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我報名
“別了吧。”蘇曉原也想看, 手裏不缺錢, 但他總覺得錢花在這上頭不值得,“走吧走吧。”
“不走, 咱倆看看呗。”張钊也想看, “做得多牛逼啊, 不知道跑起來什麽樣,你別拽我, 我掃碼了啊。”
錢都花了, 蘇曉原已經轉身,立馬乖乖站旁邊等着。火車頭的紅色警戒燈閃爍幾下, 兩節卡通車廂按照拼好的鐵路盤山又越嶺, 繞過一片樂高拼出來的翠綠湖泊, 駛入了層疊密林。
密林出來是礦洞,4名頭戴礦井燈的樂高小人齊轉身,迎接火車呼嘯而過。
張钊只以為火車會動,沒想到細節這樣多。蘇曉原看得認真, 他認真地看蘇曉原。
“你喜歡樂高啊?”他突然想起昌子的話, 新年快到了,總想着送些什麽。
蘇曉原正在興頭上, 搖了搖頭:“我大姨說樂高不能玩兒,有小孩子不小心吞下去了, 噎死人。”
張钊終于明白他為什麽像女孩子了。“你大姨她……我不是說對你不好啊, 她是不是把你養得太精細了啊,男孩兒磕磕碰碰才長大。”
“不是, 我以前身體弱,大姨和大姨夫怕我出危險。”蘇曉原找了個借口,別的男孩兒能磕能碰,他不行,“可他們對我是真的好,從沒讓我吃過苦。我大姨夫還說他的錢都存着呢,将來我要想出國讀書也供得起。”
聽到出國讀書,張钊心裏嘎嘣疼了一下,好像倆人差距無比遙遠。“那你為什麽在南京長大的啊?你爸媽舍得送你走?”
想想就舍不得。
蘇曉原看着火車進站,不太想說。可剛停穩的火車頭馬上又運作起來,呼哧呼哧地朝山頂沖去。又是一圈。
“挺好玩兒的,你再陪我看看。”張钊又在掃碼。
“往後這種錢別花,大手大腳的。”蘇曉原只會拿眼神埋怨人,可火車開到面前他真盯住不放。
“玩兒呗,一瓶紅牛的錢。”張钊的感覺很微妙,像小時候自己蹲土裏攪和泥巴呢,正玩兒到滿手髒、滿臉灰的時候,藍天掉下來一個小朋友,幹淨到他不敢拿手接。
“我爸媽……在我和我弟很小的時候鬧離婚,我媽要了我倆的撫養權,多一分錢都沒有。我爸和我奶奶天天找她單位鬧,正趕着我該上小學了。大姨她……沒有孩子,就說幫一把,把我接去南京照顧。”蘇曉原說一口标準普通話,當真沒有口音,可見大姨也是希望他将來回北京發展,“從小,我媽就偏我多一些,逢年過節總會帶着弟弟來。我弟你還沒見過吧,比我高,小我三歲可像個大人了。”
張钊繼續默默掃碼,沒心沒肺地追問:“你爸媽為什麽離啊,倆孩子了,還不好好過日子。”
蘇曉原看着樂高鐵塔,仍舊心有餘悸:“我爸……喝醉了打人,把家都砸了,打到我媽滿臉血。酒醒了就認錯,可下回還打。所以我不愛看人打架,瘆得慌。”
“……哦,哦,這個啊。”張钊難受得滿地轉圈兒,繞着他,沒着沒落地心疼,“對不起啊我不知道,我媽也打人,最後一次揍我的時候我都初二了,逃學,打得我……唉,你別難過,往後我不當着你動手了。”
“我不難過,難過的是我媽和小運,他們那些年不太好過。”蘇曉原之所以讓着弟弟,也是因為這個,媽媽給自己的愛太多,弟弟總被忽視,“你別花錢了,都跑好幾圈了,咱倆又不是小孩子。”
“這你就不懂了吧,樂高是成年人的玩具,再說我明年才18呢。”張钊不信他的話,“你是不是特喜歡火車啊,眼睛就沒離開過,眼珠子都快掉出來。”
蘇曉原的頭一歪,拿手擋住了抿着笑的嘴巴:“也不是喜歡火車,我小時候體質弱,經常……經常跑不動。所以對會跑的都特喜歡。那時候大姨夫一下班就開車帶我出去,看南京的車流。我一下就高興了,好像自己也跑快了,挺傻的。”
張钊又一次拿起手機準備掃碼。“嚯,會跑的你就喜歡啊?那天上飛的豈不是……”
“啊,咱倆把張叔兒的車給忘了!”蘇曉原立馬摁住他手機,“快快快,車別再讓人偷了!”
