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愁啊~

慢慢剛出生那會, 每次看到她蘇婷都很擔憂,怕她皮膚上的褶皺消不下去,也怕她臉上紅色褪掉後顯露出來的皮膚黑黃。

那時候她覺得, 閨女皮膚有哥哥一半就行了。

但一天天看下來, 蘇婷懸在胸口的心漸漸放了回去,小姑娘一天一變, 到第三天皮膚就變得像剝了殼的雞蛋,看着白皙, 摸着光滑。

來上門探望的軍嫂也都說慢慢長得好, 抱着小姑娘不肯撒手,其中陳少梅最誇張,有天突發奇想,提出想給自己小兒子和慢慢訂娃娃親。

蘇婷嗔道:“我閨女才剛出生,你夠了啊!”

陳少梅理直氣壯道:“娃娃親不從還是娃娃的時候定起, 還叫啥娃娃親?”

蘇婷反問:“你也知道這是娃娃親?現在都新社會了,可不興以前包辦婚姻那套啊。”

“包辦婚姻怎麽了?我跟孩子他爸也是包辦婚姻, 現在不也過得挺好?”陳少梅仍不死心,“我是真稀罕你閨女。”

蘇婷鐵面無私地拒絕:“我不太稀罕你兒子。”

“我兒子怎麽就這麽不招你待見了?”陳少梅覺得自己兒子挺好,說道,“你給我個理由。”

蘇婷心想理由可太多了,首先陳少梅男人個頭不高,她兒子在同齡人中身高也不突出,以後都不一定能過一米七的及格線;

其次她男人顏值不高,她兒子長得像爸, 以後顏值難有大的提升, 雖然是挑女婿, 但她也是要看臉的;

最後她兒子太調皮搗蛋, 一點都不成熟,雖然五六歲的孩子很難成熟到哪裏去,但老話說三歲看大,她兒子以後怕是很難成熟起來。

綜上,蘇婷并不想要陳少梅兒子這個女婿。

當然她不答應陳少梅,最重要的理由還是她無法接受娃娃親,她閨女才剛出生,以後什麽性格都不好說,現在就把她的一生定下來,太可怕了。

但有些話說得太直白,容易傷人情,所以蘇婷只半開玩笑說:“他年紀太大了,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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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老牛吃嫩草,我兒子才比你閨女大五歲好不,”陳少梅說着眼珠子一轉,“要說老牛吃嫩草,誰也比不過你家老賀,他大你得有六七歲吧。”

蘇婷怔住,她還整沒想過和賀東川之間的年齡差距。

主要是他們倆這年齡吧,不太好算。

雖然這輩子她年紀小,今年才二十二歲,比賀東川小六歲,但穿越前她都快三十了,比賀東川現在又大一歲,可要算她前世的年紀,她還是九零後呢,賀東川一個四十年代出生的人,又比她大了半個世紀。

他們倆的年齡算下來,跟俄羅斯套娃一樣,誰都能比另一個人大,誰又都能比另一個人小。

而且他們倆思想都挺成熟,沒有年齡差距,所以她以前沒考慮過這些,但現在陳少梅提起來,她就順嘴往下說了:“難道我這棵嫩草都被老牛給吃了,以後我閨女就不能找棵嫩草啃啃?”

陳少梅沒想到蘇婷還真承認了,樂得哈哈直笑,沒再提娃娃親的事。

不過她有點看熱鬧不嫌事大,等賀東川回來就掐頭去尾說:“你家蘇婷說你跟她是老牛吃嫩草!”

蘇婷:“陳少梅!”

陳少梅“诶”了聲,不等蘇婷開口就借口家裏有事,逃之夭夭了。

她走得幹脆,蘇婷卻還得獨自面對賀東川的棺材臉:“老牛吃嫩草?”

“我說她想讓她兒子老牛吃嫩草呢!”蘇婷禍水東引說,“你知道她剛才跟我說什麽不?她居然想讓咱閨女跟她兒子訂娃娃親!”

賀東川眉頭瞬間皺起:“然後?”

