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

寧靜的夜晚，唐山海坐在沙發上心不在焉地看着書，而碧城坐在書桌前寫寫畫畫，唐山海有些好奇，但他要猜測一下，他若是湊過身去看，碧城會是怎樣的反應，會不會又生氣？

碧城合上本子，把它放在抽屜中，打了個哈欠，伸伸懶腰，起身走到窗前打算拉上窗簾，卻見樓下停着一輛車，似乎是有人在監視着她們。

“山海！”

唐山海放下書，瞅了一眼窗外，果然見有人在樓下守着，忙招呼碧城往前邊靠一靠，來給樓下監視的人造成一種她們倆依偎在一起的錯覺，但看到直接靠在自己懷中的碧城，唐山海差點兒沒忍住去伸手抱住她。

見時間差不多了，唐山海把簾子拉好，低聲道，“好了。”

碧城忙離開唐山海的懷抱，尴尬地不敢擡頭看他，“我去睡了。”

唐山海似乎覺得碧城還在自己懷中一樣，這種感覺……很奇妙，有那麽一瞬間，唐山海想趁機多抱碧城一會兒，他承認這樣做有些卑鄙。

碧城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最後默默告訴自己，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又能見到陳深了，不要去想不該想的人。

夢中，碧城夢到自己緊緊地抱住一個男人的腰，她理所當然地認為那是倪峰，哪知一擡頭，嘴角就垮了下來，“唐…山…海！”頗有咬牙切齒的味道。

正打算敲門喊碧城起床的唐山海正巧聽到碧城喊了他的名字，他第一反應是她出了什麽事，忙喊道，“碧城！碧城！”

碧城睡得迷迷糊糊的，聽到唐山海的聲音就覺得很煩躁，不想理他，便把自己縮在被子中，見唐山海似乎有誓不罷休的架勢，碧城才起身，剛去伸手去拿外套，就聽到唐山海破門而入的動靜，接着便是四目相對，“流氓！”

唐山海轉過身去，“對……對不起，我聽到你在喊我，以為你出了什麽事。”

碧城不僅被擾清夢，還被破門而入，心裏那股火氣遲遲消不下去，“你出現在我夢裏就算了，竟然還一大早的，擾人清夢！還拆了我的門！”

唐山海仔細聽着，似乎發現了什麽，“夢裏？你夢裏有我？”

碧城瞪了唐山海一眼，冷哼一聲，不搭理他。

唐山海摸摸鼻子，眼睛四處亂瞄，就是不敢看碧城。

“啊！”碧城一聲驚呼，又把客廳的唐山海吓了一跳，他再一次沖進碧城的房門，“沒事吧？”

碧城捂着鼻子，惱怒道，“唐山海！”

唐山海感到莫名，自己又哪裏招惹到她了？“你鼻子怎麽了？”

碧城拿開手，怒目而視，“你看！這裏長了一顆痘！都怪你！”

唐山海見碧城小巧的鼻翼上有一顆綠豆大小的痘痘，想笑又不敢笑，他怕碧城會跟他拼了，“你長痘，怪我？這是什麽道理？”

碧城上前，“若不是你帶我去吃剁椒魚頭，我會長痘嗎？就怪你，就怪你！”

唐山海還在憋笑，“這樣說來确實怪我，這樣，如果下次我還撺掇你去吃剁椒魚頭，你就義正言辭地批評我。”

“嗯！”碧城堅定地點頭，“我再去吃剁椒魚頭，我就長兩顆！”

唐山海并不覺得以碧城對剁椒魚頭的喜愛，她能忍住剁椒魚頭的誘惑。

“我以前天天吃都沒事，怎麽一到了這裏才吃一頓就長痘了，好煩啊。”

聽着碧城的碎碎念，唐山海忽然覺得他挺喜歡她現在這個樣子的，而不是為了執行任務，一直小心翼翼的樣子。

似乎她在行動處的時候，與人相處都沒怎麽笑過，除了面對陳深時。

“山海，我跟你說話呢。”碧城跺跺腳。

唐山海回過神來，“啊？你說什麽？”

碧城又重複道，“我說這裏是不是風水不好？”

唐山海竟然點頭附和，“我也覺得，風水不好。”

碧城收拾完畢，便挽着唐山海下樓，打開大門前，碧城又問，“你看這顆痘痘明顯嗎？我打了很厚的粉，但還是感覺有瑕疵。”

唐山海湊到碧城面前，仔細看了看，道，“只要不是我這麽近的距離那就看不出來。”

碧城松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看來今天得躲着深深走了。”

