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1)

這個叫勺子的餐廳很有情調。落地玻璃窗,窗外就是海,海的對面就是維多利亞港。以高犰吃遍天下的品位,覺得景色比菜強很多,菜的外在氣質比內在味道強很多,基本就是給眼睛吃的。

從落地玻璃窗向港島望去,太平山北面,從東到西,沿着的狹長山坡和填海區,種滿了高樓。天色已經暗了,海水如青玉,眼睛還分辨得出起伏蕩 漾和半透明感,太平山如墨玉,各個高樓的燈光都亮了,顏色不一,都是晶亮閃爍,仿佛嵌在墨玉山子上的各色寶石珠鑽。

“犰犰,看來你得躲躲了,你‘未收編’那桌兒看來要散了,估計要走到這邊來。”荷蘭撐着脖子瞧了瞧。

衙內二話不說,起身向外走去,臨了,竟然仿若習慣般把荷蘭妹妹放在桌上的煙摸上手。——她摸上手後突然像意識過來什麽,愣那兒。

荷蘭了然地朝她招了招手,“你會抽煙,正上瘾呢。”

高犰笑了笑,好像小聲啐了句,“這真是五毒俱全了,——”捏着煙盒出去了。

荷蘭看着她的背影,不禁感慨:怎麽得了?這樣的她越發要害性命鳥!

難道沒發現麽,高犰這次“間歇性失憶”後的性情十分不一樣。以往,尤其神經,而且,弱,膽小兒。可你看現在,——不說媚 态入骨,起碼蠻大氣,自有一種風 流态度,漸漸漸漸,顯出她實乃高廻骨血,灑脫。甚至有些讨人喜的倜傥不羁。

對于高犰的性情,荷蘭還真不敢妄加揣摩。一來,骨子的事兒,說不準;再,本來她就是個腦袋有問題的野史狂,失憶了,把自己這一身皮囊按在誰身上都有可能;還有,畢竟她被她的這一衆隊伍也磨砺這樣長一段時間了,或多或少,沉進性子中的精狡與圓滑,一時半會兒,不會因為失憶就消失殆盡了。

于是,如此再經歷失憶的衙內,———着實更害人鳥!你看她不慌不忙地藏小心思玩大歡樂,———尋更大歡,享更大樂,成更大願,誓要整個兒子出來咧。

荷蘭收回眼神,犰犰是至寶,她的博學多識總在神裏神經中被埋沒,她的真性情總在小眉小眼糾結事中遭反轉,其實,撥開掩埋,推敲細節處,——真只有慧眼識珠之人,才能體會她的妙處,試想,這世間又有多少女子能有她如此多變的性情,而且,不雕琢,純天然。

所以說,她的隊伍雖變 态鬼神,卻也有世間少見的眼光,知道這是寶,丢不得。——就不知走過來的這位,是不是也是擁有這樣奇特持久眼光的主兒了———

荷蘭曉得龔曉躍走過來了,而且也知道他看見了自己,眼神不避諱,看過去,

“荷蘭。”果然,龔少灑脫微笑,如遇故友。這就是真正的男人風範,自己女人的細微末節走哪兒都在心裏謹記。荷蘭是犰犰的最鐵杆,莫說他是這樣碰面偶遇,就是遠遠望見,也是一定要特意過來打聲招呼的。

“嗯,你好。”荷蘭點點頭,态度大方,不卑不亢,不親不疏。

“和朋友來香港玩兒?”龔曉躍淡笑也見到她身旁還坐着一個女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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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路過,馬上去歐洲。”荷蘭也賊,這是鋪路呢。不是之前說過跟隊伍們都打好招呼“去歐洲”麽,雖然這個龔曉躍此時編外,卻也難免他不會得到風聲。

“哦,那行,你慢用,我先告辭了。”龔少微笑一點頭,潇灑離場。

荷蘭扭過頭來,笑,筷子指了指吳筆妹子的餐盤,

“喜歡什麽盡管點,今天有人付賬了。”

吳筆還沒會過來,“誰付賬?”

