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
“小姐,今日崔記珠寶鋪的掌櫃家裏辦喪事,我們還是去別家吧。”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芷巧規規矩矩地對着一輛停下來的豪華馬車回道。
話音剛罷,馬車的珠簾被人從裏面微微掀開一條縫隙,随之露出一只纖細白嫩的玉手來。
端坐在馬車裏的徐硯琪透過珠簾的縫隙擡頭望去,“崔記珠寶”的牌匾上如今被白绫絹花遮擋,随風飄搖,店鋪的大門緊閉,周圍不時有人指指點點,看上去好不凄涼。
徐硯琪握着珠簾的手緊了緊,恨不得将垂下來的那些珠簾子撕扯下來,清冷的眼眸掃向周圍的人群,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小姐……”芷巧正欲再開口說話,卻被徐硯琪一個擡手制止,芷巧疑惑着看她,卻見自家主子正凝神聽些什麽,心下好奇,便也跟着認真聽了起來。
“你說這崔掌櫃家裏也真是不順,昨日還紅紅火火地辦着喜事呢,今日卻又辦喪事了,真是世事難料哪!”
“誰說不是呢,昨兒個剛嫁出去了小女兒,當天晚上便沒了大女兒,這一喜一悲的,崔掌櫃心裏怕是也不好受。”
“你們說這崔玥好端端地怎麽突然就去了呢?我聽人說原本和朱家訂了親的便是大女兒崔玥,可後來莫名其妙的就換成了小女兒崔岚。我覺得啊,這崔玥的死和這事肯定有關系。”
“我看也是,若不然崔玥怎會這麽巧趕在自己妹妹成親的當晚丢了性命,你們說,會不會是妹妹妒忌姐姐嫁了高門大戶,所以害了姐姐,然後代替姐姐成親呢?畢竟一個掌櫃的女兒能嫁入侯府,那可是十輩子也修不來的福分。”
“什麽呀,我聽說是那崔玥自己不知檢點,明知與朱家早有婚約還與外男私通,朱三爺氣不過才退了婚換成妹妹的。說不定啊,是那崔玥沒了臉,這才自盡的。”
“真的呀?哎呦,我看那崔玥平日裏也是個老實乖巧的丫頭,沒想到背地裏竟然做出此等肮髒龌龊的事情來,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她這樣真是敗壞門風,給崔掌櫃一家丢臉。”
“誰說不是呢,崔掌櫃一個人把兩個女兒拉扯大多不容易,沒成想又攤上崔玥這樣不肖的閨女。”
聽着衆人的議論,徐硯琪的臉漸漸由紅轉白,渾身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芷巧覺察出了她的異樣,急忙揭開珠簾去扶她:“小姐,您怎麽了?”
聽到芷巧的問話徐硯琪漸漸回神,面色也有了好轉,對着芷巧道:“只是身子有些不舒服,先回去吧。”
“是。”芷巧應了聲跳上馬車,又沖着馬夫擺了擺手,馬夫會意地駕着馬車前行。
一路上,芷巧狐疑地用眼角的餘光掃過身後馬車裏的徐硯琪,心中有些疑惑。她家小姐自撿回一條命,就跟變了一個性子似的,完全找不到之前的影子了。
說起來,自家小姐也真是命苦。
原本,作為清原縣縣令最小的嫡女,徐硯琪自幼便是被徐大人和徐夫人捧在手心裏疼愛的。而徐硯琪本人又長相貌美,上門求親之人自是數不過來,在清原縣這一方天地裏,那就是天之驕女的存在。
可是,誰又能想到,徐大人千挑萬選的女婿卻……
徐硯琪的夫家姓戴,戴家世世代代都是生意人,做生意難免要和官府打交道,所以和徐硯琪的父親徐知縣關系一直不錯。
戴老爺有心同徐家聯姻,而徐知縣也覺得那戴贏品貌端莊,一表人才,又是戴家獨子,心想自己的女兒嫁過去以後定然是吃不了虧的,于是便應承了這門婚事。
誰料想,這戴贏早已心有所屬,且又是個癡情兒,自與徐硯琪成婚到如今,兩人根本不曾圓房。反而是在外面養了一個,夜夜留宿。
不僅如此,這才半年不到,外面的那個竟又懷了身孕,徐硯琪是個大小姐脾氣,性子烈得很,又哪裏願意忍受這等委屈,在得知此事後便一條白绫上了吊。
當丫頭發現時徐硯琪已經幾乎沒了氣,原本想着該是沒救了,卻不曾想昏睡了一天一夜後,竟又奇跡般地活了過來。
只是,這徐四小姐自蘇醒開始便很少說話了,以前性子活潑愛鬧,如今卻像換了魂兒一般,竟連自幼跟着她的丫鬟都覺得陌生了。
回到徐硯琪居住的小院,卻見朱彤帶着一幫子人正忙活着什麽。
芷巧見了走上前去拉住她:“你們這是做什麽呢,怎麽搞得這麽大動靜?”
朱彤道:“小姐好不容易醒過來,當然要好生打掃,去去晦氣。”
徐硯琪看了看拿着掃帚、抹布、水桶的衆人,倒是并未有什麽意見,轉首對着芷巧吩咐:“我身子不舒服,想進去休息片刻,你們不用進去伺候了。”
芷巧聽罷擔憂地詢問:“小姐身子不舒服,可要奴婢去請郎中來看看?”