唐山海一聽，便皺起了眉，等碧城上車，他抓着方向盤慢慢開車，良久，他才問道，“為什麽？深深他也會湊你這麽近嗎？”

碧城拿出鏡子照照自己的鼻子，“不會啊，但我會靠近他啊。”

唐山海差點兒踩了剎車，“徐碧城，你能不能不要那麽感情用事，不管你多麽喜歡陳深，你都克制一下。畢竟，在外人看來，你是我的太太。”

“你對你喜歡的人克制得住嗎？”碧城倒沒有像昨天那般生氣，她只是在用理性探讨這個問題，“還有，你昨天不是說了，我叫你山海，你要叫我碧城。”

她叫阮碧城，徐碧城這名字聽着怪怪的，她感覺曾祖母就在身旁似的。

唐山海想了下，好吧，克制不住。不對，我怎麽被她說服了！

“碧城，我們踏上這條不歸路，注定了要在刀劍上舔血，我說這些只是希望你要記住，我們是一條船的人，船翻了，我們都會死。如果你出了什麽差錯，我也會完蛋，同樣我走錯一步，你也會死，所以我們必須依靠彼此，謹慎行事。”

碧城瞄了唐山海一眼，這是走苦口婆心路線了？“嗯，我盡力不給你惹麻煩。”

雖然碧城變不成唐山海希望的那種優秀特工，但唐山海現在唯一的要求就是別給他惹麻煩。

“我能給你提個意見嗎？”碧城将小鏡子塞到包裏，擡頭看着正在開車的唐山海。

唐山海心情不錯，翹起嘴，點點頭，只要……不是跟陳深有關的。

“你能不能不要總是兇我？”

唐山海想了一下，“你不惹麻煩我能兇你？而且你也沒有任由我兇啊，你忘了你昨天還給了我一耳光來着嗎？”

“那你都欺負到我頭上了，我還不回擊，你以為我傻嗎？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唐山海覺得碧城還真像兔子，這只兔子明明沒長牙，還總是龇牙咧嘴，“好好好，我的錯。”

到了行動處，剛走到門口，就遇到了從黃包車上下來的李小男，手裏還提着一個飯盒，“唐太太！好巧啊在這裏遇見你。這位是唐先生吧！”

碧城一看是深深的女朋友，頓覺不爽，但她也不讨厭李小男，還是回答道，“李小姐，你好，這是我先生。”

“唐先生你好，你們倆真是郎才女貌，就跟我和陳深一樣。”

唐山海似乎聽到了碧城磨牙的聲音，這心裏，又好氣又好笑，輕咳一聲，“碧城，我們走吧。”

兩人又遇到了柳美娜，“喲，唐隊長，碧城，你們來啦？我正要去吃早飯呢，你們吃過了嗎？”

“美娜，早。我們吃過了，在外邊吃的。”見唐山海不說話，碧城就回答柳美娜。

上樓後，唐山海打開辦公室的門，碧城走進去，坐在椅子上，調侃道，“人家那麽大的美女跟你說話，你都不搭理人家。雖然她觊觎你的美色，但你也不能太過感情用事。”

唐山海反問道，“有人觊觎唐先生的美色，你這個唐太太不應該吃醋嗎？”

碧城攤手，“我為什麽要吃醋？”

這話跟冰碴子一樣割人，唐山海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只能在心裏苦笑。

“有我這麽青春無敵美少女一樣的老婆，別的女人再漂亮，唐先生怎麽會看她一眼呢。”

唐山海拿筆的手一頓，勾起嘴唇，“第一次見你這麽自信的女人。”

“自信是一個女人必備修養。”

“你道理還挺多的。”

碧城剛回到辦公室就接到了畢忠良的電話，說是讓她十點鐘坐火車去南京參加預備幹部培訓，這培訓只是單純的培訓嗎？碧城覺得以畢忠良的奸詐，絕對不會這麽簡單。

她敲敲門，然後進了唐山海辦公室，唐山海也剛挂電話，碧城連忙道，“你也接到去南京的指示了？”

“嗯，畢忠良讓我負責押送宰相去南京。”

“他讓我去參加預備幹部培訓，他到底是想……”

碧城覺得，畢忠良可能會懷疑她們是軍統的人，難道是想趁機幹掉她們？這也太簡單粗暴了吧。

又或許是測驗他們倆會不會救宰相？拜托……她們不管是軍統還是汪僞，都跟宰相不是一路人好嗎？

不過，話也不能說得太滿，有句話叫什麽來着？

天下何人不通共。

說不定唐山海就是雙面間諜。

那她要是死了，豈不是太冤了？

“山海……我頭暈……”

作者有話要說： 碧城要當演技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