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大雨過後,深山老林裏到底有些秘豔之意。

荒廟裏,肥碩的葉子彌蓋了大小走道和窗棱,庇護下的空間陰暗滑膩。蛤蟆在陰溝裏愛上了昏睡的雨蛾,舔着它毛茸茸的觸角。一只短腿蜻蜓在泥沼裏掙紮。人走在青石板地面上滑雪一般,既輕又疾。偶爾蟲鳥啁啾,鬼神置若罔聞。

高犰斜倚在被子上,一手支着頭,袖子滑到手肘,露出雪白一段酥臂。

這剛生産完的女人本就有一股滿足氣,加之養得十全的好,豐腴、嬌嫩、隐隐媚氣,高犰呈現出為人母後另一番風韻。

不過,一切都在皮囊表象,千萬別叫她見着要她胡思亂想的東西,否則,癡傻終歸癡傻,神經病,還是神經病。

“初一,我跟你說,我覺得陳牧蠻像陳小手。”

她百無聊賴般,支着頭的手一彎,人滑到被子上仰躺着,望着天花板說。像在思謀。

初一是她僅次于荷蘭的閨蜜,又是親密的家人,她啥都跟他說。

初一盤腿坐在她一旁,密切注視着雙虎将的吃喝拉撒睡。當然,目前這出生才一周的兩小子睡的時間占大半。

小白和初一才不急着走。這裏,陳牧準備充足,一應俱全。青山綠野,天然屏障,好容易找着衙內,怎麽着也要“霸”幾天吧。當然,最主要,犰犰生孩子也動了元氣,不宜立即挪動,這老林子裏空氣也好,她自己也說想再呆幾天。

陳小手?

初一想了會兒,哦,汪曾祺的陳小手。

一段極有意思的短篇。

陳小手是一位出了名的男性婦科醫生,他得名就是因為他的手特別小,比女人的手還小,比一般女人的手還更柔軟細嫩。他專能治難産、橫生、倒生,都能接下來。據說因為他的手小,動作細膩,可以減少産婦很多痛苦。

戰争年月咩,他那地兒來了支“聯軍”,駐紮在天王廟,有一團人。結果,團長的太太要生了,生不下來。叫來幾個老娘,還是弄不出來。太太殺豬似的亂叫。團長就派人叫來了陳小手。

“大人,孩子,都得給我保住,保不住要你的腦袋!進去吧!”

這女人身上的油脂太多了,陳小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把孩子掏出來了。和這個胖女人較了半天勁,累得他筋疲力盡。他移裏歪斜走出來,對團長拱拱手,

“團長!恭喜您,是個男伢子,少爺!”

團長龇牙一笑,“難為你了!———請!”

外邊已經擺好了一桌酒席。副官陪着。陳小手喝了兩口。團長拿出20塊大洋,往陳小手面前一送:

“這是給你的!——別嫌少哇!”

“太重了!太重了!”

喝了酒,揣上20塊現大洋,陳小手告辭了:“得罪!”

“不送你了!”

陳小手出了天王廟,跨上馬。團長掏出手槍來,從後面,一槍就把他打下來了。

初一琢磨,這個故事最耐人尋味的就是最後團長說的這番話了,團長說,

“我的女人,怎麽能讓他摸來摸去!她身上,除了我,任何男人都不許碰!你小子太欺負人了!日他奶奶!”團長覺得怪委屈咧。

初一看着神經病,突然用手推了下她的屁股,

“你什麽意思?覺得我們應該把陳牧弄死是吧。”

犰犰立即就回過頭瞪他,“我是那個意思嗎!我的意思是陳牧———哎呀哎呀,跟你說不清楚。”

