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chapter 18

一進門，餐廳的老板娘看到我熱情的打招呼，看到跟在我身後的崔鳴微微一愣，覺得有些眼熟。找了個位置坐下，老板娘拿着菜單走了過來，“小暖來了啊，好久都沒見你了，是不是醫院工作太忙了？”

我笑着點頭，跟老板娘撒嬌道，“可不是嘛，害的我好久都沒吃到李姐做的菜，搞得我夜不能寐。”

老板娘是個四十多歲總是笑眯眯的中年女人，嘴上笑道：“你啊你，小嘴兒甜的就會哄人開心。”

随後又把目光放到了崔鳴的身上，“這位看着眼熟……是……。”

崔鳴勾了下嘴角，帶着淡淡笑意，“李姐，好久不見。”

老板娘愣了愣，才恍然大悟，“哦~是小崔啊，我說看着這麽眼熟。”

崔鳴只是笑着，沒再說話。

點好菜，李姐收好菜單，離開前留給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搞得我很方（Д`）。

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看了一眼來電，是我媽，接通了電話，那頭悠悠的傳來一個聲音，“在哪呢？”

我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看着窗外過往的人流潤潤喉嚨道：“外面，跟朋友吃飯。”

“崔鳴？還是亓尚？”

我：“……….”

“好好好，我不管你，但你自己得注意，腳踏兩只船的事咱不幹，褲裆咧開了不好看…..。”

我：“………..”（。－_－。）有人要攔我一下嗎？我有個親子鑒定要去做一下………

“行了，你吃吧，吃完飯不用急着回來，聊聊人生聊聊理想，争取今年把自己嫁出去。”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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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被挂斷的電話……..腦海裏蹦出六個大字，厲害了！我的媽！

菜很快就上齊了，嘆了口氣，拿起筷子繼續吃菜。

有句話說得好，委屈了誰，也別委屈了自己的肚子。

“阿姨？”

“嗯。”

“以後不回家吃飯記得打電話跟阿姨說一聲。”

我：“……”

好像是你突然拉我出來吃飯的吧！(╯’ – ‘)╯︵ ┻━┻

他擡頭環顧四周，細細打量着變化“似乎比起以前大了些。”

我吃了口菜點點頭，“嗯，李姐去年跟她老公擴張了店面，這兩年生意一直不錯。”

他忽然把目光對準我，“後來你經常來這裏？”

沉默了一下，最終點點頭，“被別人養成的習慣，戒掉越是困難。”

“小暖……”他欲言又止

氣氛有片刻的凝滞，連餐廳音樂的節奏好像都慢了半拍，這次我沒再回避，反而直視他的雙眸，“崔鳴，我不知道你為什麽回來，但既然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有些事，說開了，就像撕掉了好不容易結疤的傷。”

最終，我們像是做好了某種約定，誰都沒有開口，直到他送我回家前我們也都只是沉默。

其實我是讨厭他這個樣子的，甚至有些讨厭他的那雙眸子，透露着我看不透的情緒。

而他，總是喜歡那樣靜靜看着我，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做，那雙明亮的眸子，就那樣安靜的看着，像是有千百種情緒，偏偏我一種也猜不出來，又像被一層紗遮住了眼，明明沒有什麽，可是偏偏忍不住去抓住什麽，以至于我偶爾會讨厭自己無理取鬧的樣子。

回到家後，我坐在書桌前小小的臺燈下，書桌上透明玻璃小魚缸趴着兩只小烏龜。

那只愛趴在別人身上的小烏龜今天卻也沒了動作。

安靜的趴在另一只小烏龜的身旁，不知道在想什麽。

燈光照映着一本小巧的日記本，已經忘了從什麽時候就開始不再寫日記，只知道那年他離開時是我寫的最後一句話，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我不懂自己為什麽要寫這一句，亦如當年我媽媽也不懂自己為什麽會在第一頁寫下我的名字。

第二天上班，出奇的平靜，除了日程上的幾臺手術，一臺急症都沒有接到。

下班前準時跟完最後一臺手術，暗暗地松了一口氣，這是好事，說明這座城市風調雨順五谷豐登………

然而我忘記了，暴風雨前也是出奇的平靜……

交完班，整理了一下，去更衣室的路上恰好碰見匆匆而來的蘇醫生。

我歪了一下腦袋，“蘇醫生？今天你不是在門診？怎麽來手術室了？”

蘇醫生皺了下眉，表情有些嚴肅“小冷？你下班了？先別走了，過來幫我一下忙。”

心裏有不好的預感，語氣也嚴肅許多：“怎麽了？”

