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夜間, 整個航空港異常寂靜。
本來,即使是深夜時分,航空港也該保持正常運作。但白沙一看這架勢, 就知道是眼前的這位強行把這個航空港給清場了。
兩雙極為相似的深藍色眼眸對視, 雙方俱是微微一愣,互相打量幾秒後, 是白沙先默默避開了視線。
她抿唇,微微垂下有些蒼白的面孔, 連那雙如寶石般璀璨的眼瞳也黯淡了幾分。
沒想到, 她越是退避,對方的視線就越是尖銳——仿佛要刺穿她的面孔看一看她的靈魂。
白沙頂着這銳利的視線,默默地後退兩步。
……卧槽,為什麽這人和她在無界之城裏捏的皮這麽像!
因為這副外貌太過出衆奪目的緣故,白沙只在捏成那個馬甲的當天穿着它去無界之城過了過瘾, 之後就把那副馬甲一直收藏着。
她為這副馬甲起名叫“零號”,偶爾下載一些網上現成的建模和劇情腳本, 把“零號”的數據投影進去過過瘾——一開始是諸如什麽《星球大戰》、《異種來襲》、《驚天救援》這類大家喜聞樂見的動作腳本——白沙把那副馬甲的數據投影進去後,這些電影橋段的主角就變成了“零號”。鏡頭裏動作利落、表情鮮活的“零號”一舉一動帥的白沙直吹口哨。出于某種自戀的心态,她把“零號”當做了自己的另一重身份,在這種觀影游戲裏得到了不少樂趣。
直到後來,她也會下載一些狗血言情腳本。就是“男女主深深相愛,但因為雙方家族勢力的壓迫,女主必須讓男主以為自己愛着另一個人,結果男主信了, 以雷霆手段強制女主愛上他, 卻反而傷害了女主, 被男二上位”這種虐心狗血的劇本。白沙本身對這種沒營養的劇情并不感興趣, 但她就是愛看“零號”受虐——看他被背叛、被利用、被欺瞞,看他失去摯愛,看他求而不得,看他對某人愛得死心塌地卻被棄若敝屣,看他在極致的愛與妒之間反複掙紮最終迷失自己——這都令白沙無比興奮,甚至還挑了不少經典場面截圖保存了gif,閑着無聊就翻出來看一眼,堪稱是她的精神食糧。
白沙承認自己有點變态……但她真沒想到作為虛拟形象的“零號”居然能大變活人啊!
這麽想着,她又心虛地縮了縮腦袋。
殊不知,她這行為落在其他人眼裏,是她感受到了懼怕的表現。
“您吓着她了。”
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響起,白沙扭頭一看,發現不遠處還站着個褐色眼眸的青年,披風上繡着的金紋隐隐閃光,金色的細框眼鏡更顯得他溫文爾雅——是白沙曾在星艦的全息投影上見過的那位“帝國樞密院議長”。
“她經歷了聯邦人的審訊,暴走的精神體也剛剛安定下來。您看她的身軀是多麽單薄、臉色多麽蒼白?您身邊站着那麽多持槍的衛兵。至少該找個更加溫暖、隐蔽的地方再跟她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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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發藍眸的男人微微皺起眉,瞥了白沙一眼,卻沒有拒絕這個提議。
“跟着我。”他對白沙說道,聲線華美又冰冷,隐隐透着一股難以言說的焦躁。
黑壓壓的隊伍簇擁着他移動。
白沙并不習慣這樣的場面,更不敢放松警惕,乖乖地跟在對方身後,沒有四處東張西望。
她沒看見前方的男人回頭瞄了她一眼,看出她的緊張和不适應後,立即給了身後的衛隊長一個眼神。衛隊長接收到他的指令,放緩了行進的速度,逐漸和他們拉開距離。
帝國樞密院議長注意到這一幕,微微含笑,也跟着放慢了腳步。
直到他和白沙一前一後走進航空港的候客室,魏歷和紀倫也跟進來,大部分衛隊成員則被留在了門外。
這間候客室的規模并不大,大概四五十平米,裏面擺了書架、圓桌沙發以及幾盆綠綠的盆栽。
幾人在沙發上坐穩,先開口說話的,是氣質最平易近人的魏歷:“初次見面,孩子。先容許我介紹一番,我是魏歷,現就任阿瑞斯帝國樞密院議長一職。”
白沙對他點頭致意。
魏歷微微停頓一下,視線轉向坐在最中央的那個存在感極強的男人:“而這位,就是我們阿瑞斯帝國的第三十二任皇帝——塞西爾·羅寧。”
……雖然早已經猜測到一二,但在對方的身份徹底揭曉時,白沙還是不免吃了一驚。
“……您好,皇帝陛下。”
白沙說完,還是有些不敢看對方的臉——老天保佑帝國人別一時興起查看她光腦裏的所有數據!否則她就算是被關在帝國的監牢裏一百年也出不來了!