荷蘭筷子又指了指身後,“他呀。咳,衙內的隊伍都賊得很。”

吳筆恍然,點點頭,後來,又嘆了口氣,“唉,當兵的也不都傻嘛,也有這樣挺懂人情世故的。”

荷蘭嗤笑,“何止懂人情世故?這樣兒的,都成精咯。——咦,你也認得當兵的?”

正說着,高犰進來了,身上有淡淡的煙味兒。

不慌不忙又坐下,顯然沒露陷,躲過那位主兒了。

“什麽當兵的?”她聽了個半頭話,問。

“吳筆說當兵的也不全是傻子,我說你的隊伍都是當兵的,何止不傻,簡直成了精。”荷蘭回答她。又看向吳筆,“對了,剛才被打斷了,繼續說你的老套狗血故事撒。”

吳筆點點頭,這邊,慢慢放下了筷子,

“也不瞞你們說了,我确實認得幾個當兵的,雖然不多。”她突然停了下,小指甲摳了摳腦袋,好像有點煩躁,“我老頭是吳紅光。”

突然說起她老頭是誰,确實很突兀,可是,——高犰和荷蘭雖然少關心政 治,但,《新聞聯播》還是經常看滴,“中 共 中 央 政 治 局 委 員、中 央 軍 委 副 主 席吳紅光近日在成都軍區調研時強調,全軍和武警部隊要正确認識和把握中 央關于“穩中求進”的工作總基調,————”這樣滴話還是常常聽到滴——

衙內和荷蘭同時愣在那裏!确實,有些不可置信———

她似乎想一口氣把事情說了,也沒看她倆兒,真有些一口氣啊,“我不是他的婚生子,說白了,私生女。他有兩個兒子,兩個兒子都是當兵的。我認得的當兵的,就他,和他那兩個兒子。哦,還有他們非要我嫁的那個跛子。”

她臉通紅,似乎說起這些很叫她難堪。衙內和荷蘭倒可以理解,因為她是私生女。可是叫衙內跟荷蘭震驚的是,怎麽會有人敢綁她?!還如此惡毒地丢進窯子裏?!!

“這——太邪乎了吧,誰敢綁你———”荷蘭不是不信她,你說,如此豪門恩怨擱哪兒大商富賈都有可能,可,這可正兒八經部隊一把手家,——大家也清楚,俺們國家象征性部隊一把手是領袖,也就是白鶴筱他爹。可實際掌權,就這位吳紅光首長鳥。———他家出這事兒——難以置信撒。

吳筆妹子直撓頭,“其實我也是懵的,你說誰敢———倒不是說我是他閨女,雖然是個外面生的,可,這像演電影兒一樣——”顯然,吳筆妹子也相當相當困惑,沒想這事兒如此離奇。

“你說他們非要你嫁個跛子,是你爸爸非要嗎?”高犰挺好奇,高層也講包辦婚姻?

吳筆嘆口氣,“老爺子到也不是非要,只不過他挺欣賞那個陳牧,說他很穩重,可以照顧我。———非要的,是他兩個兒子,他大兒子跟陳牧是軍校的同學,小兒子也不曉得中了什麽邪,特別崇拜那個陳牧。兩個兒子本來不對眼兒,這事兒到出奇的一致。啧,特煩!”

“那個陳牧,很糟?”荷蘭挺有興趣,高層秘事咧。

“反正對我來說挺糟。我倒不是嫌棄他是個跛子,主要是性格太不合了。你們看我,我話比較多的,喜歡熱鬧。他呢,咳,硬像八輩子打不出一個屁!忒悶!還有,他還帶個兒子,四歲了,你說要我去當後媽,———我才不願意。”說着,吳筆妹子竟然露出難得的小兒态,微撅着嘴,反正就是千萬個不願意。

高犰和荷蘭聽了,都不得不感嘆吶,這“包辦婚姻”古來有之,沒想,當朝手握軍 權的一等王侯家也來這一出兒,實在又屬平常又叫人唏噓不已啊。

回北京了。

真是那個理兒,物以類聚,吳筆很對她們的胃口,聊天說話越來越放。

“領導早上起床發現小弟弟紅了一圈兒,心懼。到醫院詢男科醫生查不出原因,建議轉傳染病科。年輕的小護士說:‘別慌,讓我瞧瞧。’于是,小護士拿酒精棉簽将小弟弟周邊擦了擦,随後說道:‘沒事沒事,領導,是口紅,防水的那種。’男科醫生汗顏,感慨:‘要全面學習,專業不精就要被淘汰哇!’”