呵呵,就是這樣一種狀态。她經常有各種各樣怪話跟初一嘚啵,可是又極喜歡說半頭話,嘎巴嘎巴半天。反正就是無聊。

正說着,魏小白從外面進來了。一進來就上炕,拱到她旁邊,先親她,再越過她,親兩個胖兒子。

魏小白也躺在那被子上,歪頭對犰犰說,看起來挺興奮樣兒,

“剛才我也看了一場生孩子。”

“哪兒?”犰犰好奇地扭過脖子,

“就山那邊那個小寨子,也是個男的接生。我算搞清楚陳牧在那木盆子裏攪合的什麽東西了,估計就是這個藥汁兒,合在肚子上揉,能夠叫産婦減少痛楚。他給你接生時肯定揉你肚子了是吧。”

犰犰咬嘴巴,“不知道,我光叫去了。”

初一邪笑,“爽的吧,陳牧手也不大。”

犰犰又去瞪他,想不過還是起身狠狠揪他的臉蛋兒,“我說過我不是那個意思了。”

魏小白懶懶地還躺着,眯起眼,“什麽意思?”

初一被她揪着臉也不推,不清不楚的說,“犰犰說陳牧像陳小手。”

“哦,——”魏小白點頭,突然翻身把犰犰壓在身下,“好啊,老子當時是存着心把他弄死的,敢摸老子的女人!”

犰犰又噘嘴巴。小白低下頭給了她一個濕吻。

這一個禮拜以來,怎麽過?就這麽鬼鬧着過呗。反正都快活。要不是犰犰那下面搞不得,估計這地方要豔得流油。

魏小白松開犰犰的嘴,又側頭看向初一,

“我在那寨子除了看見生孩子的秘方兒,還見着一個稀奇事兒。”小白眼睛裏一道流光。初一倒是淡定,“什麽事兒。”

小白在犰犰臉龐邊又躺下,手摸着犰犰的臉蛋兒,

“說是巫術,我看像催眠術。他們那寨子有個人砍柴時從山上滾下來了,人就失去了一段記憶。族長就用這法子讓那人說出了失去的那段記憶。”

“哦?”初一是領會過來了,眉峰稍挑。

沒想,死犰犰也一下會過來,一下坐起來!

“我不也忘了一段兒嗎!”又詭異詭異又興奮興奮地看向她的一對雙虎将,“終于可以曉得誰是你們的爹了———”

初一握住了她的手,也挺高興樣兒,不過還是謹慎地又看向小白,

“犰犰腦袋不好,用催眠術會不會讓她精神更有問題?”

小白還沒說話,神經病就搶着大咧咧拍了下床,

“哎呀,你當我是個棉花腦袋,一動動就壞吶。搞!搞!我兒子不能沒出處兒!”

犰犰當然想知道誰在她肚子裏播的種,否則,還不困擾她一輩子?

小白似笑非笑,“這要真是‘陳小手’之流,弄不弄死呢?”

犰犰又壞笑傾身下去咬住小白的嘴巴。

她高興咩,要揭幕那空白的記憶了。

(嘿嘿,看着封面上那蓋滿的章心裏還是蠻得意滴,謝謝大家。是不是還有“毒草”的章呀,俺就想啊,如果蓋滿“毒草‘也蠻有意思哈,呵呵,俺無聊滴惡趣鳥。今天第四部開張,開張大吉哈!)

第二節

是滴,科學手段就能搞定的事情,為啥要整這邪乎?咳,驗DNA也是雙向的吧,光有小孩兒的有個屁用,總還要有個“父親”的拿來比對吧。現下,她是“父親”的一個人毛兒都摸不着方向,驗了找誰比對去?所以,不得不先試試這邪乎的。至于科學這套,那也是第二步,先把“父親”“逮着”再說。

這天,魏小白背着兩個豬頭送到族長家中,恭敬把那老阿爹請到了荒廟上來。

高犰一見這納西族老爹,肅然起敬。老爹眼神蒼老而睿智,叫人不由信賴。

“您老是東巴經師吧。”

“是的。”

“這本經書就是‘花呂’?”