“我當然是一口拒絕啊!但她太稀罕咱閨女了,很不甘心,非要我給出理由,其實理由有很多,只是說出來太傷情分,我就挑了個無傷大雅的,說他們年齡差距太大,她這是想讓兒子老牛吃嫩草,結果你猜怎麽着?”

問完不等賀東川回答,蘇婷就痛心疾首地說:“結果她居然在你面前颠倒黑白!太傷我心了!”

賀東川跟着譴責陳少梅:“她太過分了!這不是在離間我們嗎,依我看,你以後別跟她來往了。”

“也沒……”蘇婷本來想說沒那麽嚴重,陳少梅這人她還是了解的,想一出是一出,但要說她有什麽壞心,真不至于。

但對上賀東川漆黑的眼眸,她打了個激靈說:“你說得對,如果她不拿出誠意,再三跟我道歉,以後我堅決要跟她劃清界限。”

賀東川勉強點頭:“嗯。”

蘇婷長出口氣,可算是糊弄過去了。

但蘇婷覺得她糊弄過去了,賀東川心裏還是有點在意的,不過他要面子,就沒繼續追究這件事,只在第二天碰到石成時,冷不丁問了句:“我年紀很大?”

石成有點受刺激,沒好氣地問:“你個還沒到三十的人,到我面前問這話,是不是有點找打?”

賀東川心裏舒坦了:“好像是。”

石成:“……”他看出來了,賀東川就是找打來的,要不是他打不過對方,這會肯定要拉着人到操場上幹一架。

行,他忍!

賀東川繼續問:“你跟嫂子差了幾歲?”

“兩歲,怎麽了?”石成剛問完,心裏就轉過彎來了,唇角勾起壞笑,“怎麽?你媳婦嫌棄你年紀大了?”

賀東川斜他一眼,僵着臉說:“沒有。”

石成心裏呵呵笑,半點不信他的話,“報複”說道:“弟妹哪年的?五二,五三?哎呦你們這年齡差得是有點大。”

說着瞟到賀東川眯起的雙眼,表情大有他再敢吱一聲,就拉他出去幹一架的意思,石成心裏咯噔一聲,找補說:“但是吧,我覺得這問題不大,你年紀雖然比弟妹大不少,但你長得顯年輕啊,遠的不說,就咱營裏這些人,除了十七八的嫩頭青,哪個二十多歲的不比你顯年紀,你跟弟妹站一塊,看着就像夫妻。”

要他說,這長得好就是占便宜,老得都比一般人慢,不像他,三十多歲的年紀,快四十歲的臉。

啊呸呸,他長相是不如賀東川,但也沒這麽顯老,收拾收拾,看着也還……挺年輕的吧。

石成心裏琢磨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皮膚粗糙的臉,再看看賀東川……好吧,前提是不跟這家夥比。

賀東川聽了好話還要挑刺:“什麽叫看着像夫妻,我們本來就是夫妻。”

石成:“……”

要不他們還是打一架吧!

……

雖然石成的安慰很有用,但賀東川沒忘記提煉重點信息——他長得顯年輕。

因為顯年輕,所以他和蘇婷站在一起很般配,看着就像夫妻。

賀東川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因為臉好而感到慶幸。

別看現在大家說起賀東川的長相都是誇的,他二十出頭那會,這張臉帶來的可不是便利,更多的是偏見。

剛進軍校那會,大家就在背地裏喊他小白臉,都覺得他是花架子,團隊作戰贏了,都覺得出力的是別人,他被隊友帶飛。

訓練的時候,他一次做得比別人好沒用,他得次次都比別人好,萬一哪次沒做好,就有人在背後嘀咕,說他被教官特別關照。

進特種部隊時也是,戰友看到他第一眼,表情都是懷疑的。後來他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出任務時被救援對象看到他也是一臉懷疑,無法輕易信任他。

所以二十出頭那會,賀東川很不喜歡別人談論他的長相,臉上受了傷也不太在意留不留疤。那時候他覺得,男人長相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品德,是自身能力。

但認識蘇婷後,他的想法慢慢發生了改變。

其實臉好還是有優勢的,就像他如果不是有一張臉,蘇婷不會設計他賴上他,後來他們也不會那麽容易和好。

蘇婷:後半句她認,但因為臉賴上他這種事可不是她幹的!

