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漸行漸遠無書
快要端午了啊……
樹蔭間斑駁的光點灑在顧琮珑身上,她一手拽着書包帶子,一手遮在額上,透過層層密密的葉子望着太陽,陽光刺痛,讓她迷朦了眼。
“真熱啊——”
她迎着光斑閉上眼,聽知了啞啞聒噪,突然臉頰一涼,她揚揚嘴角,扭手腕鑷住那罐冰可樂——“好慢吶,等你好久了。”
曾許熠伸手想揉揉顧琮珑的頭發,他有些想念,可是顧琮珑卻突然轉身避開了,他有點慌,莫名地慌,可是沒有表現出來:“今天想去哪兒?”
“我……我們去看向日葵吧。”
雖說向日葵是夏生的植物,可大概是南方的天氣太過炎熱,往往要到□□月才開,這個季節,只不過是蔫蔫三兩朵早産兒,哪有什麽燦爛的花海,只有一簇簇綠杆長矛。
不對的時間終究長不出燦爛明媚的花兒啊……
顧琮珑覺得自己的尴尬症都要犯了,她好像體會到了觸景傷情,不,大概是以後的以後,她也許會觸景傷情,現在,只不過是以景襯情罷了。
“曾許熠,看。”顧琮珑指着不遠處一朵小小的向日葵,尴尬得臉酸,想要淚奔。
“什麽?”
“向日葵。”
“……”
她背向他,蹲下,盯着那朵向日葵:“不覺得Blingbling的向日葵很好看嗎?”
“嗯。”
“你笑起來就像向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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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油菜花嗎?”以前,他們剛在一起的時候,她這樣說的。
“高中的時候,我就常說你的笑容像向日葵,每次想你都在日記上畫向日葵。我的舍友常問我為什麽只有你是向日葵,我說江湖笑起來就跟菊花一樣。”
“嗬,”曾許熠輕笑,心裏卻有些不安,她開始長篇大論,就是心裏有事,“我當然比江哥帥。”
“但我真正想說的是,你的笑容像小太陽,特別溫暖。可我又不想這麽說。”
“……你一直很奇怪。”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摸了摸她的頭,讓顧琮珑的肩背不住輕顫。
“因為小太陽碰觸不到啊,縱是我有飛蛾撲火的勇氣也碰觸不到。向日葵卻是可以撫摸,可以屬于我的。然後我就一遍又一遍地畫向日葵,然後向日葵成了我畫得最好的東西。”
“……”
“可你到底是小太陽啊……你不需要追随着一個可望不可即,你才是最強的存在不是嗎?如果你不能燦爛,那麽向日葵就會失去方向。”
沉默了,他聽不太懂她的話,他的理解能力一向不好,可他知道她很難過,他知道他的胸口很疼,他知道下一句也許會很傷人。
可是沉默就像淩遲處死,他突然很想求個痛快。
“所以呢?”
幾乎是與此同時:
“所以——我們分手吧。”
這并不痛快,曾許熠有些恍惚,他的嘴張張合合,說不出話,好像過了很久,才艱難地吐出幾個字——“為什麽……”
“我受不了了啊!我一開始就拒絕異地戀的,我跟你說過的!我們現在和異地有什麽差?!我不管你,你也從來不會來關心我!沒有你我也活得很好!我在火車上颠簸了那麽久,想吐想哭,可是你連一句關心都沒有,你甚至不知道我坐了那麽久的火車!下雨天我去給你送傘結果遇到危險的時候你在哪裏?!我傻乎乎地跑去給你送宵夜,你連多說一句電話都懶得!你根本就不在乎,根本就沒有時間理我!我被批評,我被訓斥,我被強行背負過多的期望與責任,我那麽累的時候擋在我面前的那個人,不是你啊!”顧琮珑說着說着,雙膝已經沒有力氣支撐她的身體,她跪在了大地上,眼淚一滴一滴砸在泥土裏,世界一片迷朦,早産的向日葵變成了一抹模糊了邊界的明黃,似乎很遙遠很遙遠。她的呼吸困難,可是缺氧的大腦,既然還有力氣胡思亂想,她想大概她也沒那麽悲傷,她想這場景就像她在為那朵向日葵哭墳。
曾許熠握緊拳頭,想砸卻沒處可以發洩——“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
“哪裏還有以後!”顧琮珑噌得站起來,“你能放下現在的工作?還是你以後再也不做這種工作?!你又不是那個指揮一切的人,你永遠都那麽忙!”
“我想給你更好的。”曾許熠伸手想抱住顧琮珑,她卻退後一步躲開了:
“所以你要更好還是要我?!更好是永遠不會有止境的,我想要的……只是那個單純會笑的你啊……”
“如果我不能夠給你保護,不能夠比你強大,我憑什麽跟你在一起?!”
“我又不需要,如果我們真的窘迫了,我可以……”
“這是男人的尊嚴!”
“我真是受夠了!就這樣下去嗎?說什麽尊嚴?!就這樣沒出息一輩子?勉強養得起自己三個月就要累死累活!我實話告訴你!沒錯,我就是愛錢,想要錢想瘋了!我以為自己不是的,沒錢花的時候才知道錢有多重要!沒錢說什麽保護!錢和陪伴你都給不了我,全世界都覺得是我拖累了你!什麽都沒得到還要受同學的冷嘲熱諷,我真的是受夠了!”