吳筆想學相聲咩,忒缺關于“領導”的梗兒。高犰問,帶顏色的要不要。吳筆點頭。于是,這倆兒信手拈來。荷蘭先說了一個。接下來,高犰說了一個,她這個更黃。

“領導與女下屬發生了關系,被告到紀委。紀委書記找其談話。此人态度誠懇地說:‘到了床上我也不想犯錯,但人性告訴我該進去,我就進去了,進去後黨性告訴我該出來,我又趕快 抽 出來,結果就在人性-黨性-人性-黨性之間痛苦掙紮和徘徊,反複鬥争半個小時,黨性最終戰勝人性,出來就再沒有進去。”

荷蘭讪笑,吳筆壞笑,高犰揉揉鼻子,“我要去上個廁所。”出去了。

“犰犰看起來憨糊憨糊的,這種鬼話真多。”

“那是,她從小就有點二。上學那會兒,有人說她‘二百五’,她反問人家,你曉得‘二百五’的來歷不?把那人憋的臉通紅,叱她,你懂!她果然一本正經找了出處兒,說是過去銀子的計量單位除了‘兩’以外,還有‘封’。一封銀子等于五百兩。所以250兩就等于‘半封’,諧音‘半瘋’,半瘋半傻,可不就是二百五。”

“呵呵,歪才。”

回京的飛機上,三個女人就在笑話兒閑聊中度過了。

吳筆說她這次真是欠了她們一個大人情,五十萬的贖金,救命錢咧。她會盡快湊足錢還給她們。

高犰着實仗義,她說,看情形,你跟你家裏關系也不咋滴好,五十萬對你來說不是個小數目。不慌,人別被這錢給壓死咯。荷蘭也附和。

其實吳筆這姑娘身上真沒驕嬌二氣,反而質樸,許是跟她庶出有關,可不管怎樣,值得結交。

也看得出她很感恩,不想欠人家這麽大的人情,這姑娘膽兒大心細,在香港找荷蘭又借了點錢,買了些高檔煙順回來。她說她在首都機場認得一個姐兒們,往免稅店裏一挂,能翻倍賺回來些兒。看來,這也是愁急了,實在不想欠情。高犰和荷蘭也無法,這是人家的個性。

所以一下飛機,吳筆就拖着煙去找她那姐兒們,千萬囑咐要她們一定等她一下,沒錢請大餐,吃頓舒服的還是應該的,心意嘛。于是,高犰跟荷蘭就靠在吸煙區一個疙瘩邊過了幾口煙瘾邊等。

“早上你打那幾個電話,從容是從容,不過聲音還是有點小急。”

“那他們得信不?我說該發短信的吧。”

“發短信他們才不得信,這些主兒非要聽見你的聲音才作數兒。”

早上登機前,高犰按照計劃好的說辭給隊伍們每個人去了個電話,“喂,我跟荷蘭現在在香港轉機,準備去歐洲玩一下哈,過幾天就回來了,哎呀不說了,要登機了,拜拜拜拜。”

也是怕言多必失,所以類似“報備”的語氣說完就挂了。全程,她每個隊伍的聲音她都只聽見“嗯”一個字,每個人都是。

基本上是這樣,韓應欽、白鶴筱、胡來都有回撥,荷蘭接的電話,說她上廁所去了。荷蘭說話,大神們都信了。其它人精沒回撥,意味着,對她絕對言聽計從呗。

“咳,這認人都得老麻煩了,還得記性子,——”高犰嘬了口煙,眼微眯,有些怕小麻煩的意思,

荷蘭笑,“你那僞爹,白鶴筱,——哦,這麽寫的幾個字,”荷蘭叼着煙在手心裏寫了個名字後,又用手指夾回煙,磕了磕煙灰,“跟你一樣,記性估計不好,特別記不住女人。他記女人靠記三圍,用數字記臉。你看你是不是也找個什麽法兒記他們。”