“呵呵,你知道的還挺多。是的。”

老爹把手裏的一本經書遞向她,高犰雙手接過。

此時盤腿坐在床鋪上的高犰雖然一身哺乳味兒,可是,端莊、虔誠。很是一番味道。

對這些神秘的偏僻玩意兒,高犰學史的,當然有所聞。“花呂”是部分東巴經師手中才傳有的用象形文字記錄咒語的經書。人生哪得幾回聞?高犰手摸着,無比稀得。

少數民族就是這樣,你越是尊敬他的文化,他越是用最誠摯的心回報你。這就是咱們少數民族同胞最淳樸的一面。

高犰的敬崇給老爹留下了很好的第一印象,第一次上山來,了解了一下她的初步情況後,隔一天,再上山來時,準備了一些東西,開始給她施術。

确實神奇。

就見老爹邊低聲誦經念咒,一邊将那燒紅的卵石放入熱水中,上蓋青艾葉,然後,将冷水猛倒入盆中,燒石和艾葉發出濃烈煙霧。并不熏人。就在這股煙霧中,犰犰漸漸駛入深邃的記憶幽淵———

魏小白和初一站在兩三步外,沉靜又稍帶興味好奇地望着她。

犰犰盤腿坐着,腦袋微垂。此時反而丁點未現嬌柔氣,因她兩手扶在膝蓋頭,腰杆兒挺直,倒有些剛強霸氣,有如忍者。

魏小白笑起來,犰犰确實多面。好像老天爺在她身上隐着多重風貌:不發瘋,無以外露;不古怪,無以彰顯。犰犰是枚很精致的神經病。

而此時,精致的神經病那舉世無雙的腦袋裏翻江倒海着的,是些什麽呢?

新疆幹燥的土泥巴地上,沒有一絲水分。

而她,一身濕漉漉。

她以一種十分怪異的姿勢,背躺地,雙 腿大敞,向上疊起,——犰犰十分害羞,稍一擡眼,她都能望見自己黑黑的茂叢林汪汪的水簾洞——

犰犰啜着氣,扭臉看向一邊,入眼,是四個小瓷瓶子,東歪西倒趴在地上,——我的瓶子!犰犰就要伸手去抓!———這時候,身子一重,陳牧就像一道薄薄的雲蓋了過來——

陳牧——陳牧?!!———

犰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有一雙清美的眼睛,有時候,看深了,又如同波斯貓一般凝望着你,吸你的魂。

犰犰的眼神天生不能持久地聚焦,過一會兒就要發散。

他蒙住了她的眼睛。

犰犰髙叉開着雙 腿,雙 腿之間是一片天,他就藏在這片天空的下面——

一管腫脹混着冰涼擠進了她那裏,又轉又抖,犰犰悶哼,稍一張唇,快活與羞悶溢出唇角——

煙霧散盡,犰犰一下睜開眼,輕輕啜着氣,她那又紅又豔的臉龐在煙霧中泾渭分明,仿若暈裏桃花!

這仿若高 潮中驚醒,叫魏小白和初一都看深沉了心思,———誰?叫她如此yin憤!

沒錯兒,這豔紅裏分明還藏着羞恨,犰犰本 能低下頭咬上了唇。

她想起來了,卻是想起了半頭。跟她糟糕的破腦殼還是有點關聯。別人原裝腦子,失了記性,一施術,想得起全部。她這動過刀的腦子,聯想系統發達,失了的記憶“修飾”過分,容易走樣。這不,想起來大半新疆經歷,獨獨跟陳牧“鬼打架”那段,沒敢往更變 态上想,這樣“羞辱”的過程犰犰自動屏蔽了,那樣拿瓶口塞下 體,犰犰的自尊心不容再探第二回!于是,走到了“人之常情”的一面,他既然壓上來了,放進來的,自然是他的命 根子,只不過,怎麽冰涼冰涼的?——嘿嘿,傻子存疑。

