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回程的車上,依舊安靜。

離別時孟欣蘭的話語在江妍腦海裏揮散不去,而徐彥松回應的“嗯”讓她不由得多想。

她的臉一直在發燒,不用照鏡子也知道現在紅得像蘋果一樣。她皮膚白皙,一臉紅就很明顯,有時候她希望自己皮膚黑一些,這樣就可以掩飾一些。

好在現在是晚上,車內光線昏暗,加上她總偏着頭看車窗外,應該不會被他發現。

有幾次她察覺到徐彥松的目光,似乎要跟她說話,但她假裝不知道,假裝沉浸在燈光璀璨的美麗夜景中。

“阿嚏!”

猝不及防的一聲噴嚏,打破了寂靜的空氣。

江妍雙手捂住嘴巴,惶恐地看向徐彥松。

她的眼睛很漂亮,杏眼圓圓,睫毛纖長卷翹,像個不能随便觸碰的洋娃娃。

這是徐彥松對她小時候的印象,如今出落成了大美人,不再像洋娃娃,可此時錯愕地睜大眼睛的模樣,跟曾經那個哭泣的小女孩重疊在一起。

“空調溫度太低了麽?”他問。

江妍反應慢了一拍,他已經動手調高溫度。

“其實還好。”她聲音有點小,心裏覺得自己有點兒丢臉。剛才的噴嚏毫無預兆,不然可以稍微克制,不至于那麽大聲。

正值酷暑,外邊氣溫燥熱,每個人能在有空調的地方呆着就不會去別處,空調時常打得很低。徐彥松身強體壯,不怕冷,容易熱,他開空調往往比別人低。

“注意身體,不要生病。”關心的話語,他說得略顯僵硬。

“哦。”

江妍情不自禁地想,他該不會怕她生病了會變瘦才關心她的吧?

他好像很聽媽媽的話,江妍很理解這點,有個溫柔善良疼愛孩子的媽媽,做子女的很願意聽話。

所以婆婆叫他不要把她養瘦,他會努力做到,那麽,婆婆說要對她好,他也會做到的吧。

她以前也是一個很聽媽媽的話的好孩子,她的媽媽是全世界最溫柔的人。媽媽生病的時候叫她不要難過,所以她想哭也盡量不在媽媽面前哭。媽媽說以後她走了,也要開心快樂的生活,就算傷心,也不要傷心太久。她還說,長大了遇到了能讓她幸福的人,就跟勇敢地他在一起。

這些,她差不多都做到了。只是有時候想起她,還是會傷心。

“你明天是不是還要上班?”江妍突然問。

“不上。”

“哦。”江妍有點失望,她想明天去墓園看媽媽。

前幾天孟欣蘭和徐彥松跟她去過一次,明天不适合再讓他陪着。

也不想讓他知道,不然容易誤會她不開心。

她不是不開心才想去,她只是今晚太想媽媽了,想告訴她自己已經當了妻子,婆婆很好,丈夫也好。她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

“你想去看……岳母麽?”徐彥松問道。

江妍愕然,在想他怎麽會說這個,又想,是不是自己的心思被看出來了。

“我以為你會想告訴她你結婚之後的心情。”他繼續道。

原來是這樣!

“嗯,我想去看她。”

“我陪你一起去。”

“你要是有工作的話就去忙吧,我一個人去沒關系的。”

“工作可以放下。”

“那好吧。”

他好像滿意了。

江妍:“謝謝你啊。”她知道他是站在她的立場想,有人為自己着想,心裏總會感激。

正在開車的他扭頭看她一眼,眉心微蹙,又不滿意了的樣子。“你對我,不要總是那麽客氣。”

江妍抿着唇,不說話。

明明是他總在客氣啊。

倒打一耙。

惡人先告狀。

空氣再次變得安靜。

徐彥松專注地開車,江妍雖然沒轉頭看他,但餘光總是不知不覺地關注他。

他的側臉冷毅英俊,鼻子很挺,嘴唇有點薄,下巴線條淩厲,喉結很明顯。他的手很大,手指很長,不是白嫩的皮膚,卻也不粗糙,手背的青筋凸起,看起來很有力量。

他力氣的确很大,從小就比別人大。

以前他一個人打兩個小孩子,幾下就把他們一起摁在地上動彈不得,哭得天崩地裂。雖然那兩個小男孩比他小,但是他們都在跆拳道班練了兩年,江妍看過他們表演,反正當時六歲的她覺得小哥哥很厲害。

可是厲害的小哥哥在大哥哥徐彥松的面前不堪一擊。

還沒長大的徐彥松厲害是厲害,但是欺負小朋友算什麽英雄好漢。

“你還記得小時候的事情嗎?”

