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魏小白出院是一個月之後的事兒了。

這一個月,衙內一次都沒有去看過他。不僅如此,衙內這一個月根本腳尖兒都沒離開珞珈山,每天老老實實“家—單位”“單位—家”,生活比老和尚還規律。

不過,奇怪的是,她規規矩矩做人鳥,她那些爛桃花好像也煙熄火了了,沒一個來纏她。也算遂了她“避禍”的心思。衙內挺滿意,因為她出院第二天就去廟裏了的,佛祖顯靈了呗。

歸元寺的老和尚跟她說,女事主穿紅着綠容易惹桃花,盡量穿黑,妖魔鬼怪繞道走。于是,高犰如喪考妣,一天到晚一身黑。

這天,天氣晴朗,衙內估摸着在家也“黴”得差不多了,可以出去曬曬太陽鳥。于是欣然邀約荷蘭妹妹出來喝茶。

荷蘭妹妹一見她,連連點頭,聲稱衙內着裝品位又上了一個臺階。表揚一番後,衙內很是自得,心想荷蘭不愧我之知己,就說這雙鞋吧,沒人說好,她卻很喜歡。

這雙Church’s黑白兩色英式拷花皮鞋是衙內的姨婆從倫敦給她寄過來的,全手工,說是女款,其實跟男鞋一模一樣,只是號變小了。

每當有人說它不好、不美、不精致,衙內都特別着急,“這是Church’s,這是Church’s!”Church’s代表的正是好、美與精致,那是家有135年歷史的英國定制皮鞋商,手藝好到能穿一輩子,布萊爾穿它,詹姆斯邦德也穿它。

“咳,甭置氣,你氣急敗壞也只不過是隐藏着深深的被誤解,品位被誤解了,更糟糕的是,偉大的英倫傳統被誤解了。”荷蘭妹妹悠閑喝着茶安撫着看着自己的鞋還挺郁悶的衙內。

“這種皮鞋的出身是比較卑微,最初是為了方便在雨天的泥濘沼澤中跋涉,鞋的前部被雕飾出小孔,以利排水,那時候它是鄉村紳士的至愛。可後來溫莎公爵徹底把它從鄉間的泥沼中搶救出來了撒,一腳踏進了另一種更高級的泥沼,他總愛穿這打高爾夫球。”衙內癟癟嘴,還在為自己的鞋辯解。

荷蘭妹妹點點頭,很能理解她的幽怨,“寶貝兒,這鞋是極品。我聽高教授說,他的父親在牛津讀書時,去見導師,參加期末考試,甚至到食堂吃飯,都得身着名為‘subfusc’的黑色禮服,內襯白衣襯衣和白色蝶形領結,腳上也是這種黑白兩色拷花鞋。所以說,這是你們家家族傳統。”荷蘭妹妹微直起腰身一邊比嚯一邊說,眼睛都是亮的,說到神祗高爸爸嘞呗。

看來一說到她爹,衙內心也好像安了些,微微笑,這才滿意。

說了會兒鞋,又扯了會兒喝的這茶,不覺就扯到衙內去拜佛那事兒上去鳥。

“搞半天你穿一個月的黑色了?”荷蘭妹妹都佩服她的“虔誠”!

“嗯,挺準喏,這段時間都很舒坦。”

荷蘭慢慢搖頭,“一來,和尚的話也不能盡信。我那天去神仙居玩,到了裏面的觀音洞看了下,兩個女的,挺虔誠,一個20左右,一個30左右,一個緊身牛仔褲,上穿低胸;一個短裙黑絲。20的苗條,30的豐 乳 肥 臀。跪拜,你懂的,我看了都有點激動。一瞟眼,我旁邊那兩和尚,盯着重 點 部 位,眼睛都不眨。所以說,和尚叫你穿黑,純粹鬼扯,穿什麽,他們該愛看什麽還是看什麽。再,———啧,我覺得你真是很沒有良心咧,這幾路人馬為了你都快打得出人命了,你就這麽躲,不怕下輩子不穿衣服妖魔鬼怪都不放過你?”