白沙低頭,看自己腳下踩着的柔軟的地毯。這條大地毯是全新的,色彩斑斓柔和,整張地毯以幾何圖形分割,最中央的圖樣是一朵盛開的、金藍二色交錯的西番蓮花,而圍繞着它的是繁複而絢麗多姿的藍雀鳥裝飾。這些雀鳥活靈活現,姿态各異,舒展的尾羽上還交織着一層銀線,在燈光下熠熠閃光。
這條地毯和他們正坐着的沙發一樣,華貴、精致,與這個小小的、有些樸素的候客室格格不入,明顯是臨時添置進來的。
白沙輕輕踩着地毯,似乎一點也沒注意到,自己剛才向皇帝發出的問好并沒有得到回應。
突然,她面前投下一片陰影。一道冰涼的觸感落在她的側臉——某人用白皙無瑕的手指握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擡起頭來直視他。
明亮的燈光落在白沙眼裏。
她輕輕眯着眼,沒有反抗。
“你為什麽不敢直視我?”塞西爾·羅寧慢慢地說道,那雙冷漠而俊美的眼睛緊緊盯着她。
“……我是因為震驚,陛下。”白沙的語氣沉穩,但帶着一絲恰到好處的惶恐,“畢竟我們倆長得太像了。”
塞西爾·羅寧:“……或許你說得對,我們只是長得像而已。”他忽然松開了白沙的下巴,緊緊皺着眉,轉向魏歷,“我今天來這裏是個錯誤的決定。她不可能擁有皇室血統——而我居然真的相信這種瘋狂的傳聞。”
塞西爾·羅寧語調中仿佛醞釀着一場雷霆之怒。
魏歷嘆息一聲:“您就別試圖逃避了,陛下。皇室醫療院的人已經在門外等待,只要做一次基因檢測,您很快就會得到絕對可信的答案。”
随後,兩個穿着白色制服的醫師提着兩個醫療箱進來,恭敬地為白沙和塞西爾·羅寧抽血、采集各種生理信息。
白沙:“不需要采骨髓嗎?”
給她采血的醫師有一瞬間的大驚失色,随即謙卑地說:“我們不敢。無論是做基因檢測還是精神力檢測,都只需采集一些□□即可。”
塞西爾·羅寧聞言,眼神愈加冰冷:“他們還敢抽你的骨髓?”
“……就一點點。”白沙用抽完血的那只手比劃了一下,白皙卻纖瘦的手腕讓塞西爾·羅寧微微皺眉,“是為了在進入軍校之前複檢一次精神力。”
塞西爾·羅寧一板一眼地說:“帝國的科技沒有那麽落後。”
白沙:“哦。”
幾個對答間,白沙看似恭敬實則随意的态度,讓魏歷和紀倫開了眼界。
塞西爾·羅寧似乎完全沒察覺到這一點似的,在抽完血後,把自己手臂上的衣袖給捋下來,将袖口鑲嵌的寶石紐扣一個個扣好,看起來心事重重。
漫長而沉默的十五分鐘後,之前采血的醫師給他們送來化驗報告。
“通過化驗,我們可以确定,陛下并不是這位小姐生理學上的父親。但兩位的基因點位高度重合,血緣關系概率值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換句話說,這位小姐确實擁有皇室基因。且經過基因庫驗證,應當是先代陛下的直系血親。”
白沙眨了眨眼,将目光投向塞西爾·羅寧。
“也就是說,您是我的……叔叔還是別的什麽?”
