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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星際聯邦與阿瑞斯帝國聯合召開星網發布會。
新的聯邦軍部統領寧鴻雪, 在會議召開的過程中一直伴随在聯邦中央代表會主席的身邊,跟随後者在議和協議上簽署了自己的姓名。
聯邦政府與帝國外交使團在簽署外交化冰的協議後,又針對建立兩國友誼、開展各領域合作進行了深入洽談, 公布了接下來的一系列磋商計劃:
比如重啓國際資源貿易市場、開放國際旅游業、加強各類工業生産合作、在文化與教育相關領域進行交流學習等。
要确定這些項目, 就還有一大堆協議要簽,一大堆會議要開。
雙方都同意興建新的外交大使館, 讓對方挑選合适的外交官長期入駐。
二十年前,聯邦與帝國也分別派有大使常駐對方的領土。但兩國戰争爆發後, 外交官遭到了驅逐, 外交大使館也荒廢了,只好建個新的。
伯靈作為外交部長,參與了嶄新的“帝國駐聯邦外交大使館”的剪彩活動。
等阿瑞斯帝國的皇帝塞西爾·羅寧任命的駐外大使到位,正式進駐聯邦,兩國的議和流程也就暫時告一段落。
白沙作為新出爐的宗室, 本來也有資格出席這些活動。但黑礁星事件的風聲還沒過,為避免節外生枝, 她也就安安分分地呆在酒店裏啃伯靈給她留下的《帝國簡史》。結合許多文獻、做了無數注解之後,她總算對帝國有了個囫囵的了解,不再一問三不知了。
帝國的歷史,一言以蔽之,就是戰争的歷史。
帝國人最早出現在舊時代——“白銀時代”。
當時的星際聯邦還不存在,人類的集體被稱作“白銀帝國”。而現在宇宙中四處泛濫的星蟲,那時候也才剛剛發家起步:很難想象,星蟲剛剛嶄露頭角的那幾年, 居然是人類對抗星蟲的歷史裏最艱難幾年。
星蟲有可怕的基因攝取能力:它們像蒲公英一樣散落在各個星系, 每降落在一個星球上, 就會快速吞噬本地的生物、融合當地生物的特點變成新的怪物, 替代星球上的原生種族成為霸主。
星蟲雖然無法直接吞噬人類的基因,但人類每天都在應對新品種的怪物,戰場局勢極為不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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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人類之中有人誕生了精神力,開始使用精神力做武器對抗星蟲,效果顯著。
——白沙知道,人類最初的精神力是在與星蟲的戰鬥之中誕生的,這點在聯邦的歷史教材中并未言明,但在帝國歷史裏卻記載地清清楚楚。
随着時間的發展,白銀時代的人們精神力水平與科技水平也得到了長足的進步。他們大量提純星蟲的遺骸化為源晶,又将源晶淨化,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能源。白銀時代的人類借此制造機甲武器,最後成功擊退星蟲,将星蟲封鎖在幾顆荒星內部。
機甲的誕生對白銀時代的影響不僅于此。為了配合機甲武器發展的需要、推進研發進度,白銀時代的科學家對神經機械學技術進行了革命性提升,被稱為“白銀中樞”的最高人工智能誕生,在催動經濟社會發展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科技飛速發展,白銀帝國進入智械時代,據說當時家家戶戶都配用着機器人,而白銀帝國的科技生産值也被強行拔高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峰值——作為最高人工智能的“白銀中樞”掌管着這一切。
“白銀中樞”被白銀帝國的人視作新紀元的福音。
但某一天,“白銀中樞”莫名地開始崩潰。它不斷發動反叛,進攻并且強行控制人類,從人類的福音轉變成人類的噩夢。
但這時,科學家們卻發現,已經無人能夠強行關停“白銀中樞”。