徐彥松的問話吓到江妍了,怎麽她想什麽他就問什麽。

難道是她表現得太明顯了?她好像沒做什麽表情啊。

可能只是巧合,她要鎮定。

“多小呢?”小時候的記憶都是零碎的片段,有些她并不确定是幾歲發生的,只知道大概的。

徐彥松:“六歲。”

江妍笑:“記得啊。”那一年的記憶,是她最深刻的。最幸福,也最傷心。

“我記得你小時候很愛哭。”徐彥松說話的時候,嘴角若有似無地勾起。

江妍羞窘,她小時候确實挺嬌氣的,摔跤不是很痛會哭,別人稍微對她兇一點她也哭。可能是因為哭了媽媽就會哄,就會抱她,她覺得那個時候很幸福,所以就放肆了吧。小孩子愛哭是正常的,此時他這樣說,她卻不好意思了。

“那是小時候。”她無力地挽回面子,她現在已經不愛哭了。

徐彥松笑了。

這可能是江妍第一次看見他笑,他仍舊看着路,外邊的燈光打進來,照在他的臉上,暖色的光線襯着他的笑,好像氣質變了。

江妍沒來得及理清變成什麽,聽到他又說:“我以為是你的天性。”

江妍:“……不是。”

徐彥松:“不是麽?”顯然不相信。

江妍咬了咬下唇,說:“以前哭是因為有人哄,現在又沒有。”她的聲音漸漸小下去,微不可聞。

徐彥松聽到了,心裏突然很堵。

就像當初看到她坐在醫院的角落裏埋頭小聲哭泣一樣,心裏有東西堵着,很難受。

她媽媽沒生病的時候他也見過她哭,可是并沒有那種感覺,甚至覺得她小小的摔跤了會很痛,女孩子忍不了痛,哭也正常。

在醫院那次,是他哄了她。

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

“過得幸福就不會哭。”徐彥松不會安慰人。

江妍已經調整好情緒,點頭贊同:“你說的對。”

她今晚情緒波動有點大,這不應該,她現在結婚了,并且未來的日子會比以前好,她應該開心。

“你嫁給了我,我不會讓別人欺負你。”

江妍又想起了他小時候打人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嗯!”有人欺負她的話,他就會把人家打得滿地找牙吧,不知道當了大老板的他有沒有改變風格。

“你笑什麽?”徐彥松又皺眉了。

脾氣好像沒怎麽變呢,容易暴躁。

“開心就笑啊。”有人保護自己,當然開心了。

兩人都沒察覺他們的話多了起來,不知不覺間,快到家了。

在這種時候,江妍又想起了孟欣蘭的話。

車子開到地下停車場,兩人乘電梯上樓。

徐彥松的家在頂層,運行時間稍長,電梯裏只有他們倆。

高檔住宅的電梯一點兒噪音都沒有,随着電梯不斷上升,江妍的心跳越來越快,甚至自己都能聽到那撲通撲通的聲音。

緊張又局促,垂在身側的手都有點僵硬。

她很少這樣,她平時挺淡定的,就連第一次去打工,主動跟顧客交流,她都不怎麽緊張。

或許是因為對即将的同居生活沒有把握,不知道他會怎麽樣。

睡了一晚客房的她心裏不安,對自己沒有信心。

電梯終于停在頂層,電梯門打開,徐彥松沒動。

江妍轉頭看他。

他說:“走吧。”

“哦。”她立即擡步走出去,徐彥松跟在後面。

頂層只有他們這一戶,另外一間沒人住。

走幾步就到了家門口。

江妍走在前面,于是就由她開門。

門鎖是指紋識別的,她的拇指按上去,無效。她拿開再試一次,還是失敗,換了一根手指,依然不行。

這時她才發現自己手上都是汗。

“我來吧。”

徐彥松上前一步,兩人的胳膊挨在一起。

她穿的是無袖的連衣裙,光着的手臂涼涼的。他穿着長袖的襯衣,雖然隔着一層布料,但仍能感覺到他炙熱的體溫。

一冷一熱,強烈刺激了神經,江妍條件反射收了收手。

徐彥松看了她一眼,沒作聲,輕巧地開了門。

“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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