“家屬鬧事，小兒骨科病房的小陸護士給39床的小孩打針，一針沒打上，小孩的爸爸鬧得厲害拿起輸液架就往她身上打，恰巧被交班的崔醫生看到了，轉身擋住了小陸，多虧了崔醫生，小陸才剛懷孕，正是不穩定的時候，真要挨那一下，肚子裏的孩子指定就保不住了。”

心跳節奏忽然漏了一拍，“崔鳴沒事吧？”

“誰知道呢，據說隔離衣上滲出一片血跡，醫院也報警了，正在處理着呢，我這也是剛下班時候主任給我打電話我才知道的，讓我來手術室準備一下，你過來幫我吧。”

我點點頭，加快走回手術室的步伐。

崔鳴被推進來的時候，臉色有些病态的蒼白，大概是失血的緣故。

主任和蘇醫生正看着他剛拍完的片子，他就這樣趴在手術臺上，背上的左肩的傷痕血淋淋的有些吓人，看得出那一道并不淺。

我咬着唇走上前，準備好用物給他靜脈穿刺，他看到我扯着嘴角笑了笑，“冷護士，溫柔點啊，我怕疼。”

吸了吸鼻子，說出話時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帶着哭腔，“你還笑！”

他用手指悄悄的捏了捏我的手心，給我一個安心的眼神，啞啞的低聲道，“小暖，我沒事。”

瞥了他一眼，就你厲害！你是超人！下次當英雄的時候記得變身！！！

心裏有氣，消好毒，給了他一針，他“嘶”了一聲，低聲嘟囔了句：“下手可真狠。”

看了他一眼，“你說什麽。”

“沒什麽，說你技術好，一針就中。”

“..........”我該給你戳兩針的......

蘇醫生走過來，“小崔，我跟主任看了你的片子，骨頭沒什麽問題，肌肉組織損傷，清創縫合就可以了，你啊，福大命大，以後千萬小心，怎麽能用身體去擋呢？如果真的傷到神經或者骨頭，你以後可能連手術刀都沒法拿！”

他淺淺笑着，微微點頭，“知道啦，蘇醫生，我以後會注意的，當時一時情急嘛”

蘇醫生無奈的搖搖頭，“你們這些年輕人啊……手術我給你主刀，病房那邊還得主任去處理。”

“那就麻煩蘇醫生了。”

“唉，你啊，小冷，你也出來準備一下。”

我點點頭，離開手術室去準備。

蘇醫生的經驗豐富，手術進行得很順利，很快就結束了，崔鳴打了麻醉緣故還沒醒，被推進留觀室。看了一眼表，已經快八點了，蘇醫生脫了手術衣，“小冷，時間不早了，你先下班吧，我去主任那裏看一眼。”

心裏還是惦記某人，決定去看看差點變成革命烈士的大英雄，“我明天夜班，不用着急，我去留觀室看眼崔醫生吧。”

蘇醫生點點頭，“也好，那我先過去了。”

看她匆匆離開，脫了手術衣，去了留觀室，跟留觀室的值班護士打了個招呼，“小冷，怎麽還沒走？”

笑了笑，“蘇醫生讓我來看看崔醫生。”

“哦，是這樣啊，唉，你說現在的家屬也真是，一言不合就打人，剛才交班的時候聽說院長都出面了，警察把那個家屬給帶走了。”

“将心比心吧，大部分的家屬都還是不錯的，但也避免不了太偏激的，畢竟現在的醫患關系确實讓人擔憂。”

“唉，這些媒體天天炒作，尤其是那些小道記者，不實報道一個比一個能寫，他們的點擊量是上去了，弄得家屬都不信任我們了！你說這工作，我們怎麽進行！一天處理那麽多工作量就夠累了，還得心驚膽戰的，簡直就是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嘛！”

“都是混口飯吃，惡人總會自食惡果，現在的法律對我們醫護人員的保護也加強了，我們自己也得提高責任心和警惕心，唉，互相體諒吧。”

“可不是嘛！那行，小冷，你去看蘇醫生吧，我也先去忙了。”

點點頭，走到崔鳴的病床邊，他依舊淡淡的睡着，像這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場景陌生而又熟悉，像是大一年那年，我躺在急診室呆的病床上，他就這樣靜靜地坐在我病床邊。

幾年後位置互換，恍若隔世。

與六年前相比，他眉眼中褪去了幾分青澀多了幾分穩重。

現在的他更像是旋渦，我不敢靠太近，生怕一個不小心，又會像以前那樣被卷進從此萬劫不複。

作者有話要說： 小爺：“哎呦喂，崔大帥哥，聽說你受傷了，要不要小爺給你送溫暖啊？”

崔鳴：“不用送溫暖，送冷暖就行。”

冷暖：“.........”

小爺：“可以啊~求我啊~。”

崔鳴：“求你。”

..........

小爺：“說好的底線呢？”

崔鳴：“遇到她的事情沒有底線。”