總之,當天晚上洗完澡後,賀東川進主卧,趁着蘇婷不注意,把她年前給他買的雪花膏撥到手心,拿到浴室囫囵抹了臉,之後将雪花膏藏到了賀焱書櫃的抽屜裏。

這些事,賀東川覺得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卻沒想到他兒子鼻子靈得很。

第二天中午吃完飯,賀焱到主卧看妹妹時,突然想起這件事,輕聲說道:“媽媽,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哦。”

“你還有秘密?”蘇婷一下子來了勁,沒想到賀焱真人不露相,平時看着傻乎乎的,居然還藏了小秘密。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媽媽是何種形象的賀焱說:“不是我的秘密,是我爸爸的秘密。”

蘇婷更納悶了:“你爸爸有什麽秘密?”而且還是賀焱知道,她不知道的。

“爸爸他……”賀焱剛起個頭,就跟想起什麽似的,往房間門口看了眼,然後蹑手蹑腳地走出去,左右張望。

看着他心虛的模樣,蘇婷滿頭黑線,提醒說:“你爸爸去軍營了,不在家。”

“對哦。”賀焱恍然,轉身走到床邊,壓低聲音說,“爸爸他晚上在偷偷地擦香。”

這……

蘇婷扭頭往梳妝臺看去,發現賀東川那瓶雪花膏果然沒了,心裏信了賀焱的話,但又有點好奇,問:“你看到你爸擦雪花膏了?”

問出這話,蘇婷都覺得想笑。

到她生産前,賀東川都要她上手,才肯“勉為其難”地擦一下雪花膏。她吧想着老這麽為難人不行啊,好吧,其實是開年天氣變暖和了,他臉上沒再起皮,就沒再給他擦雪花膏了。

打那以後,雪花膏和唇膏這兩樣東西,就被賀東川打入了冷宮,沒再碰過。

結果現在,他竟然偷偷擦起來雪花膏。

但話說回來,有什麽是賀焱看得,她看不得的?

賀焱雙手攏在嘴邊做喇叭狀:“沒有看到,但是我聞到爸爸臉上雪花膏的香味了哦。”

蘇婷愣住,片刻後噗嗤笑出聲。

這年代女士護膚品都少,更沒什麽男士護膚的概念,所以賀東川皮膚幹,她也只能在衆多雪花膏中,挑一款味道沒那麽香的給他。

但味道再淡,剛上臉也是能聞到香味的,賀東川可能以為自己做得足夠隐秘,卻不想栽在了賀焱頭上。

哈哈哈!

蘇婷捂住肚子笑個不停,笑着笑着她突然想到,不對啊,賀東川那麽讨厭臉上黏膩的人,突然擦什麽雪花膏?

有情況啊。

……

晚上賀東川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回房間看媳婦閨女。

兩人當然跟他早上出門時沒變化,蘇婷身上穿的還是那件衣服,慢慢也還是那麽能睡,細算起來,閨女出生到現在,賀東川見她睜眼的次數兩只手能數得過來。

但沒辦法,他白天早出晚歸,晚上還不能跟媳婦閨女一起睡。

他太慘了。

覺得自己很慘的賀東川攬住媳婦,低頭狠狠地親了口,然後又親閨女臉頰一口。

剛親完,賀東川就聽到媳婦問:“最近你的皮膚是不是變光滑了?”

賀東川動作頓住:“有嗎?”

“有吧。”

這純粹是睜着眼睛說瞎話,這年代的護膚品功效沒有後世那麽多名堂,雪花膏基本就一個功效——保濕。

做好保濕,的确能減緩皮膚衰老的速度,讓人的皮膚狀态不至于比同齡人老。但想通過保濕,讓三十歲的人皮膚狀态變得像二十歲,無異于天方夜譚。

別說雪花膏,後世很多高端護膚品,都不一定有這功效,絕大多數五十歲長得像三十歲的明星,靠的都是醫美,以及修圖。

年前賀東川擦了雪花膏後,皮膚好像變好了,但那只是錯覺,真實情況保濕夠了,皮膚沒那麽幹,也不再起皮,顯露出了真實的皮膚狀态。

但賀東川一個長到二十八歲,才被蘇婷逼着擦了一段時間雪花膏的直男,想忽悠他太容易了。

蘇婷這麽說,他就這麽信了,心裏還有些小得意,直到他媳婦話音一轉說:“對了,我今天找東西的時候,發現梳妝臺上的雪花膏不見了,是你拿了嗎?”

