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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剛過,天上的雪就跟瘋了似的嘩啦嘩啦的飄,路面不好走車輛堵的水洩不通。
大奔內,張助絲毫不敢懈怠,拿着筆記本一件一件的彙報工作。
後面的女人耷拉着眼皮靠在後背上,時不時的要哼一聲。空調呼呼的暖氣吹的人發懵,景萏注意力不集中,索性打開了窗戶,寒風夾着雪花往裏鑽,冷的人直打顫,腦門兒也清醒的很。
張助眯了眯眼,小聲道:“Evelyn,小心感冒。”
“哦,沒關系 。”景萏擡手,“你繼續。”
張助低頭繼續道:“昨天下午我們拍了個花瓶,晚上要參加慈善晚宴,明天早上要跟胡律師談合同的事兒。”
景萏瞧着窗外,遠處有個模糊的人影兒背着大提琴,她心裏猛的擊了一下,又從身形中辨別出來自己認錯人了,景萏心裏莫名發酸,她一邊搖上窗戶一邊問道:“什麽花瓶?”
“我昨天跟您說過的,嘉恒慈善拍賣行,善款全部給山區兒童過年購買衣物,當時您還說這件事情有意義,讓我務必拍下來。”
景萏捂着腦袋想了一會兒,好像确實有這麽個事兒,又好像沒有。
她問:“花瓶到了沒?”
張助搖頭,“我只是找人拍下了,別的還得您過手。”
“那就退了。”
“啊?”張助驚訝的合不攏嘴,抿了抿唇小心道:“這樣不好吧,傳出去說您的名聲不好。”
景萏輕笑了聲,“把電話撥通了,我跟那邊說。”
張助猶猶豫豫,還是拿出手機撥通了那邊的號,張助心裏有些忐忑,畢竟這條線兒是他搭的,他有個同學在慈善機構工作,張助喜歡那小姑娘本是借機獻殷勤的,不料老板出爾反爾。
那邊很快的接起,韓幽幽正踮着腳尖等人,興奮道:“小張,找我什麽事兒啊,本小姐正在機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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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助沒來得及寒暄,景萏已經接過了他手裏的電話,冷聲道:“你好,我是華盛的景萏。”
韓幽幽一愣,壓了那股沖勁兒,穩重道:“景總啊,你好,這次真是謝謝你了,山區的小朋友因為您過個好年,他們會對你感激不盡的。”
“不用,那件瓷器我不拍了。”
晴天霹靂,韓幽幽的心緒一下掉進了谷底,忙道:“景……景總您別開玩笑,我都彙報上去了,您這樣做……”
景萏直截了當道:“沒開玩笑。”
“您做善事,好人會有好報的。”
“我不做也不是惡人,況且我年年納稅,山區兒童貧窮你應該去找政府。”
“政府也幫了,只是……”
景萏沒工夫聽她的長篇大論,直接扣了電話,她順手把手機扔到了張助懷裏,攏了攏衣袖交待:“以後這種出力不讨好的活動就不要參加,尤其是捐款!”
張助點點頭。
“晚上還有事兒嗎?”
“有個飯局,不太重要。”
景萏嗯了聲,懶懶的合上眼皮道:“我睡會兒,不着急就慢點趕過去。”
“對了!”張助忽然拔高了調子道:“照例,明天你要跟你丈夫吃飯。”
景萏舒舒服服的躺在後頭,過了很久才嗯了一聲。
……
這會兒,機場這種交通樞紐自然是來的來,去的去,人流不減,大家都要趕着過年。人群中走出個男人,他穿了件黑色羽絨服,灰色長褲,古銅肌膚,長胳膊長腿人高馬大的,說不上多好看,倒是雙眼皮下那雙大眼睛,鋒芒畢露。比起別人的大包小包,他迥然一人,瞧着有些怪。
陸虎揚着脖子四處也沒找到人,他掏出手機撥通了那邊的號,隔了一會兒才接通。
韓幽幽帶着哭腔喂了一聲。
陸虎不由扯了下唇道:“在哪兒?”
“就,就在機場口。”
陸虎找到韓幽幽的時候,她還蹲在地上哭,衣服上已經鋪了層厚厚的雪,他過去摸了摸她的頭道:“丫頭,怎麽了這是,好好的哭什麽。”
韓幽幽紅着鼻子道:“我想辭職。”
“呦,不是才說做了貢獻嗎?”