這時候,或許是大勢所趨,白銀帝國中出現了一群特殊的“人類”——他們擁有強悍的身體素質與極高的精神力,甚至能做到精神體化形,讓精神體陪伴他們戰鬥,表現出超高的作戰能力。
……這就是阿瑞斯人。能手撕智械的可怕存在。
這時候,四分五裂的白銀帝國內部也興起了一股欣欣向榮的“反叛軍”,他們誓要廢除“白銀中樞”,還人類自由。
阿瑞斯人與反叛軍一拍即合,在經歷艱苦卓絕的戰争後,聯手摧毀了“白銀中樞”的核心。
之後,反叛軍與阿瑞斯人各自劃分疆域,分別建立了“星際聯邦”和“阿瑞斯帝國”。
到這裏,聯邦和帝國的關系還算正常。他們都掙脫了白銀時代的陰影,在廢墟上建立了新的家園。
但某天,聯邦的一位研究者發現,帝國人的基因與聯邦人雖然相似,但是完全不同——那位研究員聲稱,帝國人的基因是“超常、扭曲、超越想象的産物”,單方面将帝國“開除人籍”。聯邦也一直對帝國人強大精神力的由來抱有刨根問底的欲望,居然真的有人暗中悄悄資助那位已經走火入魔的研究員,幫助他分析帝國人的基因序列,甚至為此做了一些駭人聽聞的、不光彩的事。
直到他們的秘密被帝國發現,雙方爆發了兩國自建立以來最大的矛盾,險些兵戎相見。
恰逢星蟲完成了內部進化,卷土重來,攻勢比起從前更加猛烈。聯邦與帝國那時候都剛剛建國,百廢待興,人口資源也不多,只能聯合設立戰線來壓制星蟲……
從此,聯邦和帝國就走上了一會兒建交一會兒絕交的道路。雙方的态度如何,全看星蟲的攻勢有多猛烈。可謂是“兩國友誼由星蟲決定”。但之後兩國無論怎麽建交、怎麽商議合作,曾經的分歧都深深刻在兩方的記憶中。
明明外形相似,但基因、壽命、精神力的區別,已經足夠他們在文化上分化為兩個不同的物種……
連物種都不一樣了,還談什麽同理心?
百年,對于聯邦人來說是紅顏枯骨;但對帝國人而言,那只是生命的一小半。
聯邦人是複雜的,無論是政體、階級、制度、法律,在幾百年內都可能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而帝國遵行簡單的帝制——他們雖然好戰、生性自由,但他們習慣将帝國視作一個大集體,将自己視作集體中的一份子,投入所有的忠誠和信仰來維護帝國榮耀的續存。
白沙也從《帝國簡史》裏了解到,這麽多年來,皇室的地位穩如泰山,除了皇室基因強大外,也有帝國人普遍忠誠度極高的原因在。
就像現在——即使皇室沒有繼承人誕生,底下的宗室貴族也只是想着競争上崗,争取皇儲之位,卻沒一個想直接推翻皇帝取而代之的。
但是反過來,但凡皇室立個孬種繼承人,無法繼續領導帝國,底下的臣民們估計就真的會分分鐘自發革命,“請”皇室自己退位——為了帝國的将來着想,您沒有這個金剛鑽就別攬這個瓷器活。
總之,帝國人的觀念就是“以集體利益為先”。而且這種觀念是發自本能的。
這與大部分聯邦人的處事風格完全相反。
白沙合上那本《帝國簡史》,簡單整理出了和她将來的生活有關的兩條情報:
第一,帝國的宗室待遇确實是頂級的,又受人尊重,又受臣民保護。
第二,做皇帝的嫡系親屬很悲催,尤其她的母親——大皇女曾經是儲君,按照帝國的皇位繼承法,只要她舅舅一天沒生出孩子,下任的皇位繼承者就是她。
她要是實力超群,那就算了;但如果得不到臣民們的認可,她很有可能就會變成那個“被請下皇位”的倒黴蛋。
皇位在羅寧家代代相傳,每個皇帝都姓羅寧。如果不幸在她手上改朝換代,那她毫無疑問就成為家族敗筆了。
……這也不能完全怪她,她的舅舅、現任皇帝陛下當然也要背鍋。
不過,目前她舅舅的年齡還沒超過四十五歲,正是一個帝國人風華正茂的時期——帝國人的基因堪稱作弊,體格成熟時間與聯邦人相仿,但強盛的青年時代可以從二十歲一直維持到一百六十歲,然後才開始快速地走下坡路。
不過,帝國的平均壽命在兩百多歲左右。皇帝們也大多也不是自然崩逝,而是在繼承人成熟到足以負擔一個帝國後就自行退位,去宇宙的各處旅行,度過長達幾十年的退休生活。
……白沙現在就很想跳過奮鬥的階段,直接進入退休模式。
做阿瑞斯帝國的嫡系宗室太麻煩了!
