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章

Part 21

對不對得起基因另說，如今，除了瑜伽，最讓葉芷上心的便是許久未曾出聲的李雲鳶，她近段時間聯系不上他了。

安慰着自己，好一段時間過去，還未曾收到李雲鳶回應的葉芷終是按捺不住了，連着準備了好幾夜，就夜色沉眠。

從迷茫的意識中找到個空隙，尋到了個機會，沉入意識深處，再睜眼，已然身處自個那半邊，眼前正是那晴空。找到他那邊去時才發現自己內心并非沒有波動，不過，恍若是體現在了另一邊罷了。不知道是李雲鳶的關系，還是因為她的關系，這黑夜愈發讓人骨子裏發涼，一股不祥的死氣在四處游蕩，尋找着什麽吞噬般。

這是出什麽事了？

葉芷的心恍如陷入冰窖一般涼。

從無此刻般無助。

雖說這裏頭無人可傷到李雲鳶，外頭呢？她如今都不确定李雲鳶是否出去了。這讓習慣了他存在的葉芷不免失去理智。

倘若連他都……

葉芷感覺心鈍鈍的疼。

疼得喘不來氣。

‘阿芷，安心，我回來了’

張揚的彌漫的血腥氣讓葉芷頓時一驚，轉眸看去，看清那景象後更是腦中一片空白，李雲鳶滿身是血，手中拎着……

是那頭麟的首級。

這下似乎玩大了。

葉芷看着越發走進的李雲鳶，終是明白為何自個準備那麽多，張雲舒她們卻沒察覺到了，不是沒察覺，而是她根本感知不到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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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都無所謂。

‘你沒事就好了’

葉芷迎上去抱住李雲鳶。

萬般心思都不過他存在。

或許，于張家人而言，那頭麟很重要，是他們耗盡心血得來的。可它再重要也不過是頭畜生，在葉芷心中再是比不過李雲鳶。

‘嗯’

扔掉那麟的首級，李雲鳶回抱，感受着懷裏微末暖意，頗為自得的想着自個的計劃，再不覺得自個需要顧及那麽多了。

瞧，這不就好了。

早該殺掉那頭礙眼的畜生的。

‘我幫你守着，你好生療傷’

見到人，葉芷安心了。

安心了，倒是有心思想那些有的沒的了。對比着，心下失笑，雖說自個那邊好似一片明媚，合該和光明沾邊，葉芷卻只能說一切那都是反的。

李雲鳶擅長治療，分擔傷害之類的功法，屬暴力奶媽，而她呢，修煉功法也好，旁的也罷，那就是個爆發強高輸出的。

簡直了啊~

這反差萌點也不萌。

雖說這樣至少不需要別人的保護，受到的制約也小，但好像哪不對勁的樣子。葉芷坐在外頭的焦土上，守着那朵深紅的蓮花和裏頭的李雲鳶，自顧自想着這些，拿游戲作對比，然突然擁有的強烈感覺險些讓葉芷昏闕過去，太過真實和顯著的感覺讓葉芷幾乎透不來氣，形體掙紮着消失在李雲鳶這半邊小天地中，睜眼一看。

沖天的血腥味，粘稠惡心的觸感，備受局限的空間，她這是又回到容器裏了。但這回和之前顯然不太一樣，外頭似乎在厮殺？

‘哐當’

容器落地的聲音震得葉芷難受，她鬧不明白如今是什麽狀況，為何她的五感會莫名增強，為何她會突然回到容器，為何這裏頭的液體的特點…熟悉得讓葉芷恐懼。緊接着，容器被打開了，開容器的人是張雲舒，她拖出葉芷就跑。

張雲舒拖着葉芷玩命的跑，身邊的人擋不住，她就自個上手開路，下手賊狠，不管那是不是張家人，下手必見血……

只一點，很奇怪。

葉芷一直不明白，為什麽在如此境地下，張雲舒不顧自己也要将她護在身後，為什麽周圍的張家人好像一致忽略了她？

她是實體沒錯啊？

‘阿芷’

療完傷出來就發現葉芷不見了的李雲鳶心下愈發發狠，他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他知道外頭不對勁，原先那頭麟的首級被同化吸收後，在極短的時間內修複他的魂體，似乎很好，可原先那處此時卻被熊熊火焰包圍着。

