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章

唐山海每天都給碧城送飯，今日來時，碧城正與陳深說笑，也不知道陳深說了什麽，惹得碧城咧着嘴笑了，唐山海見了有些吃味，他把門輕輕關好，走進來，“碧城，我來了。”

碧城目光灼灼地盯着唐山海手中的熱粥。

“陳隊長吃過早飯了嗎？”唐山海笑着問道。

陳深知道唐山海是攆他走的意思，笑了笑，站起身，“吃過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碧城，好好照顧自己，等有時間了再來看你。”

陳深走後，碧城眼巴巴地望着唐山海手中的粥，但他卻絲毫不着急，慢悠悠地将粥倒在瓷碗中，輕輕地攪動着。

“怎麽又是粥啊。”碧城望着唐山海，小聲說道。

“剛才跟陳深聊什麽呢？”唐山海舀了一勺粥，遞到碧城嘴邊。

碧城張嘴喝掉勺中的粥，然後道，“随便聊聊而已，下次我想吃馄饨。”

唐山海見碧城神色淡然，有些猜不透她的心思，便道，“聽說陳深快要跟李小姐訂婚了吧？”

“也許是吧，小男人挺好的。”

唐山海擡眼看着碧城，她靠在枕頭上，面容略蒼白，格外地楚楚可憐，眼角帶笑，似乎很欣喜，“你不難過嗎？陳深跟別人結婚。”

“為什麽要難過？我又不是他的媽媽，害怕自己兒子被別的女人搶走。”碧城一臉無辜，其實她知道唐山海的意思，只是她不想直接回答，反正唐山海也未必會相信她對陳深僅僅是對男神的仰慕之情。

唐山海心中一沉，放下碗，低聲道，“你知道周麗是誰救走的嗎？”

“□□吧。”碧城直截了當地應答。

唐山海沉吟片刻，湊到碧城跟前，按住她的手逼問道，“你知道周麗的丈夫呂明就是陶大春手下的人，他一直在找周麗的下落，但周麗卻被□□救走了，你是不是早就知情？”

碧城抽不出自己的手，她瞪着無辜的眼睛看着唐山海，“疼！”

“回答我問題。”唐山海冷聲道，“你跟她還有陳深一樣吧，你對陳深不顧一切的關心都是為了讓我放松警惕對吧？”

“曾經我也以為你是個蠢到極致的小白兔，忽然發現這或許只是你想讓我看到的樣子，這樣才能更好地利用我開展你們的工作。”

碧城被唐山海的這番話吓到了，她一個愚蠢的小白兔也有被認為是心機girl的時候，更重要的是，唐山海對她的不信任實在讓人心寒。

“這是我被黑的最慘的一次。”碧城皺着眉頭，把手從唐山海手中抽出來，“我不知道周麗是什麽人，你是覺得我蠢得不符合基本法所以才懷疑我嗎？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碧城躺在床上，把被子蓋在頭頂，悶聲說道，“你走，我要休息了。”

碧城聽到唐山海沉穩的腳步聲和輕輕的關門聲，氣惱不已，暗罵一聲，“混蛋。”

唐山海想起公文包沒拿，返回病房要去拿時，剛推開門，就聽到捂在被子裏的碧城沉悶的啜泣聲，他的心也如同她一般難過，作為一個特工應該時刻懷疑周圍的所有人，甚至是最親近之人，但他卻不想懷疑碧城，他害怕他們沒有了共同的信仰，害怕他們最終選擇了不同的道路，害怕站在她身邊的人不是他。

他輕輕走上前，拍了拍被子，柔聲道，“你不要哭了，剛做了手術，切忌大喜大悲。”

碧城從被子裏鑽出來，淚如雨下，“是你要說那些話氣我，還怪我。”

唐山海看到碧城的臉的那一刻便只能繳械投降了，他把碧城摟在懷中，愧疚地說道，“對不起，碧城，是我錯了。”

“你認錯認得還挺快的。”碧城推開他，別過臉不去看唐山海，小聲嘟囔道，“剛才吼我還是吼得挺兇的。”

唐山海嘆息一聲，低沉的嗓音在碧城耳邊響起，“碧城，其實我特別害怕，如果哪天你離我而去了，我該怎麽辦？”

“我去哪兒，你就跟着我去哪兒不就好了。”碧城抱住唐山海的腰，她忽然覺得他也是個患得患失的孩子，橫在她跟唐山海之間的問題很多很多，現在倒還可以假裝它們不存在，等到抗戰勝利後，那就兩說了。

“碧城，你不要離開我。”

碧城拍拍唐山海的後背，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她皺着眉頭，嫌棄地說道，“你說，你再這麽使勁抱我一會兒我的傷口會裂開？”

