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周大牌
距離趙律到學校東南後牆探道已經有二十分鐘了。
周一感到有些煩躁。
正午太陽毒,他斜靠在淮中南門安保室外的牆上,借着這一點狹長的陰涼地兒歇,看見新生一茬兒接着一茬兒入校。
這學年淮中定下了“儀容儀表”新校規,要求男生頭發長短不能超過一厘米,女生不能過下巴。因此今天來報道的學生發型都及其一致,寸頭蘑菇包配白紫色校服——
這也是周一心煩意亂的原由。
醜,真醜。
整的和土匪似的,小周少爺哪兒受得了這個啊。
他不是沒看到通知,只是沒當回事。校規嘛——向來雷聲大雨點小,誰認真誰輸。
哪知道這次學校抓得忒嚴格,不合規矩的根本不讓進校。周一原本是排着隊的,準備交表進門。關于自己沒穿校服一頭卷毛,他本人也沒什麽多餘想法。反正他就是沒剪,沒人能把他怎麽着吧。
結果他沒排多久,就看到最前面儀容儀表明顯不合格的男生和保安在争辯,沒一會兒,男生被直接拉到旁邊凳子上。報紙圍着領子鋪一圈,保安大叔親手執剪,免費修理,剪後入校。
周一沉默了。
周一默默地從隊伍裏退了出來。
他走到旁邊,摸了手機出來,敲了半天。不一會兒,微信消息就回過來。
趙驢驢:周哥,這次真救不了你了。保安都是新來的,認都不認識,話也不好講。要不你就在校門口剃了呗,看,其實還挺帥。[圖片][圖片]
配圖是趙律的兩張摸頭自拍。一張正臉,一張頭頂特寫。
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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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呲牙笑][/呲牙笑][/呲牙笑]
他罵了句傻逼,把手機放回兜裏,沒過一會兒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又拿了出來,壓低了聲音給趙律打電話:“你去幫我看下……東南後牆有人嗎。”
東南後牆接着操場栅欄,那兒有個四分之一人高的洞。淮中有不少學生知道。為了保護自己的發型和不穿校服的權力,周一這是想鑽洞了。
趙律秒懂,在電話那頭笑的停不下來,還帶打嗝的。周一惱羞成怒,喊了句髒話直接挂了電話。微信上卻發:趕。緊。去。看。
于是就變成了當下景象。那邊人聲嘈雜熙熙攘攘,周一在這頭靠着牆玩兒手機,但其實什麽也看不進去。他在等趙律的消息。
…
周一是淮中初中部直升上來的,他爸周榮昌是學校背後不露面的挂名正校長,靠着這層關系才把周一平平穩穩一路送上來,也一直是多虧了這層身份在,他才敢在學校裏橫沖直撞作威作福,三年也未出過一點事兒。
按照平時的情況,這點兒小事是用不着讓他如此窘迫的,周一就算穿一身便服,往校門口一站。就單憑着他一張臉,一卡通都不用刷,校門就要早早打開——保安可都是認識這位的,哪裏用的着他親自去“胡攪蠻纏”一番?
偏偏這次保安是個新來的,還真就不認識他。往日裏在學校為所欲為的那點“特權”壓根沒處使。這就好比小太子微服逃出宮玩兒,想買個糖葫蘆吃又沒裝錢,總不能在人家鋪前大喊一聲:“我爸是皇帝,給糖!”,心中的郁結可想而知。
他總不能當着一衆學生的面,對保安大喊:“我爸,周榮昌!放我過去!”特權向來都是私下裏活動,不是這麽使的。面子也不是能這麽丢的……他更頭疼了。
周一聽見那邊咔嚓咔嚓的剪刀聲,忍住了自己想要擡眼看過去的欲望。他的脾氣早已經撐到極限了,那點不耐煩的小情緒在燥熱的空氣中一點一點累積起來,瀕臨爆炸,卻又被那邊傳來的哼哼唧唧的聲音消磨的無耐又奄奄一息。一把剪刀懸在頭上,他只覺得自己四大皆空。
什麽沙雕校規和倒黴太陽。
…
“你是說,牆修好了?沒有那個缺口了?”
趙律屏着氣,生怕這位一言不合就發火::“是的呀哥,不過也不是沒有法子,我看這邊牆低,興許能翻過來,這邊沒人。”
周一在原地焦慮的轉來轉去,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辦是好,也沒給趙律回複。
保安看不下去了——周一穿着一身潮牌寬松常服,棒球帽下露出的頭發微卷而長,天生還帶點栗色,在中學校門口當然格格不入。總而言之,不像個正經學生。按照保安大叔的想法,這或許是哪裏來找茬的小混混,連個學生都不像的。
于是保安先委婉的試探了一句:“同學,哪個年級的啊,怎麽不穿校服呢?”