高犰有點呆望着她,“記三圍?這哥兒們夠猥 瑣。”

荷蘭讪笑着望她,“這哥兒們在床上被猥 瑣的你整得可不夠猥 瑣。”

高犰臉紅,“我有那麽浪麽,”

荷蘭不以為意,“床上的事兒随性就好,你高興,他們爽,浪不浪有什麽?”

高犰笑,點點頭,又嘬了一口煙。

正說着,就見吳筆遠遠跑過來,人還蠻興奮樣兒,

“怎麽了,全搞出去了?”荷蘭問,姑娘臉上露喜氣咩。

吳筆一手插着腰,直啜,“都搞出去了,估計一半還不止。對了,去瞧瞧,那邊有大熱鬧了,拿藏獒鬥犬,老牛咯!”

能把這姑娘撩這興奮,估計是個大場面,高犰跟荷蘭連忙滅煙瞅熱鬧去!

一般人真還看不到,在靠貴賓廳外邊那個停機坪。你人進不去貴賓廳自然見不到外面的停機坪。

吳筆那姐兒們是貴賓廳接待處的,吳筆進去談煙的事兒正好碰見如此壯觀一景兒,這麽有趣,自然忘不了她的恩人們,趕忙出來叫去了。

貴賓廳一邊的落地窗,候機的貴賓們都站那兒引頸張望呢。

三個女人站邊兒上往外面那麽一瞧兒啊——

“靠!犰犰,真是不負衆望!你滴隊伍就是刮氣(武漢話,威風的意思)。這這,出來兩個,出來兩個!說來你這失憶,我們偷偷回來‘偵查’,太對頭鳥,要不,他們這樣磕個你死我活滴,你怎麽看得到!”

典型唯恐天下不亂!荷蘭蠻興奮!

還主要是,場面太振奮人心鳥,

胡來vs白鶴筱!

你說,這種陣容,哪個想象得到?

場面也大!

停機坪上停着的是架運9大型軍用運輸機。标志上一個“蘭”,估計隸屬蘭州軍區。

大大的尾翼門向上翹起,醬個大公雞冠。從裏面滑下來的是一個個紮實的不得了的大鐵籠,鐵籠裏面猛獸的沉吼透過玻璃窗傳進來都那麽瘆人!

這邊,停靠着兩輛大型集裝箱的大卡,還有幾輛奧迪。

更驚心動魄的是,

竟然從鐵籠子裏放出來了十來只,真正極品藏獒,就兩類,稀有的鐵包金藏獒和狼青色藏獒。

此時正兵分兩路,對峙着,各個兇相畢露!

于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站在這些兇殘鬼畜背後的人們。

這邊,全部是軍裝,大部分人着野戰服,幾人着正軍裝。帥氣,野性又軍紀分明。

那邊,一看就知道是當官兒的,政府機關,從奧迪車上下來的,有不少人或腋下或手裏,一個小黑包兒。高高在上,又行政又官僚。

不過,無論你是将士還是官僚,此時一論大驚失色般,卻又要小心掩藏失色,俱神情緊張異常地注視着眼前這不可思議一幕!

只除了兩人。

胡來着正軍裝,靜靜站在運輸機尾翼門下。

白鶴筱呢,依然有些慵懶舒适般立在奧迪車旁。

兩人身邊俱是幕僚或随從,俱不站靠前,身處其間。

不慌忙,

都不慌忙,

這樣個局面,似乎———故意任之,甚至,有意為之,——

哈哈,荷蘭怪笑,

你說,這兩個怎麽掐上鳥?荷蘭看熱鬧的同時,不忘趕緊跟衙內“介紹”最先出來的這兩位大仙大神。幾難得哦,一下出來倆兒不說,還是這樣個“形象生動”的局面,———超帶感吶!

