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CHAPTER (2)
覺得朦朦胧胧就是沒個清晰思路,楊勝飛又忙着給徐一傑解答化學題,就試着那去問周清輝,他也沒抱多大的希望能被解答出來——後來祝風來才明白,周清輝拖着一份60的英語平均分能進次重班還是有依據的。
月考後就是難得的兩天假期,鐘悅山又約他們晚上去打球。
最近理十八班出了一件轟動整個年級的事情,雖然學校為了避免恐慌封鎖了消息,但小道消息傳得沸沸揚揚,甚至越傳越離譜,真真假假讓人分不清。林堯海就在隔壁班,聽到的是最開始的消息。
理十八班一個男生A喜歡他班上另一個男生B,多次試探未果當夜當面坦白,男生B未拒絕但事後後悔并矢口否認,A認為自己被羞辱去找B理論,B害怕被糾纏告訴家長,A向班主任承認後被作了處分并提出休學。
“你們怎麽看這件事?”林堯海講完後随口問道。
鐘悅山結果球,往上一跳,球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哐啷”入籃“感情這回事,不是當事人沒法感同身受”
淩雲牧搶到了球,避過祝風來的防守,說:“你能否定這一行為卻無法改變這一事實。”
周清輝跑了大半圈球都沒摸到,擦了擦汗只停下來呼呼喘氣,說:“反正我比較喜歡軟軟的妹子,事不關己高高挂起”
周清輝說着這句話時沒注意到鐘悅山給他傳了球,“啪”一下,打在了臉上,球掉了。
鐘悅山一時慌了神,他只是看周清輝離得相對較遠,那個位置也容易進球,沒想到他根本不注意看,就打到了他,急急忙忙跑過來對抱着臉的周清輝說:“你沒事吧?”又要去買東西給他冰敷消腫。
回來的時候只給周清輝買了瓶冰鎮汽水,給祝風來和林堯海買了根雪糕。
祝風來洗完澡在床上看鐘悅山上次給他買的那本詩集
鐘悅山從浴室出來,滿身都萦繞着水汽,他把衣服順手地放進洗衣機後,随意地在祝風來身邊坐了下來擦頭發,看着祝風來讀的書,眼角含笑,說:“風來,喜歡嗎?”
祝風來眼睛都沒離開書,“嗯”
他笑得更深了:“你對今天那個話題怎麽想?就理十八那個”
祝風來還是頭都沒擡一下,“那不是我能議論的事情,我沒試過我不知道”
鐘悅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挑一挑眉:“哦?”合上了他的書,一只手摟住他的腰往前靠,一只手輕輕擡起他的下巴,“那麽感受一下”然後欺身上來。
他離得太近,四目相對,眼睛裏都只剩下彼此,燈光在祝風來眼睑下留下一道淡淡的陰影,暗琉璃色的瞳孔倒映出他整個臉。祝風來明顯很緊張,嘴唇緊咬,手害怕地緊抓床單,身體僵直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他,隔得那麽近他都能聽到祝風來“咚、咚”的心跳聲。
鐘悅山看着祝風來的臉,那張夢裏出現過的臉多了幾分英氣、退了幾分幼稚。
他越靠越近,突然聽見祝風來說:“悅山?”他猛然回過神來了,繼而哈哈大笑,抽身離開,拍着他的肩膀說:“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鐘悅山出門去晾衣服,祝風來大口地喘着氣。鐘悅山爬上來的時候他過于緊張一時腦子一片空白張張嘴什麽都發不出聲來。鐘悅山剛從浴室出來,頭發上沒擦幹,水珠順着臉頰直往下流,湊近的臉在眼裏放大,他只看得見鐘悅山,仿佛時間靜止了世界只剩他一個人。他身上是淡淡的茉莉花香,呼出的氣流撲在臉上酸癢難忍。他嘴唇紅潤看似柔軟,越湊近他越不安,終于艱難開口打破着沉寂。
這天晚上鐘悅山不再想抱着祝風來,晚上輾轉多時不曾入睡。
第二天祝風來起來的時候鐘悅山已經走了。
兩天月假,回家的日子——嗎?