周一瞬間渾身上下都戒備起來,怒目而視:“不是學生!”他本來就把帽子壓得很低,偏偏為了達到“瞪”的效果,只好把下巴擡高看人。
保安吓了一跳,嘟囔着小娃娃還兇的不行雲雲走了。
周一:……
憤怒。
電話還沒斷,趙律快憋壞了,他不敢笑。
周一背過身,忍着暴躁回複他:“笑你媽。沒人就行,我現在就過去。”
人在學校混,不可能不低頭。
周一繞過學生的隊伍,從後方繞到了側門後方去,從這邊一直往後走,過了磚紅色牆壁的部分,會有一道明顯的交縫線,那就是周一決定作為突破口的地方。淮中占地不大,但與衆多中級學校相比,絕對算非常大的一類。
這學校是私立,軟硬設施都好,年年升學率也高,被家長奉為為本市三大名校之一,所以盡管學費高昂,也有許多家長或是找關系,或是買學區房,拼着勁兒的想把小孩兒送進來。
淮中采用的是新中式的建築風格,不管是禮堂還是教學樓圖書館,都保持了及其一致的古典色彩。就連校外的圍牆,也繼承了這一份中式的內斂,以磚紅色覆蓋。
走到小噴泉,再往南牆壁顏色便更深了些,這裏面便是淮中南邊的小操場了。磚紅與朱紅色牆壁的交接處,連接着兩端高低不平的圍牆,一半屬于教學區,一半屬于操場,有了可供攀爬的落差處。
周一看向身後,有一顆梧桐樹,路邊強行移植用作綠化的那種。樹有分叉,一枝粗大的分支快要延伸到學校裏面去。
周一又回頭看了。靜悄悄的,只有幾輛車,沒人。
什麽是天時、地利、人和,周一心想,這就是天時地利了。
接下來待他翻過去,落了地,以後再也沒人敢強逼着他剪頭發,穿這醜到要死的校服,就是“人和”。
周一收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開始第一步,爬樹。
樹的主軀幹離牆不遠,周一決定撐在樹和牆壁之間借力爬上去。他一只腿撐在樹幹上,後腿借牆壁的反作用力猛地一蹬,手就抱住了一枝分岔。
接着,他晃着下半身,像蕩秋千玩兒似的,把自己“蕩”了上去。如果有人在場,或許要驚:“輕功”。
這些對他來說都是小意思,周一嘛,天天在外面亂打,不是打球就是打架,性子雖然不可多說了一些,身體卻是真的好。
他順着這根樹枝往靠牆的方向走,就蹲着,往過緩緩的挪腳,雙手撐在身後。等終于碰到了牆,就翻身,扶着牆把腰卡在牆上,腿先遞下去——是要腳先着地的,不然得摔。
這牆大概有兩米七,他得緩一會兒。周一一半身子挂在校外,眼前是那顆梧桐和空蕩無人的街道,一半身在挂在學校裏面,腿一打空就情不自禁的晃啊晃……
他對樹說:“拜拜!”然後撐起上半身,跳了下去。
小操場突然傳出一聲驚叫。
底下有人。
好像……踩到人了。
你媽的,為什麽。
…
開學日,學生都在搬東西換宿舍,家長不被允許入校,因此教學區生活區都人來人往萬分嘈雜,西邊的大操場或許會有收拾完已經安定下來的幾個男生打籃球,小操場卻空空無一人。
如果不算這兩個面面相觑的少年的話。
一個站着,一個坐着,面對面。
襯得周一仿佛在計劃一場校園暴力。
周一還是那一身常服,他恨不得把帽檐壓得更低一些。沒有人會認識他,他也沒幹過爬樹翻牆這種弱智事情,然後快點逃離他的犯案現場。
周一在心裏把趙律鞭策了一萬遍。
明明說這裏沒有人的。
鬼知道怎麽會有傻逼來這種地方睡覺。
現在好了,被我踩到了,還是飛躍的一腳。
我也不想的。
是了,周一想明白了,他只是翻個牆而已,這怎麽能怪的了他呢。
他決定好了,就以一聲冷哼作為結尾吧,然後就離開這裏。
“同學?”楊意靠着牆坐着,抱着撐起的右腿,突然忍痛開口了:“有仇?”。
周一思想工作做的很足,已經完美的把自己從這場事故裏剔除了出去,因此非常嚣張。
他終于擡起頭,透過自己厚厚的眼鏡片,不耐煩的看了對面的少年一眼:“瞎?”
硌到我腳了,混蛋。
楊意确定自己清晰地從那雙眼睛裏面,看到了無奈、厭煩、憤怒以及……嫌棄?
楊意:……?
作者有話要說:
hello,這兒是宴少食的第一本書。
指教評論讨論劇情請随意,有bug我會努力更正。
愛你們,啾。
我的預收看眼嗎?
《随緣劍法[古耽]》
祁走水一覺起來,發現世界變了。
他的小竹馬變成了江湖第一反派,師門上下皆身死道消。祁走水正恍惚,一出門,跪下來一茬人,叫他“祁樓主。”
好家夥,昨天才過了十六歲生辰,怎麽睡醒就奔三了?
偏偏這時候還有人過來彙報:“樓主,您昨天那一劍刺的妙啊,周執光這魔頭終于死了!”
完了,說了十幾年“我殺周執光”,竟然成真了。
—
周執光:“小師兄殺我一回,是不是得以身相賠,以表安慰吧?”
“沒事,小師兄什麽都不用做,只要會挨操就好了。”
祁走水:……?
?????
—
初心是寫江湖仙俠氣兒,寫不寫的出來另說。
CP周執光×祁走水。年下HE。
深情偏執不要碧蓮(?)表面陽光攻×浪蕩輕浮萬事不關心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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