這下,高犰不得吭半點聲透露實情了。本來“陳小手”就是用來“弄死的”,這要又把陳牧扯進來,真搞出人命,她擔待不起。還有,她的目的本就只是想搞清楚種兒哪兒來,如果對方是陳牧,高犰肯定爛肚子裏也不吭聲。——她怕陳牧跟她搶孩子!說實話,依這半年來的朝夕相處,高犰還是隐隐摸得着陳牧的性子,不招惹為妙。

當然,“找爹”的事兒高犰也曉得要慎重,不能僅憑一個“催眠術”就能百分百說我兒子是陳牧的。這點,當了媽後的高犰确實穩重許多,會想事做事了。有個方向就好辦了,想法子弄到陳牧的DNA,一比對,不啥都明白了。

一想明白,高犰臉上的紅潤也漸褪一些,呼吸慢慢平穩下來。

“犰犰,喝口水。”

初一給她遞過去水。

犰犰接住,喝了一口,還用手脖子抹了下唇,

“想起什麽來了?”

魏小白手背在身後,彎腰看着她,

犰犰手脖子還在唇邊,“想起來了,我是葉子龍,主席的秘書。跟着爸爸在考古。”

“孩子的爹呢,臉怎麽這麽紅。”

“看到的都是雙 修壁畫。沒看見真人。”

她放下手,看向一邊,臉又有些微紅。好像不好意思。

真真假假,你還真不好判斷。你說她看見大膽潑辣的雙 修壁畫,搞得臉紅氣啜也不是不可能;可你說她想起別的了,不願意說,也有可能——

魏小白和初一都不是會逼她的人,

“咳,想起多少就多少吧,咱不糾結這個。”

哎,這就是犰犰愛他倆的緣由,多貼心。犰犰點點頭,躺下休息了。

兩只鬼确實心裏藏疑窦,可是,又跟他們說的話一樣,“不糾結這個”。一切以犰犰順心開心為主。

過這一茬兒又三四天後,待到犰犰能下地走動,她就激挂着在香港的爸爸和妹妹了。兒子降生,外公小姨都沒見怎麽成?

于是,收拾動身,英雄的母親終于喜抱雙虎将霸氣回銮湘江!

(啧啧啧,姐姐們這些章蓋的霸氣!!小姐姐心潮澎湃兮,拜謝之,哈哈)

第三節

但願清商複為假,撥去萬累雲間翔!

嘿嘿,老高家總有“撥雲見日”的時頭!就在高犰抱着她的吉祥如意來到香港與父親妹妹團聚之時,一切又顯得那樣完滿。

半載以來,囡囡的恢複也非常得力,都可以初步返回工作崗位,只不過高教授不同意,覺得小閨女還是應該把身體調養到更好些,再一個,激挂犰犰,父親和自己的心情都低落,囡囡着實也沒有心思工作,于是她現在還住在醫院修養。

這下好,犰犰一平安回來,你看把高教授!——

死犰犰也是,一路上都快快活活滴,這一落地看見她爸爸!——那個大哭哦!——想着她哭着吓人,她的一對雙虎将也該有連鎖反應,哭得滔天駭地,诶?才沒有咧。兩小子心理素質似乎特別強悍。實際上,犰犰的一對幼子都不喜歡哭,反而,特別愛笑,尤其是吉祥,一逗就笑,虎小子可愛極了。如意相對安靜些,不過笑起來那個漂亮,紅紅的小嘴兒———這随着時間的推移,越發看出兩個孩子的面貌來,哎唷,有股子驚心動魄的———二犰有時候盯着兩個兒子都會發小呆,她心裏就嘀咕,怎麽長這樣?一點不像我,我沒這好看———

你說她哭成這樣,不是挖高教授的心麽。大半年來,連受打擊,這個內心剛強的男人全扛了下來。高教授确也消瘦不少,抱着犰犰不禁流下熱淚,總算都過去了———饒是以前遇到這樣的情形還能維持局面的囡囡,這次也沒忍住,捂着嘴在一旁哭得像個淚人。這下,哭得吓人的死犰犰看見了,還伸手去抱妹妹,“囡——囡囡好了麽,——”咳,連不好哭的荷蘭妹妹一旁見着都擡手抹眼睛,這一家啊,——總算消了災哇。

吉祥如意自然是得到衆人的愛不釋手!