媽媽因為想照顧家庭已經回家工作好幾年,如果不是因為祝風迎還在讀初中每周都要回家,估計祝風來是不會回家的。
朋友之間相互串門都是正常的事,像他就去過鐘悅山家和林堯海家。他們隔得不近,不是随時能串門那種。但他不喜歡邀請別人來做客——天生的自尊心不允許他在朋友面前看到他家裏亂七八糟的樣子。鐘悅山說過不介意,他心裏卻不願意。
據說他爸患了精神病,時好時壞,故而沒有哪家單位雇他,所以全家靠着媽媽在鎮上找一份工作維持生計一邊操持家務。發起瘋來見誰都打,見什麽摔什麽,家具一樣一樣減少。十幾年了,他和弟弟祝風迎就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他比弟弟年長五歲,慢慢随着兒子長大,他媽媽微薄的工資對于維持一家和上學開支越來越吃力,不得已外出另求生路,過年回來一趟。
聽說以前他爸爸對他很好,從外面回來都會給他買各種各樣零食和禮物,每年帶他上街看人游花街,買給他令人眼紅的模型玩具,他們年輕時候的結婚照片似乎印證了這一說法。但在他記憶裏能記起來的都是他爸拿着棍棒在後面追着他打,對他一聲聲“爸,我錯了”的求饒充耳不聞;他只記得他在他爸的亂棍之下死死護着懷裏的弟弟,等他爸打累了咧開嘴去逗吓得哇哇大哭的弟弟笑;只記得他把媽媽攢錢買下的家具一件件摔壞砸爛;他還記得他從奶奶家走回家的時候他爸爸養的那只大黃狗見了他就往前撲,他跑不過大黃狗摔在地上打了兩個滾後背上被咬的鮮血淋漓還被拉去打了好幾針狂犬病疫苗,從此對狗的恐懼不曾抹去。
以前祝風來是恨他爸的。他覺得他在裝病,因為他看上去根本不像病人,平時也從來沒對他們好過,一絲一毫悔過之心也沒有。可後來祝風來心裏只剩下了同情,十多年不再踏出社會一步躲在家裏虛以度日只等衰老慢慢爬上眼角,再浸染頭發,有什麽比這更可怕又可憐呢?
祝風迎是在祝風來的保護下長大的,全家裏他只聽祝風來的話。祝風迎也是祝風來的驕傲,沒有祝風迎他根本不知道那麽小的他怎麽熬得下來。放到現在都是些苦澀的回憶,祝風迎提都不願提起。
☆、所愛之人
一中是有跑操慣例的,每周周一周三周五,全校繞着校園跑兩圈然後沖上後山再下來,不同級別分區域跑,高三全程四公裏由班主任陪同,由組織部和體育部負責監督。
八月是高三提前開學不用跑操,進入九月後就要開始。
鐘悅山因為個子長得高,由他拿着理一班旗跑在最前面,音樂響起的時候就是他先跑帶動後面全級一起跑。跑完第一圈的時候大家還有說有笑,幹勁十足地喊口號,第二圈下來的時候能喊口號的人已經寥寥無幾了。
祝風來覺得打兩個小時球也不見這麽累,酸痛慢慢就爬了上來,剛跑到後山山腳下的時候林知晚突然跑出來說:“我不行了,我跑不動了”然後腿一軟就坐在地上了,強哥見狀急忙把人扶起來,又朝着說:“楊點信你先帶隊伍走”把林知晚扶起來後讓她先走兩步。
程适書不知道什麽時候溜了回來,急着說:“晚晚,你沒事吧?你要不要喝水,要不我先帶你回去?走兩步再休息比較好”說着又掏出紙巾給林知晚擦汗。
祝風來咬着牙非要堅持到最後,淩雲牧放慢了腳步跑在他旁邊,看起來一臉輕松,還不忘戲谑的看着他說:“風來,你臉好紅哦,是因為我在身邊嗎?”