有個牛B的青年:至元二十四年七月,遼東宣慰使塔出帶十二個人去建州打乃顏殘部,遇見一千多人被他趕跑了,轉頭又碰上一千多人又被他趕跑了。叛将一開始覺得這太不可思議了,當得知這十三人入伍之前是城管就釋然了。

以荷蘭全只憑高犰以往轉述她隊伍的情狀來判斷,她覺得白鶴筱和胡來應該都不屬于這種“城管”行列,起碼,當王侯不是憑拳頭,憑的是金腦殼。衙內隊伍中屬于“城管”行列的,荷蘭覺得,鄭井、魏小白更應該以此起家,拉幫結派,打下一片天!

所以,兩位純粹玩心計的,如此陣勢,怎得不叫荷蘭大呼過瘾。就算兩位并沒有直接上場來番近身較量,可如此氣場上的對峙,———絕對不多見!

其實,荷蘭妹妹的感覺确實**不離十。白鶴筱與胡來,均是心思沉性子淡,有毒辣也憋着的爺兒,就算為顆名叫“高犰”的老鼠屎,心有芥蒂,面兒上,應該不會叫你看出絲毫破綻。這不,還不是因為一個不小心,擦槍走火鳥,———畢竟,心上的“疙瘩”太貼身鳥,謀他們的命都成,謀“高犰”,——再冷情,解不開滴。

天朝不是只有熊貓寶寶能拿來當“外交禮物”的,這種土生土長在高原地區的稀有藏獒也是“極品禮物”。時此中俄大型聯合軍演在即,我方準備送俄方50只極品藏獒。這不,這批“兇殘禮物”才從蘭州軍區藏獒集訓地被空運至首都機場,此次“藏獒外交”的蘭州軍區責任人正是胡來。

白鶴筱來首都機場卻不是因為這件事,國研室最近下了幾個工作組去基層調研“房地産調控”問題,小少作為領導來關懷送機,卻正好碰見外交部一幹人來接收藏獒,他們主動過來問好小少,小少自然要應酬。沒想,就遭遇到了胡來。

本來并無交集。這邊從運輸機上卸,那邊往集裝箱上裝,相安無事。卻在運輸途中不慎兩箱相撞,引發兩只獒獸的激怒,互吠,撕咬鐵籠。這下好,藏獒獨立性強,又争強好勝,這樣一激一吠,倒像掀起千重浪,各個要揚威稱王!乖乖,一時,那個怒意升天!

獒獸是如此,你不去招惹它,它冷酷倨傲;但若有挑釁,必将整贏!一股稱王稱霸的氣勢!

誰想,一只獒狂躁已然吓人,五十只獒王齊霸!———獒犬有利齒,特別是狼青色藏獒,乃狼與獒的雜 交,既有獒的性冷,又有狼的兇毒,它敢去咬裂鐵籠信不信!

危急之時,戰士們肯定有強制手段。這些獒雖平日有人馴養,可因屬野生,所以一旦野性大發,極難掌控,只有打鎮靜劑。卻誰也沒有料想,也許是身處陌生地,才從高原降與平原,獒獸無論從生 理上還是癖性上都有刺激。一位戰士在親臨鐵籠前給一獒犬腹射鎮靜劑時,沒想,這只獒犬實在勇猛,竟然已将鐵籠鎖鏈咬碎,一下沖了出來!!

戰士機警,縱身退後,索性沒有受傷,可是獒犬沖出鐵籠後,如發狂怪猛,直向人群中沖去!

一時,大亂!

只見,這只狼青色獒犬利齒尖爪,彪悍渾厚的青黑毛刺,兇殘獸眼裏一覽無餘殺氣騰騰,肉爪輕彈,呼嚕呼嚕向奧迪官僚車這邊怒戾而來!———醬燕子飛哇,高官們驚魂色變!忙向兩邊狂奔!————所以,這也是貴賓室一衆看客們大呼過瘾之處,你又有多少時機能見到這些官僚們大驚失色如娘兒們滿場燕子飛的情狀?只可惜,這一幕發生在衙內跟荷蘭進來之前,兩個無聊娘兒們沒看見。

所以說,人與人之間是有區別。能稱之為真正膽色過人就要在這種生死一線中方顯!!