這就奇怪了。

…浴火重生？

算了吧，麒麟又不是鳳凰，沒這本事。

那就是葉芷出事了。

‘不對勁’

‘什麽不對勁？’

李雲鳶心下一驚，瞪着那團火的眼睛隐隐泛紅，一時得不到回答的他暫且沒有出去處置那玩意，轉而去了葉芷那一邊。

葉芷不在，那他來給她當支柱。

紅得發黑的略幹蓮花跟着李雲鳶一同去了葉芷那邊，在邊界處等待李雲鳶将葉芷那朵純白水潤的蓮花帶來，兩朵花合在一起便是了。總不會讓人出事的。這一刻，紅蓮和李雲鳶的心情想法詭異的同調，将想法執行到底。

這般行事沒有錯。

這卻給張雲舒帶來了極大困擾，她看着若隐若現的麒麟紋身，頭疼于容器問題。沒有容器，那用再多描補也沒用，她們必須前往張家大宅，尋宅內陣法，自是不能前往張家古寨了，更不能去張家古樓。可若不去……

張家數代心血将毀于一旦。

這絕不可以。

她不能出事，那…便去吧。張雲舒下了決定後，命人抱着半昏迷狀态下的葉芷，帶着數十族人即刻前往張家老宅。

一路颠簸暫且略過不提，等葉芷意識清醒過來，她已經在張家老宅了。位于長白山的那個老宅。那個位于祠堂底部的密室裏。

是個小姑娘帶她進來的。

小姑娘将她安置在了一個圓底的池子裏，池子半徑有一米，深度大約二米的樣子，內部刻畫着她看不懂的東西，密密麻麻的，外頭…應當也刻畫了，從外面延伸下來有幾個看起來像是凹槽的存在，手摸上去，表面卻是平整的。

她出不去。

不是高度問題而是禁锢。

身高一米六的妹紙全力一跳，何至于只有二米，可她碰到的是什麽東西？看不見。完全隔開了。葉芷心下微冷，對張家人也沒了多少耐心，之前那是看在教養的份上，看在那處境的份上，不好随着心意來，現在……

葉芷是真被惹火了。

憑什麽因為他張家需要個人來改命數，她就得經歷這些？她好好一個大家女，自個在家千嬌百寵難道不好？憑什麽她就得順着張家的意來？他張家的臉大些？擱哪家都沒這道理。葉芷心頭那把火，此時此刻是再壓不下去。

‘他們最好做絕點’

不然，等她出去，她勢必要張家付出代價來。

葉芷冷哼一聲，不管自個身上有無衣服，這地又如何，盤腿坐下，慢慢調整着氣息，順着口訣操縱着體內氣感流動。

直到張家來人。

葉芷睜眼看去。

站在那上頭的人是張雲舒，什麽話都沒說，只擺了擺手，葉芷就感覺到濃紅的溫熱液體自上頭潑下來，一桶接着一桶，淋在她身上，直到将她人漫過大半才停下來，不，沒有停下，看那幾道凹槽樣的琉璃管道自上而下……

葉芷的氣息亂了一瞬。

她沒認錯。

之前那個容器裏的液體是血。

只想到這，葉芷忍不住惡心。

張家人想做什麽？

“早在您來張家的那一天起，您應當知道，您離不開了。”張雲舒甩下這句話便離開了。徒留眉眼間難得染上回薄怒的葉芷在那，液體慢慢沒過葉芷的眉眼，葉芷卻沒心思往上游，她知道，自個擱裏頭也不會死，只是出不去罷了。

呵~記得啊~

千萬別給她機會。

葉芷笑着閉上眼。

在這虛無的空間，在這液體裏，無法看到外界，無法陷入沉眠，無法…同李雲鳶聯系的葉芷不知道待了多長時間，在這般空洞的死寂中只能用功法來打發時間，功法運轉帶來的變化，葉芷未嘗感覺不到，可感知到了，那又有什麽用？

再如何……

她也會回家。

只是此前她得做些什麽。

只待滿身罪孽歸來那日，地藏王菩薩依舊承認她仍是他庇護下的氏族後裔，她的家人依舊會接納她。這是葉芷最後的顧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