“幹!”張钊先一步跑了出去,別說車了,地鎖都被人順走了。
當晚,老張沒有等來自己的二八大跨,只等回來兩個垂頭喪氣的高三學生,和一串孤獨的車鑰匙。自行車,卒。
第二天,張钊來得依舊早,啪啪拍起傳達室的窗戶。“張叔兒,張叔兒!我,張钊!”
老張巴不得他趕緊畢業,別糟害一中了。“你來幹嘛啊,去去去,操場上跑圈兒去。”
“張叔兒你讓我進去啊,你讓我進去說。”張钊好說歹說才蹭進去,“給您賠不是還不行啊,咱倆一個姓,是本家,不就是丢了一輛自行車嘛。”
“你這小子,我就不該借你!你怎麽不把自己丢了呢?還帶着人家,啊,蘇曉原到處亂跑,是吧?”老張在一中時間最長,資深老人,說是學校裏的掃地僧都不為過,各個年級了如指掌,“人家是什麽孩子,你們年級的文科狀元,你不好好跟着他學文化課,還帶着人家瞎跑!”
張钊讀初一那年認識的老張,沒見他發這麽大火。“你急什麽啊,不就一輛破車……你那車有人偷都稀奇。”
“我是為一輛車急嗎?你也不想想,別成天欺負人。”老張看問題通透,“你是誠心實意和人家交朋友嗎?指不定動什麽腦筋,別給他帶壞了。”
“我不帶壞,我就讓他陪我買了雙跑鞋。”5年前,張钊翻牆逃課叫老張給逮住,始終記得他的厲害,“昨兒說給您轉錢也不要,今兒一大早我去提款機拿的,給您放下了啊。”
老張瞧桌上放了幾張大錢,更氣了:“我缺你錢啊,去去去,拿走拿走,趕緊跑圈兒去!”
“放您這兒了啊,您要不花就存着,将來請我撸串兒也行!”張钊拎着運動包一通狂跑,時間還早,換衣服開練!
上午技術訓練,下午大多安排下肢力量。熱身5公裏慢跑再拉伸肌肉,四項不同的技術跑之後再來5圈加速跑後慣性跑。整套完成張钊也累,在領操臺旁邊抻抻腿,按摩一下雙腿肌肉。
跑完的腿硬邦邦,掐都掐不動。張钊盯着教學樓的正門,直到祝傑和薛業進去才起身。
薛業給祝傑拎着包和水,一直拎到4層:“傑哥……你昨晚沒訓練啊?”
祝傑脫了運動衣,繃着漂亮的肌肉,把擰過水的毛巾往胸口擦:“練了啊。”
“那我怎麽沒看見你……”薛業知道他沒練,昨晚上春哥還找人呢,“昨天你幹嘛去了啊?”
“我幹嘛去了沒必要和你說吧。”祝傑就猜他肯定要問,圓寸貼着頭皮剃的,說話和眼神一樣都很不客氣,“薛業,你丫是不是真把自己當我什麽人了?”
“傑哥我不是這意思,我就問問……你最近腿還疼沒疼啊?我看有種新藥,噴霧的,給你買了……”薛業還想再說,閉上了嘴。
因為張钊進來了。
這仨人不對付,一般看到對方在就會立馬轉頭,可張钊這回沒走,倒是直接進來換衣服。和祝傑背對背用着水池,都光着上半身,誰也不說話。倒是把薛業給吓着了,怕倆人動手。主要是怕張钊下黑手,把傑哥傷着。
祝傑有傷,他敢動手,自己跟他拼了。
張钊拿涼水拍胸大肌,流着汗,聲音冷冰冰地扔出來:“400米接力,最後一棒,把薛業給我撤了。”
祝傑絲毫不驚訝,擦起胸口的水:“你丫說換就換啊,你他媽誰啊。”
張钊往後瞥了一眼,主要是瞥薛業:“不換,就他?他跑不了。”
“我怎麽了我?”平時挨罵就算了,祝傑在,薛業不想偶像覺得自己沒用,“我……”
“我他媽跟你說話了嗎?”張钊一甩毛巾,啪一下打在水裏。要說和薛業的仇大概是這孫子愛打小報告,隊裏不少人經常被春哥罰。
祝傑套好了校服,一把推開薛業,站在張钊對面就差鼻尖對鼻尖。
“我他媽讓你罵他了嗎?”