“他們不是為了我!——”衙內知道這狡辯有點鬼扯,可是不扯就是叫她接受這個事實:她把胡來玩失憶了,把小六玩傷心了,把小白玩殘咯!!———多大的罪過!!

荷蘭安撫地拍了拍神經病的手,“不是怪你,只是覺得這事兒你這一躲不仗義,要斷,搞個儀式,诶,正兒八經的。還有,他們的恩怨以後他們去扯,可是,你要明确地抽 身出來,比如,把前債了咯。幾方人馬都坐下來,當着你的面兒大家把你的那部分說清楚,诶,這時候你再甩,這才叫‘全身而退’,否則,你安心吶?”

荷蘭妹妹說得有理有情,衙內聽了慢慢點頭,

“怎麽個都坐下來咧,———”

“啧,搞一桌酒,你請呗。分手宴,最後一遭,也就別小氣了,隆重點兒,每個人發請帖,總之,你也就圖個心安呗,他們如果能在席上冰釋前嫌,你也算功德一件鳥。”

咳,咳,

你說荷蘭妹妹這點子,你說是積德還是缺德呗?反正,衙內很受用。她還小拍一下大腿,頓時像茅塞頓開一樣,“對!就是說光躲也不是辦法,主動了了得了。”

這一說,她還蠻激動,一下站起來,荷蘭忙拉住她,“你幹嘛去?”

“訂酒席去呀。”

荷蘭手指在對面的桌子上點了點,“急什麽,好好籌劃一下,想好再做,對了,包括那天穿什麽衣裳都得有講究,”望了眼她的鞋,“還是穿高跟兒的好,提氣。”

衙內坐下來,直點頭。捧起茶杯,真謀劃上了。衙內覺得荷蘭妹妹的建議很靠譜,她決定“勇于擔當”一次,召集一下,調解一下,最後,全身而退。———嘿嘿,她想得多美哇。

134

衙內的隊伍“全國第一次缺席性擴大”會議于**誕辰日滴前一周在高老莊酒樓隆重召開啦!

這裏有幾個問題值得确認一下。

一為什麽叫“缺席性”?這個,就有衙內自己滴花花腸子鳥。她賊,沒有請韓應欽。首先,大妖大禍那是她絕對掐不住滴。而且,這一串兒糊塗事,大妖大禍一直都置身事外,跟他也沒關系。再,衙內扪心自問,舍得了孩子舍得了狼,可是舍不得大妖大禍。分手宴,衙內故意不把大妖大禍扯進來,就是想就這麽“暧昧”着,她才不想跟他做“絕”咧。

二為什麽叫“擴大”?這個衙內也沒想到,本只是掰着指頭請了三位:胡來,鄭井,再加一個龔曉躍。魏小白都是她親自“帶”去滴。畢竟,魏小白“受傷”最重,衙內拴褲*上親自“護送”。沒想,胡來幾個嫡系,鄭井幾個嫡系全來“蹭飯”,幸虧,衙內搞了個大包房。

三真有“高老莊”酒樓?诶,确實有。就在武大正門左對面,還是武大一個教授開滴,衙內拿到個內部價,所以高興了幾天,包房也是最大滴。

這天,衙內好好捯饬了下自己。這個穿得頗有講究哇,既要莊重,分手宴嘛;又要奪目,衙內心想,就算分鳥手也要留下好印象撒。精挑細選,選了一套灰色束腰連身裙,頭發披散了下來,唇膏抹得偏豔紅,像荷蘭妹妹說滴,要提氣!