傍晚時分。
伯靈和紀倫忙完所有外交事務,敲開白沙的書房,表示他們随時可以啓程回帝國。
白沙問了伯靈一些關于白銀時代和“白銀中樞”的事。《帝國簡史》畢竟是簡史,有太多語焉不詳之處,伯靈給到她的資料裏也少有關于“白銀中樞”的記載,她只能問眼前現成的教師。
伯靈微微一愣,有些好奇地笑着說:“您怎麽突然對白銀中樞感興趣了?”
“聯邦人用來審問我的工具,就叫‘中樞’。”白沙皺着眉道,“這兩者之間有什麽關系?”
伯靈點點頭,翻開那些書籍中與“白銀中樞”有關的記載,對白沙說道:“‘白銀中樞’是當時最高級的人工智能,仿造的是人腦結構。但它的核心被摧毀後,剩下的只是一些遺骸,是空了的‘外殼’。而聯邦軍部現在用的就是改造過的‘外殼’,有集中多人思維、凝聚精神力的作用。”
“原來如此。”白沙說道,“我還以為他們複刻了白銀時代的科技。”
伯靈嘆息着搖頭:“那場與‘白銀中樞’之間的大戰毀掉了太多東西。我們如今有些領域的科技與白銀時代相比,還是相當落後。”
白銀時代,人類與星蟲的第一次邂逅,如猛虎與獵手在叢林中的第一次對視。與星蟲的戰鬥如熔爐般淬煉他們,人類智慧的輝光閃耀在黑寂的宇宙中,他們錘煉體魄、鍛煉大腦,從滅亡的深淵步入繁榮的天國。而“白銀中樞”的出現,就如普羅米修斯盜取天火——“白銀中樞”在科技方面的建樹讓無數後人受惠,但白銀時代人們的智慧最終為自己招來了滅亡的禍患。毫無疑問的是,那是個天才輩出的傳奇時代。
白沙又想問帝國人是怎麽出現的,畢竟連《帝國簡史》都對這部分記載語焉不詳——強大的帝國人像是從外太空直接降落在白銀帝國的,又或者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但伯靈溫文一笑,打斷了白沙的發散性思維:“小殿下,容我提醒您,陛下給我們留的時間不多了。如果您還需要和自己的夥伴們告別,那最好抓緊時間。”
白沙這才想到看一眼桌邊顯示着時間的光感鐘表。
已經是下午六點三十分。
白沙猶豫幾秒,說道:“我要出去一趟。”
伯靈:“能否讓我或是紀倫随行?”
白沙搖頭:“我想單獨行動。”
“好的,那請您務必允許護衛在遠處跟随。請您放心,他們不會出現在您面前,只會像影子那樣無聲無息地在您身後保護您。”伯靈說道,“還有,請您随身攜帶定位裝置,在遇見意外情況的第一時間呼喚我們。”
白沙:“……”
合着護衛不出現在她視線裏,她就算是“單獨行動”了對吧?