祝風來沒理他,也沒力氣搭話。
他本來長得偏白,平日裏連細細的動靜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一點血氣上湧都容易滿臉通紅。
到了終點祝風來終于松了口氣,幾欲站不穩。淩雲牧在塌倒下去之前扶住了他,把他一只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一只手摟着他的腰,看着他發白的嘴唇邊走邊用責怪的口吻說:“跑不了不要勉強,倒下來我能背你走你也不一定願意”
祝風來一邊走着一邊嘴角就揚了起來:“悅山還是印象中的悅山,跑在最前面,領着所有人跑,不用回頭看,也不會回頭”說着說着竟然滿眼都是淚,嘴角依然笑着。
淩雲牧怔住了,摟着他的腰的手更加用力。
像是在轉移話題,淩雲牧故作輕松地說:“我最近不怎麽跟人混在一起了,打算專心追我喜歡的人,努力學習,天天向上”
祝風來“哦”算是回應。
他這段時間确實安分了不少,也不見別班的人過來找他,連着他妹的情報消息也不肯賣了,祝風來這段時間見到淩風雪都覺得她開心了不少。
淩雲牧又開口:“風來你覺得怎樣的男生更受歡迎?我想參照着學習”
祝風來想都沒想,“那太難了,鐘悅山那樣的我都追不上”
淩雲牧僵在原地。
祝風來最近上課總是走神,以前他總想着什麽時候能超越他一把,從來沒往其他奇怪的方面想,但最近他不得不往那個方向想,滿腦子都是那天鐘悅山突然湊近的臉和他紅潤柔軟的唇,下意識地也用手觸碰自己的唇。淩雲牧拿手在他眼前晃了好幾下他都沒回過神來。
淩雲牧說:“風來你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祝風來眼神躲避,說:“沒什麽,想起一些事情”
淩雲牧看着他眼神疏離,皺了皺眉說,最終還是轉移了話題:“聽說你農歷八月過生日,那生日差不多要到了吧?”祝風來淡淡“嗯”了一聲。
“你生日我給你過吧?好不好”
祝風來說:“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我和悅山堯海約好了,每年生日能在一起都在一起過,今年我也想和他們一起”
淩雲牧眼神暗了下去,說:“那以後工作結婚呢?”
祝風來一愣,“我沒想那麽長遠,反正近幾年都不會改變”
正式月考的表彰總結大會永遠比一般考試的效率高,這邊剛出成績晚上馬上就要進行總結大會。淩雲牧還要說什麽就被楊點信打斷了,楊點信站在講臺前,說:“今天不上晚自習,大家拿好凳子到運動場集合開會,我們班靠北邊乒乓球場,大家看我舉的班牌來找隊伍”
楊點信拿着班牌走了以後班裏開始慢慢動了起來。祝風來不知道是不是學的有點急了還是由于睡眠不佳,最近滑到了班裏20多,但也不過一場考試,祝風來沒有太大注意,下一次考好就好了。
淩雲牧這次似乎考得不錯,以前平均一直在班級中下游這次進了前十。但他并不像有多開心的樣子。
運動場上熙熙攘攘,過了半個小時才安靜下來,校長發言完以後又輪到級長等人發言,真正進行表彰的時間不到整個大會時間的三分之一。
淩雲牧上去領完獎,對祝風來說:“跟我來一個地方”
穿過重重人海,他們終于坐在了一張乒乓球臺前,看着被點到名字的人上了臺又下來。
祝風來看過排名知道自己這次一個獎都沒有,也不難過。淩雲牧像是看着遠方,說:“為什麽高考要拿成績好壞來衡量一個人的入學資格呢”
祝風來漫不經心地回答道:“大概是基本知識跟着學都學不好的話,就更難衡量誰更有資格了吧,标準問題簡單又方便”
周清輝拿了好幾個理科單科獎和理綜前五的獎,祝風來在下面聽着,笑着說:“我以前怎麽都沒發現周清輝理科這麽厲害”
淩雲牧似乎再想別的事情,說:“淩風雪成績很好,我比不過她我是知道的。每次回家,不管我做什麽都會被家裏說‘學學你妹妹’、她是優秀的榜樣,因為成績好總有很多特權,和我不一樣。可我是哥哥,比她年長,是個男孩子,時間一長自尊心作祟就覺得很難受,所以我不斷地幹擾她”
接着又像冷笑似的說:“不過沒關系,價值判斷不是別人給的”
他看着祝風來,一字一句地說着最後一句話,像在安慰祝風來,也像在安慰自己,臉在燈光下被照的棱角分明。這麽一看淩雲牧長得還真不錯,還帶着幾分英氣俊朗。
“下面有請學生代表鐘悅山發表講話”主持人在上面宣布下一個事項。
鐘悅山落落大方地走到主席臺上,調了調話筒,用他那沉着又富有磁性的聲音開始進行講話。
“尊敬的老師們,親愛的同學們:大家晚上好,我是來自理一班的鐘悅山……”
兵乓球離主席臺很遠,遠得他戴着眼鏡都看不清鐘悅山的臉,遠得像隔着千山萬水。
他本來一點都不在意月考成績,聽着鐘悅山從廣播裏傳來的聲音開始有點後悔,想着再加多一把勁就好了,上一次跟鐘悅山同臺拿獎是什麽時候來着?