東東說了個大實話,“這是你生的?!”

二犰好不得意,“這叫隔代遺傳,我媽沒把我生漂亮,我把我兒子生的傾國傾城了。”

荷蘭妹妹一旁若有所思,“誰的呢?——現在還看不出像誰,不過,你的隊伍長得都還不錯就是。”

二犰這時候扒了扒荷蘭的手,“我在那山區裏找了個東巴經師催了下眠,想起來點兒。”

“誰的?”荷蘭和東東都蠻感興趣,湊過來問,

“好像是陳牧,可是我現在又覺得不像,一來,我不上次跟你說過,我那四個小瓶子都空了麽,還有,你看他們倆兒撒,”二傻子指着她的“傾國傾城”兒子,“陳牧也就清秀,哪有這漂亮。”切,還是顯擺。

東東點頭,又把兩個小子仔細瞧了瞧,摸着下巴,“我看吶,也就初一有這個資本——”

荷蘭把他扒一旁,“去去去,裏面沒初一的事兒。”又看向犰犰,“現在大致的方向有了,驗DNA。五個撒,胡來、鄭井、小白、僞爹,再加一個陳牧。”荷蘭掰着指甲算。

東東一旁直啧啧,這個要命的女人哇,看把個“計劃生育”搞得異常兇殘———

二犰蹙起眉頭,“咱家的那四個好說,就是陳牧———怎麽搞他的撒,———”

正說着,高教授過來,要登機了。

沒錯,他們那時候在機場候機呢。回武漢。

咳,說到底,哪哪兒還是家最安心。這一切都平息了,高教授覺得還是回武漢好。

犰犰回到香港只停留了一天,第二天就回武漢了。

囡囡沒有一起回來,她的工作實際上也有變動,回北京外交部了。不過,香港這邊事兒還沒完,需要她協助調查。

魏小白和初一送犰犰回來香港,當天下午就回北京了。高教授叫他們回去的。一來聽說迦離的爺爺身體不好,好像住院了,高教授叫初一必須回去照料幾天,沈紹行的年歲也大了,初一又能在床頭盡幾天孝道?高教授跟初一說,等到犰犰身體養好些,也會叫犰犰去盡孝道,畢竟“沈犰離”也是他的孫女。

魏小白正在部隊服役,又是新兵,這出來也有老幾天了,高教授叫他回去安心工作,才當兵,還是要有組織紀律性。

魏小白和初一都很聽高教授的話,幹幹脆脆返京了。

另外,犰犰一回來,給韓應欽、白鶴筱、胡來、鄭井、龔曉躍都分別打去了電話。哎呦,通通熱線,光打電話就說了一下午。這次隊伍們沒人心疼她,該問,問清楚;該責,要責到底。犰犰也能感同身受,曉得他們該多麽擔心自己喲———還有就是,高教授也分別與他們通了話:犰犰平安,兩個孩子身體也好。曉得他們肯定迫不及待想來見犰犰和孩子,可已經決定第二天就回武漢了,所以沒必要跑來香港一趟,(龔曉躍此時因他的“無間道計劃”也在北京)。還有就是犰犰才回來,高教授的意思是,還是容犰犰靜養幾天。這每個來,依犰犰這情緒,不得每個都哭一場?撒嬌呗。還是容她緩幾天,你們把工作也都安排好了,然後咱們排個時間表,大家分配着來給嬌氣包坐月子。——