下午五時,衙內還親自開車去接的魏小白。魏小白依然一臉病容,穿得極其樸素。見到她這般模樣,還稍愣了下。

“上車呀。”衙內開的是她爸爸的三菱10代EVO,雙手掌在方向盤上,系着安全帶,扭頭看他,紅唇嬌 豔,發絲幾根貼在唇角。

“哦。”魏小白老實巴交樣兒上了車。

一開始兩個人都有點尴尬樣,(提示大家,真正尴尬滴肯定只有衙內。魏小白那是随着她的性子走。包括剛才的“老實巴交”。)

犰犰看着前方咬了咬唇,又看向他,“好些了嗎,”

魏小白看她一眼,又看向前方,“好些了。”

“我,我最近挺忙,沒去看你———”犰犰又看向前方,臉有點微紅。她撒謊不臉紅的,現在紅,是因為畢竟她害人家這樣,自己拍了屁股就走,她自己都知道自己不厚道。

“我知道。”魏小白話顯得好少,淡淡的。

衙內也不曉得說什麽好,幹脆開車。一路*開得挺穩,路口遇一個紅綠燈時,她正好停在一位交警哥哥的身旁,交警哥哥見她車好,再一看駕駛,人也豔,多看了兩眼。她呢,渾然不覺,微蹙眉盯着紅綠燈。衙內自己開車見不得紅綠燈,尤其離它如此近,她總有種相闖的*!

魏小白看了交警那哥們兒,交警見副駕駛的男人看過來,趕忙移開了視線。

一路,他們也沒說話。

到了酒樓門口,魏小白先下的車,衙內随後,“哔”鎖了車,她拿着車鑰匙跟在後面。

“犰犰姐,你請的人都到了。诶,你上哪兒找這麽多部隊的,各個像高 幹 子 弟咧。”

門口一個年輕男人迎出來,親熱地環着犰犰的胳膊。他就是“高老莊”的小老板,黃東東。他們兩家以前在櫻園舊樓住樓上樓下,老鄰居了。黃東東和高狳是一屆滴。

确實熟,犰犰也沒有扒開黃東東,一聽人都來了,倒有點緊張鳥,微低頭問黃東東,“東東,他們,還好撒——”

“各個兩條杠,”黃東東拍了拍肩頭,“都是首長咧,你說好不好。犰犰姐,你認得他們,多給他們介紹一下我們這裏啊,啧,幫忙搞點生意撒。”

犰犰現在哪有這個心思,心不在焉滴,“好好。诶,你快點上菜啊,酒,我自己的帶來鳥。”

“哎喲,曉得你屋裏酒好。快去快去,保準今天的菜上得又快又好。莫忘了給我介紹生意啊。”

黃東東松了手,望見犰犰好像蠻,怎麽說,像心疼,看了眼後面跟着的男人,停了一會兒,等了下那男人,伸手牽他的手腕,像拉着走到門口,又松了手,進去了。

黃東東不曉得,他滴高老莊第一次被人砸得稀巴爛,就是被他這個“犰犰姐”帶來滴!

135

衙內站在門口,一時倒現了怯意,不敢進去鳥。裏面,各個軍裝大員,或翹腿,或玩手機,或喝茶,反正類似休閑,又恰似開會之前,沒人說話,當然也沒人抽煙。

犰犰囊在門口,後面的魏小白輕輕推了下她的腰,犰犰才動一下,進來鳥。

這個動作看得———幾叫人氣喏。在軍裝大員們看來,很容易理解成,犰犰只聽魏小白滴。他們倆兒又是一起來滴———更恨!新仇舊恨吶。———

偏偏魏小白這個時候淡然的不得了。順手給犰犰拉開椅子,犰犰看來沒有要坐的意思,他也沒管,自己在旁邊坐了下來。一句話不說。甚至不看仇人。

衙內沉了口氣,事已至此,她要打退堂鼓也沒有辦法鳥,幹脆硬着頭皮上!笑,笑得有點僵。

微傾身,她拿起桌子上的“牛欄山二鍋頭”,說,

“我想起來,北京人喝酒是不是這樣說呀,來個紅的!是指‘紅星二鍋頭’;來個牛的!是指‘牛欄山二鍋頭’,”

她還想打開一下尴尬局面,先扯點別的,

“是啊,犰犰,你來北京了,要喝什麽樣的,管夠!”崔衛平笑着說。

“哎喲,犰犰,我們武漢要喝什麽沒有?用不着跑那遠。”這邊,志武也笑着說。

眼看這就掐起來了。犰犰這時候也機靈了下,連忙把酒端起來,“各位首長,謝謝你們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我先幹了這一杯!”這個機靈帶點着急,臉都是紅滴。