唐山海忙松開碧城，“你感覺怎麽樣？我看看傷口有沒有裂開？”說着便要伸手去撩碧城的衣服。

醫生、護士本是來給碧城換藥，見兩人似乎在做些少兒不宜的事情，醫生連忙把護士的眼睛捂住，“那個，唐先生，徐小姐，該換藥了。”

唐山海縮回手，尴尬地笑道，“你們來，你們來。”

“山海，中午我想喝你煲的湯。”碧城趁着唐山海溜出去之前喊道，唐山海應了聲，轉頭時撞到了門上，惹得碧城輕笑。

“徐小姐跟唐先生的感情真好，那天做手術時，唐先生急得不得了，你昏迷的時候唐先生一直守在身邊呢。”護士一邊給碧城換藥，一邊說道，“唐先生這樣好的人哪裏找啊，對妻子又溫柔體貼，還肯親自煲湯，真是羨慕死人了。現在哪個女人不得在家相夫教子，又是洗衣又是做飯，還要想辦法讨丈夫和公婆的歡心，累都累死了。”

碧城笑道，“其實很簡單，就是你第一次下廚時，多放幾勺鹽巴，從此，就沒有人敢讓你煮飯了。”

“真的嗎？”在一旁記錄的冷峻面孔的醫生聽了覺得頗為驚奇。

護士笑道，“徐小姐是開玩笑的，你這都聽不出來，主要是因為唐先生真的愛徐小姐，才不肯讓她辛苦操勞家務呢，對吧，徐小姐？”

碧城笑着點點頭，如果唐山海不是真的愛自己，對自己又怎麽會這般寬容、愛護呢。

中午唐山海提了飯盒過來，見碧城在看一些詩集，笑道，“你果然愛看這些詩集。”

碧城見唐山海來了，揚了揚手中的書，笑道，“比起林徽因的詩集，我更愛看她的一些建築學論文、著作。”

“好，我給你找找看。”唐山海将飯盒中的湯倒在碗中，放在一旁打算晾一晾，“我記得陳深說你像是詩，我覺得他說得不對。”

碧城好奇地問道，“怎麽不對了？你覺得我像什麽？”

“我覺得你，像霧像雨又像風，時而如春風一般溫和，時而如夏雨一般驚人，心思細膩卻又不拘小節，總是讓人感覺像霧裏看花，迷迷糊糊，看不透徹。”

“那你覺得，”碧城笑着說道，“我還是人嗎？”

“不是。”唐山海湊到碧城身邊，笑道，“是九天玄女下凡。”

碧城用書輕拍唐山海的肩膀，嗔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油嘴滑舌。”

“喜歡一個人呢，總是看到她身上的優點，于是想用最美的語言去贊美她。”唐山海對着碧城擠擠眼，然後将飯盒中的湯盛到碗中。

“你做的什麽呀？好香。”碧城嗅了嗅，感覺食欲大增。

唐山海把湯晾了晾，舀了一勺喂到碧城嘴邊，碧城喝了一口，只聽唐山海道，“心肺湯。”

碧城一聽便捂着嘴，趴在床邊幹嘔。

這時，畢忠良、畢太太還有李小男一塊來了，畢太太見碧城幹嘔的模樣，忙道，“唐太太這是懷孕了？”

“啊？”唐山海一愣，下意識地看向碧城。

畢忠良嗔怪道，“蘭芝，別亂說。”

“應該沒有，如果懷孕了，醫生應該會診斷出來的。”唐山海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而且，如果碧城懷孕了，還受了這麽重的傷，我這個做丈夫的，難辭其咎。”

畢忠良知道，唐山海意有所指，他走上前，輕聲道，“碧城，最近好些了嗎？”

“處座，我已經好多了，幸好我命大。”碧城微笑着說道。

畢忠良一聽就知道碧城這是在怪自己了，“碧城，還是跟以前一樣叫我畢叔叔，叫處座就見外了。難道，碧城還在怪我？”

“不敢，碧城還等着那天有人欺負碧城，畢叔叔跟我撐腰呢。”

作者有話要說： 林徽因吧，從流傳的她的事跡來看，是個綠茶。

但是吧，她的那些綠茶事跡的出處是梁思成的第二任妻子林洙寫的書。

林洙把梁思成珍藏的林徽因的遺物都給拍賣了，可見她對林徽因的敵意。所以，如果她要黑林徽因也不是沒可能。

如果，真的是因為嫉妒而黑林徽因，而後世人對林徽因的看法就是個綠茶，而忽視了她對建築方面所做的貢獻，想想也挺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