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章

“給。”唐山海把藥瓶遞給碧城，然後把外套脫下來，又開始解領帶。

碧城驚訝地看着唐山海，“你……你要幹什麽？”

“擦藥啊，不脫衣服怎麽擦藥。”唐山海痞笑着解開襯衣扣子。

碧城感覺自己的臉頰微微有些發熱，只得低聲喃喃，“哦，我還以為……”

她以前總覺得唐山海有種高高在上的優雅，而她雖不因此自卑，卻也覺得他可望不可及，現在看來，他還是有那點兒人氣兒的。

唐山海脫下襯衣，碧城就看到了他左側腰上青了一大塊，頓覺震驚，“我手勁兒有這麽大？”

唐山海瞅了一眼，看着吓傻了的碧城，調侃道，“不然呢？沒想到你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掐起人來也是蠻厲害的。”

碧城再傻也知道他是在調侃自己，忙用棉簽蘸了點兒藥擦在唐山海腰上。

唐山海低頭看着碧城，臉上露出了微笑，等碧城擡起來，他又裝作嚴肅不已的樣子，“你下次可得輕點兒。”

“你下次不要忽然撲過來，還湊那麽近，吓我一跳。”碧城小聲抱怨。

“你還有理了。”

唐山海見碧城沒有說話，只是盯着自己□□的上半身，忙用手臂遮住，“你做什麽？”

碧城伸出手指了指唐山海左胸心髒位置的傷疤，“這裏受傷過？”

“嗯，很久以前了，子彈穿過胸膛，距離心髒只有幾毫米，差一點兒就死了。”唐山海把襯衣穿好，這樣的傷疤在他身上并不少，在他看來，他們這樣的人受傷太過正常了，就算是死，那也是在他的意料範圍內的，倒沒想到碧城這般驚恐。

“我們一定會勝利的。”碧城格外堅定。

唐山海第一次見碧城堅定的樣子，笑道，“你是傻人有傻福，才會盲目樂觀，可現在的形勢非常不好，我倒不怕死，只是怕……”

“不，山海，你要相信，我說的并不是傻話。”

唐山海伸手摸摸碧城的腦袋，“好了好了，相信你相信你。”

碧城縮回自己的腦袋，問道，“你剛才摸我頭時是不是想着你養的沙皮犬？”

唐山海想了想，好像是。

“我睡了。”碧城很生氣，一生氣就不搭理唐山海了。

第二日，碧城起床後，發現唐山海已經不在了，桌子上是他為自己準備好的豆腐腦和油條。

吃過飯後，碧城把畫具拿上，坐上黃包車去了猛将堂孤兒院。

孤兒院院長汪姐對她很熱情，她就陪着孩子們玩了一會兒。

沒想到在這裏遇到陳深、畢忠良和劉蘭芝，“畢叔叔，蘭芝姐，陳隊長。”

“碧城啊，你一個人來這裏啊。”劉蘭芝笑着詢問道，“你先生呢？”

“山海說他有點兒事，晚一點兒過來找我。”碧城解釋道。

“嫂子，你應該關心的是，老畢是畢叔叔，你是蘭芝姐，這個稱呼問題吧。不過，擔憂的人應該是老畢才對，哦，畢叔叔~”陳深格外調皮。

陳深又在老婆面前拆他的臺，畢忠良咬牙切齒，“小赤佬，又在你嫂子面前亂說話。”

“這事兒怪碧城，蘭芝姐這麽年輕，喊嬸嬸感覺怪怪的。但碧城心裏又特別尊敬畢叔叔，所以就分開喊了，畢叔叔不會介意吧。”碧城傻笑。

畢忠良和藹地說道，“不介意，碧城就跟我侄女一樣，我怎麽會介意。分開喊就分開喊吧。”

“難得今天有機會，如果畢叔叔和蘭芝姐陳隊長不介意的話，我帶了畫具，可以幫你們畫全家福。”

畢忠良不露痕跡地審視一番碧城，他是記得檔案中有寫碧城會畫像來着，“碧城今日是特意來這裏畫畫的？”

“是啊，這裏的景色很美，所以我就纏着山海讓他陪我來，但好像舅舅那裏有些事，他就先去了，待會兒過來。”

畢忠良點點頭，想起昨晚手下告訴他的事，“聽說，巡邏隊昨晚遇到了碧城跟山海，這麽晚了，小兩口的興致倒是好。”

碧城一聽，臉瞬間紅了，果然如唐山海所說，封口費沒有作用，她羞赧地回答道，“這事兒都怪山海。”