她把酒杯一端起來,軍裝們都站起來鳥,幾把她面子喏,哪曉得她一口就抽了,喝的又急又猛,胡來說了聲兒,“慢點。”犰犰看向他,臉紅撲撲的。不是酒,是羞。跟他在病床上扯,雖然失憶中不記得了,可是,被妹妹撞見了撒。她醒了後又非纏着妹妹問自己糊裏糊塗的時候做了糊塗事沒有,妹妹本不想說,她非要問,妹妹就實話實說了。犰犰一猜那個軍裝就是胡來。她無地自容,自己是有點小哀怨他忘了她,可也不能以瘋裝邪就把別個給強了。

犰犰看胡來的樣子,都看在眼裏呢。包括一桌兒唯一沒有站起來的魏小白。

魏小白誰也不看,就稍扭頭看着她。犰犰正不敢多看胡來,一垂眼,稍一移,正好碰到魏小白的眼光,———一碰,小白就移開了眼,垂下了眼。

犰犰一咬唇,決定一定要快刀斬亂麻鳥,

擡左手稍碰了碰唇,擡起頭,臉紅得滴血,可一定要豁出去!

“嗯,我,我們今天就都說清楚吧,把前面的事捋一下,有誤會,大家開解一下,以後,以後就跟我沒有關系了吧,———”最後一句說的又快聲音又小,完全想快點撇開的意思。咳,幾該死喏!

這時候,鄭井到一笑,先慢慢坐了下來。擡頭看她,“怎樣說清楚呢,是先說說你,跟我,和他,同時訂婚,”食指微彎,點了點自己,又點了點胡來,“還是,”食指收回,看向龔曉躍,清清朗朗,“曉躍瞞着胡來跟你——”

“鄭井!”一直不做聲的龔曉躍驚怒地一下擡起頭!

胡來微蹙起了眉頭。

現場的氣氛簡直詭異到了極點!

“鄭井,有沒有必要這樣毒舌撒,像個娘兒們,戳是刁非,有意思嗎?”

“當然有意思。龔少處心積慮,幾次像個娘兒們來害人,———今天犰犰說得對,有些事情咱們是得說清楚,擺臺面兒上,明明白白,免得有些人一輩子都不知道什麽叫做聰明反被聰明誤。丫這‘聰明’,真他 媽好笑!”張寧戲谑慢言,

“張寧,你小子嘴巴放幹淨點,夾槍帶棒就他 媽一娘兒們味兒!”這邊的葉渠反唇相譏,

“有幹淨的呀,關鍵是人龔少做的ji巴事兒不幹淨!——”

“砰!!”那邊,志武一個煙灰缸就向張寧迎頭丢了過來,張寧機警一躲,煙灰缸狠狠砸在了雕花牆面上!!

這清脆而爆響的“砰”一聲兒!!———驚醒又砸爆了多少人本已經憋火多時的怒意!!

鄭井少不僅有深謀的權範兒,人本身也有霸氣的野範兒。上次在蘇荷,小六太心細,那時候就看出龔曉躍對犰犰的些許用心,一查到底,全掀起來一看!———怎能不恨得咬牙!

安徽三界那次的軍演,

黃陂基地,

原來兩次犰犰詭異出現在自己的營帳都是他的傑作!!

這叫什麽?

偷雞不成蝕把米!

最後,把他自己也玩兒進去了!

犰犰是個小糊塗蕩貨,鄭井再恨恨不起來她,可是,龔曉躍!這害人的毒辣心思———如果不是犰犰,————如果兩次送來的都不是犰犰!———鄭井想着都恨不得拆他的骨!

所以,鄭少這次也不掖不藏,該出手時撕破了臉也得搞!同時,犰犰那句“以後就跟我沒有關系了吧,”也是傷透了心,原來這是個分手宴,———小六此時此刻确實隐約有點“萬念俱灰”的意思,魏小白剛才進門推她那一把,剛才她看胡來的眼———

極品男人也有傷透心的時刻,

這個時刻真是值得銘記,因為,一傷,可傷的不止一個極品少。

恐怕龔曉躍這小半輩子最最艱難的時候,就是從識得這個名叫高犰的鬼打架開始的吧。

兄弟情義,

仇人的分外眼紅,

對她又像火燒又如冰窟的蝕骨情懷,

恨!

