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決裂

淩建功眼神淩厲,精神高度集中,快速精準地找到她的位置,直接出手,在空中攔截她這一掌。這簡直不可思議,在行動中的蘭洗月,還是頭一次被打中靶心,纖細的手腕被大手緊緊扣住。

“一招。”淩建功宣布。

被他扣住手腕的時候,兩人的肢體相接觸,她感受到那大掌下的溫度,似乎正在輸送進她的筋脈,使她全身一顫。

什麽武功?蘭洗月心存疑惑,不及多想,立刻又劈出另一掌,卻毫無意外地又被他握住手腕。

“兩招。”

蘭洗月大驚,兩只手都被他抓住,雖然她并不是無法掙脫,可是他的掌心太邪門了,到底是什麽氣勁侵入了她的筋脈?讓她方寸大亂,大大阻礙了運功!

她想起昔日蘭展元對她的教導,對敵之時,只要有一刻分心,意志不堅定的士兵就會被敵人所殺。而在這個時候,淩建功還好心地提醒道:“別忘了你沒穿肚兜。”

蘭洗月瞬間糾結了!她沒穿肚兜,大動作的掙紮,會不會“暴露”出些什麽來?

一瞬間的猶豫過後,她已經被他扭過胳膊,擁入懷中,還把她的胸口遮得嚴嚴實實,确保不會走露半點美景。

“三招。”淩建功抱着她,宣布了比試結果,“你輸了。”

蘭洗月這時卻只顧掙紮道:“放開我!你快放手!”

他是把她遮了個嚴實沒錯,但是他用來遮她胸口的,竟是他自己的手。

這不公平!她只是陪他過三招,更何況考慮到失心散的問題,她根本沒有拿出全力。而淩建功,卻是極其較真地将她就地打壓,期間還使用某種邪門的武功,讓她真氣大亂!

他竟然比她想象中無恥得多,原來銮影衛的武功是這種派系,夠狠夠毒,一旦上手就要致對方于死地。

“現在,你該還我清白了吧!”淩建功不知她心中所想,低下頭與她距離極近地對視。

“你清白個屁!”她瞪向橫攬在自己胸前的他的手臂,“現在你是真的冒犯我了!”

“我早就知道你不會道歉,也算是扳回一城。”他不以為意,他的目的本就不是要讓蘭洗月道歉,只是單純地想要教訓一下這個嚣張無比的女人。

他、他竟然是故意要她難堪,要她在全軍的注視之下屈服于他!

“你太卑鄙了!”蘭洗月會錯了意,屈辱地吼道,“你這樣做,讓我大失臉面,以後我在軍中,還能有什麽權威——枉我還覺得你對我不錯,是個好人——”

“我從來就不是什麽好人,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皇上和你父母的囑托。”

蘭洗月看着他那冷血無情的面容,突然感到無比的後悔:“我怎麽會對你這樣的人産生信任,還對你——”産生了類似于依賴的幻覺!

淩建功聽見她憤怒中吐出的真情,松開了對她的鉗制,問道:“你說什麽?”他甚至懷疑,自己是聽錯了。

蘭洗月的手腕得到解放,反手就是一掌,結實地拍在了他的胸膛上,沒有防備的淩建功被她這一掌拍到口吐鮮血!

“我說,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蘭洗月難過至極,說出決裂的宣言。

“大姐,你怎麽了?”

一頭霧水的蘭旭日,瞧見一腳踹開将軍府大門的蘭洗月,氣呼呼地迎面走來,誠惶誠恐地問道。

蘭洗月腳下生風,沒有停下的意思,只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丢下一句:“那個顧大公子,我幫你收拾了。”

啥?收拾了?

蘭旭日不敢質疑臉色不好、一看就在生氣的大姐,連忙回道:“多謝大姐!多謝大姐!”

“小兔崽子回來了?”

在府中橫沖直撞的蘭洗月,直接找到蘭展元所在的地點,二話不說往地上一跪,便磕了三個響頭,語調平直地道出真相:“女兒不孝,将碧玉杯打碎,日後一定再去大漠,為父親再買兩只好酒杯。”

蘭洗月說罷便站起身,在蘭展元驚訝地目光中離開,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閉門不出,狂繡了一天一夜的花!