這種傷感情緒一旦開始就無法收拾,像掉進水裏,在這裏看到的鐘悅山和天上熠熠生輝的星星月亮哪個更耀眼呢?
突然他被淩雲牧一把抱住了,淩雲牧臉埋在他的脖子上,說:“讓我抱一下”
自從那天抓完娃娃回來徐一傑就沒跟祝風來說過話,除了偶爾睡覺的時候被楊點信用筆戳之後去楊勝飛座位繼續補覺會碰上在或埋頭思考或在奮筆疾書的祝風來。祝風來平時不怎麽愛跟人聊天,剛好可以安靜地在這邊入眠。
但程适書在旁邊就不一樣了,她每次坐下程适書都要沒完沒了地跟她說話,像開了閘的洪水關也關不上。
徐一傑有時候被纏得煩了會惡狠狠的說:“你再不閉嘴我就到處說林知晚的壞話”
程适書盯着他說:“你敢”他知道她敢,然後像個洩氣的皮球說:“我閉嘴”
林知晚就像程适書的母校,別人能誇她不能說她壞話,要說也只能他自己說。真從別人那裏聽到林知晚的壞話他就上前質問他們,然後解釋再讓他們道歉,說不通的時候就像個瘋狗一樣纏着他們說上幾天,他臉皮又厚又像個得了“小兒多動症”的人,最怕沒人跟他玩。
徐一傑站在教室門口的走廊上,朝着欄杆站着。
太陽剛下山,遠處飛過幾只不知名的鳥,天色湛藍,像剛下過雨一樣一朵雲都沒有。
今天是祝風來的生日。祝風來從她身邊走過,被叫住了。
徐一傑看着藍得浪漫的天空,遞給他一盒巧克力,說:“生日快樂”又補了一句:“你生日的天氣真好啊,天色也很美”
祝風來沒想到會有人記着他生日,接過巧克力說:“謝謝”
他挨在她旁邊站着,打開盒子,拿出一塊巧克力,褪去糖衣遞給徐一傑,又剝開另一塊巧克力吃了一口,說:“你送的巧克力很甜”
徐一傑看着遠處的天,平靜地說:“不知道來年或者以後還能不能在這一天裏陪你看到這麽好看的天色”
祝風來沒有說話,安靜地吃完,看着深藍如海的天空說:“這麽美的天色你不應該只陪着我看,總會有人陪”
他又剝了一根巧克力給徐一傑,說:“你的禮物我收下了,很甜,謝謝”
話已經說得再清楚不過了。
這麽別扭的話也并不像想象的那麽難說出口嘛,徐一傑這麽想着,不經意卻滑下了眼淚,接過楊勝飛遞過來的紙巾說:“看書看久了眼睛有點澀”
☆、祝風來的生日
鐘悅山和林堯海站在門外有說有笑,等祝風來收拾好書包後說:“吃完飯去臨江邊走一走?”
他們先去預先定下的酒店,來的時候已經可以上菜了。鐘悅山是想定包廂的,祝風來說在外面就好了,林堯海說尊重祝風來的意見。飯店時間人比較多,幸而他們在一處角落也不算太吵,透過兩邊的大窗還可以看到外面景色。
蛋糕上來的時候引得周圍的人都看到這邊來,祝風來一看忍不住想笑:“你們定的蛋糕可也太花哨了,沒看到的人還以為我們定的是結婚蛋糕呢”
林堯海白了他一眼說:“我們要的小人是三個人又不是兩個,哪來的結婚蛋糕一說”
蛋糕上面圍了一圈紅色的玫瑰,前面是三個小人,一個在前跑兩個在後追,栩栩如生。再前面寫着:“祝風來快高長大”後面擺了十七根蠟燭。
祝風來開玩笑說:“今年生日又是跟你們倆大男人一起過”
鐘悅山笑着說:“怎麽,有人給你過生日還不樂意了?下一年還要給你整個妹子?”