妒!

愛————

磨折得龔少有時候自己都恨上自己!

現在,窗戶紙被捅 破了一個大洞,刺骨的風呼呼直往裏灌!!灌得龔曉躍頭皮直發麻,眼都紅了,竟有一種想哭,同時又有一種想拼了命去,打,被打————是的,哪怕被人揍得血肉模糊———

說實話,龔少接下來投入到那場惡鬥裏竟然有種“悲壯的自殺式”,打得不顧一切,被打得也是那樣不顧一切———

瘋傷了的,何止鄭井與龔曉躍,

———真正最大沖擊的,恐怕是胡來了———

不是說犰犰的不重要,仿佛說,他忘了犰犰,解鈴還須系鈴人,只有犰犰能夠再次喚起他的記憶,

哦,不,

這就是一個真正名少他最迷人的地方,

重情重義。

情裏,有他珍愛的女人,情裏,還有他珍視的兄弟,

或許這麽說,鄭井真正也是個妙人,他最懂胡來,知道什麽最刺激得到他,

一句輕描淡寫“曉躍瞞着胡來跟你——”

在胡來沉靜的心湖炸開了一個深洞!

埋在最裏面的,

裹着一切能叫胡來心揪的————犰犰,清清楚楚印在了他的眼前———

那天,

曉躍向他坦白了一切,沒有保留,對鄭井的恨,對自己的愧,對犰犰的———

胡來開着車,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心都是空的,

漫無邊際,

竟然向犰犰家開去,———

想對她說什麽呢?

一向沉穩有序的胡來竟然抓不住任何頭緒,一時,真正嘗到了什麽叫做茫然———

卻,

那樣一種心境遭遇了那樣一場搶劫,

最後,

自己滿頭是血的倒下,

耳旁,最後可聞的是犰犰撕心裂肺地喊着自己的名字——

胡來竟然覺得這是一種解脫。

他忘了她,

也許,這是一個驕傲的人選擇的一種最不驕傲的———竟然懦弱的逃避———

然而事實呢,能逃哪兒去?

逃來逃去,最後還是逃進了她的 胸 懷,

原來,就算她是根刺兒,已經粘進肉裏,扯出來,那是要連筋帶骨的,

胡來覺得可笑,笑自己,第一這樣的不灑脫————

同時,骨子裏的毒氣也有所升騰。鄭井惹得。

我要正視自己,我自己來,還輪不到你鄭井來看我的笑話!

你現在相當于,不僅搶我的女人,羞辱我的兄弟,甚至,是踩在我的尊嚴上做高傲狀,點我的筋骨!

這等氣,确實忍不得!

好了,

人人都有非打的理由,

人人也都有想打的決心!

擇日不如撞日,

今日,是高犰的分手宴,

今日,就掰個徹徹底底!

糊犰犰甚至還搞不清楚這到底要怎樣,煙灰缸“砰”一砸後,犰犰心一跳嗓子眼兒!———她以為他們要打起來了!!————事實,還沒有。

他們各個都沒再做聲,

就見,關軍出去了,

志武也走到靠窗邊去打電話,———

衙內一時幹在那裏,她要找話兒說呀,

“你們別———”她也感覺有大事要發生鳥!

可是,說實話,這個時期的衙內确實對她滴各路人馬掌控能力不強,甚至,爆弱!她這一吭聲兒算個屁!不過,你往後看,———她吼吼還是有點作用滴。咳,這種“掌控力”也是要磨練滴。

就見,

鄭井看着她,對她說,“犰犰,放心,我以後不煩你了。”

胡來也慢慢轉過頭來,輕輕笑了一下,“按你說的,以後跟你沒有關系了。”

龔曉躍一眼都沒看她,右腿壓左腿靠在椅背上,輕輕摩 挲着杯沿,仿佛,根本不認得她。

犰犰一時!———氣悶得厲害!好像一口氣都啜不上來———

這時候,至始至終一句話沒說的魏小白站起了身,傾身像她剛才一樣拿起二鍋頭倒了一杯,灑脫地喝了一杯,“沒事兒,我先走了。”這是跟犰犰說。

犰犰愣那兒,魏小白看她一眼,真走了!

