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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玄關換了鞋，江妍走到客廳中央停下。

已經十點半了，是應該洗澡睡覺的時間。

她今晚睡哪兒呢？

她的東西還在客房裏。

“江妍。”

江妍回身，“嗯？”

徐彥松走到她跟前，兩人之間只有一步之遙。

他實在太高了，只有一米六三的江妍微仰着頭看他。

他嘴唇微抿，垂着眸，看起來有點兒嚴肅。

也許是因為身份的原因，江妍不能平靜地面對他，她可能還沒有進入妻子的角色。其實昨天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只是現在已經快要失效了。

等了一會兒，徐彥松只看着她，不說話。

有點奇怪，而且他的眼神也不是那種……嗯，暧昧的眼神。

“怎麽了？”她不解地問。

徐彥松：“你好像怕我。”

江妍：“……沒有啊。”

徐彥松嘆了一口氣。

她的語氣不夠堅定，洩露了真實情感。

說怕他其實也不是，說不怕，卻又有一點兒。

徐彥松心中郁結，這種心情跟12歲那年相似。那次他揍了兩個小破孩被她看見了，吓得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不止。大人不在旁邊，他想過去拉她起來，可每走近一步她就害怕一分。

據說後來她連續幾天晚上做噩夢，夢見有個很兇的人要打她。

這些是從孟欣蘭口中得知的，那個時候她學插花，江妍的媽媽是老師，她們一見如故，加上孟欣蘭很喜歡江妍，兩人關系很好。孟欣蘭愛說話，經常跟家人分享有趣的事。

見他沉着臉，江妍心中忐忑，于是就轉移話題。“今晚我睡哪裏？”

徐彥松：“客房。”

江妍變了臉色，心情突然低落。

“我知道你嫁給我有點兒委屈，我們給彼此一段時間适應。”他解釋。

她沒有好好地戀愛過就嫁了他，他因為這陣子工作太忙，不能經常見面，兩人對對方都不太了解。

最主要的是，他知道她沒喜歡上她。

“哦。”江妍悶悶的應道。其實，她不委屈。

兩人沒再多說，各自回房。

****

翌日早上七點，江妍就起床了，令她沒想到的是，徐彥松已經出門了。

他留了一張紙條，說九點回來。

當大老板真的好忙啊。

江妍已經整理好情緒，對同居不同房的婚姻持以樂觀态度，徐彥松說的沒錯，他們需要适應。

既然如此，那麽她也要重新規劃未來的日子。

去廚房做了簡單的早餐，她一邊吃一邊給杜雲菲打電話。

“我靠！你怎麽在這種時候給我打電話？”杜雲菲被電話吵醒，看到來電顯示就瞬間激動了。

江妍：“我有事跟你說。”

“什麽事？難道是關于男女之間的？”

在杜雲菲心目中江妍特純情啥都不懂，平時很乖不會亂看那些有顏色的東西。二十歲的時候杜雲菲發了一個香豔的視頻給她看，結果她臉紅得像猴子屁股似的。

“不是，是正經事。”江妍打消她的胡思亂想。

她跟杜雲菲是高中同學，兩人性格迥異，卻成了最好的朋友，即使大學不在同一個城市，感情依舊深厚。

“哦，那你說。”杜雲菲認真起來。

江妍：“我們現在就準備工作室的事宜吧。”

“啊？不是說好下個月的嗎？而且你才剛結婚，你是不是……”

“不是，我們很好，我就是想做點事情。”

杜雲菲覺得沒那麽簡單。“你有事可不要瞞着我，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真的沒什麽。”江妍無力地解釋。

杜雲菲還是不信。“沒事你那麽早給我打電話幹嘛？你們可是新婚，雖然我沒結過婚，但是我談過戀愛也做過愛，知道在新鮮期是恨不得天天膩在一起，晚上做完早上也要。女人還無所謂，正常男人都是索需無度的。”

她說的很直接，好在江妍已經不是當年談性色變的人。“他去上班了，他最近很忙，你知道的，他有很多産業。”

其它的，她不提。

“忙得連新婚……算了，有錢人的世界我們不懂，你也別多想，等他忙完了你們在去度蜜月什麽的。”杜雲菲覺得江妍心裏也不好受，所以難聽的話忍着不說。

“嗯。”江妍說服了杜雲菲，繼續說正事。“他沒空陪我，那我就找點兒事情做。”

“對！有事情做就不會空虛了，可憐的被冷落的江妍少婦，來吧，姐姐陪你一起創業，一起開拓市場，讓我走上富婆的道路。”杜雲菲又不正經了，逗得江妍笑了起來。

“明天早上八點我們一起去工商局。”

“明天？”

“嗯，怎麽了？”