看客們見到了此生最嘆為觀止一幕!

立在奧迪車前,有一人并未失控狂跑,

獒獸向他狂戾而來,近在咫尺,他冷靜注視着獸眼,眉心一妖紅仿若殘血——

就在戰士們均已舉槍,千鈞一發之間,聽見!

“嗚!!——”一種極其凄厲古怪的口哨聲同時從兩個方向傳來!

一聲,來自運輸機這邊。胡來的右手慢慢從唇邊放下。

一聲,即來自奧迪車前。白鶴筱的右手依然抵在唇邊,眼睛專注地注視着獸眼,——眼裏,強悍霸氣流轉!

試想,平時一個給人就慵懶心沉的風流權侯,此時,卻以一種無與倫比的獨尊悍勢強淩與獸猛的野性之上!!———如何震驚人心!!———一衆官僚們該初窺一些蛛絲馬跡了吧,小少一向幕後翻雲覆雨手,難道僅憑有個君王老爸?

同樣霸氣外露的當然還有這邊一身正軍裝的胡來。

這都是他的将,

這都是他的兵,

卻對胡來少這臨危一哨絲毫無意外。

胡來靜淡時如仙子,誰人摘聖?可這近兩年來,胡來身處基層,吃住與士卒同處,自己帶兵,自己練兵,在純雄性的磨砺中,那股仙氣時常有張揚霸露為戾氣的時刻。不見怪了,你只想想,胡來少赤luo上身在格鬥臺上與将士們真刀真槍對壘時,——戰神不過如此。

這樣想來,胡來到底還是服氣韓應欽這一點,走了他同樣一條路。兵,自己帶;天下,自己打!

咳,衙內的隊伍是妖,也都是獸。骨子裏均有野性,難馴啊。

獸與獸親近,霸比霸,就看誰更妖!

一頭猛獸,對峙一只智獸,

這只智獸眉心妖紅,如火如荼,

就見他慢慢,慢慢放下唇邊的手,突然食指向下,在空中虛晃了個圈兒,——動作十分謹慎,卻又有着說不出的優雅。

令人屏息的是,猛獸依然呼嚕呼嚕,卻仿佛收受指令般,狂虐張拍着肉爪轉過了身去!——

于是,就出現了衙內跟荷蘭她們興奮趕來見到的這一幕,

一獸怒視運輸機方向,身後,一人靜淡立後,

這邊,49只籠中獸怒視籠外王,身後,荷槍實彈的戰士們重重維護的,仙子神,

衙內聽見荷蘭在她身旁隆重介紹,

“那位,一獸傲視群雄,就是你的僞爹,白鶴筱。”

“這位,百獸護天下,就是你的老公之一,胡來。”

高犰雙手抱胸,揉了揉眼睛,小市民一樣朝玻璃邊又湊了湊,想看清楚他們的長相。

“怎麽樣,記得住不?”荷蘭問她,

高犰直起身體,點點頭,“長得都還不錯,可以記住。”她到實事求是。

突然這娘兒們笑起來,“我看他們都正值壯年,我就算有狼虎之勢,這真要各個兒都兼顧到,還真吃不消呢。”

荷蘭瞄着她。衙內這次失憶着實反常。以往私底下,她也什麽話都敢說,可那羞澀的小矯情勁兒,特別欠扁。現在呢,她還是什麽話都敢說,可莫名,就是有股子凜然大氣。荷蘭不禁拍了拍她的胳膊,“犰犰,你真啥都不記得了?”