賀東川搖晃閨女的動作頓住,但時間很短,沒一會便淡定問:“你找什麽東西?找到了嗎?”

“找慢慢用的手帕,早就找到了。”蘇婷把話題扯回來,“你還沒回答我看到雪花膏了嗎?”

“有點印象,”賀東川抱着閨女轉了一圈,問,“你找雪花膏有用?”

蘇婷瞎扯說:“我之前的雪花膏不是用完了嗎,因為懷慢慢,一直沒有買新的,現在慢慢出生了,我也能繼續用雪花膏,正好你不喜歡擦,我就想找出來繼續用。”

賀東川唔了聲,裝模作樣地說:“我想想之前在哪看到過。”

說完便做出思索狀,在房間裏轉動着。

蘇婷靠在床上看他演戲,好幾次險些破功笑出聲,等賀東川抱着慢慢出去,她實在忍不住,無聲地錘了兩下床,然後在他回來時恢複正常。

賀東川單手抱麗嘉住閨女,将雪花膏遞給蘇婷,并無恥甩鍋:“應該是小焱覺得好玩,把雪花膏拿到他房間去了。”

正在隔壁寫作業的賀焱:“?!!”

目瞪口呆後,蘇婷接過雪花膏,意味深長道:“原來是小焱拿走了。”

賀東川面不改色點頭:“應該是。”

蘇婷打開雪花膏的蓋子,看了眼便說:“怎麽少了這麽多?難道小焱偷擦了雪花膏?”

賀東川心裏有些疑惑,他記得昨晚好像沒弄太多吧,怎麽會突然少很多?但為了盡快過掉這件事,他附和道:“可能。”

“這是大人用的,根本不适合他的皮膚,”蘇婷煞有介事地坐起來,“不行,我得跟小焱好好談談這件事。”說着就要下床。

賀東川連忙按住蘇婷:“不用了吧,他應該只用了幾次,以後我們把東西放好,不讓他拿到就好了。”

“那怎麽行,家裏就這麽大,房間又沒鎖,東西能放哪?”蘇婷一本正經地說,“上臉的東西,擦之前是要看成分,看膚質的,小孩子皮膚嫩,角質層薄,擦多了說不定還要過敏,這事不能不重視起來!”

再聰明的人都有知識盲區,蘇婷說的這些就是賀東川的知識盲區,因為真不懂,只能蘇婷說什麽他信什麽。

但他知道賀焱沒動這瓶雪花膏,所以息事寧人道:“應該沒那麽嚴重吧,小焱不是沒事嗎?”

“你說得輕巧,沒事,等出事的時候就晚了!不對啊,你平時不是這麽無所謂的人,怎麽今天……”蘇婷盯了賀東川三秒,吐出最終目的,“你不對勁。”

賀東川:“……我哪裏不對勁?”

“你哪哪都不對勁。”蘇婷将雪花膏放到賀東川面前,“老實交代吧,雪花膏到底誰用的。”

“是……”

蘇婷打斷賀東川的話:“別說謊,我可精着呢。”

面對蘇婷的篤定,賀東川沒法再嘴硬,說:“……我是用了一次。”

蘇婷心裏偷笑,面上卻嗔道:“你用就用了,賴小焱幹嘛,哪有你這麽當爸爸的,不過你怎麽突然想通了?以前不是怎麽都不肯擦雪花膏嗎?”

賀東川輕咳一聲說:“最近皮膚有點幹。”

“有嗎?”蘇婷湊近看賀東川的臉,“沒起皮啊。”

“我昨晚用了雪花膏。”

蘇婷“哦——”着,話音一轉問:“只是因為皮膚幹,不是因為陳姐說你老牛吃嫩草?”