“明天你不是要回娘家嗎？三日回門。”杜雲菲提醒她。

江妍确實忘了，她的娘家……不太想回。

“知道你不想回，他們現在對你肯定變本加厲的……谄媚，但是徐家大門大戶，你們的婚姻備受關注，不回去的話很容易被人诟病。”

“我知道。”她還是懂事的。

“但是！”杜雲菲着重強調。“你要硬氣點，以前忍一忍就算了，現在不用忍。”

“背靠大樹好乘涼嗎？”江妍自嘲。

“沒錯，是樹要給你靠的，你要理直氣壯。”杜雲菲性子火辣剛烈，江妍性格太好，她時常擔心她被欺負。

“放心，我沒有自卑。”

江妍和徐彥松的婚訊公布出來之後，很多媒體都報道了，晚上也有很多讨論的。

他們的論調基本都是麻雀變鳳凰，灰姑娘走狗屎運嫁入豪門。還說他們的婚姻不會太美好，麻雀在鳳凰堆裏還是麻雀，平民嫁入豪門會不适應。還說徐彥松很快就會厭煩她，畢竟出身豪門的人的眼界和普通人不一樣，精神難以契合。

這些東西，江妍在答應結婚之前都考慮過了，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不适應，徐彥松會不會厭煩她，什麽都是經歷過才知道，想象都是虛的。

沒有一模一樣的人生。

“那就好。”杜雲菲放心了。

江妍有點兒感動，就算着世上只有一個人關心自己，她都滿足。

為了讓關心自己的人放心，她說：“昨晚他說不會讓別人欺負我。”

然而，不正經的杜雲菲的關注點歪了。“昨晚……哼哼。”

江妍：“……”

杜雲菲：“情到濃時的話是最甜蜜的。”

江妍：不是這樣子的！

“看來你們相處得非常好，我放心了。不過，防護措施要做好啊，你要是懷孕了，我們的工作室怎麽辦？”

江妍簡直想哭，又不方便解釋，只能說：“不會的。”

杜雲菲又說：“對了你那盒用完了的話我再幫你買，或者給你連接你自己買。”

杜雲菲給江妍的結婚禮物之一，是某個好用的品牌的套套。江妍在這方面了解太少，她媽媽不在了，後媽根本沒把她當女兒對待，所以這方面的事情就由她這個熟女好友來幫忙。

“不用！這個你就不要操心了。”江妍心好累，明明什麽都沒做。

“哦知道了。”杜雲菲了然，但還是忍不住提醒：“你們暫時不要用特殊型的……”

啊啊啊，江妍不要聽。

“你好啰嗦，杜雲菲大嬸你快繼續睡覺吧。”

“叫我大嬸看我後天不收拾你！”

江妍扳回一局，開心了，“好啊，拭目以待。”

***

徐彥松九點準時到家，換了一身衣服便跟江妍出發去墓園。

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徐彥松帶江妍去餐廳吃飯。

他們去的是一家私人會所，獨立的包廂，環境安靜優雅。

兩人面對面坐着，都沒說話。

昨晚從老宅回來的路上聊的還好，分房睡讓關系略尴尬。

“我下午還有工作，可能到晚上□□點回去，明天不工作，去你父親家。”他總是把事情安排得清清楚楚。

江妍颔首：“好，那等會我打車回去。”

“我送你回家再去公司。”

“我打車也可以的……好吧。”怕他不高興，她接受，只要他不嫌煩就好。

“你喜歡什麽車？”

“嗯？”江妍一時沒明白。

徐彥松：“給你買一部車，你要是沒有特別喜歡的，我就做主給你挑一部。”

江妍想拒絕，可是想到網上人們的議論——不适應豪門生活？

“我先去了解一下，然後再告訴你。”

徐彥松似乎輕松了一些，冷毅的面容變得柔和。“我讓人送基本最新的汽車圖冊過來。”

江妍：“……”

她好像确實不太适應，徐家的有錢不是一般的有錢，買車不需要親自去挑。

飯後徐彥松送她回家之後又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一聲清涼的水汽。

洗的是冷水澡。

家裏的中央空調一直開着，很涼快，洗冷水會冷。

她不知道徐彥松為了遷就她，溫度設定比以前高，他習慣了低溫，這樣的溫度讓他覺得熱。

他穿着襯衣從房間出來，襯衣最上面的扣子還沒扣好，手中拿着領帶。

他站在門口整理衣服，跟坐在沙發的江妍說：“晚餐我讓人送來，不能陪你一起吃，很抱歉。”

“沒事的，我晚上打算跟朋友一起吃飯。”

“杜雲菲？”

“對啊。”

“好，幾點回來告訴我，我去接你。”

“好。”

徐彥松轉身回房了，江妍莫名覺得他心情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