塞西爾·羅寧頓時黑了臉。
“先代陛下只有兩個孩子。”魏歷用含笑的語調說道,“大皇女西佩斯·羅寧殿下,以及現在的塞西爾·羅寧殿下。”
白沙聽懂了:“所以,我是那位大皇女的孩子?”
“是的,小殿下。”魏歷和紀倫站起來,單身貼腹,屈膝鞠躬,做了個問候皇室的禮儀,“歡迎您回歸阿瑞斯帝國。”
而坐在沙發上的塞西爾·羅寧始終一言不發。幾秒後,他站起來,轉身走出候客室,腳下的軍靴踩出冰冷而無情的節奏。
白沙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心想,自己又不是他流落在外的私生女,壞了他的名節,他反應至于這麽大嗎?
不過,塞西爾·羅寧既然是舅舅,不是父親,那白沙的壓力頓時也就減輕了許多。她甚至有餘力露出微笑,有些好奇地問:“那我的父親和母親呢,他們不在嗎?”
室內一時間陷入沉默。
過了半分鐘,魏歷才微微低下頭,用一種暗含安撫的語氣說道:“我們也不知道他們的行蹤。”
“……準确地說,西佩斯·羅寧殿下在二十年前離開帝國後就一直行蹤不明。”
“我們不知道小殿下是什麽時候出生的,也不知道您為何流落聯邦的邊陲星系——大皇女殿下失蹤前并沒有婚約。我們也無法确定您的父親是誰。但我們阿瑞斯人從不會抛棄自己的孩子。請您相信,大皇女殿下絕不是有意棄您于不顧的……”
白沙理了理對方這話的邏輯。
自己的母親是帝國失蹤了二十年的大皇女。
二十年,大皇女失蹤的時候肯定還沒有懷上她。
……她終于知道皇帝對她的态度為什麽這麽糾結了。
自己的姐姐失蹤二十年,失蹤前還是未婚。結果二十年後,莫名其妙冒出了一個外甥女,但姐姐還是沒有蹤影,包括那個不知姓甚名誰的姐夫。
“小殿下,雖然我這麽問有些勉強您,但在您的記憶裏,真的沒有任何關于西佩斯殿下的信息嗎?”魏歷那雙溫和的褐色眼睛看着白沙,讓白沙頓時産生一種淡淡的心虛感。
她醒過來時已經在藍斯洛星,這具身體也已經成長到了六七歲。她當然沒有降落在藍斯洛星前的任何記憶。
沒法追蹤到西佩斯·羅寧,她于皇室而言,也是十分尴尬的存在。
“塞西爾·羅寧……我是說舅舅,他是不是不太喜歡我?”白沙突然發問道,這直接關系到她将來在阿瑞斯帝國的生存處境,現在聯邦她是沒法繼續呆了,如果帝國也是個水深火熱的地方,那她趁早開星船去邊陲星當個自由的雇傭兵得了。
魏歷說道:“您別多想。皇室很重親情,陛下和大皇女當年的關系也十分融洽,是可以彼此交托性命的姐弟。就憑這點,陛下一定會妥善照顧您,讓您享有一切皇室應有的待遇。”
剛才魏歷話裏沒有說盡的意思是,大皇女也是阿瑞斯人,在危險來臨時定會盡全力庇護自己的孩子。但既然白沙流落聯邦多年無人問津……那大皇女很有可能已經兇多吉少了。
否則,魏歷也想象不出別的理由,會導致大皇女将自己的孩子抛棄在聯邦的星域裏。