不過白沙也沒覺得意外,上次見到她舅舅,他身邊跟着烏泱泱的一群皇室近衛,甚至還有艦隊“破軍”随行。
無論何時,皇室都不能忽視自身的人身安全。否則小心陰溝裏翻船。
白沙接受良好,換了身輕便的衣服——定位設備是她衣物上的一枚紐扣,然後十分自然地走出了豪森華西酒店。
乘坐公共懸浮車來到霍爾曼居住的街道,白沙熟門熟路地找到她暫居過的房屋,走上雪白的臺階敲了敲門。
門上挂的小雛菊仿真花圈還是她和亞寧、靜怡第一次去逛帝都星商場時買的。質量很好,花葉莖到現在都沒有褪色。
白沙站在那兒等了一會兒,門被人嘩啦一聲打開。
開門的人一身襯衫和軍裝長褲,暗紅色的長發還是那麽随性肆意地在腦後捆成一束。霍爾曼像是睡眠不足的樣子,眼下的皺紋更明顯了,他一邊輕輕打着哈欠,一邊給白沙讓路:“又不是沒給你鑰匙,自己開門進來不就行了。”
“我就想讓你給我開門嘛。”白沙說着,進門換鞋。
其實她的鑰匙早在黑礁星就弄丢了,沒能找回來。
帝都星的殘陽透出一種血般的深紅色,透過窗戶把白色的牆壁微微染紅。室內亮着燈,光線卻不耀眼,不斷有朦胧的霧氣從廚房的位置冒出來。
“卧槽槽槽,這鍋為什麽焦了?”是亞寧。
“因為你之前忘了關火。”淡然清澈的少年聲,是周嵂。
“誰來給我解釋一下這個醬碟為什麽是甜的?”這是一道陌生的聲音,透着一股咬牙切齒的味道。
“因為我把糖和鹽弄混了。放着吧,照樣用。”很好,這是不拘小節的靜怡。
“家裏這麽熱鬧?”白沙有些好奇地探出頭。
“本來今天只有我們五個家裏人吃飯,結果他們把這個消息也透露給了周家的,姓周的倆兄弟就跟着來蹭飯了。”
霍爾曼笑了一聲,随手掏出一顆薄荷糖塞進嘴裏,他現在戒煙,至少不在家裏抽,煙瘾上來了就含上一顆糖——現在醫院裏換口牙跟換個肺差不多的價錢,這波連霍爾曼自己也不知道是虧是賺。
“周家兩兄弟?”白沙微微挑眉,“周影來這兒做什麽?”
霍爾曼有些好奇地望向白沙:“人家說跟你很熟,是你網友。你在黑礁星的時候,他也出力救你來着。”
霍爾曼話音剛落,廚房裏走出一個捧着鍋的少年。
他綢緞似的黑色長發捆在腦後,綁成一個高馬尾,五官精致,和周嵂足有八分相似,身上裹着圍裙,臉上流露着周嵂從不會有的惱怒又嫌棄的表情。
他身上養尊處優的氣息遠超周嵂,看起來就是個十指絕不願沾陽春水的小少爺,現在卻端着個燒焦的鍋子,有點滑稽。
他和白沙打了照面,俱是一愣。
幾秒後,對方先給出一個嗤笑般的表情,語氣卻相當溫和。
“來了啊,張發財。”
白沙:“……”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
“原來是你。”白沙表情複雜地說道。
兩人各懷心事,相對沉默。
但很快,亞寧從廚房裏走了出來,手上握着把鍋鏟,問:“鍋洗的怎麽樣?還有很多蘿蔔要處理呢……”
他熟稔地和周影打着招呼,一擡頭,發現了站在客廳裏的白沙。亞寧歡呼一聲,把鍋鏟丢盡周影的鍋子裏,沖到白沙身邊擁抱她。
亞寧剛想說什麽,只聽見“咯吱”一聲,扭頭看,周影居然徒手把鍋子的兩個金屬把手給擰彎了。
周影的眼中隐有陰沉之色,但還是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說道:“唉,看來這鍋質量不怎麽好——這下是徹底報廢了。”
亞寧下意識想去查看那個鍋,松開了白沙。周影把鍋子連同鍋鏟塞進亞寧懷裏,剛想說什麽,廚房裏又竄出來一個嚴靜怡,和白沙親熱地臉貼臉:“你這麽早就來了?不是說八點嗎。”
周影:“……”
白沙的視線瞥向嚴靜怡滿手的肉沫:“你在做什麽?”