哪知,就這麽一問,啥凜然大氣,立馬破功。荷蘭想翻白眼兒,根本還是那個高犰咩。她眼睛裏立即淌過一種很欠扁的憂傷,杞人憂天那種,“我要一直都想不起來可怎麽辦。”

“怎麽辦,豆瓣!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呗,怎麽樣你日子還不得照過。”

高犰點點頭,又看向窗外,眉頭微蹙,“就是有點不方便,男人多了,又要周旋,挺費腦子的。”

“犰犰,你可以給他們分個類呀。”一旁,吳筆提建議,“聽說男人給女人都有分類的,什麽哪種适合娶回去當老婆,哪種适合當兄弟,哪種也就逢場作戲玩玩兒,——”

“打住打住,”衙內手直擺,“純粹鬼扯,這些分類只存在于男人的眼裏,在他們的心裏以及心髒再往下的地方,對女人的分類絕對沒這麽複雜。什麽老婆、兄弟、逢場作戲!告訴你,如果真有分類,最多也就兩種:一,能搞的;二,不能搞的。”

“呵呵,犰犰,你到挺有研究。”

高犰呵笑,雙手依然環胸,一腳腳尖兒翹起來,高跟兒點地悠悠轉,很休閑樣兒,“我也就瞎琢磨。不過,你到也提醒了我,真還也能這麽細分他們。能搞的,不能搞的。”她說着,還越來越覺得有道理般點點頭。

荷蘭戲谑睨她一眼,拇指比了比落地窗外那兩位神,“這兩個,你分哪兒?”

高犰想都不想,“絕對不能搞的撒。”又笑起來,挺憨,“所以說,我竟然能搞到,真還不可想象。”

荷蘭也笑,眼光又掃向窗外,卻突然一警覺!————怎麽樓下的都往這邊瞄呀?

荷蘭機警,立即拉着衙內躲到立柱後面,這時候可不能叫他們發現她!

衙內也緊張起來,“咋了咋了?”

荷蘭小心湊出頭向下瞄了一眼,“哦,——這樣啊,——”

荷蘭這才看見下面除了50個裝獒獸的鐵籠子,另外,還有個小巧的籠子,裏面,竟然裝的是只小牦牛!!

恍然,這就是犰犰的嫫嫫吧。胡來把便便愛将也空運過來了呀。

這神獸真是有靈氣,東張西望間竟然仿若尋到了它主人的身影,仰着腦袋對着落地窗這邊“嗷嗷”叫呢。只不過,它聲音能有多大,大得過藏獒的怒吼?所以一直被埋沒了。後來藏獒戾氣漸平,才聽清這小牦牛哭爹喊娘般的嗷叫,紛紛不解看過來。

“是你的便便愛将。”

“啥?”

“咳,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我看咱們得趕緊撤了,萬一碰上這兩位主兒,可不前功盡棄。”

果斷撤了,三個女人疾步向機場外走去,打的回市區了。

一回市區,吳筆也忒仗義,你們要在帝都落腳這麽段時間,又要躲着人,住飯店也不方便。不嫌棄的話,就住我家吧,我自己在外面租房子呢。

衙內跟荷蘭一想,也在理兒。直接去了吳筆的家。

衙內很驚喜吳筆的住處,竟然在北大校園裏。她自己家就在武大,住校園裏住慣了,自然更親近些。

風塵仆仆的,衙內好好洗了個澡。

熱水一泡,哪哪兒都軟咯。下面穿了件小內內,上面啥也沒穿,罩了件大T恤就懶洋洋窩在沙發上看電視鳥。沒精打采地遙控着電視,看一眼就換,跟她在家沒兩樣兒。

荷蘭和吳筆洗完澡後在後院兒葡萄藤下下象棋呢,這倆兒都是棋簍子,算徹底對上眼了,正殺個熱火朝天。

高犰也會下,可是棋藝不精,老輸,自然就沒多大興趣。只得一人窩前廳沙發上邊看電視邊參瞌睡。

電視裏馬景濤大人正在狂嘯,“你到底愛不愛我!!”

