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穆寒慧眼

杜喜兒站在化妝間門口,看着餘瑤走近。

“杜劇務,那我先進去了。”

“好。”

目送餘瑤走近一號化妝間,留步看了一眼袁妗曼的表情,除了對餘瑤有一絲不屑之外,沒有其他的情緒。

看來袁妗曼并不知道餘瑤和蕭陽的事,這個餘瑤應該也不知道袁妗曼是……

“喜兒——”

聽到休息室那有人叫自己,杜喜兒這才回過神來,快步走過去。

夏小涵一邊核對着今天的服裝表,一邊問杜喜兒:“我早上看到你發的信息,你找我有事?”

“是啊,我想麻煩你周六那天幫我盯一下,我家裏有點兒事……”

“我還以為是什麽事呢,沒問題。”夏小涵答應的很痛快。

“我可能周五下午回去,争取周六中午回來……”因為周五就是二十一號了,那個拍賣會下午就開始了。

“都行,你走的時候給我說一聲。”夏小涵說着手裏的衣架就掉了幾個。

杜喜兒順手幫她把掉落的衣架撿起來,“小涵你真好!你需要回公司拿什麽東西嗎?我幫你帶回來。”

“不用,你就只管去忙你的事,劇組有我看着你放心就行了。”

杜喜兒再三和她道謝,最後送她出了休息室,這才松了口氣。

轉身看穆寒那寫滿疑問的表情,杜喜兒主動解釋道:“後天就是拍賣會了,到時候先帶你過去,晚上我回我爸家吃飯,第二天再回這邊。”

“好。”

***

餘瑤轉眼就變成了劇裏的女三,這事一出,瞬間成了劇組裏茶餘飯後的談資。

“你知道不,原本那個女三因為檔期問題,被換掉了!”

“我當然知道了,那個新來的女三之前是演小配角的,聽說七八集才有一兩句臺詞……”

“嚯,那這人背後肯定有人!這女三的戲不少呢,和男一對手戲多,設定還讨巧,就是最後死了挺可惜的。”

……

這些‘流言蜚語’,杜喜兒聽到了,袁妗曼自然也聽到了。

開拍三天,就有這樣的八卦事出來,實在是不像話。

中午在片場吃過飯,杜喜兒正和導演商量AB組之間人員調度的問題,遠遠的就看見餘瑤和蕭陽在排練對戲。

“劉導,那個餘瑤,是哪個公司的?”

“你說新換的女三?好像是蕭陽那公司的……”

劉導沒把話說死,但杜喜兒也聽明白了。

她看過公司的協議,這部戲之所以變動大,主要是蕭陽公司也投了些錢,沒要什麽實權,只是要了一部分的角色名額。意思很明确,就是想通過這部戲,捧出一些他們公司的新人。

按理說,餘瑤顯然不在那個名單裏。

杜喜兒觀察了一天,看得出蕭陽刻意和餘瑤保持着一定的距離,而袁妗曼也沒有特殊表現。

***

轉眼就到了周五,拍賣會在下午兩點開始,杜喜兒看劇組沒什麽事,就帶着穆寒先走了。

回公司前臺,拿上宋煜之前給她送的邀請函,杜喜兒忍不住感嘆一聲:“瞧瞧,你來了之後,我翹班的次數直接破了記錄……”

“翹班?”穆寒沒懂這個詞。

杜喜兒想了半天,只能解釋說:“就是玩忽職守!”

看穆寒點頭,杜喜兒也不管他懂沒懂,帶着他直奔旗昇酒店。

路上耽擱了點時間,兩人抵達內場的時候,已經是兩點半了。

雖然有邀請函,但僅是工作方給的,沒有資格入座舉牌。即便是讓他們坐下,他們也不會舉牌,畢竟這一擡手動辄就是幾萬甚至幾十萬。

從後門進去,正巧裏面在展示第二件拍賣品,整個廳都安靜極了。

杜喜兒擔心穆寒會亂走動,趕忙向後伸手拉他,卻被他溫熱的手掌主動握上。

“……你跟緊我。”杜喜兒沒回頭,只是牽緊了他的手。

兩人在後面,借着工作人的遮擋,來到了拍賣臺正對着的最後排站定腳。

放眼望去,今天到場參與競拍的,大約有三十幾人。杜喜兒探頭瞅了瞅,發現有幾個還是本市比較有名望的企業家,身價随随便便就幾個億那種。

穆寒掃了一眼在座的衆人,最後将視線落在了拍賣臺上的物件。

兩個穿着旗袍模樣的女人,手上戴着白色手套,一同捧着一塊模樣奇特的石頭。

沒錯,是石頭。一塊整體呈現黑烏色。

“大家看到的這塊石頭現在有兩面,A面有明顯的玉性痕跡,初步估計刨切後會到紅點位置,大約占了一半以上……”

拍賣師在臺上簡單做着介紹,他身後的大屏幕上正滾動着這塊‘奇石’的詳拍。

“B面目前沒有切割,暫時無法得知內況……但這塊奇石,AB兩面均光滑完整,A面的玉石特性顯露無疑,色正無裂,無棉絮……”

臺上的拍賣師還在講話,臺下的人已經開始嘀咕了。

有幾位老板帶着‘專家’來的,一看到這石頭就頻頻皺眉。

杜喜兒沒見過這樣的石頭。體積不大,大概兩個手掌的大小,A面的玉性打眼這麽一看就知道是好東西,但B面的不确定性很大,價格可能不會很高。

“起拍價,八十萬!競價階梯為兩萬一階!”