靜怡:“在捶牛肉丸。咱們家沒有擀面杖,我只能手動捶丸了。”
周影露出難以接受的表情:“一會兒我絕對不會碰那些肉丸子。”
靜怡松開白沙,冷笑:“你最好說到做到。”
周影剛想和嚴靜怡辯幾句,注意到白沙的目光,硬生生把那些想說的話給咽回去。他不想再等,于是開門見山地對白沙說:“那什麽,從前的事,對不起。但我是真心把你當做朋友。只是我朋友不多,不知道以什麽方式來對待自己欣賞的人會更合适……”
換成現在的周影,絕不會再草率地做出那樣的選擇。
随着年齡的增長,他了解的不僅是更多的人情世故,也明白了越是有才華的人就越希望自己被尊重。
之前,周影并沒有自報周家的底細,卻以施恩的态度招攬白沙,不遭一通亂打才怪。
白沙伸手撓了撓臉頰:“聽說你也出力救我了?謝謝。”
“你在我眼裏,不是什麽需要被審訊的帝國間諜,也不是什麽宗室。那些我都不在乎。”周影的雙眼明亮,盯着白沙,語氣帶了一股子解脫的意味,把肚子裏的實話給倒出來,“我只當你是張發財。”
白沙從周影身上找回了昔日網友的感覺。
“我說你怎麽就記住了張發財這名呢?”白沙有些尴尬地說。
周影:“不然我該叫你什麽?‘白少’?”
白沙:“你還是叫我真名吧……”
白沙和周影聊着聊着逐漸熟悉起來,而亞寧和靜怡則站在一邊,看着兩人的互動。
亞寧有些疑惑地問:“他們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靜怡則是感慨:“這倆人還真是網友。這下好,周家倆兄弟都給她湊上了。”
周嵂端着一盤已經成形的涼菜走了出來。他的刀工很好,各種熟菜搭配的顏色和造型也很可口。
他把盤子端到白沙面前,遞給她一個銀叉:“試試味道怎麽樣?”
白沙叉起一塊嘗了嘗,豎起大拇指:“味道一如既往地好。”
周嵂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
在藍斯洛星的最初一年,周嵂有時候吃不慣當地的食物,就學着親自下廚。白沙吃了他無數次失敗的試驗品,最終看着他一步一步成長到了煮什麽都別有一番風味的廚房能手。
亞寧和靜怡她了解,沒什麽大廚細胞,最多給人打打下手。而周影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少爺多半也幫不上什麽忙。要說做飯的主力,那絕對是周嵂。
周嵂:“想吃蛋餃嗎?材料有的多,我可以做。”
白沙的胃再度興奮起來:“好。”
周嵂:“幫我來廚房打幾個蛋吧。”說着,他無聲地環顧了客廳一圈,對其他人說,“你們就先在外面等等,廚房人多了也亂。”
……剛才你可不是這麽說的!亞寧默默吐槽,靜怡一聲冷笑,周影暗自皺眉。
折騰半天,總算到晚飯時間。
他們圍坐在一起聊些家常的話題,因為人多,話題顯得有些混亂。一會兒是亞寧在問周影聖西爾軍校和中央軍校的關系,一會兒是靜怡和周嵂在讨論機甲武器的事,一會兒是白沙在向霍爾曼打聽軍事檢察院的現狀,并且輕聲叮囑他離現在的軍部統領遠一點。
刀叉與盤杯碰撞的聲音,交織成熱鬧又不失溫馨的樂曲。
霍爾曼舉起透明的杯子,示意大家碰一下。
“敬劫後餘生。”霍爾曼嘆息着說道。
“敬我們三個終歸是過了中央軍校的錄取線……也算是達成目标。”靜怡說。
“敬我們的藍斯洛星。”亞寧說。
周影舉杯前瞥了眼白沙:“敬故友重逢。”
周嵂不動聲色地直接把杯子往白沙的方向湊了湊,率先和她碰杯,說道:“敬你,祝你一路順風。”
餐桌微微沉寂下來。
今天是他們約定好的告別日。白沙要回帝國,他們則要繼續留在聯邦生活。
白沙擡手,把他們的杯子一個個碰過去,動作輕巧又利落。
“敬我們。”她頓了頓,說,“感謝大家。我不會忘記這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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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