“不必。”徐硯琪淡淡地回了一句,徑自便進了屋,關上房門。
院裏的芷巧同朱彤面面相觑了一會兒,又都無奈地搖頭嘆息,她們家小姐當真是和以前不一樣了。
朱彤看徐硯琪進屋後便沒了動靜,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的芷巧:“哎,今日小姐剛剛蘇醒過來,身子還虛弱着呢,怎麽突然想到去珠寶鋪子了,可買了什麽首飾回來?”
芷巧搖頭:“什麽也不曾買,這事說來也怪,今日小姐指明了要去崔記珠寶鋪,可鋪子裏掌櫃剛死了個女兒,生意關門了。“
“崔記珠寶?”朱彤喃喃了幾句,目露困惑,“以前小姐買首飾不是慣愛去林記嗎,今日怎麽突然想到去崔記了?”
“誰知道呢,四小姐自這次醒來後就跟換了個人似的,我有時候真懷疑是被什麽東西給附體了……唔,唔……”芷巧正說得起勁卻被朱彤伸手捂住了嘴巴,一時氣的不停用手去拉朱彤的衣袖,一臉的不樂意。
朱彤卻是并未松開,慌亂地瞧了瞧四周,見衆人都低頭做着自己的事,這才安下心來,對着芷巧睇了一眼,緩緩将手放下:“哎呀,瞧你這口沒遮攔的,也不當心着點兒,說什麽胡話呢。若是讓主子知道了,可有你好受的!”
芷巧拿開朱彤的手,知趣地吐了吐舌頭,卻又忍不住小聲嘟囔了一句:“本來就是嘛,我倆自幼跟在小姐身邊伺候,她的脾性你我會不清楚?小姐如今的變化未免也太大了些,是不是真的因為姑爺和那女人的事受刺激過度了?”
朱彤擡眸看向緊閉的房門,幽幽長嘆一聲,心中暗思,也不知自家小姐的轉變是好是壞。
卧房裏,徐硯琪靜靜地坐在梳妝鏡前,手裏拿着桃木雕花篦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梳弄着披散下來的那一頭濃密烏發,鏡中的她腮凝新荔,鼻膩鵝脂,眸若水杏,眼睛眨動之間波光流轉,透着股靈動之氣。
凝視着根本不屬于自己的面容,她心頭五味摻雜。
想起剛剛在“崔記珠寶”門前聽到的那些話,她姣好的面容便漸漸陰沉下來。人都死了,卻還往她身上潑髒水,還真當她崔玥是受氣包,紙糊的嗎?
若她真就這麽不聲不響地去了,那也便罷了,可如今老天讓她崔玥借居在別人的身體上活下來,這口氣她是無論如何都要吐出來的。
崔岚,你以為陷害姐姐,嫁了朱霆,入了侯府,你便能夠榮華富貴,安享一生?
可是,你怎麽也想不到,被你視作嫁入侯府絆腳石的親姐姐還會有死而複生的一天吧?
從今天起,她是徐硯琪,是徐知縣的四女兒,再不是那個軟弱單純,為念及親情最後賠上性命的崔玥了!
徐硯琪正暗自思索着,卻聽到門外傳來朱彤的聲音:“姑爺,您怎麽來了?”
“我聽聞少夫人醒了,所以過來看看,她怎麽樣了?”說話的是徐硯琪的夫君戴贏,也是将真正的徐硯琪逼迫致死的元兇之一。
徐硯琪之前的記憶在腦海中閃過,崔玥忍不住蹙了蹙眉頭。
“我們小姐身子不太舒服,剛剛又歇下了,姑爺需要奴婢先去通報嗎?”
“我進去看看便好,不必打擾她。”
裏面的崔玥聽說戴贏要進來,面色微變,忙從梳妝鏡前站起身快速走至床榻,拉下帷幔,平穩地躺上去佯裝熟睡。
一系列動作剛剛完畢,便聽得傳來“吱呀”的開門聲,緊接着便是戴贏那不緊不慢中又帶着猶豫的腳步聲。
崔玥隐隐感覺到戴贏離自己越來越近,最後走到她的榻前,并小心翼翼地為她掖了掖被褥,崔玥吓得整顆心髒砰砰亂跳。
她心中疑惑,根據這具身體的記憶來判斷,這戴贏和徐硯琪的夫妻關系并不好,甚至二人成親這半年裏根本不曾圓房,那戴贏今日這舉動是為了什麽,怎麽就突然對她關懷備至起來了?
因為徐硯琪上吊一事心生愧疚?又或是怕徐硯琪在府上出了事,他的老丈人徐知縣那裏不好交差?
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卻聽得戴贏緩緩開口:“你是個好姑娘,也是個好妻子,是我戴贏沒有這個福分,恨只恨我們兩人無緣,我的心在娶你之前便被薇薇占滿了,再容不下其她女人。……對不起,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如果有來生,我戴贏絕不負你!”
戴贏聲情并茂地說了這麽一通話,看了看榻上睡得正香的徐硯琪,緩緩轉身走出了屋子。
聽到房門漸漸被關上,崔玥睜開晶瑩通透的雙目,眸中一層輕嘲掠過。
人都被他逼死了,現如今還說這些,當真是可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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