這價格一出,臺下的人又是一番搖頭。

“這A面品質是不錯,但B面的不确定性太大了,起拍這麽低,估計也是賣家心裏沒譜……”

“兩百萬封頂了,不可能比這高。”

“我看也是!”

……

窸窸窣窣的議論聲持續了半分鐘,臺上的拍賣師終于宣布開始競拍了。

舉牌的人不算多,零零星星幾個,好半天價格都沒到百萬。

杜喜兒忍不住拉着穆寒八卦起來,“穆寒,你猜猜這塊最後會拍到多少萬?”

雖然穆寒站的離臺子遠,但他觀察了半天,有種強烈的直覺告訴他,這塊奇石有些內容。

“一百零八萬!一次!”

“一百壹拾萬!!還有嗎?!”

……

臺上的拍賣師手中的拍賣錘遲遲沒能落下。

穆寒側身對杜喜兒說了句:“我猜,五百萬以上。”

這幾天穆寒跟着杜喜兒了解了這個時空的金錢概念。又計算了一下剛才的八十萬起拍價,以他對這塊石頭的認知,翻五到十倍都是有可能的。所以他随便猜了一下。

“五百萬?這塊石頭值錢的部分就那麽點兒大,哪裏值五百萬……”杜喜兒小聲嘀咕着。

“切開後,真正的玉石才會顯露出來,我覺得它值這個這個錢。”

穆寒從小就在山上練功,那山常年出好石頭,他向來對石頭玉石這一類很敏感。更何況,淳王府裏有不少好東西,他很少下山,所以這些有意思的東西,他都研究的很透徹。

杜喜兒似懂非懂點點頭,不知道為什麽,穆寒說的話,她總覺得是對的。

“那我猜六百萬!”杜喜兒笑着碰了碰他的手臂,“要是我猜中了,回去就用你的錢大吃一頓!”

穆寒看她興奮的臉頰都泛了紅,不禁笑道:“我的就是你的,你想怎麽用都可以。”

就在這時,最後一排的一位長者突然回頭望了過來。

杜喜兒以為是他們兩人說話聲音太大,影響到別人,趕忙收斂起來。

只見那長者沖他們招手,示意他們倆過去。

“我、我們?”杜喜兒伸出食指在自己和穆寒身上指了指。

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呢,已經有兩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過來了。

“兩位,借一步說話。”

不知怎的,杜喜兒感覺怪怪的,下意識抓緊穆寒的衣袖,不情願的跟着他們走到那長者身後。

“年輕人,你為什麽覺得這奇石值五百萬?”

穆寒不知道這幾人是誰,出于下意識的将杜喜兒護在身後,将他們打量了一番,确定他們沒有惡意,才回答說:“紋路、光感、潤度。”

杜喜兒壓根兒聽不懂,只能扒着穆寒的胳膊,眼睛滴溜溜觀察那長者的模樣,愣是沒想起來是哪位有權有勢的老板。

“你說的這些的确有,只不過略遜色了幾分,即便B面開出和A面相同質地的玉,也不過兩三百萬而已。”

長者雖是這麽說,可他的眼睛始終盯着那拍賣物,似乎有些猶豫。

“幾項優勢加在一起,我認為價值遠超五百萬。”

穆寒的語氣很确定,且毫不誇張。

聽到他這麽說,那長者握着拐杖的手不由得緊了緊,就連拇指那虎口處的筋脈都動了。

杜喜兒見長者沒再說話,趕忙扯着笑臉把穆寒拉到一邊。

“這人怪怪的,咱們還是離遠點吧……”

杜喜兒的話音一落,就聽到拍賣師在臺上喊着價格——

“兩百五十八萬一次!”

“兩百五十八萬兩次!”

“兩……”

當所有人認為即将落錘時,拍賣師突然剎住了車,舉着拍賣錘重新喊道:“新價,兩百六十萬!一次!”

“六百萬。”

是剛才那個長者!

所有人聽到這麽高的價格,紛紛回頭望着。

而那長者已經戴上了毛氈帽,壓了壓帽檐,站起身聽到拍賣師叫價三次敲錘後,這才不緊不慢的帶着人離開。

“那是誰啊?!”

“不知道啊!出手這麽闊氣,不會是老行家吧?”

“六百萬值嗎?我看就是來玩的!錢多閑的呗!”

……

杜喜兒愣在原地,聽着前面的人七嘴八舌的議論,整個人都懵了。

“穆寒,”杜喜兒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都僵了:“你說我這随便猜的六百萬,竟然就這麽中了?”

這感覺太邪門了。

穆寒只是笑笑,沒說什麽。畢竟那奇石,值這個價錢。

***

兩人又看了兩個字畫類的拍賣物,價格都沒超過一百五十萬。

杜喜兒站累了,偷看到工作人員的流程單上還有兩三件物品,都是字畫類。她對字畫沒什麽興趣,穆寒也是。

“要不咱們先走吧?”杜喜兒悄聲問他。

穆寒知道後面不會有他期待的‘東西’,留在這裏也沒意義,便跟着杜喜兒走了。

兩人一走出內場,不約而同的長呼一口氣,那裏面的氛圍多少有些壓抑,還是外面的空氣好。

杜喜兒擡手看了眼時間,“現在是四點半,我六點要回我爸家吃飯,現在先送你回我家。”

“我一個人在家裏等你?”

“對啊,”杜喜兒攏了攏外套,轉身和他說:“我九點前肯定能回去了,興許還能給你帶排骨呢,我爸做的糖醋排骨特別好吃!”

說着,杜喜兒突然發現穆寒的表情不太對。

“怎麽了?你不喜歡吃糖醋排骨嗎?”

杜喜兒的話音還沒落全,就聽到自己身後響起一個沉沉的男聲。

“兩位,借一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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