沒人攔,軍裝們目标很明确,今天先不扯其它。

犰犰不知道,

此時高老莊外面,軍車是來了一層又一層,路都封到了街道口。

魏小白出去,打了個電話,一輛黑色大奔進來接走了他。細看,挂的也是軍用牌照。

關軍進來時,

崔衛平喊來了黃東東,叫他帶一個刷信用卡的卡機進來。

黃東東正驚疑失措,一輛輛車,軍卡,軍普,小轎,———一輛挨一輛停在他的酒樓門口,下來的全是當兵的,當官兒的,這陣勢!———叫黃東東覺得他酒樓裏是不是藏着反 革 命?這是圍 剿!——

“你認得她?”崔衛平朝犰犰那邊看了看,

“認得,犰犰姐——”黃東東完全不知道怎麽回事兒!真是怎麽想都想不到,這位爺竟然掏出三張金卡遞給他,“你先驗驗,裏面有三十萬。”黃東東不懂。這時候,又走過來一位爺,劉禦也遞給他三張金卡,“三十萬。”黃東東吓着了!

六張卡,六十萬!爺兒們的意思是,你叫你的員工放假一天,你呢,送犰犰回家,然後,你回家。這六十萬,含你員工一天的工資,你這店重新裝修的費用,以及,你的精神損失費。

黃東東是徹底明白他的意思了,他這高老莊被相中了!人小爺們大戰的場子就選這兒鳥!————怎得叫人不恨這地兒咬牙!分手宴!!小爺們集體在這個傷心地被“甩”了,不砸了,怎得心甘!!!

犰犰是被黃東東牽走的,這孩子已經不知是腦懵成一團還是心糾疼成一氣,像個惹了大事卻怎麽想都想不通怎麽會惹上的糾結孩子,——确實是懵的!

是我“召集”他們來分手的,應該我甩他們,怎麽,——現在他們倒像先甩了我?

是我“召集”他們來協調的,應該把話說清楚,我的部分,他們的部分,分開!怎麽,————還沒開始談呀,就又要動手了?

黃東東本來還牽着她走的,後來感覺她把他的手一甩,自己越走越快,氣呼呼的!

好鳥好鳥,

都生氣鳥,

小爺們的怒氣是天子之怒,“伏屍百萬”!

死犰犰的怒氣完全就是個小市民之怒鳥,“伏屍一小蟲”,還是被死犰犰的眼淚淹死滴!

死犰犰回去痛痛快快哭了一場,

把那委屈的,氣憤的,傷心的,全哭出來!哭出來了事!

我為他們cao碎了心,cao碎了心,現在好,終于好了,再也不往來了,老死不往來了!!!

一個不那麽完美的休止符大大地畫在了武大正門口的廣場上,

三條路,三分光景,

一條路上布滿軍車,漸漸虛幻出一個兇猛的“鬥”,

一條路上,黑色奔馳靜然馳騁,完美劃出的弧度虛幻出一個妖 美的“毒”,

一條路的盡頭,一個女人的淚水嘩嘩地流,流成一條河,虛幻出一個嬌滴滴的“豔”,

鬥毒豔,

鬥豔毒,

毒鬥豔,

豔鬥毒,————

管你怎麽排吧,

反正,這是一個結束,

事實,這才只是一個開始。

一個更無法無天的開始。

(高老莊第一部暗渡陳倉完結。明天,在此篇裏繼續第二部聲東擊西,謝謝各位看官大人的屈尊捧場,歡迎繼續湊熱鬧,頂雷,接狗血,嘿嘿,小姐姐與您共賞一番荒唐樂喜,了以解憂。)

第二部 聲東擊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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