林堯海迫不及待,說:“你們快點別卿卿我我了,我想吃蛋糕”
祝風來剛一根根地點亮蠟燭坐下準備許願,蠟燭就被林堯海和鐘悅山吹滅了,林堯海說:“這種形式主義的就別整了,趕緊開始”
鐘悅山笑着說:“你生日能許什麽願望,我都聽了五年了每年重複”
祝風來不滿地看着他倆說:“今天是我過生日,你們就不能尊重一下主人公的感受嗎”還沒說完林堯海已經在切蛋糕了,邊切邊說:“誰管你,我只想吃蛋糕而已”
祝風來臉上很生氣,可心裏覺得踏實又幸福。臉上突然黏糊糊的,林堯海一手奶油在他後面哈哈大笑,說:“風來你這個糟老頭今年又老了一歲”祝風來騰着站起來,手從蛋糕上抹了奶油就去追林堯海,兩人圍着桌子跑了一圈,鐘悅山只樂呵呵地笑着看他們鬧。
鬧夠了祝風來用紙巾随便擦了擦臉說:“我要去洗把臉”,
鐘悅山也要跟着去,回頭對還在吃蛋糕的林堯海說:“再吃下去等下連酒店都走不出去可別叫我扶你”
祝風來手放上去感應水龍頭就自動噴出了水,他看了眼着跟進來的鐘悅山,沒擡頭繼續洗手說:“中秋你爸媽回來嗎?”
鐘悅山答非所問:“我看看”擡手就捏住祝風來下巴,側過他的臉說:“臉上奶油沒擦幹淨”他一直凝望着他的臉,也沒有要幫忙的傾向,突然他一只手捧着祝風來後腦,親了上來。
祝風來心跳得厲害,手裏的紙巾都掉了,又想起鐘悅山紅潤柔軟的唇,腦子一片混亂。
“我說你們怎麽那麽慢,還要不要去……”林堯海人還沒沒到聲音已經響起來,下一秒他就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呆了兩秒條理不清地說:“我來、服務員、結賬就走,你們快點”
祝風來推開了他,擦了擦被他親的地方,又用手接了水洗掉臉上的奶油,摸摸口袋才發現紙巾已經掉在地上了。他沒說話,彎腰撿起紙巾扔進了垃圾桶。
鐘悅山開口說:“風來……”
祝風來停下腳步,說:“以後這種玩笑不要再開了”
林堯海一臉沉思地站在收銀臺處等他們,錢已經付了,看祝風來走出來他假裝什麽都沒發生地問:“那啥,你們好了啊”又不自然地問:“你們什麽情況”
祝風來一臉平靜,說:“他就那樣喜歡開玩笑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堯海釋然:“哈、哈哈,開玩笑啊,真吓到我了,我還以為你們倆來真的呢,沒事吓什麽兄弟啊,還以為這麽多年兄弟都白做了,你們倆要是搞在一起又不告訴我那我就像個傻子一樣”他錘了一下祝風來,說:“開玩笑就好,我就放心了”
鐘悅山出來的時候,林堯海沖上去說:“悅山你怎麽回事呢,是不是得給你找個女朋友了,幸好你是跟風來開玩笑他不會打人,要是我跟我開這種玩笑我就揍你了”
鐘悅山笑得勉強:“當然不可能當真的了”
祝風來生日是農歷八月十四,每年這個時候學校都會放中秋假。
他們三個沿着臨江河走着,行人很多,河裏星星點點倒映着對面的燈光璀璨。晚風陣陣,八點的溫度并不高,不遠處一群大媽正開着音樂在高調地跳着廣場舞。這條路他們常走,祝風來喜歡臨江的氣息,走多了能記下旁邊所有的店鋪。沿江走半裏長街有一座情人橋,橋邊有一家做得特別好吃的馄饨店沿街而設。
他們剛吃完飯走了小半個小時并不餓,林堯海指着馄饨店說:“我要進去”
“風來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剛上一中那會出來玩,晚上迷了路回不去,又不敢随便坐陌生人的車,我們就坐在這家馄饨店吃飯,從八點吃到九點半磨磨蹭蹭,最後由這家老板開車帶我們回了學校?”鐘悅山開口說道
祝風來看了他一眼,移開目光淡淡地說:“記得”
那時候林堯海還沒考上一中,放了假他們倆貪玩,白天以為都記住了到了晚上繞來繞去都傻眼了,鐘悅山安慰他說:“我一定帶你安全回去”最後也沒有。