被自己的護衛當衆打臉!登鼻上臉!她怎麽會如此不識人心,還以為養了一條忠犬,其實他從一開始,就是一匹惡狼,不,是一群惡狼的首領!她怎麽能妄想将一匹我行我素的狼,訓練成一條為自己效力的犬?

她每刺下一針,都想象着是在刺淩建功的皮膚!刺啊刺啊,出着氣,一天一夜就過去了。

在這期間,淩建功來敲過五次門,可是她就是不開門!任由他在外面日曬雨淋的,也不讓他進門來。

将自己關禁閉關夠了以後,蘭洗月開始重新考量出門的事情。她是蕩寇将軍,她還要練兵,怎麽能因為一個手段卑鄙淩建功,便自亂陣腳,她要重新樹立自己的軍威。

至于淩建功本人,給他吃了一天一夜的閉門羹以後,他應該會識趣,不再來找罵了吧!

事實恰恰相反,蘭洗月才騎上心愛的紅鬃馬,還沒走出幾步路,馬的缰繩便被一個人抓住了。

這個人正是她完全不想見到的淩建功。

“放手。”

她別過頭,不願意再看到他那張冷酷無情的臉。

淩建功置若罔聞,仍然緊握缰繩,擋住蘭洗月的去路。

“好!你不放是吧?”蘭洗月點點頭,一咬牙,一鞭子抽在馬屁股上。紅鬃馬仰天長嘯,擡起馬蹄就向淩建功踩去。

淩建功身手矯健地抱住馬脖子,運用輕功一躍而上,穩穩地落在了馬背上,騎坐在蘭洗月的背後。

“你竟然這麽狠心?”落坐下來的那一刻,他貼在她的脖子後面,不敢置信地問道。

“誰準你騎我的馬?”蘭洗月又急又氣,想把淩建功給推下馬去,卻怎麽也推不動,“給我下去!”

“我不。”淩建功臉色陰沉,長臂懷抱住她的腰,将不安分的她困在自己的臂彎裏。

“你不下去,讓我下去呀!”她氣憤地捶打着他的肩膀,她拒絕和這個人待在一起,更拒絕被這個人抱在懷裏。

淩建功一言不發,強行限制她的行動,一拉缰繩,紅鬃馬便奔跑了起來!這時蘭洗月是想下馬,也下不成了。

“淩、建、功!”

她尖叫道,在飛馳的馬上抓緊了他的胳膊,指甲都深深嵌進他的皮肉裏。

她是真的恨他了,連“死面癱”這個稱呼都不再使用,頭一回憤怒到喊他的名字。

淩建功的心中,有什麽東西,仿佛也被澆熄了。

“你到底要幹什麽?”她的聲音也被颠簸得斷斷續續,“為什麽不放過我?”

“我是你的護衛。”他堅持道,“我必須待在你的身邊,這是皇上分派的任務。”

“到底要我說多少次?我不需要護衛!”她不滿地說道,“更何況,你哪一點像個護衛?你是偉大的總指揮大人,你總是想着,如何挑戰我的權威,甚至不惜用卑鄙的手段……”

“你的父母是那麽地為你擔心,千叮萬囑将你托付給我,讓我看管你,學着當個淑女——”他瞪着她,為她無數次的拒絕感到受傷!“直到你出嫁!”

“沒有你看管,我也可以找得到夫君!”她叫嚣着,毫不示弱,“就算我是個母老虎、母夜叉,也不用你操心,我一樣可以嫁得出去。”

她的話音未落,腰上的大手突然一緊,近乎要把她握碎的力量使她痛呼出聲。

“啊——你做什麽!”她驚叫道。

“你說什麽?”他咬牙切齒,對她剛剛所說的話無比在意,“你再說一次?”

“說就說!”她強忍着疼痛,與他針鋒相對,“我要嫁人!我立刻就招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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