“沒有,人家耍我。”韓幽幽說着忍不住掉淚,吧嗒吧嗒的把腳邊兒的雪化了一圈,她噎着嗓子道:“我不想幹了,山區兒童好壞關我屁事兒啊,我勞心勞力的一個月那麽點兒工資,是個人就要羞辱我,我不想幹了。”
陸虎拍拍她的肩膀道:“行行行,別哭了,我帶你去吃點兒好吃的。”
一路上韓幽幽都在跟陸虎講自己的境遇,嘴裏不斷感嘆人心多冷漠,世态炎涼。
韓幽幽跟陸虎不是親兄妹,她是陸虎一兄弟韓麥的親妹妹,韓麥一直是陸虎的手下,對方出事兒沒命了,就剩下個小姑娘,陸虎幫着照顧而已,如今小姑娘已經長大成人,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剛畢業那會兒陸虎說給她安排個工作吧,她非得留在什麽慈善機構獻愛心。
陸虎來之前早定好了酒店,兩人驅車趕往,一路舟車勞頓,他已經饑腸辘辘,韓幽幽的話陸虎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他點了桌魚肉,上菜了先吃了兩口,胃有了些果腹感,他朝着一邊吐了片蝦殼,才放下筷子道:“你們做善事就做善事,不要拉着別人墊背,別人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啊。”
韓幽幽憤憤道:“我們的拍賣會是自願的,我才沒拉她墊背,是她出爾反爾。”
“你有求于人,人出爾反爾也是正常啊。社會就這樣,你還以為上學呢,不對了找老師有人給你主持公道。”
韓幽幽見陸虎不跟她站一隊,一時賭氣,啪的一聲摔了筷子不說話了。
陸虎正夾了塊肉,他瞧着小姑娘那模樣,不聳肩一笑,一手拿了醋瓶子往碟子裏倒了些,又來回蘸了蘸慢慢放進嘴裏,嚼了兩口咽下才說:“多大點兒事兒,氣什麽,虧了多少我給你補上,丫頭,我跟你說,錢能解決的事兒都不是事兒。”
韓幽幽抹了把淚道:“這是錢的事兒嗎?他們在踐踏我的尊嚴,有錢了不起啊,我要是富二代照樣拿錢砸死他們。”
陸虎笑笑沒再說話,小姑娘這樣的年紀,剛剛大學畢業,往常過的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把什麽都看的都太過簡單,只看到別人人前吃香不知道人背後□□。偏偏執拗不可一世,說了也是白說,還得讓社會磨兩年,到時候自然就學乖了。
韓幽幽發洩了一通,心情終于舒暢了許多,她這會兒才恍然想起了問道:“哥,你突然過來幹嘛啊?”
“我?”陸虎擡起額頭回道:“辦點兒正事。”
“我後天準備回去,看看叔叔他們。”
“不用,他們出國旅游去了。你也別折騰了。”說完,他抽了張紙擦了檫手交待:“我去個廁所。”
出門服務員指示說廁所在斜對角處。
路程頗長。
他邊走邊瞧這酒店的裝修,覺得這城市裏的大酒店裝修就是不一樣,非常有味道,具體什麽也說不清,就比如金色窗框上被風扶起的紅色窗簾,暖黃的燈光在上面鍍了一層。
還有……陸虎一愣,腳步停住。
還有悄然印入眼簾的女人。
她閑适的靠在窗前,烏黑的波浪長發順在而後,蔥白的手指輕輕的捏着一根香煙,紅唇碰觸,冒出袅袅煙絲,伴随着一陣清咳,女人蹙眉凝視着手裏的香煙,表情帶着絲探究,嘴角浮出絲不解的笑,終于扔進了垃圾桶裏。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她叫景萏,只覺得美,震人心魄的美,勾的他七魂六竅找不到位。
“Evelyn!”
女人回神的一瞬目光掠過陸虎,
他不禁勾起唇角。
女人整了整衣服朝另一頭道:“馬上。”
有個男人過來跟她低語了幾句,幾人便走了。
陸虎站在那裏失神了半秒,忽而飛奔追起,等他跑到廊道的盡頭才發現對面也是空的,牆的一側挂滿了裝飾畫,另一側電梯數字變化,他趕緊去摁電梯,上的上下的下,他等待不及,直接沖進了樓梯間,腳上抹了油似的沖下去,一直沖到大廳,焦灼的目光四處探尋,可惜了無蹤跡。
他皺着臉低咒了聲操!轉身跑到前臺,大手啪的拍在桌面上急吼吼道:“喂,你剛剛有沒有看到個漂亮女人?”
前臺一陣茫然:“我每天會見到很多漂亮女人。”
“她非常漂亮!”
前臺愣了下,羞澀回應:“我有男朋友了。”
陸虎五指撰成拳頭,揚着下巴道:“誰他媽說你了!”
前臺反省過來,拉黑了面頰,低着頭噼裏啪啦的敲電腦,官方道:“先生找人,請問對方名字是什麽?”
他擰眉回想,艾,艾什麽來着,聽着像個洋名字,這年頭,就他媽不能取個正常點兒的名字嗎,中國人裝什麽洋鬼子。
火熱的拳頭砸在臺面上,他煩躁道:“不知道!”
“保安,有人鬧事!”
這一晚,陸虎被折騰的夠嗆,前臺小姐咬定他言語非禮,韓幽幽給人賠禮道歉說好話,陸虎難得壓了脾氣沒理論,只是沉浸在那雙潋滟的杏眼裏,他清楚的記得她出現的一瞬,有個聲音告訴他,這應該是他老婆。
作者有話要說: 好的吧,我又開文了,我知道大家本來很喜歡微博上的梗啊,我有些不會寫那種的,所以人設不變,劇情變了變,重寫一下。
膩歪了渣男,忽然想寫個忠犬了。
哈哈哈哈
不過這文可能有點兒毀三觀。
喜歡就撒個花兒啊,留個言啊什麽的,真的,我一點兒也不嫌多,要麽就收藏一下,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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