“哦？他怎麽了？”畢忠良倒要聽聽看。

碧城很委屈，“他非要拉着我出來散步，結果遇上了阿平他們，差點兒被當成賊給抓了，他還怪我。”

劉蘭芝一頭霧水，畢忠良在其耳旁解釋來龍去脈，又恰到好處地讓陳深聽到。

“喲，這小兩口感情好啊。看碧城你挺喜歡孩子的，怎麽沒生個孩子啊？”劉蘭芝笑道。

碧城撓撓頭，傻笑，“還在努力。”

這話惹得劉蘭芝樂不可支，“碧城這孩子就是直接，”轉而又數落起陳深來，“陳深，你看看人家碧城和山海，都在為生孩子努力了，你連個女朋友都沒有！”

陳深巨無辜啊，“怎麽什麽事兒嫂子你都能扯到我啊？”

碧城見陳深這般無辜，忙道，“蘭芝姐，陳隊長他似乎……有女朋友。”

蘭芝先是驚訝，後是欣喜，“真的嗎？陳深，你怎麽都不跟我說？什麽時候帶回來給我瞧瞧？”

陳深真想給添亂的碧城跪了，“知道了知道了，嫂子您放心，我娶媳婦兒這事兒一定讓您把關，唐太太不是說要給咱們畫像嘛。快去擺好造型，別讓人家久等了。”

“對對對，我怎麽把這事兒忘了？碧城不好意思啊。”

碧城搖搖頭，表示沒關系。

快畫好時，唐山海出現，見碧城正在給畢忠良他們畫全家福就默默地立在碧城身旁，沒有出聲打擾。

碧城畫的是素描，她執筆畫畫的認真模樣像是應該行走在校園林蔭下的女學生，一颦一笑都那樣安靜。

而他卻像是将她拉入殘酷現實中的惡魔，有些面目可憎。

“山海，你來啦。”碧城笑着，露出潔白的齒貝。

唐山海愣了一下，“嗯，看你們畫得這麽認真，我就沒好意思打擾。”

“山海來了。”畢忠良跟唐山海打了個招呼。

唐山海與畢忠良聊了聊，而碧城、劉蘭芝與陳深正在說話，“剛剛我們和碧城還說到你呢？”

唐山海眼皮一跳，碧城應該不會露餡吧？“說我什麽？”

“我太太看碧城挺喜歡孩子的，就問她你們結婚這麽多年了怎麽不生一個，你猜碧城怎麽說？”

唐山海想，只要她不說傻話，說什麽都是可以的，“怎麽說？”

“她說你們正在努力，”畢忠良大笑，拍拍山海的肩膀，“我想很快就能有你們倆的好消息了。”

唐山海擡眼看了看遠處正在和一個小女孩玩耍的碧城，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

畢忠良他們三人有事就先走了，唐山海走到碧城身邊，見碧城正在給小女孩編頭發，“需要我幫忙嗎？”

“需要，來，你給編這邊。”碧城開心地招呼唐山海過來坐下，把木梳子遞給他。

唐山海想，他可以收回剛才那句話嗎？“給小女孩梳頭發的事我實在做不來。”

“你可以學啊，你那麽聰明，再說了，萬一你以後有個女兒，你不得給她梳頭啊。”碧城一邊給小女孩編頭發，一邊催促唐山海。

唐山海看着碧城，笑了，意識到自己在傻笑，趕忙調整自己的面部表情，而後又假裝無意說起，“處座跟我說你想要個孩子？”

“我自己都是個孩子呢。”碧城認真地編着辮子，沒有注意到唐山海眼中的失落。

唐山海在碧城手把手教導下終于學會了編頭發，可是，“為什麽要編這麽多？”

“之後早把它們都紮在一起。”碧城把頭發紮好，把一朵小花戴在頭上，拿鏡子給她看，可是小女孩看看鏡子中的自己，撇撇嘴要哭了。

碧城忙問，“怎麽了？不好看嗎？”又問唐山海的意見。

唐山海見到碧城手足無措的樣子感覺很好笑，“沒有，挺好看的。”

“我想我的爸爸媽媽了。”小女孩垂着頭，小聲道。

碧城拿出手絹給小女孩擦擦眼淚，“那他們去哪裏了？”

“我也不知道，我們逃難的時候走散了。”

碧城輕聲安慰她，“她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唐山海坐在一起看着碧城，沒有說話，碧城太過善良，并不是什麽好事。

作者有話要說： 過完國慶假期最後一天，大家都要上課啦學習啦上班啦

糖堆就要慷慨赴死啦被埋啦領盒飯啦

幸好還有秦明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