而最不能接受這點的,恐怕就是陛下——大皇女是他僅存于世的親人,如今大皇女的子嗣回歸帝國,但卻沒有帶來和大皇女有關的任何好消息。
總要給陛下一些接受的時間。
而新出爐的這位小殿下……
魏歷嘆息一聲,望向白沙的眼神中充滿憐惜之情。
“紀倫,你照看好小殿下。”他也站起來,理了理自己的眼鏡,緩慢而優雅地說道,“我出去和陛下談談。”
魏歷走出航空港的候客室。
他站在臺階,淺淡的眼眸掃視過眼前燈光昏暗的泊艦場。
帝國的皇帝沒有走太遠。
他遣散了衛隊,讓他們統統回到星艦上去。他自己站在漆黑而廣闊的夜空下,脊背直挺得腰後的衣物沒有一絲褶皺。他像一道沉默的影子,一切都隐沒在無光無亮處,只有胸前的西番蓮花胸針,在執拗地折射着幽藍色的華彩。
塞西爾·羅寧摘下胸針,握在掌中,純淨的藍寶石光華流瀉。
——魏歷能認得出,這枚胸針是許多年前,大皇女送給塞西爾·羅寧的成年賀禮。
帝國人子息艱難,連作為皇室的羅寧家也多代只得一個孩子。上一代,先皇育有大皇女和二皇子,帝國臣民們欣喜于皇室得到了擴充人口的契機,但也有人産生過一些多餘的擔心:帝國史上不是沒有皇帝生育多個孩子後繼承人們同室操戈的案例。
其實當兩個繼承人一強一弱,那選誰做皇儲也就沒那麽困難。但當兩位繼承人年歲相仿、都過分優秀之時,難免會有一些別有用心者來姐弟倆耳邊煽風點火。
但大皇女的回應是送出了這枚胸針。
西番蓮花雖是皇室象征,但更多的時候是皇帝獨用。當時身為皇儲的大皇女将這枚胸針送給自己同胞的弟弟,意在向全帝國的臣民昭示,她願意與自己的弟弟共享帝國至高的榮光。他們的手足之情堅若磐石,不是一個皇位就可以撼動的。無論将來誰登基做皇帝,他們都是最親密的家人。
誰能想到後來……
魏歷沉默,看着皇帝對着那枚胸針出神。
半晌後,他走到塞西爾·羅寧的身邊,習慣性地陪伴着他:“其實我們應該感到高興,陛下。”
皇帝眉心蹙起,微微側目。
“小殿下的存在,讓我們知道,大皇女殿下在離開帝國的那些年裏并不孤單。”魏歷緩緩說着,他的話總是很容易讓人信服,“你我都明白,大皇女是什麽性格人。能讓她欣賞、喜愛并與之結為伴侶孕育後代的,定然是這世界上最優秀的人。”
“……大皇女殿下只是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經歷了屬于自己的冒險。她天性熱愛自由,肯定過得很自在。更何況還結識了自己的愛人、擁有了孩子。至少這場冒險前半程的美好應該是超越我們想象的。”
塞西爾·羅寧知道魏歷說的有道理。
但這一切都彌補不了失去她的痛苦。
她究竟去了哪裏?
她是否颠沛流離?
她為什麽會和自己的孩子分開?
上天将西佩斯·羅寧的女兒推到了他眼前,卻為何還是吝啬于讓他知曉關于姐姐的一星半點的消息?
