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溫補腎陽
袁譚被問得啞口無言。
一方面,是因為心虛, 他的确打算言詞行為勾引于張讓, 好讓他為袁氏效力。
另外一方面, 則是因着尴尬。
誰被當面問起“勾引”的問題,能不尴尬?
袁譚覺着, 這可比昨日晚上,魏滿那腎陽虛的問題還要尴尬的緊。
袁譚遲疑了一陣,反應還是快的,很快臨機應變, 說:“怎、怎會如此?譚不過與先生惺惺相惜罷了,怎會令先生生出如此誤會來?當真是譚的不是!”
他說着,趕緊以退為進,拱手作揖賠禮道歉, 說:“果然譚是做了什麽引得先生不快之事了罷,才讓先生有如此誤會,當真是譚的不該, 譚在此給先生賠罪, 還望先生海涵,海涵啊!”
源潭這麽一說,若是放在別人, 恐怕不會相信,但是放在張讓面前,張讓心中本就沒什麽太多的惡意,也不會用惡意去揣度別人, 便點頭說:“無妨。”
魏滿雖覺張讓這般放過袁譚,沒有痛打落水狗,着實可惜,但袁譚已然十分尴尬,便沒有多說什麽。
袁譚賠禮之後,依舊面無人色,随便找了一個借口,就準備離開了。
袁譚離開,魏滿沾沾自喜,心想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德行,就這些小伎倆,還敢來挖自己的牆角,自己都不需出手,張讓直接叫你好看,撕爛你的臉皮。
魏滿正得意間,張讓便說:“袁長公子并無勾引之意,是魏校尉誤會了。”
魏滿:“……”方才那諸多的得意與欣喜,全都被“嘩啦!”,張讓一盆水兜頭澆滅了。
魏滿搖頭嘆氣說:“你這奸佞也不知是不是往日裏奸佞過頭了,才叫你今日如此實誠過頭,哪天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張讓淡淡的說:“魏校尉若不賣我,讓私以為,也沒有旁人賣我。”
魏滿瞪着眼睛,不等他反唇相譏,張讓已經說:“讓還有事兒,先告辭了。”
他說着,重新走回藥廬,回去看書練字。
卻說袁譚在張讓面前吃了虧,十分尴尬,趕緊逃竄出了藥廬,沒走多遠,便見到了袁紹。
袁紹笑着說:“我兒,事情可成了?我瞧你這兩日總是去與那長秋先生相會,聽說你昨日還趁夜去了他舍中,他可願歸順了?”
袁譚方才還尴尬不已,如今撞到了袁紹,被問起這個事兒,臉色十分不好看,支吾了一聲,說:“此事……确有此事,不過……”
袁譚頓了頓又說:“這兩日兒子的确想方設法接近長秋先生,并且投其所好,送了長秋先生一些醫書藥典,長秋先生都十分歡喜……”
“當真?”
袁紹感嘆說:“還是我兒有本事兒!日前為父送了長秋先生一塊美玉,那長秋連看都不看一眼,甚是傲慢,沒成想你便成了!那大好!我兒,長秋何時來投誠?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帶上長秋先生,這便早早出發,也好早日前去會盟。”
袁紹一連串兒的說着,袁譚更是尴尬不已,說:“這……父親,只是,長秋先生雖……雖收下了兒子的醫書藥典,但還未投誠。”
“還未?!”
袁紹當即臉子一沉,說:“還未投誠?!為何還未投誠,魏營不是久留之地,魏滿一心想要借我引薦,跑去參加各路會盟,若是咱們久留于此,必然受到魏滿牽制,你為何如此溫吞?”
袁譚被父親責罵,心中着實“委屈”,何來溫吞,本第一日就登堂入室,都是那魏滿出來搗亂。
每次袁譚稍有進展,他便出來橫插一杠。
袁譚把魏滿的事情與袁紹說了一遍,袁紹冷笑起來,說:“又是魏滿這敝人小兒!”
敝人這個詞兒,用來自稱那就是謙稱,但若是用在旁人身上,那便是诋毀的說法,顯然袁紹這個老貴族出身的人,并看不上魏滿。
袁紹眯起眼睛,說:“不行,如今下去不是辦法,此地不宜久留,恐則有變,恐怕魏滿會多方糾纏,逼迫我邀他會盟。”
如今舍粥已經舍了,袁紹本想樹立威望,結果被張讓搶了風頭,這威望沒有多少,若是再留下去也不劃算。
袁紹便說:“今日便即啓程,你去收拾收拾東西,正午一過,咱們就出發。”
袁譚驚訝的說:“父親,今日便啓程?”
袁紹點頭說:“正是!”
袁譚遲疑的說:“可……兒子還未拿下長秋先生,若不将長秋先生挖來還留在此地,魏滿定會借着長秋先生之名氣,蠱惑百姓,來日便是第二個張角黃巾暴軍!必然後患無窮啊!”
“住口!”
袁紹突然發怒,怒視着袁譚,說:“這樣的淺顯道理,還需要你一個黃毛小兒來教我?!都怪你一事無成,只是叫你去收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醫師,這點子小事兒你都辦不成,日後我如何放心将大事交與你來處置?果然你嫡母說的無錯,你便是比不得尚兒的,沒有我袁家的大家之風!”
