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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楚蒻突然捂着眼睛說：“我的眼睛進東西了。”

四周的工作人員立刻動起來，楚蒻的幾個助理加上助理導演都蜂擁到楚蒻身邊。

被人群圍住的楚蒻看不清出什麽狀況，只是一個勁地驚叫，似乎很痛苦的樣子。

還在水裏的方雲溪只得哆嗦着站起身來，李豔急忙上前将她拉出來，給她披上浴袍。

不到十度的天氣，風吹過來穿着厚衣服都會發抖。方雲溪渾身濕透立在旁邊，凍得嘴唇都發紫了。

李豔忍不住對執行導演說：“要不我們先去那邊避避風，等能拍了再出來。這樣下去，我家藝人會感冒的。”

執行導演有些為難地看看楚蒻那邊，正要說話，卻聽見楚蒻說：“沒有了，可算舒服了，剛才磨死我了，讓化妝組用點好的假睫毛不行嗎？”

圍着楚蒻的衆人四散開來，楚蒻對着導演輕描淡寫地道：“導演，我沒事了，可以拍。”

大家的目光便一下子集中在方雲溪身上。

方雲溪忍着哆嗦，将浴袍交給李豔，什麽也沒說走進噴水池裏。

再次開拍，楚蒻驚慌失措地看着掉進水裏的方雲溪，轉身跑出鏡頭。

“咔！”導演繁森不滿地看向拍攝場地：“那邊沒有事幹的人往旁邊站，穿幫了。”

剛要從水裏爬上來的方雲溪順着導演的目光看過去，只見一個穿着大T恤肥褲子的身影慢慢地挪到旁邊。

又是白麗！

方雲溪心中忍不住騰起怒火：你想玩玩是吧？好，我就陪你玩到底！

不出意外，繼續來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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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雲溪坐在水裏，已經是渾身濕透了。不過她覺得這樣反而暖和，因為只要露出水面就會凍得瑟瑟發抖。

還好這一條大家都覺得十分滿意，繁森導演說了句：“不錯。”大家剛要收拾東西準備下一場戲，卻見楚蒻皺着眉頭道：“繁導，我又有了一個想法，跟剛才不一樣，但我覺得這個想法更符合角色身份。”

繁森導演的臉色變了變，看看還在水裏的方雲溪說：“我覺得可以了。”

“可是您不是說過要探讨角色的多樣行嗎？”楚蒻睜大眼睛，立刻變得仿佛精靈一般的單純模樣：“這個角色其實內心很複雜，有對男二號糾纏的驚恐，對女二號謾罵的委屈，還有對自己不确定未來的擔憂。看着掉進水裏的女二號，這些情緒應該都有的。”

繁森導演思索了一會兒，點頭道：“也好，那就再來一條。”說罷看着方雲溪問道：“你可以嗎？”

方雲溪其實早料到楚蒻一定不會輕易收工，根本就沒從水裏站起來。她沖導演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沒關系，我躺在這兒挺暖和的，楚姐可以盡情發揮，幾次都行。”

說罷又沖着楚蒻道：“楚姐，我真要跟你學習，一個幾秒的鏡頭，您都這麽認真，真不愧是演藝圈的大前輩。”

這話說完，楚蒻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聽起來像是誇獎她，實質上當然是在嘲諷。一個女演員，最怕聽到什麽“前輩”之類的，那根本算不上恭維。方雲溪還在前面加了個大字。

不過看着方雲溪仿佛未經世事一般單純的笑臉，楚蒻又實在找不到破綻，只得悻悻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一條又拍完了，方雲溪沒等楚蒻再跟導演說什麽，已經從水裏站起來。

果然，繁森導演皺着眉頭看着監視器道：“還是用剛才那條吧，這條表現的不好。”

楚蒻的臉上滑過尴尬的神情，默默地接過助理遞來的大衣，什麽話也沒說徑直離開。

李豔過來給方雲溪披上浴袍，有些驚訝地小聲問道：“我看你自己站起來了，你怎麽知道這條拍完不會再來了？”

“因為這一條楚蒻本來就是為了整我。而且演員的情緒也是有峰值的，倒數第二條楚蒻的情緒其實已經達到頂峰，很好了。這一條本來就是強行加戲。”方雲溪說着聲音壓得更低：“其實我冷死了，所以故意刺激她是大前輩，她已經三十四歲了，還對外宣稱二十八，可見多重視年齡問題。”

“我故意刺激她演不好，她也就沒有理由繼續下去。因為她是楚蒻，不是白麗那樣的人，底限還是有的。”

李豔忍不住笑道：“沒看出來你還人小鬼大呀。”

“沒辦法，再不出來我要凍成冰棍了。”

“下一場戲要下午才拍，咱們回賓館一趟吧，你洗個澡，要不真感冒了。”李豔關心地說。

方雲溪點點頭，剛要說什麽，一擡頭卻看見白麗正往片場走，立刻招呼道：“麗麗！咱們下午見！”

白麗擡頭看着方雲溪，面色突然變了，什麽也沒說低下頭匆匆離開。

李豔不明所以地道：“她幹嘛那麽怕你？”

方雲溪擠擠眼睛：“因為下午，輪到我扇她耳光了。”

方雲溪在賓館洗了個澡，李豔怕她感冒，幫她叫了紅棗小米粥，熱乎乎的喝完，小睡了一會兒才下樓準備去片場。

到了地下停車場，李豔發現忘了拿東西，就讓方雲溪在車上等她。

方雲溪坐在車上等了幾分鐘，突然看見楚蒻的車子駛進來，剛好停在方雲溪的車子旁邊。

幾個助理提着大包小包下車，楚蒻像個女王一樣慢悠悠地從車裏鑽出來。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方雲溪的錯覺，她總覺得楚蒻的臉色特別不好。

楚蒻的手機一直放在耳邊，似乎在聽什麽人的電話。楚蒻的面色蒼白得很，居然讓助理們都上去，自己一個人站在車旁邊說着什麽。

方雲溪還沒有保姆車，開的依然是自己那輛林肯，而且車子沒有打火，楚蒻并不知道旁邊的車裏還有人。

方雲溪從車窗看出去，只見楚蒻面色似乎很激動，一只手揮舞着，應該是在跟電話裏的人吵架。

方雲溪忍不住好奇心，偷偷地将車門開了一條縫，楚蒻激動的聲音立刻傳了進來。

盡管她在努力控制音量，但因為距離很近，那些話還是傳進了方雲溪的耳朵。

方雲溪聽了幾句，突然瞪大眼睛，伸手捂住嘴巴，震驚的渾身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