“或許我接下來說的話會令您感到不悅,但我還是需要提醒您一句:小殿下是無辜的。”魏歷相信皇帝很快就會冷靜下來,“您至少還擁有和西佩斯殿下的美好回憶。而小殿下有什麽?她從小流落異國,受盡苦楚,以為自己是被父母抛棄的孤兒,又在即将成年時遭遇聯邦那樣的對待……她活得不像個羅寧家的人,您不能一上來就要求她表現地和當年的大皇女一般……”
“西佩斯做姐姐很稱職。”皇帝突然開口說道,“但如果外甥女也是那種性子,反倒會讓我頭疼。”
魏歷微微一愣,低笑着說道:“是啊。”
“比起大皇女殿下,小殿下其實長得更像您……”
皇帝突然又微微冷下臉來。
“這是我對她唯一感到不滿意的地方。”
魏歷:“……”
魏歷輕吸一口氣,心頭突然又湧現出一股辭職回家不幹了的沖動。
在皇帝還是親王、他還是親王的執事大臣時,魏歷就時不時會有類似的沖動。
“那您打算拿小殿下怎麽辦?”魏歷揉了揉眉心,“您得對她溫柔一些,因為您是她目前唯一的長輩和監護人——還有,您打算怎麽對外公布小殿下的存在?”
“恕我直言,現在不是時候。小殿下的精神體還沒完全成形。如果陷入危急情況,她無法自保。”
白沙的身份一公開,她就是目前唯一的皇儲人選。但她自小成長在聯邦的經歷、她沒有完全覺醒精神體,這一件件事都會給她帶去極大的麻煩。有些人會過分苛求她、打壓她。
“先讓她以宗室的身份回帝國。”塞西爾·羅寧沉思片刻,說道,“等她的精神體成形,再舉行親王的加冕儀式。她只是繼承她母親的爵位,帝國無人有權力阻攔她。”
大部分的帝國貴族都會在五歲之前覺醒精神體。像白沙這種年紀,精神體都未成形,已經不是廢物不廢物的問題,一般會被貴族家庭視作“天生缺陷”。
但也不能怪白沙。
皇室醫療院那邊在檢測完基因後又給皇帝送來了一份報告。
白沙的各項生理信息顯示,她在聯邦完全沒有受到良好的待遇。她的細胞和精神體都極其渴求營養。當然這也跟皇室精神體的特殊性有關——每個皇室子弟從出生開始就需要大量的營養,他們不僅要打造強悍的身體以匹配自己的超等級精神力,他們的精神體也需要更多的滋養。
就像一窩巢中的小鳥,得到了充裕食物的小鳥和沒怎麽吃飽的小鳥會呈現出巨大的體型差距。這點放在精神體的成長上也說得通。
“據紀倫回報,小殿下的精神體非常強悍。”魏歷回憶道,“目前看來,小殿下的精神體只是在成形上有些問題,您不必過分擔心。等回到幽都星,可以讓小殿下再做個完整的檢測。”
皇帝注視着那份報告沉默片刻,眼中爆發出隐隐的戾氣。
“我們不如直接蕩平聯邦。”
“不可以,陛下。我們需要和聯邦共存。”
“他們竟然敢審訊她。”
“呵呵,如果讓他們知曉小殿下的真實身份,恐怕只會後悔沒有殺了她。”
“……”
兩人陷入短暫的沉默。
魏歷:“這些先不談,您不打算去看看小殿下?她剛才喊您舅舅了,但您走的太快,沒有聽見。”
塞西爾·羅寧眼神一動。
他摩挲了一下掌心的那枚胸針,低聲說道:“我會把這枚胸針送給她,當做我的見面禮。”
兩人對視一眼,轉身往候客室走去。剛才塞西爾·羅寧直接離開了候客室,魏歷緊随其後,只有紀倫留在那兒,白沙可能會感覺到不安。
但他們剛打開門,就聽見一陣屬于獸類被安撫時會發出的、愉悅的呼嚕聲——
一只黑豹放松地趴在白沙膝上,白沙正撸得不亦樂乎,絲毫沒有半點不安、悲傷、甚至是不适應的神情。
魏歷:“……”
皇帝:“……”
皇帝面無表情,冷冷地盯了紀倫一眼。
紀倫忍耐着精神體被強撸的奇異感受,對陛下突如其來的敵意有些疑惑:
這是怎麽了?他做的不夠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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