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結成親家

魏滿當即黑下臉來, 一臉“猙獰”, 風雨欲來的盯着張讓看,說:“你說, 我哪點不及他?”

張讓聽了有些奇怪, 不知魏滿為何要為這種事情動怒。

張讓體會不到這種動怒的感覺,迷茫的看着魏滿,剛要張嘴說話,魏滿突然又說:“且慢!”

張讓更奇怪了,總覺得魏滿實在喜怒無常,尤其是最近, 活脫脫像是老年男性雄激素部分缺乏的更年期表現一般。

魏滿擡起手來制止張讓,說:“等一等,我怕你突然說哪裏都不及,我先做些防備。”

張讓奇怪的說:“讓為何如此說?魏校尉您也是有自身優越的地方。”

魏滿一聽, 渾似聽了旁人拍馬屁一般,登時渾身舒爽的通透, 就笑着說:“那你先說說看, 我哪些地方是旁人不及的。”

張讓想了想,說:“魏校尉思慮周密,心思缜密, 能想常人所不能想。”

魏滿的嘴角登時壓下來, 眼皮一跳,說:“你的意思是,我多疑詭計了?”

張讓還未再說, 魏滿已經感覺到自掘墳墓的氣息了,便說:“罷了,咱們還是說說,我哪一點兒不如你那叔父罷。”

張讓點點頭,好像“從善如流”,并不拒絕魏滿,就要開口說話。

張讓張了張口,似乎說了什麽,但魏滿沒聽見,因為此時就聽“乓!!”一聲巨響,舍門本就被魏滿之前給踹裂了,此時又是一聲巨響,直接脫框而出……

“當——”

砸在地上。

夏元允從外面闖進來,瞪眼看着舍門,納罕的說:“我……元讓并未太過用力,實在對不住對不住……”

魏滿一陣頭疼,撫着自己額角,說:“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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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元允說:“兄長,陳留太守張邈來了,正在廳堂候着。”

“張邈?!”

魏滿一聲冷笑,立刻站起身來,方才還輕佻随和的氣質,突然翻了一個面兒,愣是一瞬間暴戾冷酷起來。

魏滿說:“好啊,好一個張邈,我不找他,他反而找上門來了!我這便去會一會他。”

魏滿說着抽身欲走,結果發現自己的袖袍複又被張讓給“擒住”了。

魏滿低頭一看,就見張讓果然拽着自己。

張讓說:“魏校尉,陳留太守此來,必是與征兵有關,讓請同往。”

魏滿皺了皺眉,不是他不想讓張讓去見張邈,而是張讓生了病,剛剛發汗退了熱,怎麽可能讓他出去管這種糟心事兒?

魏滿說:“不可。”

張讓說:“魏校尉,張邈乃陳留地頭蛇,如今張邈營中已然有衆多士兵歸順魏校尉,必然引起張邈不滿,此次魏校尉相見張邈,切不可挑起事端,以免令張邈抓住把柄,功虧一篑。”

魏滿聽他操心這些,便笑着說:“我以為是什麽?你權當我是七八歲的娃娃麽?這些道理我還是懂得。”

張讓心想,七八歲?小陳留王可穩重的多。

魏滿又說:“你好生歇息,旁的不需多慮,我這就去,去去便回。”

魏滿說罷了,起身便走,出了舍門,夏元允緊跟其後,說:“兄長,元讓同往!”

魏滿看了一眼夏元允,指着脫框的舍門,說:“去什麽去,把門先換了,再說其他。”

夏元允撓了撓後腦,恍然大悟說:“有道理!”

魏滿便一個人去了廳堂,就看到張邈坐在席上。

張邈見到魏滿,立刻起身來,拱手笑着說:“孟德老弟!”

魏滿見他笑的如此虛僞,也拱起手來,口中卻說:“陳留太守!”

張邈有些尴尬,說:“老弟,何故如此見外呢?”

魏滿面容帶笑,聲音卻冷冷的說:“見外?弟弟素日裏與太守并不見外,但這又是下毒,又是污穢的,弟弟着實吃不消,唯恐時日無多,我這人不曾有什麽宏圖大志,但求長命百歲,還未曾活夠,因此禮節多些,見點外,尚且能保一條小命,您說呢太守?”

張邈聽着魏滿的冷嘲熱諷,他如何能聽不出來?日前污穢魏滿的名聲,就因着士兵看病的事情給戳穿了,教唆兒媳殺死嫜公的事情,又是當場戳穿,這一來二去的,魏滿的聲望沒有減弱,反而是張邈的風平一路下滑。

張邈自知理虧,便笑了笑,好言好語的說:“是是是,是愚兄之前的作為有些過分了些,但你也知道,愚兄這不是怕你這等人才,被旁人給帶走了,你若投了旁人,愚兄必然抱憾終身!”

張邈又說:“咱們都是自家人,孟德老弟你看,不若這般,你帶着兄弟們投到我營中來,我必厚待與你!”

他說着,生怕魏滿拒絕,便又說:“老哥哥有一妻妹,端端大方得體,如今年方待嫁,正好與老弟你般配的緊,可謂是郎才女貌,不若這般,你便與我結成親家,再投了我來,如何?”

