天道面色淡淡，那表情也像是早知如此，他說：“秦鶴的修為現在太低，法寶給他拿着基本就是浪費。況且我也跟你說過，這次秘境是為了讓他鍛煉自身。你就算給他東西拿着，等人進到裏面兒，我也絕對會給他劈成渣的。”

葉昱忍不住抽了嘴角，認真評價道：“你對你自己還真狠啊。”

“不狠不行，好不容易的一個機會，總不能讓他就這麽浪費了去了。”天道嘆了口氣，一把将葉昱摟進懷裏。下巴搭在人頸窩深深的吸了口氣，他說：“除此之外，你是不是還想問我這一去的話，你和白瑜會不會有危險？”

葉昱搖頭。

天道挑眉。

葉昱笑了起來：“因為你說過你會保護好我的，所以我完全不擔心我自己。可你說過聞天會沒事兒，但是莫晨那邊兒……”

“他也不會死的，你放心就好。”天道被他問的哭笑不得：“你這麽問，總覺着好像是我要堵殺我自己似得。”

葉昱誠懇道：“我确實是這麽想的。畢竟瀾生那邊兒，不就是被你直接收回來了嗎？”

天道無語。

過了片刻，實在是忍不住，嗤嗤的笑了起來道：“我會回收他只是因為他傷了你。況且他本來就已經被人控制住了，與其去浪費精力玩兒什麽拯救，還不如直接毀了算了。但是剩下的幾個沒有傷着你，他們的存在也可以替我近距離的保護你。而且……”

天道說着，停了停。

又抖了抖唇，用只有他能聽着的聲音緩緩道：“他們還有存在的意義和必要，我怎麽可能去回收他們。”

葉昱靠在他懷裏，饒是他這話說的聲音再怎麽小，也終究貼着人耳根，想聽不見也有些難。

因而聽着這話，他轉頭好奇道：“什麽必要啊？”

“這個你暫時不用知道。”

天道說：“不過你相信我，不是壞事，我也不會離開你就是了。”

他說着，又開始蹭在葉昱身上習慣性的撒嬌。

對對方極為了解的後果就是，葉昱也心知肚明一旦如此，就說明他是徹底不會再開口去透露點兒什麽了。

不過也好，至少是說不會有什麽壞事。

既然如此，那稍稍放下些心，也沒什麽不好。

抱着這種想法，葉昱也就由着天道胡鬧去了。好在對方也就是撒撒嬌，等磨叽了一會兒之後，還是乖乖跟他又來了一次雙修。

時間尚早，但為了防止修煉的時候秘境開了，這一個周天的運轉結束之後，葉昱就讓天道把他送回去了。

本以為自己回來的時候也就是他和秦鶴兩人，卻不想一睜眼睛，先對上的是白瑜幾乎快貼上他的大臉。

葉昱被他吓了一跳，往後一錯身子，差點兒仰躺過去。

白瑜趕忙伸手把他一把拉回，一邊抱歉的扯了扯嘴角，口中關切了一聲：“吓到你了？”

“你看這樣還用得着問？”

葉昱撇嘴，瞪他一眼道：“你突然盯我這麽近做什麽啊？”

白瑜撓撓頭，嚴肅認真道：“我打算光明正大偷師學藝。”

葉昱眉頭一挑，伸手摸摸下巴，倒是也有了幾分想逗逗他的意思，就笑了聲道：“那你是學會了？”

“學會什麽啊。”白瑜擺手：“你這姿勢和運氣不還跟以前一模一樣的嗎？”

葉昱哈哈笑了起來。

白瑜卻還是擰着眉，他說：“師父你是不是吃什麽大補丹了？要不然明明是同樣的情況，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差別？”

葉昱笑了起來：“可是就是什麽都沒變啊。”

白瑜摸了摸下巴。

就這麽盤腿在葉昱對面兒坐着，思考了一會兒，才擺擺手道：“算了，只要師父你不是聽了誰的妖言練了邪功，或者是找了哪個妖人雙修的話，別的能提升就是好事兒，你好好修煉就行，如果有消息我會通知你的。”

葉昱聽他說着，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道：“你不是要來偷師學藝的嗎？”

“得了吧，你對我這麽好，真能讓我用的功法你怎麽可能還藏着掖着。”

白瑜擺擺手，一副已經看透了一切的樣子道：“我就是想看看你這修煉方法有沒有危險而已，沒別的意思。你自己好好的，我去給你拿點兒靈果兒，一會兒回來找你。”

說着，白瑜擺了擺手，心情愉快的離開了房間。

葉昱在後面兒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直到人徹底消失在了門外，才低頭輕輕笑了起來。

果然不管是那個集合版，還是這幾個分裂體，都實在是可愛的緊啊。

……

三日之後，和柳周計算的一樣，破曉未至，那漩渦中心就開始散出了點點異樣的光澤。

從前一天夜裏，白瑜就給葉昱通知過了。眼下葉昱帶着秦鶴也站在一旁，看着那漩渦中心的光澤流轉的越來越甚，葉昱面上的表情卻也越來越複雜了起來。

周圍大多數魔修是一臉興奮。

此時此刻，葉昱也知道自己不好說什麽危險的提醒。

只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輕輕扯了白瑜的衣角，後者回頭看他的時候，他低聲道：“一會兒你小心着點兒，我總覺着這進門怕就是一次篩選。”

“我也感覺到了。”

白瑜咧嘴一笑，倒是沒有太多緊張的意思。

只看了眼那邊兒緊扯着葉昱衣角不敢松手的小秦鶴，他說：“不過師父啊，既然是篩選的話，你确定我這小師弟能進的去？”

他說着，那邊兒聽着聲兒的秦鶴也擡起了腦袋，眼中三分好奇五分緊張，還有兩份小小的恐懼被他藏在眼底。可就那控制不住發抖的雙手，也足夠出賣他心中所想了。

葉昱感受的到，但是面對白瑜的提問，還是堅定的點頭道：“你放心，肯定能。”

畢竟天道那家夥跟他保證過七八次了。

葉昱可以确定，就算秦鶴自己的實力達不到這秘境要求，天道也絕對有辦法把他弄進去的。

白瑜勾唇一笑，也不跟他争辯。

就這樣待了一會兒，那漩渦中心漸漸從之前的深紫，流轉成了一片耀眼的鮮紅。

這紅有些刺眼，還有些瘆人。

總之就這麽看在眼裏，并不會讓人覺得有多舒服就是了。

葉昱面上表情不變，白瑜也漸漸收了方才玩笑的滋味，眉目間帶起了些許嚴肅之意。

在場的所有人心裏都很清楚，眼前這秘境，也是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