電視外,衙內微張着嘴半眯着眼參得不行鳥。她頭發還有些微濕,攤在沙發上,肉肉的 身子頗有些婀娜地斜倚于上,雪白的大 腿盤曲,腳,實在豔媚。

正迷迷糊糊間,衙內是聽見紗門“吱呀”推開的聲音,她以為是荷蘭她們,沒在意,還輕擡手用手背抹了抹嘴,然後,手往下一搭,飄落下來的美人臂,———無骨的腰肢一扭,屁股朝外,又舒服地翻了個身兒繼續眯瞪,——

“吳筆?”

一個男人的聲音?!!———還帶着疑惑,隐隐,還有些不耐———

聲音進入衙內全然漿糊的大腦還蜿蜒了老長時間,等她徹底接收到這個信息!——條件反射那就迅猛多鳥!———衙內一下從沙發上跳起來!

其實,

從純雄性的眼光來看,

相當——撩人。

衙內被衆妖神輪番滋潤的身體是日益豐腴軟糯,她這一受大驚一躍呀!———是奶一騰,挺尖尖兒刷T恤一顫,——顫顫顫,最後看清飽滿一粒頂立着。———T恤能有多長?頂多到腿兒根,下面是白花花的大 腿哇,跪在沙發上,小腳尖兒緊張地踮立着,———微濕的長發一大半甩到了身前,尾梢差不多快到T恤半長了,掩映着一張就算不出色的臉蛋兒也媚意無比!

關鍵是,再看那表情,———衙內受驚過度眼睛總能瞪得忒圓溜兒,可偏偏又因為睡眼惺忪時,無論如何做不出驚怒或者驚怯,反倒有些孩子般的後知後覺,憨愣憨愣的,——總之,整體看上去,這模樣兒,———啧啧,雄性過不得。

看清楚咯,眼前是個軍裝。微蹙着眉,眼睛一輪掃過的是衙內媚懶的身體。

“別叫!”

衙內一立起身,眼看着嘴巴要叫時,那軍裝略顯嫌惡輕吼她一聲兒!好像就知道她要叫,而且,他忒讨厭女人尖叫。

卻,衙內不尖叫,

可,還是高分貝大叫了起來,

“吳筆!!來客人了!!”

明顯,軍裝十分意外。

這女人腦子不清白吧。

高犰腦袋是不清白,不過,這個時候,卻清白得叫人贊嘆。

你說,但凡有點講臉面的,這種情狀,老早就面紅耳赤,要麽抱胸,要麽縮團兒,個陌生男人跟前穿成這樣,像個什麽樣子撒。

高犰她也曉得醜,但是,此刻腦血壓像沖到了一個極點,飙升出一些極品鎮靜出來。——她貌似不慌不忙從沙發上站起身,赤着腳踩在地板上。又貌似不慌不忙地微擡手将散在前面的長發一邊勾到耳後,轉身,走進裏屋。——那修長柔白的腿,T恤的下擺剛好覆住臀 下,搖曳在腰肢上的長發發尾,———咳,偏偏就是她這一連串的“貌似不慌不忙”叫人誤解了她撒。其實,你看犰犰喏,一轉過身來,頭微垂,這邊掩在長發裏的耳垂紅潤的似黛玉嬌憐,她可羞死咯!真真是,男人看正面,是嬌嬌寶貝兒;看背後呢,——浪 蕩冶豔吶。———軍裝看的就是背後。于是,眼底藏不屑。

聽見高犰一聲叫,吳筆和荷蘭已經罷棋進得屋來。進來的時候,已經沒看見犰犰了,只有軍裝獨自一人貌似有些厭煩地拿起小茶幾上的遙控器将電視裏馬景濤大人的嘶吼聲音調小。

“吳俣?”吳筆見來人似乎也不甚感冒,反正驚奇是有,稍稍的不喜也有。

荷蘭沒管這男的是誰,她只關心躺這兒看電視的衙內咧?一想她那穿着,有些了然鳥,這個時候淡淡瞟了一眼那男的,衙內估計羞死了。

荷蘭走進內屋,看見高犰坐在床邊正在點煙。果然,臉通紅。

她看見荷蘭走進來,手指夾着煙指了指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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