魏滿聽着張邈一連串的好話,心中只剩下冷笑,如今硬的不行就改軟的,又開始安撫自己了?

魏滿記得張讓不令他與張邈有過多摩擦,這個道理魏滿也明白,他眼下已經收了張邈這麽多人,賺的盆滿缽滿,不必與張邈太過翻臉。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何況是地方郡守,一方軍閥?

犯不着魚死網破。

于是魏滿就說:“弟弟年少,頑心太重,太守您便不心疼心疼您那姨子?”

張邈“哈哈”大笑,說:“老弟什麽人,我能不知?咱們一同在雒陽城中混跡過,老弟重情重義,只要成了婚,必然收心,哥哥我是放心的很呢!”

魏滿聽他這麽說,又開始找轍,說:“可惜,當真可惜了……雖我尚未婚娶,可這婚喪嫁娶,該當有父母之命,如今家父建在,因此弟弟也不好自作主張,需得禀明家父,再做考量不遲。”

張邈被拒絕了兩次,臉上不悅,但是魏滿說的也有道理,因此他沒辦法大怒,只好耐着性子,無賴一般糾纏着魏滿。

“咳……咳咳咳……”

就在這時候,突聽咳嗽的聲音響起,竟是有人從內裏轉了出來,掀開簾子走到了廳堂裏。

張邈聽到咳嗽的聲音,心中一緊,他早就聽說了,魏滿的軍營之中不但招收壯丁,而且還開了藥廬,專門為百姓看病,別管有錢沒錢都給醫病,有錢就交錢,沒錢随便給點什麽都行。

每日裏都有烏央烏央的百姓往魏營醫病,而陳留疫病橫行,指不定魏營就染了這種肮髒的疾病。

張邈吓得趕緊循聲望去,就怕自己也被傳染了去。

就見一個身形單薄的男子從裏面走出來,不就是魏滿之前寵愛的那個“嬖寵”麽?

張讓臉色慘白,略失血色,從裏面走出來。

魏滿一看,吓了一跳,趕緊走過去扶住張讓,一打疊的問:“你如何起身了?起來做什麽?肚子餓了,還是渴了?你叫人便好,出來做什麽?着了風如又要鬧病!”

魏滿一連串地說着,他說着,張讓就“咳咳咳”的咳嗽着,本就單薄的厲害,一咳嗽起來更是脆弱無比。

張邈見他也坐在席上,就如驚弓之鳥一般突然站起來,後撤好幾步,與張讓拉開距離,狐疑的打量着張讓。

魏滿能沒發現張邈的反應?只是不屑的笑了一聲,誤會也好,正好練練他的膽子。

張邈裝作關心,說:“你這嬖人,我們前些日子還曾見過,怎的如今病成這樣兒了?”

張讓咳嗽着,斷斷續續的說:“咳……只是偶感風寒,又有些疲憊,一些小毛病而已,多謝太守關心。”

偶感風寒能如此?

小毛病臉上都退了血色?

張邈本就十分多疑,聽到張讓說的很輕松,立刻心生戒備,戒備沒有減輕,反而更加濃郁起來。

張邈狐疑的說:“當真不礙事兒?”

張讓就颔首說:“并不礙事,許是這些日子來問診的病患太多,難免傳染了一些,有些頭疼腦熱的,也實屬正常。”

“傳染?”

他這麽一說,張邈不由驚駭,說:“你這小病,難不成是陳留正在傳播的疫症?”

張讓奇怪的看向張邈,那疫症并不可怕,只是無人管理,張讓也聽說張邈軍中傳播了疫症,如果及時醫治的話,并不需要抛棄士兵。

只是張讓還未說話,張邈突然急匆匆的說:“老弟,愚兄突然想起好有一些事情要做,十分緊急,因此……就不便多留了,改日定複登門再拜訪!”

張邈說着,着急離開。

魏滿一看就知道張邈害怕傳染,便故意說:“哎,大哥,您那姨子的事情,不多聊聊了?不是要給我說親麽?這便走了?”

張邈不敢猶豫,只是頭也不回,一刻不敢多留的說:“愚兄突然想起,我那妻妹似乎早就許了人家,是愚兄思慮不周,下次再給賢弟物色出挑的姑娘。”

他說着,恨不能大步跑出軍營。

張超就在營外候着,因着上次與魏滿鬧得實在不愉快,還被魏滿折斷了手臂,所以沒臉見面,便在外面等候。

眼看大哥突然急匆匆出來,便上前說:“大哥,魏滿可願投了咱們?”

“投什麽投?”

張邈連忙拍打着自己的衣衫,說:“晦氣!”

魏滿眼看着張邈“逃跑”,還舉起手來晃了晃,朗聲說:“大哥,慢走啊!”

他說着,對身邊的張讓說:“當真有你的,沒想到咳嗽兩聲,便把張邈給打發走了。”

張讓坐在席上,一臉淡漠,只是有些疑惑的看向魏滿,說:“說親?”

魏滿一愣,這才發覺張讓渾然找錯了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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