賀東川猛地轉頭,正對上蘇婷彎彎的眼睛,裏面滿是狡黠的笑意,瞬間什麽都明白了:“你是不是早知道是我用了雪花膏?”

“是啊。”蘇婷笑着承認。

賀東川擰起眉:“那你問我是……”

“逗逗你嘛,但結果我很不滿意,”蘇婷表情嚴肅起來,伸手戳了戳賀東川的胸膛,“賀同志,你不太老實哦。”

“我錯了。”賀東川認錯很快。

“光認錯可沒用,”蘇婷輕哼一聲,表現得很不好說話,“老實交代,你為什麽突然用起雪花膏,別跟我說是因為皮膚幹,撒謊罪加一等哦。”

賀東川不是很想老實交代,在媳婦面前,他還是很要面子的。

但媳婦擺明了非要刨根問底,不老實交代……賀東川嘆氣,豁出去道:“我承認,我的确是因為不想自己看起來那麽像老牛,才用的雪花膏。”

蘇婷一聽,立刻撇清關系說:“這話是陳姐說的。”

風水輪流轉,現在輪到賀東川翻舊賬了,他似笑非笑問:“你真沒說?”

“真……好吧我承認,我的确順着陳姐的話,提了那麽一句,”蘇婷最終沒抗住賀東川了然的目光,承認了錯誤,不過她也沒忘記找補,“但我也是迫不得已啊,不這麽說,萬一她還想跟咱閨女訂娃娃親怎麽辦?”

賀東川眼神微冷:“訂娃娃親,她想得美!”

蘇婷趁機邀功:“嗯,我也這麽覺得,所以我拒絕她了。”

賀東川繼續翻舊賬:“你當時怎麽說的?”

“我真沒說什麽,就順嘴提了句,但是我心裏從來沒覺得你是老牛,也沒把自己當成嫩草。”

為了家庭和睦,蘇婷不要錢似的給賀東川灌迷魂湯:“而且我覺得你長得可帥了,性格也沉穩,氣質也好,有句話怎麽說來着,這有些人啊,不同的年紀有不同的味道,就像酒,越品越醇厚,我覺得你就是這樣的人,那些十幾二十歲的嫩頭青,跟你根本沒法比,路上碰到了我眼神都不帶給的。”

賀東川被灌得飄飄然,到吃飯時眼角眉梢還透着春風得意,引得王姨好奇問:“你今天怎麽這麽高興?”

“我有很高興嗎?”賀東川驚訝問。

王姨心想你唇角都要咧到後腦勺了,還好意思問這話,但她最終什麽都沒說,這種情況下,給他眼神等于給他嘚瑟的機會。

她年紀大了,還是別找刺激了。

……

蘇婷拿到雪花膏後,沒真的往臉上擦,她還在哺乳期,不太敢用這些。反正氣溫升了上來,最近她臉上不怎麽幹,擦不擦都無所謂。

賀東川在被蘇婷科普完雪花膏的功效後,也不再擦雪花膏了。

這時候的雪花膏其實都挺厚重的,冬天天氣冷,厚重點也無所謂,再加上有媳婦幫忙擦,不舒服他也能忍。

但現在是夏天,雪花膏上臉有點悶,而且蘇婷沒看到他臉上起皮,就懶得弄這些,再加上擦了也沒什麽用,他就不太願意擦了。

于是這罐雪花膏兜兜轉轉,到了王姨手上。

蘇婷把雪花膏給王姨時,她還在念叨:“我這麽大年紀的人了,還用什麽雪花膏啊。”