袁譚莫名被擠兌了一番,這根本就是遷怒,袁紹自己也沒能成功,反而怪罪起袁譚來。
要是對比起來,其實在“勾引”張讓這件事情上,袁譚比袁紹要成功的多。
袁譚聽父親還用三弟來與自己對比,心中又是驚,又是不忿,但不敢表露出來。
其實袁紹也是庶子出身,和袁譚差不過,而且袁紹的出身其實疑點非常多,衆說紛纭。有人說袁紹是因為庶子身份,所以被過繼的,也有人說袁紹現在的養父,其實就是他的生父,是因為袁紹的養父與弟妹私通,生下了袁紹,因此養父就是生父才會被名義上過繼,而且養父也對他甚好,十分親近。
袁紹和袁譚都是庶子,也都是庶長子,但顯然袁紹沒有這般親近喜愛袁譚。
袁譚心中多有不忿,但只能忍着氣,諾諾的說:“是,父親教訓的是,兒子一定多像弟弟習學,以盼能不辜負父親的期望。”
袁譚這麽說,袁紹才稍微消氣,說:“現在就去整頓隊伍,準備午後出發。”
“是!”
魏滿沒成想袁紹這麽快就要走,可以說是風馳電掣,都不給自己留轉換的餘地。
魏滿當然知道他這麽快離開的緣故,便是不想讓自己提出參加會盟的事情。
袁紹一行人已經來到應門,準備出發。
魏滿臉色不好看,還想借着送行這最後一次機會,提出參加會盟的事情。
魏滿站在營門口,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聽袁紹“哈哈哈”大笑着說:“孟德老弟營中士兵雖然不多,但一個個都是精銳良将!老弟也是後生可畏,未來可期啊!如此我等前去參加反董賊會盟,便可把陳留後方,放心留給老弟戍守,亦無後顧之憂了!”
魏滿一聽,這不是擺明了不讓自己去參加會盟,還說什麽戍守陳留?
魏滿心中冷笑,卻要裝作糊塗,拱手說:“袁公擡舉,其實……”
他的話又為出口,袁紹已經“哈哈哈”一笑,用震天的笑聲打斷了魏滿的話頭,說:“老弟,時辰不早了,他日等我們破了董賊大軍,進入雒陽,匡扶皇室之後,再來陳留與賢弟痛飲一杯!這便不久留了!”
他說着,一甩馬鞭,大喝一聲說:“啓程!”
袁譚趕緊傳令下去,朗聲說:“全軍開拔——”
袁紹帶來的精銳部隊立刻浩浩蕩蕩啓程開拔,開出魏滿軍營,穩健而去。
袁譚對張讓十分尴尬,便也沒有對上眼神,裝作沒看見,趕緊勒馬跟上去。
魏滿看着袁紹的大部隊,眼神陰霾,果然這各處的郡守,都有各自的心思,自己想要參加會盟抗擊董賊,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如今已經深秋初冬,會盟迫在眉睫,要想其他辦法才是。
魏滿正眯眼沉吟,就看到身旁的張讓,也眯着眼睛,站在烈烈的秋風之中,正凝視眺望着遠方,似乎在看什麽。
魏滿順着他的目光一看,這不看好看,一看肝火沖頭,冷笑說:“怎麽?你還舍袁長公子不得了?不會真被袁譚給勾去了魂魄,如今袁譚才走,你便魂不守舍了?”
魏滿本想再奚落一句,你若舍他不得,跟着走便罷了!
倘或他說出這句話,放在張奉身上,必然跪地請罪,放在呂布身上,必定反唇相譏,說不準還會兵戎相接大打出手。
但是放在張讓身上……
魏滿嘴唇一抖,愣是生生沒說出來,生怕自己一說,張讓會說“好”一個字,然後就走了。
魏滿把這句話和着自己的肝火,一同咽到肚子裏消化。
張讓則是表情淡漠的很,還是看着遠處,只是說:“讓并非舍袁長公子不得,而是想到,自己手中還有一卷袁公子的醫典,未歸還與他。”
魏滿聽罷了,心中稍有狐疑,想着張讓是否在搪塞自己?
魏滿本就是個多疑的人,什麽事兒都要思量兩回,不過轉念一想,張讓若是會搪塞人,恐怕此時董賊已經自責自屠了……
因着袁紹離開了陳留,魏滿未能參加會盟,一直悶悶不樂,心裏就琢磨着,該如何參加會盟的事情。
晚間的時候有人來叩門,魏滿都未開門,就聞到了一股藥湯子的怪味兒。
說:“進來。”
“吱呀——”一聲,舍門被推開。
張奉捧着一碗湯藥走進來,放在魏滿的案幾上,臉色頗為古怪的說:“主公,飲藥了,飲過藥,一會兒便可用晚食了。”
魏滿奇怪的看了一眼那黑乎乎的湯藥,扇了扇風,只是聞氣味,便又酸又臭,實在難以忍受,嫌棄的說:“我又沒有染疾,這是什麽藥?”
張奉說:“這是義父親自熬的藥。”
魏滿一聽,張讓親自熬得?
張奉臉色複又古怪起來,支支吾吾的說:“義父還叮囑主公,切忌……切忌諱疾忌醫,一定要飲了次藥。”
諱疾忌醫?
魏滿一聽,登時覺得不太對勁兒,便說:“這是何藥?”
張奉咳嗽了一聲,如實說:“是……是溫補腎陽,調理體虛的……補藥。”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魏老板:媳婦懷疑我不行!哭唧唧QAQ
讓寶:▼_▼(一臉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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