咳,高教授這話,隊伍們哪個不心知肚明?老親爺這是把“值班表”的首位留給他自己咯。也能理解不是,丢了閨女大半年咯,高教授該有多心疼犰犰啊,非得親手照料一下才能平複一下這許久疼痛的心神吶,不說回武漢了麽,只有在自己家,犰犰也在家,才心安。于是,就算恨不得當時就插翅飛向她的身邊,男人們還是将心比心忍下來了,來日方長不是。

于是,這一晃回武漢三天了。

高教授悉心照顧着女兒和外孫,日子仿佛又回到許久以前,波瀾不驚。

這天,荷蘭帶來了一位老朋友,優子。

哎呦,優子大包小包拎上來,像趕集的。

優子感激犰犰哇,要不是犰犰那“馬未定的畫”,優子還在局子裏蹲着呢。這一兩年犰犰也不在武漢,總說要報答又找不着她人,這不,外面喝酒碰見荷蘭了,一聊起來得知犰犰回家坐月子在,優子第二天就大包小包要荷蘭領着來看她了。

這是真感情,優子曉得犰犰啥也不缺,可是禮數一樣不怠慢。東西、錢,全擱在犰犰跟前,

“姐,你要看得起我,就收着,你不要,我這些出去了也是撂了,就當姐瞧不上我這個兄弟。”

二犰笑着收了。她在武漢還是有不少朋友滴。

曉得她要休息,優子也沒多坐,禮節盡到,跟荷蘭下樓來了。

“犰犰有什麽難辦的事盡管找我,咱義不容辭。”優子臨走時一再叮囑荷蘭說。

荷蘭想了想,彎下腰,對着駕駛室裏坐着的優子再三思量般,開了口,

“有件事兒,———或許你還真幫得上忙,———”

就見優子,輕輕點頭,又點頭,———

這叫啥,魚有魚道蝦有蝦道,路數兒,不嫌大小。

(我想,再說明一下,《高老莊》到第四部也就截止了。如果不是故事确實沒寫完,又考慮到想每一部篇幅大致等同的緣故,譬如第一二部都是二十來萬字,第三部一下得将近四十萬字,———畢竟我的心血之作,我還是想盡量各方面做到完美,于是隔斷了一下,展開第四部。我不會因為“長篇”而撐着去寫“長篇”,這是一個完整的故事,也就是說不是想哪兒寫哪兒,腦海裏前前後後是有個脈絡的,它有頭有尾有身子。所以,小姐姐在此再次請大人們謹慎入坑,這麽多年了,我确實無他求,只想寫出屬于自己想法的故事,如果它不屬于你,真的不必勉強。呵呵。如果您有興趣繼續跟随,我也想說,相信我好吧,我很認真的在對待這個故事,謀篇布局,絞盡腦汁,大家別看每天這兩千來字,我有時候一坐要花上三四個小時甚至更長的時間完成,咳,俺沒碼字的天分吶。呵呵,俺的文筆不咋地,可是,确實是真喜歡寫東西,也願意為此下功夫。看最近有沒有空吧,我也是想在官網上搞個關于《高老莊》前三部的交流,回答一下大家的疑問,平時俺确實太忙了,課餘時間也就寫文,睡覺了,實在怠慢了大家。還望大家能體諒一下小姐姐,如果真不喜歡,還是那句話,給我一個相對自由寬松的環境,且先看我把這個故事寫完,也算大家陪着我經歷一次自我突破。《高老莊》絕對是個超yy之作,我寫它,想着就是怎麽荒唐怎麽來。畢竟我能力淺薄,不能盡如大家意,如果給您添堵了,再次致歉。我不腦殘,也不是神經病,請不要這樣說我,我也不想承認自己江郎才盡,我只是想很用心的寫好這個故事。盡心盡力。快快活活。和喜歡的小衆朋友分享。謝謝大家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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