擦了兩天後,王姨态度就變了,每天晚上都要對着鏡子抹很久。

不過王姨在打扮自己這方面有點害羞,抹雪花膏的時候總會特意避開蘇婷,有次她洗完臉回到房間時王姨還沒擦完,從鏡子裏看到她就倉促地收起了東西。

那次後,蘇婷洗漱完總會去次卧多待一會,給王姨充足的時間擦臉。

蘇婷到次卧待着,最高興的不是賀東川,而是賀焱。

他們家人洗澡是有順序的,誰最先洗澡不一定,最後洗澡的肯定是賀東川。平時這個點,賀東川基本都在洗澡洗衣服,賀焱只能一個人待在房間裏,很無聊。

當然,賀東川洗完衣服回到房間,賀焱也不會覺得有趣,因為老爸進房間第一句話,總是催他睡覺。

而且老爸只催睡覺,不給他講睡前故事,有時候他實在睡不着,只能閉上眼睛數羊。

而媽媽到次卧後,會溫柔地給他講故事,爸爸也會推遲洗澡時間,他們一家三口可以坐在床上聊天。

偶爾媽媽也會把妹妹抱過來,只是妹妹很貪睡,抱過來也是在睡覺。

賀焱覺得妹妹真的好神奇,她一天到晚都在睡覺,怎麽還能睡得這麽香?

像他,就算是周日放假,也最多睡到七八點鐘,而且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一直在床上躺着還會難受。

但妹妹似乎完全不覺得難受。

蘇婷和賀東川說着話,一轉頭就看到盤着腿坐在閨女身邊的賀焱,正雙手撐着臉,一臉深沉地看着襁褓裏的妹妹,還伸出兩根蠢蠢欲動的手指,去頂妹妹的鼻子。

蘇婷疑惑問:“你在幹什麽?”

賀焱一臉深沉:“媽媽,你說妹妹是不是小豬變的?”

蘇婷更困惑了:“怎麽突然這麽問?”

“我晚上睡覺的時候,她在睡覺,我上課回來,她還在睡覺,奶奶喂她喝奶粉,她還在睡覺,”賀焱掰着手指頭說,“妹妹真的好能睡啊,像小豬一樣,她每天睡這麽多,都不會累嗎?”

“她應該不知道那麽多。”蘇婷想了想說,“而且剛出生的孩子都是這麽能睡的,之前王奶奶不說了嗎,你小的時候也這麽能睡。”

賀焱其實記得王姨說的話,但他不記得那個階段,也想象不出來自己這麽能睡的樣子,所以他總會忘記這件事。

直到蘇婷再次提起,他才想起來,嘆了口氣說:“那妹妹什麽時候能長大?”

蘇婷說:“那要看長到多大了。”

“長到我這麽大呢?”

“需要七年。”

賀焱咋舌:“那妹妹不是還要七年才能跟我一起玩?”

蘇婷疑惑問:“小孩子兩三歲就能說話,妹妹怎麽會需要七年才能跟你一起玩?”

“因為兩三歲的小孩子跑得慢啊,還特別愛哭,不好玩,妹妹長到我這麽大,能玩的游戲才多。”

賀焱想好了,雖然他不太愛跟女孩子一起玩,但慢慢是他的妹妹,如果她有他這麽大,那他還是願意帶她一起玩的。

聽到這裏,賀東川忍不住問:“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永遠不會長大?”

賀焱沒太明白老爸的意思:“啊?”

賀東川說:“你今年七歲,慢慢長到你這麽大需要七年,七年後你算下自己多少歲。”

賀焱已經是二年級生,個位數加減法當然難不倒他,沒兩秒,他就默算出了答案:“到時候我十四歲?”

剛問完,賀焱就驚呼一聲:“對哦,等妹妹七歲,我都十四歲了,是更大的孩子了。”

那麽問題來了,等他變成更大的孩子,要不要帶還只是大孩子的妹妹一起玩呢?

帶的話,已經是更大的孩子的他玩的游戲,妹妹會玩嗎?可如果不帶妹妹,她會不會很傷心,很難過?

愁啊~

陷入艱難抉擇的賀焱,為此唉聲嘆氣了好幾天,嘆得蘇婷還以為他遇到了什麽難題,趁着晚上到次卧說話時問了出來。

賀焱沒瞞着,把自己的想法都說了,希望爸爸媽媽能給他好的建議。

而蘇婷和賀東川聽完後都沉默了:“……”

七歲都還沒過完就開始操心十四歲的事,還是作業太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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