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話

這是第二天晚上,持續認床。

我對這大床開始莫名的糾結起來。大床能讓我一嘗“每天早上從兩萬平方米的床上起來”那種快感。唯一不足的是這床橫豎實在不到兩萬米。

我以前一個人住時,總是睡不好覺。擔憂着床單上的小蟲子,擔憂着牆上總是消滅不完的、老愛掉到我床上的衣蛾。我那時總想着,上天何時能不折磨我,讓我痛快的睡個好覺。

于是,我睡到了赤司家的超大號床。既沒有蟲子,也不會掉到床下去。但我還是睡不好覺。

我每晚睡覺,必會亮着床頭燈。這個房間的床頭燈有着花瓣般形狀的燈罩,燈光亮度恰到好處,不會太刺眼,也能讓我在黑暗中看清東西。我望着這簡歐裝潢的大房間,再回想起我原先在月城莊那個不足半步的小屋,反差大得,直叫人想說沃日。

睡不着做得最多的一件事情,必然是不斷看手機,看時間,淩晨,一點零四分。我好痛苦。

日期,五月十三號,是我住進赤司大豪宅,括號京都宅區,的第二天。

因為沒有得到好好的休息,器官也開始不聽話起來,胃難受得緊,一絞一絞地疼。這樣一來,便更加的無法入眠。沒辦法,我只好拿着小電筒出門,想去儲物室找點緩解胃痛的藥吃。我的動作小心翼翼,步子也很輕,生怕一有點什麽動靜會吵醒誰。走廊那紫色花紋的牆紙上每隔幾步就一盞燈發着幽暗的燈光,樓下的大廳也一直亮着燈,并且會有人守夜。

在夜晚,我就像是一個瞎子,在有燈光的夜晚,我算半個瞎子。現在,再加上手電筒,大抵算是三分之一的瞎子。

我捂着胃部,極力向儲物室移動。赤着腳踩在鋪着軟絨地毯的地板上,一絲聲音也沒有。但這竟還是會被人發現。

他在我背後突然說的一句“你在做什麽”?

着實是令我吓了一大跳,立馬把手電筒轉向聲源處。

我看見他穿着一套灰色的睡衣,表情似有若無的疑惑,總體來說還是一臉鎮靜,看着我。

可我并沒有十分鎮靜,“你,你怎麽大晚上的還不睡覺?”

他說:“被你吵醒了。”

“被我……”這鍋背得實在冤,我自認自己已經将所有動作放輕到極致了,并且在下在體重方面的數字也不算龐大,總不至于走一步路震一下地板,他的耳朵得是有多靈才能在他的房間裏聽到我這點聲響。于是我問:“你的房間是在……”

他回答:“就在你隔壁。”

“我隔壁?!”

“嗯。你開門和關門的聲音我都聽得到。”

得悉此事,我氣憤。這麽大的一個房間,隔音效果竟跟我月城莊的小屋相差無幾!但我現在實在沒有力氣氣憤了,胃又絞動了一下,我不禁“嘶”出了聲,将胃捂得更緊。

他眉頭又淡淡皺了起來,問道:“是胃痛嗎?”

我點了點頭:“嗯,胃難受。剛剛本來想去找藥箱,看看裏面有沒有什麽緩解一下胃痛的藥……”

“儲物室門鎖了,你進不去,鑰匙在傭人那裏,傭人又都睡了。”赤司說完這些話,讓我覺得我像是完蛋了,半夜裏要等死,不料他又接着:“所以,去我房間吧,我房間裏有。”

他說去他房間,我一直以來可是連男生宿舍大門都沒踏到線過。

但在這種危急時刻,什麽尴尬,不好意思啊,這類東西是不存在的,況且後者那類細胞我也不是特別發達,于是便跟着他去了他房間。

他的房間裏東西沒有很多,也不會很少,有書櫃,電視,DVD,一些籃球類的産品,也有藝術類的畫作。所有東西都擺得很整齊。

我坐在沙發椅上,熱水燒開,他泡了一包顆粒藥物。

他拿長炳調羹在透明的玻璃杯子裏輕輕調動,并說道:“你是因為沒休息好才會胃難受的吧,那就不要吃藥了,喝這個就可以。”

我說,“謝謝你了。”

“你這兩天臉色不好,是睡不好嗎?”他把那杯泡好了的顆粒遞給我,透着他房間裏昏黃的床頭燈光,玻璃杯裏的透明液體顯現出暗沉的黃褐色。

我伸手接過,低頭,“嗯,我認床,估計要再過兩天才能适應……”說着,往杯子裏吹了幾口,白氣盈盈撲到我臉上。

“是這樣麽。”他走向了電視旁的抽屜,在裏面挑着什麽:“既然如此,那不如陪我看部紀錄片吧。”

我喝了第一口這杯幹澀中帶點甜的藥,咽下去,疑問:“紀錄片?”