顧琮珑用力推開曾許熠沖了出去,将她的小太陽她的向日葵都遠遠地抛在身後。
她跑了很遠很遠,她胡思亂想,若是體測的時候這樣跑,大概八百米就不會挂掉了吧,她不知道,周圍的景物已經換了多少個輪回,她明白,他沒有追。終于跑不動了,她停下來,已經完全望不見花田,高樓矗立,藍色玻璃反射着冷冷的光,她覺得自己真渺小,比蝼蟻還渺小,這大概就是仰視命運的感覺吧。沒人注意的陰涼角落,仿佛可以埋藏一切的污穢脆弱,顧琮珑忍不住了,在臺階邊抱膝坐着哭了起來,她對自己說,沒事的,沒事的,你表演得很出色啊,沒事的,別哭,你真的很棒,真的……
秦铧覺得顧琮珑不對勁,可是一直不敢問,總有些歉意,他知道顧琮珑一定是看到他的簡訊了,可他不知道她大概是什麽反應,董筱勤分析過陸研妍和顧琮珑,陸研妍和顧琮珑都很心軟,不同的只是,在自己的事上,陸研妍傾向犧牲自己,顧琮珑卻總是一往直前,有種佛擋殺佛的勇氣,只是這次誰都摸不準。
顧琮珑還在攪着咖啡,拉花早就一塌糊塗,她想自己這兩天喝卡布奇洛是喝到膩了,代價就是幾個通宵後慘不忍睹的黑眼圈,罷了,也沒人在乎的。
她低着頭,等了許久,才緩緩調侃秦铧道:“情窦初開的美學長,還沒考慮好?”
秦铧不好意思地笑,羞澀地低頭。顧琮珑想,要是他們真的成了,她就可以可勁調戲他們倆了。
“嗯,走吧。”秦铧起身,顧琮珑一口幹了最後半杯咖啡,慢悠悠地跟在他的身後。
原來他要去那個涼亭——上次曾許熠送她簪子的地方,倒是很僻靜。顧琮珑下意識地摸了摸背包的側袋。
秦铧撥通了電話,話未說先紅透了臉:“喂,筱勤。唔,沒什麽事,嗯,S城現在天氣怎麽樣?不要感冒了啊,嗯,家裏現在很熱。對,德國的事确定下來了,一個月後就走。抱歉啊,今年沒法在家過暑假了,上次說好陪你回F中看老師的。琮珑?她……她挺好的啊……”
顧琮珑環臂站在一邊看得好無語,原來秦铧組織了一個多小時語言就是為了扯東扯西嗎?她用鞋尖踢踢秦铧那瘦又結實的小腿,生怕被踢斷了,她用口型說着——快說正事!
“啊,那個,筱勤。”秦铧沉默了幾秒,畫風變了,憂傷了起來,“筱勤啊,我去德國了的話……雖然本來就不在一個城市,可是,我就是想問問……”
顧琮珑屏住呼吸,能聽見電話那邊董筱勤上揚的鼻音。
“你會不會想我……”
“會啊。”董筱勤的回答清脆又清晰。
秦铧漲紅了臉,深呼吸了好幾下,才鄭重其事地說:“董筱勤我喜歡你,一直。我不想束縛你,如果你心底有別的人我不會阻攔你,如果沒有……可以等我回來嗎?”
那邊沒有答複,秦铧有點慌,電話突然挂了。他有些失落,擡頭看顧琮珑的時候故作釋然地笑:“啊,無牽無挂地走也挺好的。”
“嘛,別這樣啦,小二貨不可能完全沒有答複的。”
顧琮珑剛說完,秦铧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一條短信——
「立字為據,我等你回來。」
顧琮珑輕輕笑了一下,攤手:“我說了嘛,要不要來抱一下?以後我可就不敢肖想秦美人了,別人家的秦羅敷哈哈。”
秦铧輕輕攬了攬顧琮珑:“謝謝。”
他很快松開了,還退後了幾步,他看見曾許熠站在走廊盡頭。
“顧琮珑。”曾許熠一步一步走過來,每一步都很重,“我拒絕。”
顧琮珑沒有回頭:“拒絕無效。”
“你都叫我來了,憑什麽你說無效就無效。”
“分居兩年以上都可以申請離婚,三個月都沒怎麽見面我怎麽就不能分手了。”顧琮珑的聲音涼涼的,“看到希望才會去等待,我可以等秦铧回國,可我無法等你。拖拖拉拉的是你的性格嗎?”
曾許熠注視着顧琮珑的背影,好像過了很久很久,可她沒有一點動搖:“好。再也不見,幹脆斷個幹淨。”
“嗯,好。”
她始終沒有回頭,曾許熠走遠了,腳步踏在她的心上。她想起一句話——且行且珍惜,只是她已經沒有機會去珍惜了,他們不過是漸行漸遠漸無書。
只有秦铧看見她已經淚流滿面,所以他沒有說,也沒有責怪,這個決定她一定最難過。
“秦美人啊,抱歉了,突然決定利用你,真是太小人了。剛才那個擁抱是真心的,嗯。”
“沒事。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在半個月內補上申請,不然你們也……哎,我跟導師求了半個月,一定趕得上的。”不然,他們也再也回不去了。
“這個。”顧琮珑從背包側袋摸出兩樣東西,在掌心握緊,簪尖在掌心刺得有些疼,她把鋼筆遞給了秦铧,“本來想親手交給他的,不過吵成這樣是沒機會了,以後找個機會給他吧,就別說是我給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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