鐘悅山以前常被陳叔吓唬着說:“不聽話的孩子要被人口販子拐去買給別人,任人宰割,買了心肝挖眼睛”所以他不敢随便搭來路不明的車,然後他把祝風來帶進了這家馄饨店。祝風來吃完了以後不再那麽緊張,鐘悅山給陳叔打了個電話,想讓陳叔過來接他們,店長聽說了之後哈哈大笑,說:“等我做完手頭的工作我送你們回去”
林堯海要了一瓶生啤倒了兩杯,又倒了一杯可樂遞給祝風來,說:“今天風來生日,來剛才都沒喝上,來幹一杯”把一杯生啤遞給鐘悅山,說:“你別告訴我你跟風來一樣不和啤酒”
鐘悅山笑着接過,碰完之後仰頭就喝。
“說起來在酒樓裏吃飯還不如湊近了我們仨就這麽在路邊的小攤了搓一頓”林堯海喝完晃頭晃腦地說道。
鐘悅山說:“撐不死你”
林堯海又倒了一杯,有模有樣地對着頭上的燈管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希望我們年年在一起一直不變啊”
祝風來看了一眼鐘悅山,拿過林堯海的生啤倒了一杯,說:“給我來一杯”
生啤入喉,苦澀郁結,嗆得難受。他果然還是不太喜歡這股酒精的味道。
手機鈴響,是祝風迎來的電話。
鐘悅山看着祝風來喝下的啤酒,再見他出門去接電話,心情複雜,又喝了一口,覺得有些苦澀
——他早該意識到自己和常人不太一樣。
像五年前某天清早從家裏軟乎乎的床上醒來一樣,此後每個不太一樣的早晨都充滿迷茫與緊張。他竭力說服自己是正常現象,網頁上顯示的結果卻想要給他蓋上另一個标簽一樣。他以為自己終極一生都不可能遇上這種人,等發現的時候就像被抛棄在暴風雨裏找不到歸處的流浪漢。他和每一個喜歡打球喜歡打游戲的青春期男孩沒什麽不一樣。可後來他覺得還是有點不一樣的,比如他們聊起關于女孩子話題的時候他就沒法接話,幸好他們只當他害羞沒把他當回事。
真正感到不方便的是他和一群男生合宿讓他覺得很不舒服,但還沒有不方便到讓他要搬出去住。
當他看到祝風來像個女生一樣扭扭捏捏,從來沒在男生面前光過膀子時還他以為他們一樣,用盡辦法讓祝風來在人前脫去上衣滿心希冀着等祝風來承認然後他再給他一個擁抱說:“你不是一個人”,可他後來希望祝風來能甩給他一個耳光,因為他終于強硬地脫下祝風來上衣的時候,祝風來雪白而光滑的背上是一道道暗紅色的傷痕,有些地方還咧着口像在嘲笑他,顯然剛添上去不久。
他就這麽□□裸地踩着別人的自尊心來安慰自己滴着血的心靈,沒想到自己又把自己捅了一刀。
祝風來輕易就原諒了他,随便就把他當兄弟留在身邊,被問起傷痕時只說是弟弟鬧着玩,小孩子下手不知輕重,說得雲淡風輕。
他卻一直沒忘記褪去他衣服後雪白而光滑的背,若非滿身傷痕歷歷在目,他估計早就越過了界限。他裝得很好,也沒有人曾心生懷疑。也許是被懷疑過的,他見到淩雲牧的時候,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他知道祝風來一直追在他後面,也肆無忌憚地享受着他敬佩的目光,所以想在每一方面都做得出色,他也做到了,就是偶爾也希望祝風來能和他能站在一起,讓他覺得一切不是那麽不值得。
祝風來接完電話回來說:“林堯海你還沒吃完啊?你都馬不停蹄地吃了一個世紀了”
林堯海聽了,讪讪地放下筷子說:“錢是我出的你還不讓我吃了?撐的是我又沒撐到你”
林堯海付了錢出門的時候兜着肚子笑嘿嘿的說:“好像真的吃撐了”
☆、茉莉花
沿着江邊走回去的時候剛剛那群跳廣場舞的大媽已經不在了,只聽見從遠方流淌而來的輕柔音樂,街燈有一盞沒一盞地亮着,靜谧地發出橘黃色的亮光,指示着前路。
鐘悅山擡頭看着天空,空中一輪明月高高地挂着,林堯海也擡頭看了一眼,說:“明天就中秋了,又到了吃月餅的日子”
他不說還好,一提到月餅,心裏胃裏剛塞下的東西讓他有點難受,便扶着腰說:“你們走慢點,我要走不動路”
鐘悅山緩緩開口,說:“我爸媽今年不回家,明天中秋節你們還是來我家吧?”