“嗯。”他說着,從中挑出了一卷錄像帶:“因為很無聊,我想你看着看着就會睡着了。”

“那得看是什麽樣的紀錄片了。”有些戰争紀錄片或是生物紀錄片我還是蠻喜歡看的。

他回我,“歷史上的天文學家。”

我沉默:“……”

電視上的屏幕一藍,随即,畫面出現了,是星空。但,屏幕上的這個畫面,不僅是黑白的畫面,并且還一顫一顫的。我些許犯傻,問了句:“這是什麽年代的?”

赤司也坐到了沙發上,給自己倒了杯茶,如實回答我:“我爺爺那個年代的,幾年前在懷舊節目中重播了一次。”

我繼續沉默,靜靜地把喝完藥了的空杯子放到茶幾上。

赤司竟也就這麽坐在我旁邊看了起來。其實他完全沒有必要陪我,他困了可以自己去睡。不過,想必我在他房間裏,他也不好意思自己一個人去睡。那待會他的紀錄片沒把我看困了,反而讓自己困個不行,豈不是相當難堪?我表示擔憂。

結局是我擔憂的情況并沒有發生。我太低估這紀錄片的催眠能力。應該說,太低估這種群像人物傳記性并且是黑白版的紀錄片的威力。我看到黑白畫面猛顫兩下地轉到中國東漢時期的張衡那裏就撐不住睡着了。這一再讓我糾結,究竟是紀錄片治好了我的認床毛病,還是赤司房間裏的這套沙發治好了我的毛病。

可我想,與他房間的這套沙發大概是關系不大了。因為我醒來的時候,居然是躺在床上的。而且不是我自己的床,是他的床。

大驚,猛醒。炸起。

對,這是他的房間、他的床,我昨晚在沙發上睡着了,然後現在醒來在他的床上,他的被子裏。

雖說,房間空蕩蕩,沒有他,除我以外無一人。

牆上挂着的時鐘顯示是七點。我昨晚約摸不到兩點便睡着,也算有五個多小時的睡眠,竟然是難得的一場好覺。只是,居然睡的是哥哥大人的床……

出了房間門就碰到了一個傭人阿姨,我還尴尬着要怎麽跟她解釋我為啥會從繼兄的房間中出來,卻只見她恭敬地對我說:“小姐,您房間的門已經打開了。”

我茫然,不知她講這個什麽意思。難道是暗示我趕緊回自己房間?我“哦”了一聲,匆忙趕回了自己的房間。

我的房間自帶衛生間,我在衛生間裏洗漱完畢,便急忙換掉了自己身上的這套睡衣。想起待會還得去東京找阿列克斯,也不換家居服了,直接換了正裝。

仆人來敲我的房間,問我好了沒有,說“少爺聽說你起來了,正在餐廳等着跟你一起吃早餐。”

我應了聲“好了”,對着鏡子忙梳了兩下頭發就出去。我跟着仆人來到我們平常吃飯用的餐廳,赤司坐在他的位置上,眼前擺着一份美式早餐,而在他旁邊的我的座位上,仆人正擺上相同的一份早餐。

按着大家閨秀的禮儀,我得先鞠個躬,然後問一聲:“哥哥大人早上好。”

他說:“嗯,早上好,趕緊過來吃飯吧。”

我說:“好。”慢步朝我的位置走了過去。

他動刀叉切荷包蛋的邊,低頭問着:“你昨晚睡得好嗎。”

一提及昨晚怎麽睡的,睡哪的,我不住微顫,點點頭,聲音不覺小了些,“昨晚,睡得很好。”頓了頓,聲音又更小了些:“只是,我醒來睡在了你床上。”

我想這是一件不小的事情,可赤司卻不以為意:“因為沙發總不能讓你睡,我只好把床讓給你了。”

言則,睡了他的床的人是我,而睡沙發的人是他?再言則,還是他把我搬到床上的?!說得我不禁老臉一紅,回道:“你可以叫醒我,讓我回自己的房間裏睡的。”

“沒那個必要。”赤司回答,端起已經溫和了的咖啡,低頭輕抿,不知道是不是覺得還不夠涼,蹙了下眉,又放回杯盤裏。

“诶?”

他側眸,以一種,很淡然的眼神看我,以一種,很淡然的口氣說:“因為你自己都把房間的門反鎖了。”

我把,房門反鎖了?

我昨晚出房門,就像是在月城莊那裏一樣,出門下意識的反轉了門鎖,然後關上了門……

好像是這樣的。

再回憶起方才傭人阿姨的那句話,總算明白她是什麽意思。對昨晚那個細節性的動作也更加有了印象。

此刻,只覺我的老臉不是一紅,而是有些快挂不住,“對不起,十分抱歉……”我的視線剛好能看到他的嘴角,我想嘗試分析一下他嘴角那個弧度所包含着的含義。但是不用分析也知道,沒錯,那是一個,極力想掩蓋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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