張钊目的不是打架,運了一口氣:“他什麽速度你知道,跑最後一棒咱們班沒戲。第三棒換你,四棒我來救,正好我沒項目,拿400當熱身。”
“熱身?”祝傑比誰都清楚薛業速度确實不行,國二勉勉強強,讓他最後一棒實屬充數,“你丫還想幹嘛?”
“5000,咱們班有人嗎?”長跑規定一個班要出兩個人,張钊明知故問,“還差一個吧。”
祝傑壓着下巴:“我一個,還差一個。你別以為自己還是當年,孫子,訓練斷了一年,你丫輸都不知道怎麽輸,別再讓我套圈兒了,丢、人。”
套圈兒,好比乒乓球打出11比0,一點兒面子都不給對手。可跑步不是計分制,沒法放水。
張钊擡了擡下巴:“放屁,5000本來就是我的項目,爺爺一年不練,照樣贏你。”
直到中午宣布運動會名單,蘇曉原才知道張钊原來是跑5000的體特。“什麽,你跑這麽多?”
張钊趴着休息,嘴裏叼着半塊大蝦酥:“不然呢,你當我白練的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5000米,你怎麽跑這麽多啊!”蘇曉原是個連50米都堅持不下來的人,早上剛和韓雯打過招呼,說了自己的情況,方陣過主席臺的時候自己都不用上。他怎麽能懂跑長跑的感覺,只記得實驗高中的長跑結束後滿目瘡痍。
還不是5000呢,實驗高中沒有這個項目,最多3000米。可跑下來的運動員全癱了,拖走的也有,跑吐的也有。還有直接叫擔架擡走的,呼吸不順,慘不忍睹。
“多嗎?”張钊沒有裝逼,“我項目一直就是長跑啊,你這麽害怕幹嘛,緊張我啊?”
“你胡說!”蘇曉原真的緊張了,急得嘴裏半塊大蝦酥掉了出來,“你不是說都不練了嘛,5000米跑完了還能走路嗎?”
“你緊張什麽啊……”張钊一副習慣了的樣子,眯着眼睛,看他攥起拳頭着急。這種感覺叫張钊興奮,難以抑制地心跳加速,身體更冒出稚嫩的沖動來了,想給他些什麽。
“你別怕。”他知道蘇曉原容易害怕,碰了下他耷拉的肩膀,又碰了下他的腕表。張钊也不知道這種碰代表了什麽,只想把自己最珍貴的東西亮出來。
“別怕,钊哥贏了把獎牌送你好不好?”
蘇曉原心裏是說不清的酸和苦。“我才不要,你都說自己贏不了了,幹嘛還跑這麽多啊。你報一個400米接力不也挺好的嘛。”他忍不住地埋怨,不再是眼神傳達,而是說了出來。
“你心裏摸摸正,這麽逞強,累死了怎麽辦?”蘇曉原傻傻地埋怨,以他的認知,5000米絕對能把自己累死。
張钊愣愣地聽,心髒急促地收縮着。他應該笑話蘇曉原不懂常識,5000對一個專業對口的體特來講,真累不死人。可他不舍得叫蘇曉原知道這個真相,怕他知道之後,就不緊張自己了。
“喂,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啊。”張钊向右趴着,臉微揚,有介于男孩兒和男人之間的可愛和可氣,陽光和帥,“我摸摸正我摸摸正,你別生氣行不?”
“不行。”蘇曉原身子一扭,“我生氣了!”
“你氣什麽啊,不就是跑步嘛我又死不了。”張钊吃力地說,還沒和誰這樣過,只悄悄拽了下他的垃圾袋,都不敢拽他,“運動會之後,你能不能……能不能陪我看場電影啊?就學校旁邊的小電影院。我……我請你。”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張狗:運動會我不參加,沒練。
蘇寶:會跑的我都特喜歡。
張狗:給我報一個5000,謝謝。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