林堯海看了一眼祝風來,又看着鐘悅山說:“你小子爸媽哪一年回來過,怕不是早就把你們忘了”
鐘悅山沉默,祝風來也沒回答。
林堯海擺一擺手,說:“算了,明天我讓堯江回去的時候跟我爸媽說一聲好了,我也真是服了你了,這麽多年也不會讓他們回來一次,好歹是個團圓的日子”
林堯江是林堯海的弟弟,今年剛考上一中。
鐘悅山開口說:“都習慣了,何況他們常打電話回來,也見得着”
他們逢年過節都去鐘悅山家過,鐘家俨然成了他們玩樂的秘密基地,何況他們家吃的喝的應有盡有,大多數時候都是陳叔開車來接。祝家老太太偏愛祝風迎,卻不大待見大孫子祝風來,常年住在他小叔家裏,逢年過節都把祝風迎往她那裏帶,祝風來去鐘家一個晚上還是半個月都無人關心。
這幾年他媽媽回家了倒是無所謂他去哪個朋友家,他媽媽覺得男孩子多一個朋友挺好的,總不忘跟他說:“注意安全”、“到了給我個電話”
鐘悅山看了祝風來一眼。
“我去看看悅星有沒有長大”祝風來說道,像完全不介意剛剛發生的事情一樣。
還沒說完電話就響了,拿出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再一看記錄12個未接電話。
祝風來剛剛接完祝風迎的電話說完之後就靜音了,這會應該沒人打給他了才對。
接下電話,那邊就追問道:“你現在在哪?”
原來是淩雲牧。
祝風來說:“這麽晚了有什麽事?”
淩雲牧哼哼唧唧磨蹭了半天,開口道:“今天不是你生日嘛,我本來想給你過生日的,你一下課就跟鐘悅山他們走了,我想這個點你們應該回來了才對,但一直打電話給你又不理我”又小聲補了一句:“我從下課等你等到現在也不見你”
祝風來說:“謝謝你記得我生日,但我今天吃了生日蛋糕,也吃得很飽了,現在實在是不能再吃什麽了”
淩雲牧說:“你可以什麽都不吃,但我想送你一份禮物,你回來我就給你”
祝風來不喜歡上課的時候有人跟他講話說是影響思考,一下課卻就和鐘悅山和林堯海走了,淩雲牧根本沒有機會跟他說上一句話,就像祝風根本不打算給他任何機會一樣,從一開始就把他拒之千裏,這讓他有點惱火,想質問祝風來,又想起那天晚上他把人拖到樓梯口處祝風來微微害怕卻目光堅定的樣子,就像他是一個大獅子随時把他吃掉一樣。
他本來想着等祝風來會來了和他一起吃頓飯,等了兩個小時之後覺得祝風來已經吃過了,就準備了一份禮物一通一通地撥打,耐心地等待祝風來接電話。電話是從徐一傑那裏聽來的,打了十幾通無人應答之後,他還以為號碼錯了。
祝風來在電話那頭問道:“什麽禮物?”透過無線電波的聲音冰冷無情。
淩雲牧說:“就之前你提到喜歡的,我在花店給你買了一盆茉莉花,你可以放在屋子裏有陽光的地方養着”
祝風來一想,他的确提過。那是鐘悅山院子裏的花,鐘悅山洗完澡也是淡淡的茉莉花香。
祝風來說:“好,回去找你”就挂了電話。
鐘悅山踢着路邊的一顆石子,說:“誰?”
祝風來說:“我同桌,說是要送我一盆茉莉花”
林堯海因為吃的太飽,現在還在後面慢悠悠地走。鐘悅山皺了皺眉,以前祝風來是不願收生日禮物的,特別怕別人絞盡腦汁猜他的喜好,說是最麻煩了,大大小小又占地方,而且“我同桌”是已經認可淩雲牧了嗎?鐘悅山想到這又踢了一顆石子。
淩雲牧捧着花盆一直站在校門口等着,看見他們三個出現在視線裏就奮力的招手。
走進了祝風來說:“你怎麽在這裏等着?”
淩雲牧摸摸後腦勺,說:“我宿舍離得有點遠,這麽晚了你要是進去找我還得有人送你出來”他看了一眼鐘悅山。
在慘白的燈光下鐘悅山面無表情。
祝風來見那茉莉還有幾朵開得嬌嫩,應該剛灑過水,湊近聞了聞,笑着說:“難得在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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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